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秦歡戴着貓耳朵端坐在顧白桃旁邊,側頭問:“你想喝什麽酒?”
顧白桃翻個白眼,不想理她。
秦歡伸手示意路過的服務生:“一瓶林德曼桃子,一罐旺仔牛奶,記我賬上。”
服務生是一個長得蠻好看的女生,對秦歡笑得也好看:“秦姐的牛奶還是要涼的?”
“嗯,啤酒常溫就好。”
服務生走開了,顧白桃杵着下巴:“聽說秦姐才來一天,就和這些姐姐妹妹混的這麽熟了哦。”
秦歡:“雖然不想承認,以我的長相和性格,好像就是挺容易招人喜歡的。”
顧白桃:“呸。”
酒和牛奶到了,秦歡把杯子傾斜,淡黃色的酒液緩緩注入杯子裏,綿密的泡沫升起,看着似乎很好喝的樣子。
“這個酒涼的更好喝,但不知道你的生理期,還是先喝常溫穩妥些。”
顧白桃:“……”
對面三個女士和小奶狗聊得火熱,顧白桃拿過酒杯啜了一口啤酒,酸酸的桃子味道,配合着小麥香氣,适口又好喝。
秦歡一只手已經可以熟練地打開旺仔牛奶的罐子,她舉起奶罐子自己喝了一口。
顧白桃:“你這又是玩什麽,裝純真?”
秦歡:“我忌酒啊。”
顧白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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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歡:“你要喝這個麽?”
顧白桃:“我才不是沒斷奶的小孩兒。”
秦歡愣了一下,彎起眼睛笑得很好看。
顧白桃:……她笑個鬼。
還沒說幾句話,隔壁一桌的幾個說話聲一直很大的男人抽着煙,煙味一陣陣地往她們這桌飄。
顧白桃皺起眉頭,咳嗽了兩聲。
雖然公共場所禁煙,但是酒吧這種地方很難控制客人,同理還有飯店、棋牌室、ktv、甚至很多老舊的咖啡店。老板也很少會制止,做生意的和氣生財,誰又會和錢過不去呢?服務生就更不用說了,都是打工人,又不是自己家生意,誰想惹那些麻煩。
秦歡把奶罐子放在桌上,起身往那桌抽煙的客人那裏走。
顧白桃哎一聲,想要拽她的袖子,沒有拽到。
朱荷見狀也趕緊扭頭去看,林帥背對着那邊沒有發現,等他知道怎麽回事的時候剛要站起來過去,秦歡就回來了,拍拍林帥的肩膀:“沒事了,坐。”
整個過程也只有半分多鐘。那桌的客人已經把煙都掐了,不僅沒有生氣,說話聲音還小了點,發出些高興的笑聲。
朱荷:“發生什麽事了嗎?”
秦歡:“沒事,我又給你們點了些酒和吃得,不着急走,慢慢玩。”
顧白桃:“你說了什麽啊?他們這麽果斷就聽了。”
她還以為秦歡今天又是貓耳朵又是服務生,是要故意在她面前上演個“英雄救美”的武打戲出來。看來是她想太多,頗有些不自然地喝了口酒。
秦歡:“實話實說。我們這邊有四個女士,不習慣聞煙味,希望幾位男士通融一下,我請他們喝酒。他們答應了。”
之前說過話的那個男服務生拎了新打的一壺精釀啤酒和兩碟零食送到那一桌,幾個男人十分歡樂的樣子,有個男人回頭看她們這桌,笑着喊:“謝了美女。”
秦歡挂着和煦的微笑:“應該的。”
顧白桃感慨道:“太現實了,有用的永遠都是鈔能力。”
秦歡搖頭:“那可不是。首先我是個女人,态度很好,語氣放得低,長得也好看;其次我是服務生,代表店裏說話,不算管閑事;第三我說我們這桌是幾個女士,他們看見了你們年紀都不大,不抽煙算愛護女士。男人在外面最看重的東西是面子,為女士考慮也是他們維護面子的一部分,給足他們臺階下,再給他們些便宜占,既占了便宜,又覺得自己十分大度,男人們就會很滿意。”
幾個人聽得一愣一愣,張鑫說:“可是不抽煙應該是他們應該遵守的基本素質啊。”
秦歡又打開另一罐牛奶:“道理是這樣,同時社會上默認的法則也是這樣,除非在法庭上,很多時候争個對錯沒什麽用處,想要做成事就得找方法。你們最好別學我,我這個方法還是有些費錢的。而且我是服務生,如果你們在外面遇到這種情況,兩種選擇,找老板來反應問題,或者自己換桌。”
王瑞:“我親自去勸呢?”
秦歡:“也行,不過你們親自講道理容易把握不好度,對方不聽,或者覺得閃了面子,或者對方陣營裏不講理的女性居多,那就要做好吵架的準備。吵架技能點不滿的話,建議50歲以上的時候再幹這件事,吵不過可以訛他們。”
衆人哈哈哈起來。
顧白桃咬着杯子吐槽:“圓滑世故的老狐貍。”
秦歡喝了口奶,笑着用只有她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只是為了讓我喜歡的女孩兒不吸二手煙罷了。”
白桃垂下眼睛,說:“花言巧語。”
王瑞誇獎道:“秦設計師果然是開公司的,經驗豐富有魄力又財大氣粗,不知道的以為這家店是你開的。”
秦歡身形一頓,挺直的肩膀瞬間塌下來,趕緊噸噸噸地喝奶。看上去頓時就可憐了起來。
顧白桃:……
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這位姐似乎是在裝可憐……吧?
