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方一家人走了以後，顧媽媽說：“小夥子長得不錯，剛才他媽媽說家裏兩套房，一輛車，條件還行哈她爸，不過創業這種事沒個準，還是不如編制穩定。”
顧爸爸：“主要還是看人。這小夥子上學的時候追過你啊，沒聽你說過。”
顧白桃：“……”
她當時乖巧聽話只知道學習，陸喜給她寫情書說喜歡她，她想都沒想過就拒絕了，結果這情書不知怎的被陸喜的班主任發現了，把家長找來批評教育，聽說陸喜的爸爸在辦公室追着人打，把高一年組辦公室鬧得雞飛狗跳。
這事在高一年級直接傳開，高二高三也有所耳聞。說這屆高一新生玩得挺大，高一二班的班花被高一一班的班草追，姑娘猶豫都沒猶豫拒絕的特別幹脆，班草就很慘了，看好的姑娘沒同意，早戀未遂被老師批評還被自己親爹追着打。
故事的主人公顧白桃同學第一次經歷了什麽叫“被迫性社死”，覺得自己十分委屈，她什麽也沒做，只不過被人表白拒絕了，就成了同學茶餘飯後的讨論對象。走在路上都有人竊竊私語說這個就是那個誰，那總會有人問哪個誰啊，然後就解釋好久，聽得顧白桃滿腦子黑線。還好她心态好，老老實實上課下課茍了一學期，這八卦才随風散了。這種令人尴尬又頭大的事情青春期的女孩子哪好意思跟家裏講。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只能帶給顧白桃尴尬的青春期故事注定了陸喜在顧白桃這裏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
她本以為遇到陸喜只是一個插曲，過去了就過去了，卻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始。
周一上午剛上完語文課，顧白桃剛踏進年租辦公室的門，就接收到老師們奇奇怪怪的目光。
等看到自己辦公桌上一束漂亮的黃綠相間的花束時，她終于明白這種奇怪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來自于哪。
和多年以前高中那種被人聊八卦的感覺實在是很像了。
朱荷坐着椅子“唰”地一聲劃過來：“看看看看，是誰送的，送的這個人長得帥不帥，什麽工作的，家裏條件怎麽樣？”
白桃看了上面的卡片，表情更加一言難盡。
“你這是什麽表情？”
“回想起以前的表情。”白桃看看這束花，撸起袖子把外包裝扯掉扔掉，把花束一束一束地抽出來，喊來了班長張北北。
“老師這裏有些漂亮的花，你拿去分給咱們班的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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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北北高興地捧着花走掉了。
等下節課去上數學課的時候，皮猴子範沖得寸進尺：“老師，為什麽女生有花，我們男生沒有。”
女同學們笑：“範沖你一個大小夥子要什麽花。”
範沖呲牙：“我就喜歡花不行嗎？憑什麽男生不能喜歡花，我就喜歡香香的東西。”
同學：“那你就是個娘炮。”
班級裏爆發出笑聲，範沖臉頓時黑了，十分生氣。
白桃看到範沖不高興的模樣，等班級的同學們都笑完了，說：“是老師疏忽，無論男生女生，都有喜歡一切東西的權利，老師下次分花朵的時候，男生也有份。這不是‘娘炮’，只是喜歡的東西不一樣而已，世界上很出名的藝術設計師、園藝設計師，有男性也有女性，你們覺得設計出漂亮事物的人一定是女生嗎？”
小豆丁們拖着長音：“不是——”
“一個優秀的園藝設計師不可能不喜歡花朵，和他是什麽性別沒有關系。設計出漂亮女裝的也許是個糙漢，創造香水的品牌創始人很多都是男人，當然，設計出雄偉建築的人也許……”
她恍惚了片刻，立刻回過神接着說：“也許是個漂亮女人。所以啊，如果你們喜歡什麽東西就盡情地去喜歡，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們自己也要容納別人對事物的特殊喜好，當然，要當個講道理講法律的小朋友才行，明白了嗎？”
“明白啦——”
範沖不生氣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顧白桃。
“好，開始上課。”
***
等到晚上放學，白桃和朱荷兩個人溜溜達達地下了班，說着晚上還有多少作業沒批完，說了一會兒朱荷就上頭，必須靠美食緩解焦慮，兩個人轉移話題，開始研究去哪裏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還沒走到學校門口，就看見一個個子挺高的男人站在那裏似乎在等人，正是陸喜。
白桃腳步一頓，朱荷奇怪地問：“怎麽了？”
