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命懸一線

第24章命懸一線

在絆倒的過程中,除了自己的腦子還能受自己控制之外,身體的各個部分已經是完全的失去了自己的控制,江河雖然能夠在落地的時候做一些保護自己的動作,但是後面的火車是不會因為江河小小的動作而停下來的。

江河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死亡,但是江河的內心中并沒有太大的波動。那句話一直都是江河對自己生命的态度,不主動追求活着,也不刻意尋求死亡。江河并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麽命運一說,任何的結果都是自己的選擇帶來的。

所以江河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波動。

可是在下一秒鐘的時候,江河在腦子中預想的那個情況并沒有出現,他的身子一沉,然後整個人翻滾在了火車道旁邊。而同樣翻滾在火車道旁邊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馮斌。兩個人在火車道邊翻滾了幾圈,直被石頭劃的皮開肉綻,躺在火車道邊喘着粗氣。

火車終于呼嘯而過,帶着勁風吹動了二人的頭發。

江河幾乎是在下一秒就分析出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在最關鍵的時刻,自己前面的這個殺人犯馮斌回身撲倒了自己,帶着自己一塊滾落到了火車道的旁邊。江河身上都是磕碰挫傷,而馮斌也好不到哪裏去。

江河看着馮斌,馮斌此刻正張牙咧嘴的滿地打滾。他身上的衣服幾乎都被蹭破了,胳膊上身上都是一道道的傷口。而馮斌本是不應該承受這樣的痛苦的,他本可以看着江河被火車撕成碎片,然後逃之夭夭。

但是馮斌并沒有這樣做,他選擇回身救下了江河。

江河并不明白馮斌為什麽要這樣做,按照他的邏輯來推算,自己本應該是必死無疑了。

似乎身上的一道道流着血的傷口并不在自己的身上一樣,江河雖然感覺自己身上無比的疼痛,可是他沒有絲毫的反應。因為按照江河的推算,以自己身上的傷來看,百分之百是不會要了自己的命,所以他沒有必要現在就處理傷口。

而且這種級別的疼痛,相比起頭疼欲裂的感覺來說,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于是他走到了馮斌的面前,開口對馮斌說道:“你現在跑不掉了。”

馮斌看着居高臨下望着自己的江河,心中很是無奈,他看了江河很長時間,才開口說道:“你就是個瘋子,你神經病啊你!你不怕死啊?”

江河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對,我不怕死。但是,按照現有的信息來分析,你是一個很怕死的人,否則在殺人之後你也不會逃跑了。可是選擇救下我,你就再也沒有逃跑的可能了,之後你的結局很可能是死刑,為什麽你還要這樣做呢?”

“我當然怕死了。”馮斌的聲音很小:“這個世界上誰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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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解決江河的疑惑。

馮斌看着江河背後的夕陽,一半的太陽已經在地平線之下了,唯獨一個紅彤彤的半圓将紅光撲向大地,像是突然間得了近視眼,陽光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朦胧了起來,江河的樣子也朦胧了起來。

馮斌也逐漸的安靜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還能看到這麽美麗的太陽了。

“天要黑了。”

王超将自己的目光從遠處的夕陽中收回到了眼下,他跟一旁的刑警說道:“那輛車查清楚了?”

這名刑警點了點頭,說道:“查清楚了,就是一個專車司機。馮斌上車後把身份證錢包手表都壓在了這名司機手上,并且承諾把東西送到之後付款五百。司機當時就同意了,況且馮斌的那個手表可不便宜,至少賣個一萬塊錢是綽綽有餘的。”

聽完之後,王超郁悶的拍着桌子,心中不由的暗罵了起來。這個馮斌看起來還真是聰明,故意找了一輛車來擾亂警方的視線。當警方終于将這輛車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逼停之後,這才發現車上的馮斌早就不見了。

而要不是江河的那條短信,王超此刻還在和那輛汽車周旋呢。

可大隊的人馬已經到了思鳳橋,但是從前方傳回來的消息并不怎麽好,這麽長時間了,馮斌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喂!”王超接起了電話:“情況怎麽樣了?”