想想又覺得不合理,秦歡應該不會這麽無聊才對,雖然她跑過來戴貓耳當服務員這件事本就足夠離譜,白桃還是覺得裝可憐這件事更離譜。
服務生規定的和客人一起喝酒的時間一般不超過一個小時,林帥聊了半個小時就離開了,越到晚上,店裏的客人越多了起來,秦歡跟着林帥一起離開,臨走前還給她們加了酒和餐。不要錢。
王瑞:“秦設計師果然是搞藝術的,她在這幹一晚上搭的錢也實在是太多了。”
顧白桃看着秦歡喝掉的兩罐旺仔牛奶,再去看依舊認真做着服務生的秦歡,默默地沒有說話。
幾個人玩到很晚決定回家,起身收拾東西的時候秦歡看見了,把手裏端着的盤子交給前臺,一邊解圍裙一邊道:“我讓助理開車把你們都送回家。”
張鑫趕緊說:“不用不用,那多不好意思。”
秦歡:“沒事,你們都是我娘家人,應該的。”
朱荷小聲對顧白桃:“娘家人不是這麽用的吧。”
顧白桃喉頭滾動,偏頭故意不去看秦歡。
她把一行人送到路邊,小王開着車停在她們面前,朱荷熱情地跟秦歡打招呼:“謝謝秦姐!”
王瑞和張鑫被秦歡招待了一晚上自認為跟她也算熟了,也熱情地揮手:“謝謝秦姐!”
顧白桃不情不願:“謝謝……秦姐。”
秦歡看了眼顧白桃,笑着說:“不用謝,上車吧,小王,保證每一個都送到家。”
小王兩只手放在方向盤點點頭,順便道:“秦姐,貓耳朵很稱你。”
秦歡:“……”
顧白桃坐在車窗邊,看到秦歡挂着貓耳朵穿着端正,漂亮的臉上一副無語的樣子,她知道這輛車從外面根本看不見裏面,便放縱自己嘴角上揚,心情也像嘴角一樣上揚起來,在夜色中飄飄蕩蕩。
晚上回到家裏,洗過澡,躺在床上的顧白桃突然起身,走到窗邊抻頭看向隔壁。
隔壁黑着燈,應該沒有人,秦歡也許還在當服務生,或者回另一個房子住,或者去酒店住,或者……
沒有或者了,因為隔壁房子一樓的燈突然亮起來,過不一會兒,二樓的燈也亮了起來。
秦歡回家了。
白桃盯着二樓的窗戶看了很久,她腦海裏出現回家兩個字,心裏就覺得輕松熨帖,暖呼呼地高興。
她在今天看見了認真工作的秦歡,哪怕之前看見她畫圖那麽多次,但認真工作手腳麻利又會得體地拒絕其他人的秦歡,只對她一個人溫柔的秦歡,果斷且妥善地解決問題的秦歡,喝牛奶的秦歡,戴貓耳朵的秦歡,偶爾會顯得有些蹩腳地可憐的秦歡,像個圓滑老狐貍又在助理打趣她的時候面露無奈的秦歡,她第一次見。
顧白桃想,如果秦歡真這樣多好。如果秦歡一直這樣多好。
一晚上胡思亂想也沒睡好,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恍惚發覺自己似乎又在對秦歡有所奢求。
她不能這樣,她必須拆穿秦歡的謊言。
顧淮接電話的時候也剛起,前一天他開會開到很晚,他打了大大的哈欠說:“啊,啥事兒。”
顧白桃:“XX酒吧是你開的吧?”
“唔。”顧淮含糊地答應了一聲:“準确地說,上周還是我的,我賣了。”
顧白桃:“……”
顧白桃:“你賣給誰了?”
顧淮理直氣壯:“就你那個前女友。”
顧白桃:“顧淮你有病!!”
顧淮嘿了一聲:“怎麽跟你哥說話呢。”
顧白桃:“你怎麽還能和她有聯系,你怎麽還把店賣給她?”
顧淮:“她給的錢多我幹嘛不賣?要不然我也是包給別人幹,賺那點錢我也看不上啊。”
顧白桃:“你不應該和她有仇嗎!”
顧淮:“是有仇啊,但是商場只有永遠的利益你知道吧,她不光買了我的店,兩家公司現在還有合作呢,這都沒告訴你怕你生氣。”
顧白桃:“所以你現在跟我說是圖什麽。”
顧淮:“你問了嘛。”
顧白桃:“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
顧淮嘿嘿笑了聲:“從戶口角度上講算表哥。”
顧白桃把電話挂掉了。
顧淮給她打了四個她才接。
顧淮清清嗓子:“別生氣,別生氣,秦歡這人人品雖然那樣,工作能力确實不錯,而且和我達成協議了,實在是便宜好用,我也得為公司幾萬個的員工掙口袋啊,你哥掙點錢也不容易。”
顧白桃:“……你說這話你虧不虧心。”
顧淮啧一聲:“你倆的事我不參與,我倆的矛盾一個拘留一個骨折,都解決完了,現在是在商言商,秦歡在工作上确實是個人才,心狠又果斷還有才,公司的董事還不少提出來想并購她的工作室。”
顧白桃氣憤:“你現在滿口都是她的好話,你不是我哥了,你去當她的哥哥叭!”
顧淮笑得像是公雞打鳴:“我怎麽不是你哥了,我還給你介紹對象呢。再說你不是和秦歡都沒關系了嘛,我跟她有業務往來又怎麽了。”
顧白桃又跟顧淮發了一陣火才消停,磨磨唧唧問:“她為什麽開酒吧,是不是還沒玩夠?”
顧淮:“她又不是我妹夫,我關心她的私生活幹什麽。你想知道的話,我幫你打聽一下,不過桃子你可想清楚了,她把你騙得傷心成那樣,你還願意給她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