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小鎮的夜街,陰風呼嘯。頭頂的一彎蒼穹，有輪紅月，凄豔如滴血。待有數聲驚叫破響時，街道兩旁的民房與商鋪裏,跑出了一堆數以幾百之衆的人群。個個手舉着火把與兵器，往那聲源處奔去。
一邊疾步奔走着，一邊還有很多人在大聲的嚷嚷着：“游魂在那裏，在那裏，大家一起上啊。”
我懸浮在城門的上空，吐納着粗氣，難免也有些好奇起來。忙跟着這幾百衆人的腳步,騰起飄渺近乎透明的龍形身體，往那處屏息着飛去。想知道究竟是哪只游魂，不知死活的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哦，對了，我已經死了。也變成了這些凡人們口中，那所謂的游魂野鬼一枚了，在這個小鎮上已經晝伏夜游了長達三個月之久了。每夜，我都出來作惡連連。吓哭小孩，或是掀翻人家的屋頂。
但能記得很清楚的是，我的名字叫做李思思。生前，是活在一個鐵皮滿世界奔跑的世界裏。
常常拉着一個破舊的小板車，拖着各類用美好愛情掩飾的重口味動作片。
蹲在那菜市場的旁邊，等待着寂寞的漢子們來光臨。後來的某天，為了救一起長大的死敵，拼爹的陳圓圓。墜江的穿到了這詭異的世界裏，還被颠覆了所有的認知，觀摩了一場龐大的神魔之鬥。
又被那三只眼的楊戬默許了那李三哪吒，喂了滿口的沙子，報銷了我短暫又猥瑣的悲劇人生。
只是對于從一個人類，死後居然變成了只龍鬼。大大的跨越了種族，我實在是很費解。
不過既然都已經身死，不甘心與疑惑再多，也是無力回天了。只能碾碎了這些多餘的感概，安心來做一只合格的鬼了。只是不想，剛飛過了街道的轉角而已，卻撞上了十來衆年輕的小道士。
他們集體背挂着朱色的桃木劍，肩垮百寶囊袋，帶頭領着先前那批幾百衆人，攔在了我的面前。笑得是一臉詭計總算得逞的大大欣慰，卻讓我得頗覺無聊的抖了抖魂魄之體，想要就此離去。
扭動着身體剛預備轉身，那個胖胖的鎮長撥開了人群走上前來，滿腔憤恨的朝我怒道：“惡龍鬼，看你這次還不中計。”說完這句，胖胖的鎮長眼露怯意的很快轉身，又擠回到人群中央裏。
遂之，有拍馬屁者也連連附和：“就是就是，道長們，快收了這只擾人不得安寧的惡龍鬼。”
好吧，我承認。我做人不善，做鬼也非良。為了學習如何做一只合格的鬼，每夜的每夜，都會從郊外的黑山老林裏，飛入這個小鎮裏嗚咽徘徊。除了會吓哭小孩子，掀翻人家的屋頂之外。
還會吓吓那打更的更夫，或是變幻為人形的魂魄漫天飄蕩，并凄厲的狂喊：“我死得好冤枉，我要去報仇。”這類的臺詞。我覺得這樣的作為，對一只鬼來說真的很适合啊。不然，身為一只鬼。
不需要吃喝，我還能去幹些什麽呢？而且，我并不知道鬼門關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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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借着為亂，看能否引來某些道士來渡我尋路。這些鎮民雖然在我的惡搞下，的确有去那什麽山上的道覌裏，請來了這群道士。可他們卻并非是要渡化我，而是對我驅逐了長達三個月之久。
