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過往的雲煙
雖然雨宮彥一說他會處理關于黃金蟒的事情，不過希望心裏還是有種隐隐發毛的怵感，總覺得那條乖乖一定還窩在學校的哪個角落裏說不定哪天又突然蹦出來朝她吐着蛇信子。
希望光是想到那個畫面就渾身一抖，手臂上頓時就冒出一片雞皮疙瘩，惡寒的挫了挫手臂她放下手裏的鉛筆，視線落在桌上的畫紙上，然後瞬間汗毛倒立着往後退了一大步——紙上的身影赫然就是白天吓到她的那條蟒蛇。
“卧、卧卧卧卧槽！”這這這這就是所謂的手随心動嗎？！
救命她只是随手拿了只鉛筆在手上把玩而已要不要這麽條件反射啊……希望第一次對自己發呆時喜歡在紙上随筆亂畫的習慣表示出森森的嫌棄之意。
扶額來到窗前，希望伸手推開窗戶，夜色深沉猶如一簾幕布，些許并不明亮的星星點綴在高空反而被襯托的更加寂寥，視線的遠方是城市獨有的迷離燈光，朦胧着，徹底拉開屬于夜晚聲色犬馬的篇章。
夜風夾雜着鹹濕的海水氣息迎面撲在臉上，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希望立馬打了個寒噤，趕緊重新把窗戶關上。覺得喉嚨有點幹她轉身去廚房倒水喝。
只有她和染月還有夜三個人住的房子顯得格外的空蕩，兩層樓樣式的小洋房，曾經是雨宮百合子的資産，現在已經轉到希望的名下來。雨宮彥一偶爾也會過來和他們一起吃個早餐或晚餐，但是他不住這裏。
剛回來的時候他曾經提過想讓希望和他一起住，但是希望自己不願意。在雨宮希望的記憶中，雨宮家一直十分冷清，一點也不像別的家庭那樣到了晚上會一家人齊聚在一堂要麽看會兒電視要麽拉會兒家常，這種原本很普通的家庭溫暖到了雨宮家根本就是難以實行的殘念。即使後來她成為雨宮希望接收這一切，但也從來沒有改變過這種現狀，不管是她跟随雨宮百合子在國外生活的這一年，還是重新回到日本的這段時間。
剛去美國生活的時候希望還會覺得別扭不自然，因為相對于她自己的母親，雨宮百合子太讓人……望而生畏。她常常只是一個眼神，就讓自己和染月想要躲的遠遠的，更別說一起看電視拉家常了。至于雨宮彥一，他的确想要做一個好父親，可是他的覺悟來的太晚，晚到原本極度渴望這份感情的人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一年前當她在醫院醒來面對着空無一人的陌生病房時，心裏有多恐懼不安她已經不想再回想，等她從負責照顧她的護士嘴裏小心翼翼的打聽出一些只言片語再結合自己腦子裏偶爾出現的畫面拼湊出一段她不知道該如何評論的記憶時，突然就覺得名叫希望的這個女孩子……其實很可悲。
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期間沒有人來看望過她，直到出院的那天，她終于見到雨宮百合子時，卻只迎來對方一個十分冷漠的眼神，那個時候她終于隐約明白雨宮希望選擇離開的理由。
灌下滿滿一大杯水，感受着從身體內部向四肢百骸擴散開來的涼意，希望深深吸了口氣再緩慢的吐出來，連同因為想到過去的煩悶郁結之氣一起排出體外。
回房前她轉頭望了一眼樓梯另一側的房間，沒有關緊的房門依稀有燈光透出來。希望猶豫的想了想，最終還是挪動步子轉了個方向。
“……染月？你睡了沒？”希望輕問。
“我還沒睡呢。”聽到敲門聲伊藤染月主動打開門，眼角含着抹擔憂，溫柔問道，“小希怎麽了，睡不着嗎？”
“嗯……”希望低頭玩着自己的手指頭，“我今天……好像惹一個人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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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還有這樣的事啊……小希進來再說。”伊藤染月側過身子，伸手拉住希望，将她帶進房間。
“是的……而且我那時候語氣很兇，之後也沒有道歉，他後來就沒理我了。”現在想來她當時也有點過分了，看到仁王被打她心急之下真的沒想那麽多就直接吼出來了……更過分的是她重提了那個約定——提了那個對伊藤夜來說無比殘忍的約定。
希望想起伊藤夜最初出現的時候，她滿身血腥的倒在樓梯的拐角，四周滿地散亂着打破的碎玻璃，猩紅的血跡猶如燃燒的火焰一般爬滿每一塊瓷白的碎片。她在錐心刺骨的疼痛裏模糊的看到他以保護者的姿态站到了她前面，把那個人對自己的再一次傷害擋在了他的勢力範圍之內，開始了他們之間不能向外人言說的羁絆。
可是她卻……
“小希是故意的嗎？”伊藤染月不解的歪頭問。
“……”她是故意的嗎？希望緊緊的抿嘴，一開始的确是被情勢所逼，但最後她确實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她騙不了自己，她……就是故意的。
