第46章 晉江獨發

月朗星稀,萬籁俱寂。後山的燈盞被淩霜雪滅掉,院子裏只有淺淺的月輝。淩霜雪掩上沈灼的房門,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擡腳步入月下。

涼風過耳,月色清冷,淩霜雪設下三個時辰的禁制保證沈灼今夜不會被人尋仇,随後離開了小院。

這一|夜風平浪靜,醉酒後的張狂粘人好似大夢一場,等沈灼醒來,一切都歸于平靜。

陰暗的天色裏陽光并不顯眼,落在床頭的那一束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沈灼從床上爬起來,頭疼欲裂,醉酒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況他對釀酒的花液反應太大。

暈暈乎乎地穿衣下床,沈灼看了眼天色,給自己搗鼓了一碗解酒湯,咕嚕咕嚕喝下後才稍微舒服一點。

他打水沖洗了碗,收拾妥當後出門,剛打開院門就看見正準備敲門的溫如寧。

“大師兄,你怎麽過來了?”沈灼詫異道,這個時候身為宗主的大弟子,溫如寧應該在賽場,而不是後山。

溫如寧看着沈灼,見他目光沉靜,談吐淡然,笑道:“酒醒了?”

一句酒醒了瞬間打開沈灼的回憶開關,昨天的一幕幕在腦海裏閃回,幻境中的大開殺戒,賽臺上的目中無人,還有回到後院的大逆不道,一樁樁一件件,就不是人幹事。

沈灼僵住,最後的回憶定格在淩霜雪擡手把他敲暈——

他都幹了什麽?

沈灼覺得自己臉上的神經有些不受控制,眼皮狂跳。

“看來是醒了。”溫如寧沒有錯過沈灼精彩的臉色,掩唇揶揄道:“師叔怕你沒醒,讓我過來看看。走吧,比賽快開始了。”

淩霜雪很早就走了,考慮到昨天那種情況,怕沈灼今日起晚了,所以讓溫如寧過來看看。

沈灼沒有吭聲,強裝鎮定地笑了笑,安靜地跟在溫如寧身後,有些事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除非有不長眼的湊到他跟前彰顯存在感,不然他很樂意這事翻篇。

溫如寧話不多,對昨日的事只字不提,只說小尖塔樓的賭局在昨日掀起了不小的風雨,不少押投沈灼輸的人追悔莫及,可惜一切已成定局,有人一|夜之間一貧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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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擲千金的豪賭,最後輸了個精光,對于這些賭徒而言可不僅僅是肉疼那麽簡單,甚至還有憤怒和仇恨。

溫如寧笑着提醒沈灼小心,畢竟賭徒被逼上絕路變成亡命之徒後,什麽都幹得出來。

沈灼看着近在眼前的賽場,道:“大師兄的話我記住了。”

亡命之徒不擇手段,今日的比賽恐怕有人要按捺不住搗鬼。入圍的十二個對手中,除了江淩和曹瘋子,那剩下的十個是人是鬼,開賽便知。

沈灼別過溫如寧進入賽場,其他人早早地等候,他來的不遲,但在別人眼裏還是好慢。在場的目光都轉過來,沈灼一臉冷靜,淡定從容,仿佛不記得昨日發生了什麽。

曹瘋子大大咧咧地靠過來,手掌搭在沈灼的肩膀上,左看右看,湊到沈灼耳邊問道:“沈師弟,你酒醒了?”

沈灼回頭看着他,人畜無害道:“你來試試?”

沈灼在笑,可是曹瘋子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等下要是遇上你,直接躺倒認輸就行。”

曹瘋子說的直接,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樣光明正大的幫沈灼作弊有什麽不對。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參賽,連他師尊都說能取得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後面的比賽不用勉強。

沈灼笑了笑,道:“曹師兄不用擔心,你等下肯定遇不上我。”

溫如寧的提醒不是空穴來風,沈灼已經能感覺到賽場上傳來的太多惡意,這些輸了賭注的人是想拿他當發洩的口子,必然會在比賽上動手腳。

可惜不巧,他不是外強中幹的冒牌貨。

醉酒只是釋放了心中的惡意和幼稚的一面,而不是強行提升了修為。

曹瘋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還以為比賽是宗主主持,沈灼有什麽消息。

沈灼不知道他想岔了,環顧四周,看見一旁休養生息的江淩,想了想對曹瘋子道:“曹師兄,等下你若是遇上江淩,可否幫我個忙?”

曹瘋子看了江淩一眼,他對江淩也算有所改觀,聽見沈灼這話沒有遲疑,道:“可以,你說。”

“我想請你盡量不消耗江淩的體力,他是我的獵物。”

沈灼想和江淩堂堂正正的打一場,他這個天之驕子也想知道,在面對擁有主角光環的非天賦型選手時,他的勝算有多少。

不僅如此,他還想通過這場比賽讓冒牌貨知道他回來了,不僅回來了,他還在阻攔江淩的腳步,他要讓冒牌貨自己跳出來。

沈灼謀劃着,下意識地瞟了眼墨家的方向。

有些疑慮一旦在心底紮根,要想忽視也困難。

曹瘋子掏了掏耳朵,道:“我沒聽錯吧,你說的是不消耗他的體力?如果你的對手是他,我要是遇上完全可以拖垮他的狀态。”

曹瘋子沒有和江淩交過手,但從林間的表現來看,江淩和他半斤八兩,在不暴露底牌的前提下,誰也奈何不了誰。

沈灼搖頭,道:“狩獵的興趣在于獵物擁有挑戰性,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了結,還請曹師兄幫我。”

沈灼目光誠懇,讓曹瘋子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思索片刻,這種事并不違背自己的初衷,最終還是答應。

沈灼謝過他,一轉頭,目光看向高臺上的淩霜雪。

一|夜未眠,淩霜雪神情疲倦,正靠着椅子小憩,膝蓋上蹲着昨夜沒能回家的嬌嬌。他最近的精神狀态不怎麽好,大概是冬季寒冷的緣故,嗜睡的情況比之前嚴重。

一旁時淵夜在和人說話,那人一襲黑色勁裝,身材高大,眉眼深邃,輪廓硬朗清晰,頗有異域風|情。

沈灼一怔,不由地笑了起來。那不是別人,正是傷好後第一次在人前露面的聞人且,解下黑紗後的那雙眸子燦若繁星,充滿戰意。

時淵夜有些唠叨,聞人且開始游神,一個亂瞟眼神和沈灼撞上。他神情僵住,哼了一聲,很快又轉過頭去。

沈灼不生氣,笑意更深。看見聞人且恢複,他比誰都高興。

視線從聞人且的身上轉回來,沈灼又看向淩霜雪。這一次淩霜雪醒了,他撸着貓,對上沈灼的目光,眼神淡如止水。

沈灼想起昨日的荒唐,臉上的笑意有些僵。

他的神識從儲物袋和小世界裏掃過,神情逐漸尴尬。他把沈夫人的簪子給了淩霜雪,最後也沒要回來,這他也沒法開口,只能裝傻了嗎?

沈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面對其他人的淡定從容在淩霜雪的面前潰不成軍。

罵別人是廢物和拉別人成親可是兩回事,他當時到底在想什麽?

更詭異的是淩霜雪沒有拒絕,而是陪着他胡鬧。

沈灼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一瞬間感慨萬千:“師尊啊師尊,寵徒弟也不是這個寵法啊!”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直男的感情戲進展沒有那麽快啦,不過也算是一種進步(?)

尊上是隔壁那本穿成反派爆紅修真界裏面的師尊,有一點點聯系,正文裏面大概率只有名字……

(前面也出現過的,系統結算的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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