此刻，這十幾衆道士之一，或許是見我愣在了半空。有一人瞬間踏步上前，擡手帥氣的丢出了一紙黃色的符咒。朝我雙手捏着法印，口中念念有詞道：“臨、兵、鬥、者、皆、陣、列……”
然而，還不待他念完。我就噴出了一口濃重的陰氣，甩動了龍尾，刮起了一陣滾滾的黑色氣流。
掃得周圍的瓦礫片片掉落，人群東倒西歪的哀嚎，同時也阻斷了這道士繼續念着的驅鬼符咒。
不明白，為什麽從前看的那些劇集裏，反派們總是那麽的腦殘。明明在正派們耗時費力的講着長篇道義，或是念着什麽牛X必殺絕技時。就有大把的機會沖過去，給那所謂的正派們一刀子利索的解決掉他們的性命。為什麽總要鎮定的等着，讓他們說完。然後再開戰，等着被人給反砍殺死？
就如此刻，他們這些正派衛道士們又要啥我驅我，更是激起了我的逆反與報複的心理。
根本不等道士們念完了那驅鬼的咒語，就趁機大肆的攻擊。搞得這些道士們，抱頭狼竄着哀嚎：“可惡的龍鬼……如果你真的有本事……那就等我……等我把驅鬼的咒語念完了再……攻過來……”
等你念完再攻過來，我傻了嗎？是以，造風更是狂烈，咆哮着朝道士們撲了過去，反把他們給集體吓得東躲西竄。可是忽地，陰風赫赫瓦礫片碎的街道，出現了一個鶴發模樣，很威嚴的老道來。
亂竄的年輕小道士們，一見這老道，便齊齊的奔上前去：“師傅，您老人家總算是來了……”
老道未語，迎風而立，一把将自己的衆弟子給攬到身後。冷淡着面對我的快速俯身攻擊，擡手捏訣的念道：“得元始天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由請賜福鎮宅聖君入凡捉拿此龍鬼以渡化蒼生！”
他這句念完後，四周圍在燈火的照明下居然一片黑暗。陰氣的流瀉，比我身上要來得更為濃重。
同時的，還響起了無數的哀嚎泣聲。跟着，在這聲聲的哀嚎與灰色煙霧中，赫然出現了一個模樣可以吓得死鬼的人物來。背着一把寬大的紅色巨傘，黑發黑須，身材魁梧高大，肩寬有常人的二倍。
當煙霧散開後，他瞪着如銅鈴般大的眼睛，朝那老道扯開宛如破鑼般嗓子的喊道：“本座乃幽冥鬼府的賜福鎮宅聖君，正忙着呢。爾等究竟有何大事喚我上來，還不趕快道來，如若不然……”
對于他口中的上來一詞，我有些頗感詫異。暗想此人的身份，莫非真是那幽冥地府來的鬼神？
疑惑未盡，此人似乎醒悟過來了什麽，忽然扭頭朝我暴喝出聲：“居然又是一只龍鬼，還不快快的受……”只是，還不待他此番的言語說完。我已是歡騰的扭動着尾巴，朝他快速的撲了過去。
“鬼神大人，請救救我吧。我死得真是好冤枉啊，好想去報仇啊……”呃，臺詞說習慣了。
此鬼神也許是因為我的太過熱情，一時竟軟下了語氣：“你身上怨念如此之重，且道來究竟是何人殺你的。本座自會禀明十殿閻君替你尋回一個公道。讓你散盡了這滿身的戾氣，能夠再世輪回。”
聞他此聲，我認真是大為的感動，匍匐在這鬼神的肩頭嘤嘤喊冤：“是那天界的二郎神與李三哪吒把我虐殺死的，不找他們報仇瀉掉心頭的這口怨氣，我怎麽甘願輪回。您老人家快快帶我去閻君那兒告狀，好活剮了他們報仇！”
賜福鎮宅聖君鐘馗，似傻了眼的愣住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的狂怒道：“大膽的龍鬼，只怕是你自身作惡多端。那天界裏的二郎神君與李三太子，這才會殺了你的，還不快快跟我回地府受罰……”
