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午休時間。

海瀾衆人随意找了間餐館中吃午飯, 菜上桌的時候,團隊中仍有人對早上的事憤憤不平。

隊伍中的唯二女孩子板着一張俏臉,中猶帶憤怒。

旁邊有同事安慰她:“別氣了, 氣壞身體,不值得, 那個記者和姓邢的不是都被抓走了嗎, 他們不會好過的。”

“我知道,我不是在想他們。”喻娟悶悶開口,“就是心裏不舒服,其他人怎麽可以用那種光看所長。”

所長明明那麽優秀。

科研所每一個人都見證過時零在實驗室是如何認真, 一旦進入狀态, 經常連飯都忘記吃, 待在實驗室的時間永遠是最長的,工作量永遠是最多的,成果也是最燦爛的。

那些人明明什麽都不知道, 僅憑一張嘴就輕易否定所長的努力。

實在太過分!

“謝謝的你的關心。”修長的手指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地安撫。

喻娟一愣, 扭頭看去,時零正站在身後,目光柔和。

被當事人聽見關于自己聊她的事,哪怕話語沒有不妥之處, 也會不由得有些尴尬。

紅色瞬間爬滿臉龐,像蒸熟的螃蟹,喻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內心哀嘆, 所長不是去拿東西了嗎,這裏離櫃臺還挺遠的呀,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時零搖了搖手中的塑料袋,“恰好碰到從倉庫拿東西的服務員,直接裝了一些過來。”

時零落座,将飲料一一分發。

拿起自己的飲料,她沒有立即打開瓶蓋,而是輕靠在座椅上,低垂的脖頸白皙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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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零晃了晃瓶身,透過透明的塑料瓶中可以看見略顯扭曲的手指,液體表面不斷浮起小氣泡,破裂,浮起,破裂,循環往複。

對大會上其他人的表現,她其實并不意外,應該說這正是邢信瑞的目的。

只要談到男女間的八卦,女方大多數都是吃虧的一方,這個社會在情感生活方面,對女性遠比男性要苛刻。

邢信瑞抓住的正是這點,倘若今天沒有警察出現,時零的“風流韻事”将會成為所有人的飯後閑聊,之後就算甄世明再狂怒,記者被抓起來也無濟于事,重複謠言的人多了,假的也能給你編成真的。

所有人對謠言都會深信不疑,或者說他們認為自己知道的才是事實。

她所剩無幾的名聲會被進一步侵蝕。

事實上即使警察出現,也沒能堵住口閑之人的嘴,只是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流言的擴散,畢竟毀謗他人被抓的例子還擺在面前,牢獄飯可不好吃。

說到底人們永遠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記者當面被帶走有什麽用,許多人不還是認為她私生活有問題。

當場控告反而會讓他們覺得她的舉動是掩耳盜鈴。

許多人提起她第一反應會是和甄家二少關系不清不楚的女人,她的努力,她的成果,在有心人裏,全是靠出賣身體換取。

人類的惡意有時就是這麽無理取鬧,真相對他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從中得到了愉悅感。

以上情況是建立在原身還在的情況下。

對時零本人而言,世界上從不存在絕境,四面八方皆是牆壁,她也能想辦法鑿條路出來,即使是最糟糕的局面也會有破解之法,就是麻煩不少,時零一向不會讓自己陷入太被動的境地。

