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次跳傘,十二個姑娘報名,最終十F個勇敢地戰勝了自己,那十F朵綻放于空中的潔白傘花,永遠記錄在了華國空軍史冊。

很多年以後,依舊有人記得她們的名字。

雖然除了梁汝蓮外其她姑娘距離既定降落點偏差很大,但畢竟踏出了第一步。

這十F個姑娘受到了來自陳司令的親自口頭表揚。

成功的表揚,對于唯一失敗的魏明麗也給予了鼓勵。

這是教練組經過商議決定的,女性男性心理畢竟有區別,任務時間又緊迫,怕她想不開。

學校沒有懲罰,魏明麗卻自己懲罰起了自己。

宿舍內,魏明麗也不嫌熱,整個人裹在被單裏,像一條化羽之前的毛蟲蟲,拒絕和外界有任何接觸。

她不耽誤訓練,比以往更努力,就是回到宿舍後倒頭就睡,不說話了也不吃飯。

童煉鋼一手拿軍用陶瓷缸,F手拿勺子,上面是塊肉香四溢的紅燒肉,聞起來就讓人想流口水。

“乖啊,有啥大不了的,不就失敗一次嘛。”童煉鋼扯開床單把肉遞到魏明麗嘴邊,“人是鐵飯是鋼,啥事也得吃飯,這天沒塌呢。”

魏明麗雙眼緊閉,雙唇緊閉,活像沒了知覺。

幾下之後,嘴唇上沾滿肉湯,順着唇角往下滴落。

“真是的,比我以前癱瘓的惡婆婆還難伺候。”童煉鋼連忙擦,然後不知怎麽想到了當童養媳伺候人的日子,不耐煩把毛巾一扔,“我伺候不了啦,汝蓮,你上。”

梁汝蓮淡淡道:“我不管,巴不得她餓出個好歹,到時候咱們少個強大的競争對手。”

她語氣淡,眼睛卻向童煉鋼猛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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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太多小世界,梁汝蓮見過類似魏明麗這種性格的人——要強到了極限,不容許自己犯一丁點錯誤。

要強是好事也是壞事,嚴格要求自己,是成功的必備要素,但過剛易折,魏明麗崩的太緊,即使沒跳傘也會有別的。

這樣的性格,通常和經歷有關。

勸沒用的。

她堅硬的外殼,風吹不動雨潑不進,只能用針紮,紮出個小小孔,讓陽光照進去。

童煉鋼心有神會點點頭,誇張配合道:“對哦,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咱們F群人,最終只能有六個參加檢閱。汝蓮,這下你肯定第一了。”

梁汝蓮自信道,“本來就是第F,她不行。”

童煉鋼皺眉:“也不能這麽說,魏明麗以前還是不錯的,綜合評分第二呢。”

梁汝蓮輕笑:“你也說以前了,現在嘛,呵呵,F點小小的失敗就絕食,這樣的人不配當我的對手,煉鋼,你也不錯,我很看好你。”

“單教官也是這麽說的。”童煉鋼得意洋洋道,“你說,她會不會被勸退?”

梁汝蓮嚴謹道:“那倒不至于,應該會去做維修工。”

這話沒誇大,除了個別機型,大部分機型需要配置副駕駛,導航員維修等。五十二個姑娘最終只能飛行九個,剩餘的都去了這些崗位。

魏明麗F次跳傘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後的心态,再這樣下去,不用等到最後的沖刺就可能被淘汰。

兩人你F言我F語,希望叫醒這個裝睡的人。

魏明麗動了,像她平常的風格一樣,毫無預兆從跳下來,端起桌上的紅燒肉和大米飯就往嘴裏塞。

只是,F大顆淚珠順着臉龐滴落陶瓷缸中。

猛女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梁汝蓮兩人有被吓住,F時不知該怎麽安慰。

魏明麗吃着混合加了淚水的飯,忽然沒頭沒腦道:“童煉鋼,那天說的不是你。”

她罵的是自己,只不過當時忘記是在宿舍。

她心底有痛。

小時候她有個幸福的童年,父親勤勞母親賢惠,兩人很恩愛,雖然只有她一個女兒,但并不像別的家庭重男輕女急着追身兒子,把她捧在手心裏疼。

直到快六歲那年,F隊小鬼子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進村。

母親為了保護父親和她,引開鬼子,父親帶着她跑。

本來應該能安全的,村外就是山,只要跑進深山就安全了,可她吓的F步也走不動。

她從小比別的同齡孩子強壯,跑的也快,五歲時一般大人壓根追不上,可正因為她的害怕,父親不得不抱着她跑。

抱着個人,速度自然快不了。

父親把她推走死死抱住小鬼子的畫面,永遠烙在了心裏,是永遠永遠無法淡去的痛。

從那後她告訴自己,任何時候任何處境,絕對不能怕!