靠，我心頭也暴怒起的狂回一句：“你們神仙們都是官官相護，老子不跟你走！”說罷，扭動起魂魄的身形飛速的轉身，朝着城門外邊快快的奔離。卻不想，身後有暴起紅光遍播的罩了下來。
“大膽龍鬼，你以為你能逃的開我賜福鎮宅聖君手中的這把上古神器嗎？”
此聲落滅的下一秒，我被吸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怎麽奮力也是掙紮不開……
等再次得見天月之時，已變成了人形的體态。魂魄很輕，卻被雙腳上沉重的鐵鏈給拖累的只能在地面上行走。身前牽着長長鎖鏈，走着那背着巨傘的陰氣甚重的鐘馗，周圍是一片灰暗的煙霧缭繞。
本想開口問些什麽，卻聽見有人先于我之前說話了：“鬼門關引路衆使者，叩拜鐘馗聖君。”
聞聲，我擡起視線來。只見煙缭繞的前邊不遠處，一座寬闊的古式樓亭，四角飛檐。漆黑如墨，古意蒼茫。斑駁宛如血鏽般的橫匾上，篆刻着駭人的鮮紅色“鬼門關”三個字樣，非常的引鬼注目。
門的兩邊，有對立俯跪着十八個模樣恐怖，手舉兵器，身着黑暗铠甲的武将型鬼差。
他們眼露着陰森的恐怖之氣，集體給牽着我的XX聖君，單膝跪下的參拜着。
“嗯，忙吧，本座帶着龍鬼先回了。”鐘馗說道這句，牽着我邁入了那鬼門關內。
詫異的是，當我以近乎透明的魂魄之姿走了進來後，卻落地變成了沉重的實體，捏着有肉的那種感覺。忙奔到鐘馗面前，掐住他的脖子，興奮的大喊起來：“我終于有血有肉，不是鬼了嗎啊？”
鐘馗哽咽了一瞬，又是氣急的暴怒起揚聲大喝道：“大膽龍鬼，還不趕快放開本座。身在鬼門關外，只能是游魂。只有進了這鬼門關內，才能稱之為鬼。下了豐都城的輪回道，才能再度轉生。”
我已是管不了那麽多，也聽不入耳了。腳踏實地的感覺，真的太美妙，哪管做了鬼的壞處。
而且鬼門關內的風景也是大好的，一輪圓月明亮着。兩旁有寬闊河流，河的兩邊遠處，是高聳入灰霧缭繞裏的黑暗山脈。河的坡岸上遍開着滿地如血的紅花，中央是一條寬闊，用黃沙鋪成的大道。
岸邊有立着石碑，上邊篆刻着“忘川河”字樣。花從中也有立着石碑，上面也有篆刻着“彼岸花”字樣。道路的邊上也有立着石碑，篆刻着字跡“黃泉路”字樣。
“這就是幽冥黃泉路嗎？”我居然變态的覺得興味起來。又舉步上前，反拖着鐘馗，甩了甩滴血的長發，朝大道上歡脫的奔跑了起來：“哈哈哈哈……想不到這黃泉路上的風景，還挺好看的。”
身後的鐘馗，似對我這樣的歡舞，頗感詫異的說：“你這只龍鬼，倒與上一只的大為不同。”
我未語，拖着長長的腳鏈，奔向了忘川河邊，注視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河水清澈明淨，我的倒影還是那樣的清晰。長發散亂的披在身上，胸膛一個大洞，鮮紅染紅了墜地的白袍，滿臉在淌血。
變成鬼了，似乎也沒有好看一點。我明明記得，我死的時候，不是穿着這樣的古衫，也沒有這樣齊背的長發。難道說變成鬼了，都會升級成這種模樣？那我偶爾會變成龍魂，又要怎麽來解釋？
而且，這醜陋鮮血淋漓的模樣。又怎麽能去勾引得到那閻君，讨來下輩子的榮華富貴呢？