“恩，我是故意的。”
“不對，小希肯定不是故意的。”
伊藤染月緩緩走近那個低着頭坐在沙發上的少女，握住她快要揪成麻花狀的手指，聲音仿佛是從安靜的教堂裏傳來的福音，“如果小希是故意的，那你就不會是這幅傷心自責的表情。”
希望詫異擡起頭，伊藤染月正笑着蹲在她面前，清澈溫和的眸子裏印出一張懊悔不已的臉。她楞了會兒，然後不自然的扭過頭，“可是如果重新來過，我應該還會這樣做。”
——曾經說過的話，答應過的事，哪怕日後會淚流滿面，會痛不欲生，她都會堅持到底。
伊藤染月默默的看着她，而後微笑起來，“能讓小希你這麽堅持的事情，那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既然如此，我想那個人會理解你的……”
“真的嗎？”希望可憐巴巴的問。
“恩，真的。”
“染月，謝謝你！”
得到心中一直想要的回答，希望終于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個微笑。手臂攀上伊藤染月的肩膀，少女興高采烈的傾身上前擁抱了他一下。
“呵，小希不用謝我。”看着希望孩子氣的舉動，伊藤染月像個兄長般拍了拍她的背，“因為小希你是真的很在乎那個人吧。”所以才會擔心自己的言語會傷害他，所以才會自責，所以才會不安。
在伊藤染月看不到的角度，希望閉上眼收攏了一切的表情，三秒後希望主動拉開距離，笑的像個邀功的小孩子，“染月，繼續講故事吧。”
“诶？可是都已經講完了呀。”
“那就從頭再開始講。”希望扯了扯嘴角開始耍賴皮。
“小希都不覺得膩嗎，已經講了很多遍了吧？”伊藤染月的語氣有點無奈。
“再聽一百遍都不會膩！”
“……我知道了。”黑發少年一百零一次妥協，他彎了彎嘴角，帶着滿足和懷念的神色微閉上眼進入回憶模式。
“……那是一個蟬鳴不停陽光閃爍不盡的盛夏，小男孩在街角的公園遇到了一個小女孩……”
故事的最初，他和她仿佛是漫長時間裏兩條突然彙聚的河流，彼此帶着夏日獨有的香薰和熱烈，單純的如那天空中的雲朵，潔白無暇。
“那時的小男孩是個不夠勇敢的孩子，他不敢去摘自己喜歡的那朵花，也不敢去別的小孩手裏搶回屬于自己的糖果。那時的小女孩卻始終像個堅強驕傲的公主，她微揚着小小的腦袋，氣勢洶洶的捍衛了她和小男孩努力了好幾個小時的勞動成果。”
童話故事裏說，每一個女孩最終都會擁有一個屬于她的王子。可彼時的他，弱小而缺乏勇氣，注定成不了誰的王子，但是他卻迎來了一個會保護他的公主。
“小男孩很高興，從來沒有朋友的他終于有了第一個勇敢可愛的朋友。那之後他經常和女孩約定好時間去公園玩。”
那時的日光傾城好像永遠不會天黑，他被孤單侵染的心終于被人打開了枷鎖，久違的陽光如同冬日的火種照亮了他曾經空蕩無人陪伴的心。
希望安靜的聽着伊藤染月輕柔舒緩的述說，他每次都講的很虔誠，希望每次也聽的很認真。這是她和他的游戲，是她從前每當被回憶折騰的各種睡不着時，伊藤染月帶着小心翼翼的珍惜之意講給她聽的故事。仿佛是靈丹妙藥，希望每次都能在染月溫暖的聲音裏重新入眠，這個方法百試不爽，哪怕染月每次都重複的講同一個故事。
——這是她百聽不厭的屬于伊藤染月自己的故事，和雨宮希望無關。
少女的呼吸聲逐漸規律下來，伊藤染月偏頭看了眼少女已經阖上的雙眼自己也打了個呵欠，看了眼桌上的鬧鐘，時間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伊藤染月揉了揉眼睛突感困意來襲。
睡的迷迷糊糊中希望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抱起，她略感不适的嘤咛一聲，臉往前一湊抵上一個溫暖的東西，以為是自己心愛的枕頭的少女埋臉使勁蹭了蹭，恍惚中好像聽到了低沉的笑聲，還來不及皺眉忽然身下接觸到一個更加柔軟的東西，鼻子聞到的也是熟悉的氣息。來不及多想其他的少女翻了個身，臉側向裏頭，再次沉沉睡去。
希望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的那只寵物狗總是在舔她的臉，她推不開又躲不過。正準備發怒的時候寵物狗突然變成了仁王雅治，那家夥吊兒郎當的站在希望的面前，勾着嘴笑的很欠抽的說‘小經理，記得消毒哦！’
消你妹！希望抽了抽嘴角，還沒開口場景又再次轉換。這次四周都變成霧茫茫的一片，她立身其中到處張望着，可是除了自己一個人都沒有。
希望害怕的蹲下·身子卻突然感覺一股溫熱的氣息抵上耳邊，包含着深厚的感情，只一句話，就讓她軟了心。
“希，不管你做了什麽，都不需要對我感到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嘤嘤嘤夜我對不起你，你不要喜歡希望了，嫁窩吧QAQ我會好好疼你的333333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