白桃嘆口氣：“今晚上吃不了好的了，明天吧。我處理些事情。”
朱荷：嘤嘤嘤。
黑暗處，那輛熟悉的暗綠色的suv靜靜地停在那裏。
秦歡看見顧白桃站在陸喜面前，仰頭跟他說了幾句話，然後陸喜替她拉開了車門，白桃上了車，陸喜繞到駕駛座，過片刻，車子駛入主幹道的車流裏。
秦歡的手指敲了三下方向盤，撥擋起步，跟上了陸喜的車。
剛才，白桃站在陸喜面前，說：“雖然顯得我有些自大，不過我還是喜歡直接一點，你在等我嗎？”
陸喜笑着點點頭，夜色裏男人長得确實一表人才，看着就讓人生不起反感。
“花收到了嗎？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子的，就按店裏的推薦買了，別嫌棄。”
顧白桃：“陸喜，其實，我對你确實沒有那方面的感覺。”
陸喜随意地道：“我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
顧白桃半張着口，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天色晚了，吃個飯吧。”
顧白桃不想欠他的，便說：“可以，不過要我請，當做謝謝你送的花。”
陸喜：“好。”
于是兩個人來了一家煙火氣很濃的小館子，地方是顧白桃選的，好在桌椅都很幹淨，小館子客人很多，誘人的炒菜香味從廚房一陣陣地往外飄。
顧白桃：“這個月買了點衣服化妝品，沒什麽餘糧了，你多擔待。這家味道不錯的。”
陸喜就笑：“好，我不挑。”
兩個人點了兩個菜兩碗面，兩瓶老汽水。
吃飯的時候陸喜找了些話題，白桃都禮貌地一一回了，總體氣氛還算和諧，但總隔着一層意思。白桃把肚子填飽，用紙巾擦過了嘴，說：“所以，我還是那句話，我對你沒有什麽除了朋友以外的想法。”
陸喜：“那就當朋友，好嗎？”
顧白桃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陸喜也放下筷子擦擦嘴，認真地問：“白桃，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顧白桃沒說話。
“你沒有男朋友，也沒有喜歡的人，那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可以聊天的朋友，你無聊了，想找人說說話了，想吃點什麽好吃的約個飯，想出去旅行需要個壯丁，想起來有我這麽一個人就行。我再不給你送花了，但是只要你找我，我就肯定會出現。我們當朋友一樣舒服一點相處，等你有喜歡的人了你就去追，你覺得怎麽樣？”
顧白桃：“那你這不就是給我當備胎？”
陸喜：“當然不算，我該找女朋友還是要找的，我只是不想和你當陌生人。”
這兩個人進入小館子似乎挺久了，秦歡的手指敲方向盤都要敲酸了，想進門又覺得不妥，深深吐出一口氣，摸出煙盒叼一根在齒間，剛摸出打火機，想起了什麽，咬着牙把煙又塞回煙盒裏，過了半晌又覺得煩躁難耐，下車甩上車門，走到旁邊的垃圾箱旁，連同一盒女士香煙和昂貴的打火機一起扔進垃圾桶裏。
白桃和陸喜出了門，站在小館子門口。
陸喜：“我送你回去。”
白桃搖頭：“不用，說好的只做普通朋友，那就普通一點，我叫的車馬上就過來了。”
陸喜長嘆一口氣。他的話術在白桃這裏沒有得到半分妥協，裝傻充愣也沒有用，顧白桃只是用看傻子的神情不贊同地看着他說：“你這樣就是貶低了自己，你很優秀，一定有适合你的優秀的女孩等着你和她相遇，你在我這裏放低姿态，不過就是為了彌補高中時候的遺憾。其實吧，我到底适不适合你，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不喜歡你又不是你不夠好，你這樣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一定會錯過那個真正好的女孩。”
陸喜還試圖說些什麽，白桃已經拎着包站起來：“錢我付完了，你如果還想跟我做同學，我們就做兩個認識過的普通朋友，以後你真在h市發展，互相也有個照應。”
她态度堅決，柔中帶剛，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還給他留了面子。陸喜自嘲地笑笑，跟在她身後送她出門。
一輛銀灰色的轎車開過來，停在飯店門口，白桃朝陸喜揮揮手：“再見了。”
再見一般有兩個意思，期待再次相見，和再也不見。
陸喜深呼吸，苦笑着向她揮揮手，像是揮別自己充滿遺憾的青春：“再見了。”
白桃鑽進車裏，車子很快駛離。
陸喜恍惚地站了會兒，剛回過神，就看見一輛熟悉的車點火啓動，剛要睜大眼睛上前敲敲玻璃打聲招呼，祖母石綠的車變加速從他眼前略過，嗖地一聲駛入主幹道，瞬間消失不見，噴他一臉汽車尾氣。
陸喜：……
作者有話說：
歡姐戒煙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