至于風言風語更是無需擔心,等到大會結束,所有人自然會知道流言是真是假。

那時候主動權必定會在她的手中。

會場周圍僅有四個飯店,現在這個點在飯店就餐的基本都是參加智科會的群衆。

換一個角度時候說,就餐時很可能會撞上認識的人,故人或是……敵人。

吵鬧中的餐廳中,唯有一處彌漫着尴尬的寂靜。

隔板兩邊的兩桌人相對無言,誰也沒想到事情如此湊巧,對手就在隔壁。

穆賢的秘書在心底不斷哀嚎,到底是什麽樣的運氣,才能讓他們在四家餐館中,選擇這一家,又恰巧坐到海瀾旁邊,老天爺是覺得他們麻煩太少了嗎。

非要折騰人幼小的心髒。

餐廳的布置典雅秀麗,部分區域的兩個桌子間由雙層隔板隔開,隔板上層的中心部分空心,老板或許是為了讓客人用餐時心情更加愉快,在空心部分放了許多塑料植物。

纏纏繞繞的塑料植物隔斷了兩個桌子的視線,如果不是特意去看,不會注意到旁邊坐着誰。

可誰讓兩方老板都将對手死死記在腦海裏,對方一說話,化成灰都記得。

雙方都已就坐,誰也不願意率先離開,好像誰先動就輸了一般。

秘書心裏嘆氣,剛才穆總和夏芝臨時去了下別的地方,讓其他人先點菜,他們就随便選了個光線不錯的位置,塑料花草完全阻隔了視線,鬼知道海瀾衆人就在隔壁用餐。

等穆賢和夏芝回來的時候,菜都上桌了,瑞鑫的人智能硬着頭皮用餐。

海瀾明顯比他們早來,絕對不可能主動離開。

用餐的氛圍尴尬而沉默,大家不約而同地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争取早點脫離苦海。

時零胃口不大,早早放下筷子,和同樣結束用餐的喻娟低聲讨論起明天下午的流程,不只是他們,其他位置上熟的人也都在讨論和大會相關的事宜。

穆賢在另一邊有些不是滋味,從他坐下之後,時零一次也沒有看過他,不是很刻意的無視,而是完全沒将他放在中的感覺。

憋屈又郁悶。

她怎麽有資格這樣做,要知道他是靠着自己能力參加智科會,對方确實靠着甄家二少才有機會出現在這裏,兩者意義完全不同。

時零出現在大會上,已經佐證了他的想法,她真的被甄世明包養,不擇手段謀取利益,成了一個面目全非的女人。

開幕式上的事情他也聽說了,甚至有種理所應當的感覺,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淳樸善良的女孩子。

可真的兩人距離如此之近的時候,盯着那張雪膚花貌的臉上毫不在意的神情,另一種不明的情緒自心底如同藤蔓般肆意生長,讓他想撕碎那張淡然的面孔,擊潰她心裏所有防線。

為自己的愚蠢痛哭流涕,向他承認自己走錯了路。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人如同陌生人一般毫無交流。

海瀾作為先到的一方,結束用餐的時間也更早,就在結賬完畢,準備走人的時候。

穆賢終于有所動靜。

“時零。”他喊住正欲起身的女人,“我聽說了上午的事。”

女人回望他,眸光既清且淡,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僅含着一絲疑惑,似乎在問有什麽事。

大會規定,當天作為展示方參加的人,全天都在後臺休息室準備,穆賢沒能目睹全場,只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事情經過。

即使是轉述,他能也想象到當時場面是何等緊張,也越發不能理解為什麽時零現在還可以一臉無所謂地坐在這,她都沒有羞恥心了嗎。

時零的平靜表現讓他面色冷硬。

“你還記得李阿姨嗎?”他緊盯着她,一字一句,“她知道你現在變成這樣,會有多心痛。”

“我沒想過你真的會走上一條不歸路,你對得起阿姨嗎!”

話音剛落。

時零笑了。

笑容弧度不斷上揚,如同夜晚的肆意張狂的黑色曼陀羅,裹挾着極致的危險,誘人上前,丹鳳中最後一絲情緒徹底消散,黑色的睛猶如暗夜的海,隐約有碎冰浮現,冰冷刺骨。

一瞬間周圍的聲音仿佛全都消失,衆人中再看不見其他。

安靜、安靜。

“對不對得起,不是你說了算,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臉提她。”她的聲音似北極的寒冰,冷冽刺骨,“不過恭喜你,成功讓我生氣了。”

“我一定會好好回報你的‘心意’。”她唇邊彎起的弧度似刀,幾乎能割傷人的睛。

穆賢口中的李阿姨是原身的養母,在她年少時就已經逝去,是她二十幾年人生中少有的溫暖。

這個蠢貨怎麽敢!

怎麽敢搬出養母來刺激她,養母的存在是原身心中不可觸碰的溫柔,竟然被故意利用,如果真的是原身在這,怕是一顆心直接四分五裂。

穆賢明明也接受過對方的照顧,竟然還如此行事,她一定會讓對方有一個終生難忘的回、憶。

知道所長養母已經去世的喻娟直接叉腰開罵:“你有病吧,在這裏說這個,腦子丢在廁所沒拿回來?”

“沒拿回來就去拿,別在這裏惡心人。”

喻娟早就憋得不行,開幕式的時候,時零讓她們不要說話,避免多說多錯,被人揪住不放,外面可就沒那麽多顧忌,她直接像個炮仗一樣,将瑞鑫衆人一頓罵。

穆賢沒有說話,他被剛才時零的神鎮到,嗓子如同被凍住一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甄世明冷漠道:“看來過了一段時間,穆大總裁又長進不少,什麽話都能說出口,對自己是相當有自信。”

海瀾其他人也是冷冷盯着對面。

瑞鑫衆人不禁縮了縮脖子,他們隐約知道穆總似乎提到了別人的禁區,怎麽看都是他們沒理,更沒有底氣去反駁。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穆賢努力想解釋,被夏芝死死拉住衣角,現在的情況最好是沉默。

再多的解釋也只會被認為是挑釁,看海瀾越加不善的視線就知道。

時零唇邊的弧度依舊無情。

“下午就是你的展示,我拭目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錘渣男!放心,那些大會裏的人也會被錘!

這些人超級惡心,更可怕的是,現實生活中有很多這樣的人,以前逛微博,我都感覺自己和網上那些人不是活在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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