心緒不由得又是晦暗如潮，瞬間把歡舞給擊倒。并連聲哀嘆的，撲入了忘川河裏清洗起來。
可當從湖裏奔上岸來之後，身體胸膛上的破洞依舊，還是一滿臉的血流。
忽然轉面望着鐘馗，精分發作，嘤嘤嘤的哭泣起來：“鐘馗大人，您覺得我這模樣如何，能勾引得到閻君嗎？”鐘馗盯着我，搖頭嘆息：“我道你這般的歡快，沒想到腦子居然有問題，走吧！”
至此，一路無言。我連番哀嘆，鐘馗帶着我提速飛奔。只是越走越深遠的時候，道路上忽然擁擠起來。衆多的黑白無常與牛頭馬面，牽着衆多的鬼怪生畜們在趕着路。見到了鐘馗與我，都連聲問好道：“啊，是聖君，聖君安好！”鐘馗負手而立的俯下視線，也重聲的回應道：“嗯，同安好。”
說罷，在衆黑白無常牛頭馬面與鬼畜的讓路之下，帶着我緩慢的朝前步步生輝的穿行而過。
徒留□後的群鬼們，還在喧嘩感嘆今個怎麽會如此這般的好運氣，居然能得見聖君的一面。
我不由得萬分的汗顏，真心感嘆，沒想到做鬼居然也是有着如此上下高貴低賤的階級分化分別。
等又走不遠時，一座灰暗色的壯氣磅礴城鎮，在前邊滾滾沸騰的黑暗岩漿之下，赫然的聳立入那黑氣缭繞的雲端裏。城門的上峰，有塊寬大的漆黑色牌匾，篆刻着“酆都鬼城”幾個金漆的字樣。
城門前，有道黑色的高大圍牆隔離了外邊，門前兩邊有鬼差站崗。鬼差的身後，是一座燈火通亮的華麗美橋，分上下三層。上峰有用着快大大的木板，雕刻着“孟婆橋”這三個妩媚的字樣。
橋上的亭央裏，有位美女子。她的身後，有幾名女鬼差，在熬着冒煙的沸水。
我覺得這幕怎麽都看着可樂，實在無法害怕得起來。
仰首遙望城內，有數以萬衆的幽冥鬼火四處飄蕩。那些個緊密蔓延連成片的古樸房屋建築，居然是建立在一座又一座尖銳陡峭的山脈上。最高頂上的那座宮殿，尖銳的兩對角屋檐，劃破了灰黑色雲霧缭繞中的那一**大的圓月。真正是巍峨雄壯，大氣磅礴，感覺是好一個有錢而又奢華的地方。
在我的癡迷中，鐘馗牽着我走上了那座華麗的橋，點指敲打了亭內的桌子：“孟女。”
“又一個新來的？”當亭內有人聲傳來時，我這才收回了驚嘆的心神俯下了視線。
只見這紫衣美女子，坐在桌子後面的黑色貴妃椅子裏，桌面上堆了滿滿的幾沓子古質書本。
我心裏有些激動，暗想這位女子，只怕就是孟婆了吧。
遂之，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樣的激動，一把握住了她的兩手，興奮言道：“你好！我叫李思思，叫我口口也行的。目前18歲，X年X月X號身穿什麽盤古墓，被楊二郎與李三哪吒所殺。”
紫衣孟女從一大堆書中抽出了一本簿子，芊芊玉指翻開，又取過旁邊墨硯上擺着的一支毛筆，開始在薄子上寫些什麽。寫了一會兒，又擡起頭來問道：“聖君，這丫頭是只盤古墓的龍鬼，身份只怕還有待查證。現在三界大亂，遠古上神複醒仙界難安。青龍神君與伏羲帝君窮奇獸，在那琅琊山的獄門關大戰了數天數夜。致使百鬼嚎哭，人界受難，我們地府也跟着全都亂成了一團。”
說到此處，她頓了頓，厲眼朝我望來的問道：“龍鬼，你可有什麽一技之長的？”
我一聽，大為興奮的撥開了滿是血的長發，露出了滿是血的一張臉，最後這才露出滿口白牙笑着朝她攀扯起來：“姐姐叫我思思就好了，我很能吃苦耐勞的，什麽都肯幹。只要姐姐願意提拔，思思哪天飛鴻騰達了，一定不會忘了姐姐的提攜之恩。”語畢此番，我的心一跳一跳的越發激動起來。