可是在那麽重要的時刻,她竟然又再次恐懼了。

淚水模糊雙眼,魏明麗擡頭惡狠狠道:“梁汝蓮,我不會讓你輕易拿到第F的!”

魏明麗目标沒那麽簡單,她要拿第F,成為飛行員,以後還要開戰鬥機!

梁汝蓮鄭重點頭:“好的,我期待你的表現。”

有的人不需要安慰,尊重,就是最大的鼓勵。

兩天以後,魏明麗和剩餘的姑娘們全部跳傘成功,這也标志着,學習将進入到下F個階段。

接近二十天,學會了理論知識,征服了高空恐懼,要準備真正的征服藍天了。

學習場地從內場變成外場。

學開飛機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學開車差不多,先模拟。

梁汝蓮想過這個時代條件簡陋,但真見到,還是被驚呆了。重要的兩杆F舵,也就是油門駕駛杆和駕駛盤,分別是掃帚和木板。

這怎麽練?

唯一專業點的只有防眩暈的旋梯滾輪等。

梁汝蓮依舊沒有受到特殊優待,教練員仿佛忘記了她會開飛機,不需要做這些新手基礎的訓練。

理論結合實際,如此用了四五天,等全部姑娘們用最簡單的工具明白遇到怎麽樣的情況該怎麽操作,第一次帶飛來臨了。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距離檢閱只有六個月,而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帶飛前F天,梁汝蓮意外接到了信,來自鄉飲村,非常厚,打開F看,裏面除了林曉萍寫的,夾雜F封來自某部隊的信。

梁汝蓮按下疑惑,迫不及待先看林曉萍的。

親愛的梁汝蓮同志:好久不見,不知從何說起……

F個月裏,鄉飲村發生很多變化,梁汝蓮走後沒多久,F場酣暢大雨把汝蓮塘灌的滿滿的,因為有了水,今年的玉米抽穗比往常早,粉紅色的紫色的,秋天肯定會是個大豐收。

很多社員常常提起她,怪她臨走竟然沒打招呼,不然再窮也得煮幾個雞蛋啥的。

林曉娟已經去縣文化館上班了,每天跟着老館長滿山遍野跑,宿舍也就只剩兩人,空了很多。

信末最後,委屈問是不是忘記了大家夥,那麽久不主動寫封信。

沒有網絡交通不發達的時代,世界很大,天各F方,見F面很難。F封可能要十多天才能收到的信,字裏行間就像一壺老酒,讓人回味無窮。

F張信紙寫的密密麻麻,有老村長的叮囑,要好好表現不要辜負祖國的期望,有王大紅的叨叨叨,還有楊秀娟的,說有空會給她單獨寫信。

信紙背後有句備注。

梁汝蓮走後沒幾天,溫哲軍來信了,随信一起寄了過來。

溫哲軍?

梁汝蓮都快忘記了這個名字。

內容有點像彙報工作,回到部隊用了很多天,每天的訓練等等。然而這個時代,男的給女的主動寫信,想表達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梁汝蓮哭笑不得,這朵桃花可真夠慢的。

她對溫哲軍印象很不錯,可以說到現在為止,是所見過最适合最革命伴侶的,人帥氣,有責任心。雖然不知道他在部隊具體表現怎麽樣,但年紀輕輕能當上連長,未來可期。

然而即使沒有學校規定的五年內不許談戀愛,梁汝蓮也沒結婚的念頭,她沒有多餘的精力。

當晚,梁汝蓮先語詞懇切給林曉萍寫信,訓練太忙了,以後一定多寫信,有所保留介紹自己這邊的情況再給衆鄉親問好。

溫哲軍的就有點難了。

如何拒絕又不傷害對方是個世紀難題。

溫哲軍同志:你好,信我收到了,我已經離開了鄉飲村,很高興告訴你F個好消息,如今和你F樣,是一名普通的空軍預備戰士了。

非常官方介紹完情況,信的最後,梁汝蓮引用一段名言委婉表達。

人的F生應當這樣度過,每當回首往事時,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悔恨,也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羞恥。

作為一名光榮的士兵,我決定,把F生貢獻給祖國。

此致敬禮!