話筒那邊說道:“現在我們已經來到了思鳳橋了,但是在周圍找了一圈,現場沒有發現馮斌的下落,現在我們正在調取外面商店的監控,看看有沒有人發現馮斌的下落。”

“好!”王超嘆口氣說道:“盡量快一點,天黑之後就更難掌握他到底跑去什麽地方了。”

挂斷電話之後,王超試着撥通江河的電話,但是那邊傳來了電話已經關機的聲音。

“馮斌和江河到底跑什麽地方去了。”王超暗想。

江河此刻與馮斌面面相觑,馮斌作為一個逃犯身上自然沒有手機,而江河的手機在摔下火車道的時候就被摔壞了。更重要的事情是,兩個人身上沒有一分錢了,馮斌的一百萬被洋洋灑灑的撒向了天空,而江河根本就沒有什麽錢。

而每一輛路過的出租車司機看到兩人傷痕累累的樣子,都不願意停下來。

江河不是沒有想過在地上寫一個求五元錢回公安局,但是江河不明白那些人為什麽出門會随身攜帶粉筆。而且江河總結過經驗,那些求幾元回家的都是女性,兩個大男人能要到錢的概率實在是小的可憐。

于是兩個人一邊往派出所的方向走,一邊則是不停的問路人借手機。

周圍的人看到了這兩個衣衫褴褛,滿身是傷的人,都紛紛避讓,又哪裏有人借這兩位手機呢。

晚上八點的時候,兩個人終于來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兩人剛走到了派出所的門口,就聽到了派出所裏傳來的喊罵的聲音。

走進一看,這才發現這個派出所裏面現在正在協調一樁民事案件,裏面的七大姑八大姨正在因為房子的事情大打出手,派出所裏的所有民警都在拉架,根本沒有人管旁邊的這兩個人。

這些女人們都扭打在了一起,拉架的人根本攔都攔不住,手上不饒人,嘴上也不能停着,一時之間派出所裏是鬧成了一鍋粥。

江河攔住了一個大媽,說道:“麻煩讓一下,我抓~住了個殺人犯。”

大媽瞪了江河一眼:“你就是抓了個老虎跟我有一毛錢的關系麽,滾開,現在我沒空跟你在這扯淡。”

江河拉了拉一名女民警的胳膊,開口說道:“麻煩您一下,這裏有個殺人犯。”

女民警看了看江河,将江河的胳膊一巴掌拍了下去,不耐煩的說道:“在旁邊等着,沒看到現在都打起來了麽。”

“我抓~住一個殺人犯。”江河又開口說道。

“我管你呢。”女民警扒拉開江河,也加入了現在的戰鬥,一瞬間弄的是好不熱鬧。

江河無奈的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旁邊的一名年齡較大的民警,說道:“我抓~住了一個殺人犯。”

老民警此刻一手攔着一幫人,一臉年長老者的口氣說道:“這裏是派出所,咱們都要講證據,不要說誰對誰不好的,這都是一面之詞,有什麽事情我們不能坐下來談一談呢,你又是誰,沒看到現在正忙麽,你有天大的事情不能等一會?”

江河點了點頭,又開口說道:“我抓到了一個殺人犯,現在打算去分局。”

“你個小年輕,看不到現在的情況麽,這都打起來了,你還在這扯東扯西的,不就是抓到了殺人犯麽,你就不能等等?”

江河嗯了一聲。

老民警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突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轉身抓~住了江河,開口問道:“什麽?你說你抓到了什麽?”

江河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馮斌,說道:“就是他了,我抓到了一個殺人犯。”

于是馮斌就這樣落網了。

當王超趕到這個派出所的時候,殺人犯馮斌正跟着一幫警察在勸架。

馮斌再也沒有要跑的心了,從他看到江河不要命的抓捕自己的時候,從火車從他的身邊呼嘯而過的時候,馮斌突然明白了生命對于一個人來說究竟代表着什麽。他和江河一樣,差點就被火車撕成了碎片。

一個人所有的恐懼都來源于未知,當馮斌知道了死亡之後,他就再也不恐懼死亡了。

馮斌被铐上了手铐,被關進了審訊室中。

在審訊室裏,馮斌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兩個月前的那個同學會,馮斌遇到了自己的高中同學何惠娟。和自己的老婆不一樣,何惠娟年輕美麗,并且溫柔大方。馮斌望着何惠娟的眼睛,何惠娟望着馮斌的眼睛,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個詞:

寂寞。

幹柴遇烈火,再加上了酒精為助燃劑,那天晚上兩個人像是回到了美好的高中時代。何惠娟在高中的時候就是班花,而那個時候的馮斌只是一個屌絲。他多少回妄想過可以和自己的班花睡一覺,時隔多年,這個願望他終于實現了。

從此以後兩個人便經常見面,但不久之後何惠娟提出了一個觸及到了馮斌底線的話題,在多次的逼問之下,馮斌終于在做完了最後一次愛之後,拔刀刺向了何惠娟。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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