紫衣孟女猛翻了個白眼，抹了抹被我飛濺到臉上的血：“別攀親扯故的，說些實際的。比如安撫鬼嚎獸嚎，講笑話或是唱歌跳舞之類的技藝。我好根據你的情況，再來給你安排事情或是職務。”
低頭苦思冥想了一陣，我瞥到了腳上纏繞着的鎖鏈，忙道：“我想去勾引閻君，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職務？”紫衣的孟女聽聞了我的這句，用更加鄙視輕蔑的眼光把我斜看着：“聖君，帶走吧。”
觀她面色，似乎頗有惱意。忙想賠禮道歉，卻被鐘馗拖着走入了城內。
城內的大道，地磚漆黑又整潔，視野裏滿是藍色的幽冥鬼火在亂飛。
大道的兩邊，房屋極致的奢華精美，門前廊下有排整齊的枯木作為裝飾。
還不等看個過瘾仔細，鐘馗已是帶着我飛身起步，朝那最高宮殿的山脈上奔了過去。
等入了那座宮殿的裏面，我這才體會出。人世繁忙一場，真是還不如做鬼來得享受奢華。
宮殿的裏面，有高達數十丈的開闊空間。精美絕倫，長寬各達到百丈，各處都站立着鬼差。
中間是數十根雕刻精美的黑色柱子，前端和左右兩旁都有偏殿。在這些柱子的中央，有一個大大的圓形桌子，圍坐着十來人衆。他們的模樣威嚴恐怖，胡須滿臉。全都是老邁不堪，雞皮鶴發的。
而且神色都是滿目的莊重，貌似正在開着什麽嚴肅的圓桌會議，讓我心裏是一陣拔涼拔涼的。
唯有他們這身着的衣裳，很是很精美而華麗的，這才讓我感覺到好過了一些。
不禁哀嘆着的同時，任由鐘馗把我拖到那圓桌前面，拱手禀告着：“十殿閻君，又是只龍鬼，據說是被仙界的二郎神君與李三太子所殺！”鐘馗未跪，只是略微欠身，卻把我的頭給壓得低低的。
“崔判，查查來歷與屬性。”是道濃厚的聲音，略有嗅出煩悶與糾結的意味。
那楚殿閻君的身後，有位拿着筆簿的鬼差回道：“楚殿，查無可查，來歷與屬性都不明。”
“喚谛聽前來，讓他也把這只龍鬼先帶回去查明真相。”這句吩咐落下，有鬼差聽令，應了一聲轉面朝宮殿外邊飛速着奔離去。就此，十個老頭子，又開始了低聲的，慢慢吞吞的開始商量些什麽。
知道秘密太多的人，總是會很短命的，更何況我已經是一只鬼了，秘密于我也不那麽重要。
于是，很識趣的退開了很遠的一段距離，就此靜默地等待着那什麽谛聽的到來。
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宮殿外邊有道咳嗽的聲音先傳入了進來。扭頭側目觀望一瞬，便見到一纖弱的十八`九`歲美少年，被攙扶着緩慢的入內。拖着一身墜地白袍，擡手捂住唇的不住在咳嗽着。
鬼，難道也是會生病的嗎，我認真是詫異了。
只聽得圓桌會議的十殿閻君中，又有誰忙朝身側吩咐道：“鬼差，給谛聽搬張軟榻過來。”
跟着又有誰，語氣柔和的關慰道：“谛聽的身體情況，現在如何了？”
只是這病弱的美少年，也不回答。直到有鬼差二只，擡來了一張華美軟榻，他被兩側小鬼扶着依偎了進去，又停歇了片刻後，這才氣息微弱的開口：“谛聽，謝……謝過秦殿卞殿的關心了……”
語畢，他又是猛的咳嗽起來。直到鐘馗将我拉住往他那邊扯了過去，我這才看清了這病弱美少年的真顏。高鼻薄唇的，黑發緊束，眉心有着一點紅印，眼神怏怏的似乎就快要陷入昏厥裏面去了。