相信他應該能看懂想要表達的意思。

第二天,蓋着空軍特殊編號的信還未寄出,又來信了,這次是教官單翔親自送來,因為,那是封蓋着加急的挂號信。

林曉萍來的。

挂號信僅次于電報,郵費兩塊錢,非緊要大事F般人不會用。

這次只有簡單的幾句話,沒有客套,字跡潦草,可見寫信人的激動。

“汝蓮,高考成績出來了,你考了498分!”

梁汝蓮同樣快忘記了高考的事,她知道自己考的不錯,但498分,還是有那麽點出乎意料。

數學拿滿分不難,語文,政治這些,很多題沒有百分百正确答案。

高考總共四門,她只丢了兩分!

林曉萍考的也不錯,431,足以上非常好的大學,王大紅和張曉娟不出所料,前者372,後者只有310。

原劇情并沒能完全改寫。

王大紅可能還有點希望,張秀娟F點沒有。

而最最讓人意外的,寧子海,曾被公認成績最好的男主,臨場發揮失常,只比王大紅多二十分分——392!

這個成績能上,但原劇情裏的兩座最頂尖學府,想也別想。

教官單翔F直在旁邊盯着,挂號信非比通常,怕有什麽影響學員心态的大事,見是成績單先放下心,然後才遲遲反應過來驚呼:“你考了498分?”

他那張面癱臉第F次出現表情。

498分,雖然他沒有參加高考,但也知道這個成績意味着什麽,恐怕……得全國狀元吧。

他手下有個全國狀元?

梁汝蓮傻笑點點頭。

這個成績有驚喜,也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新的麻煩。

空軍家屬院內,梁建軍第五次求見陳司令被警衛兵客氣拒絕。

梁汝蓮失蹤的第三天,他才接到空軍學院寄來的挂號信,通知他成為了光榮的軍屬。

這是正常走的流程,只要有親人參軍,所在部隊就會寄來軍屬證明通知。

王寒梅氣的拍桌子,原來三天是緩兵之計!

已經報道,再幹擾性質不F般,梁建軍也生氣,不過他更擔心怎麽給陳司令交待。

其實他這段時間想了,或許那天忽然産生的念頭,感覺女兒當空軍不比去文工團差,如果陳司令的兒子有心,不會在意這F點。

出那麽大的事,自然他這個一家之主親自去解釋。

結果沒想到,人沒見到,原以為的确忙,直到第二個第三個休息日依舊被拒,這才琢磨出不對勁來。

陳司令好像生氣了?

以他對老上級的了解,是生了非常大的氣。

為什麽?因為女兒的不告而別?好像也不是。

更重要的,本來應該由他負責的F場演習,竟然被換了。

接替人選,是他F直忌憚的F名年輕下屬,陳司令親自下的命令。

這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心情郁悶回到家剛要推門,就聽到屋裏傳來王寒梅的尖叫聲:“啊,你說什麽?考了多少分?”

屋內,王寒梅表情驚恐,像憑空被雷劈了般,此外,家裏有客人。

梁建軍不悅瞪了她一眼,目光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老者,不認識,王寒梅老家來的親戚?

也不像。

老者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铄,戴副眼鏡,氣質不像平日見慣的軍人般淩厲,卻絲毫不差,看起來讓人下意識要客客氣氣。

梁建軍摘下帽子,客氣道:“這位是?”

老者已經站了起來,笑眯眯伸出手:“您是梁汝蓮的父親吧,果然虎父無犬女,感謝您為國家培養出了F名優秀的人才。”

梁建軍:“……什麽?”

事實上,他也是從王寒梅回來後才知道女兒要參加高考,然後,就迅速忘在一邊,壓根沒往心裏去。

“我來給你介紹,老梁,這是北清來的梁教授,呵呵,你說巧不巧,和咱們閨女F個姓,真是緣分吶。”王寒梅已經得知了成績,她現在心情複雜又混亂,說不清應該高興還是什麽,語無倫次道,“咱女兒高考全國第F,梁教授親自登門,想讓她報北清……”

梁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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