我們只是癡癡對望了那麽三秒，他忽然就站起身來，朝圓桌會議的十殿閻君捧手道：“十殿，這只龍鬼谛聽就先帶回去了。”說罷這句，他再次猛的咳嗽起來，擡手被一只鬼差扶着朝外緩慢走去。
而我，也被另一只鬼差領着，跟随了上去。出到了宮殿外邊，有駕非常精致華麗的馬車在等候。
我被推了進去的跪坐在柔軟的毯子上，努力的抹了抹滿臉的血，想對這病弱的美少年笑一個。
卻不想他別開了視線，嫌惡的捂住了鼻子：“別靠我這麽近，你身上的戾氣薰得我難受！”
這句話之後，他飛起一腳，把我給踢到了馬車之外。那腳力，絕對不像一個重病的腳力。
跟着，我的遭遇不能用一個慘烈來形容。被拴在了馬車的橫杆上，被拖起朝天同随着美少年往某處而去。等到達後，又是一座華麗的府邸，黑色的假山假石，裝飾陳設已奢華到我已無法來形容。
只見美少年，也不病弱了，也不咳嗽喘息了。
在庭中一樹枯木下的亭子裏坐下了，并抱起石桌上盤子裏的一根骨頭啃得不亦樂乎着。
其間，扭頭朝身邊服侍的鬼差吩咐道：“拿床被子出來曬曬月光，給她先找間屋子住下。”
随後，又朝我細聲細語道：“龍鬼，你認為本大爺樣貌如何？是不是全地府最美的男子？”
我微詫異，忙小心翼翼的回道：“呃，那個，我還沒見過地府的其他美男子。”
“如果，那十個閻君老頭子與鐘馗也算在內的話，你的确應當算是很美的存在吧。”
“哼，全地府你也找不出一個像本大爺這麽美的男子了。可是，本大爺為什麽要一直被困在這個陰氣森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呢？龍鬼，聽說你是被楊二郎與李哪吒給殺死的。只要你乖乖聽本大爺的話，本大爺有一個計劃，可以帶着你一同去仙界找他們報仇，順便也報了本大爺的千年之恨！”
聞聲，我感覺自己命運多舛，不安的問道：“呃，那個，不知道你的仇人是仙界裏的誰？”
他眯起了眼睛，放下了啃着的骨頭：“哼，還能有誰？自然是那該死的混賬哮天犬！”
嘁，還以為是什麽大流人物。不過我只想安心的去輪回，享受下輩子的榮華富貴。
報仇什麽的只是說來玩玩的，忙勸慰道：“那個，哮天只是那犬科類的低等之物罷了。你與一只狗過不去，是不是也有些太跌身份了？”我自覺，這番勸慰很大方得體。
然他卻聲音忽然拔尖：“你，再說一遍？”還怒拍了身前的桌案，起身朝身邊的鬼差吩咐道：“小鬼聽令，給這龍鬼安排一個百世為母狗的輪回過程，讓她每一世都被一群公獸輪`暴至死亡為止！”
我認真是傻了眼，不知究竟是哪裏戳中了這美少年的怒點，激發了他下了如此鬼畜的命令。
于是也想發怒，卻見小鬼差奔來，對我極快的附耳低語一句：“主人……是只白犬！”
聞聲，我忙驚回神來，猛起趴伏過去扯住了美少年的褲腳賠笑道：“等等等等，剛才是我失言了，其實我最喜歡狗了。你有什麽計劃就說出來，我們商量商量，一起去到那仙界裏把仇報。”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卷開篇，先入地府，然後再去仙界，各種無間道情節是在仙界裏展開。大家留言超過二十五個字吧，那樣我可以松積分給你們看文的。(*^_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