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演戲演的猝不及防

天剛亮，裴書還在沉睡。

突然，“咚！”一聲巨響。

裴書猛地睜眼，從床上騰空而起，翻的太高，頭砸在屋頂：“我……！操！”

山洪爆發還是外星人入侵？

等到發現剛才的聲音是陳江游那本五厘米的英語詞典從上鋪落到地上的聲音時，裴書氣不打一處來，拽起枕頭向着他砸去。

“書爺，我錯了！”陳江游快要跪在床上了，他剛才翻身下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床邊的詞典。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完了！

看到裴書跳的太高頭撞在屋頂上，陳江游又知道，自己一定會被裴書剁成肉末渣都不剩。

裴書，一個讓高二七班聞風喪膽的男人。

他把自己那被巨響震出來的心壓回心髒，從床上爬下來，一言不發地去了洗漱臺，又陰着臉換了衣服，從宿舍走了出去。

很不爽！不過不是因為剛才的事情。

從宿舍到教學樓要經過校門口，他正往教室走，一輛自行車突然從門口沖進來，他趕緊閃開，那輛自行車也猛地轉了一個方向，自行車上的人被甩了下來。

裴書甩了甩撞在牆上的手，內心絕望道：“出門沒看黃歷。”

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裴書現在正處在這個時期。

“裴書！”

裴書聽到聲音，擡頭一看：“葉離步！”

葉離步趕緊停下車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裴書動了動胳膊：“沒事，蹭破點皮。”

“你等我一下！”葉離步騎着車去了車庫，沒過多久他又跑出來了：“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不用。”裴書拒絕了他：“我沒那麽嬌氣。”

說完，他也不顧葉離步有什麽表情，一個人慢慢向教室走去。

葉離步跟上他：“真的沒事嗎？”

“沒事。”

葉離步，裴書的同班同學，兩個平時沒什麽來往，最接近的時候是在考試的成績單上，一個第一一個第二，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交集。

“要是哪裏疼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帶你去醫務室。”

不就蹭破點皮嗎？去什麽醫務室。

但裴書怕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葉離步會一直糾纏下去，他點點頭：“好”。

和葉離步一起去了教室，裴書的座位在第二排，他也沒和葉離步打招呼，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真冷漠啊！”葉離步“啧”一聲，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第二節 課下了，是個大課間，剛做了操的學生們排隊接水，裴書想起英語學案還沒抱過來，趕緊去了一趟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氣氛相當詭異，其他老師一言不發眉頭緊皺，老班要笑不笑，英語老師唾沫橫飛。

接受英語老師唾沫攻擊的是葉離步。

“葉離步，你自己看看你錯的這題，這種題能錯嗎！這題就是送分題！”

“報告！”

裴書的聲音很清冷，清楚地落在每一個人耳朵裏。

老班姜磊擡起頭：“進！”

英語老師的聲音還在耳邊：“連這種題都不會做，你高考該怎麽辦啊？別以為只要學好了其他幾門就能考個好大學了，現在不好好學英語，以後大學英語會讓你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老……”

“裴書，你來一下！”

裴書剛準備打斷英語老師，物理老師就找上門來了。

“裴書，來，你看看你錯的這題，這種題能錯嗎？這題就是送分的！”

裴書：“……”

老師你學英語老師講話良心就不痛嗎？物理題有送分題嗎？

物理老師剛說完，裴書就聽到了一陣很輕的笑。

他還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就聽到英語老師說：“葉離步，你還笑！你知道裴書英語多少分嗎？人家滿分！你再看看你，70分！你還笑的出來！”

裴書用眼神鎖定了葉離步，葉離步發現他的眼神，回敬了一個笑容。

“裴書，你還看葉離步，你知道葉離步物理多少分嗎？人家滿分！你再看看你，50分！你還好意思望他，還不趕緊把精力用在學習上！”

“……我知道了老師，謝謝老師。”

“劉老師，你能不能不學我說話？”英語老師大概是英語說多了，帶着點娃娃音，說話像是撒嬌。

物理老師趕緊說：“好好好，不學你了。”他轉頭對裴書說：“好了，你下去吧。”

“謝謝老師。”

裴書走到英語老師旁邊，指了指旁邊的學案：“老師，我來抱作業。”

英語老師側身讓出過道：“嗯，慢點。”

他從過道擠進去，剛抱起一半的學案，一轉身，就看到葉離步背在身後的手向他瘋狂示意。

裴書假裝沒有看到，一臉冷漠地走出去，還沒到門口，他身子一晃，懷裏的學案散落在地上。

葉離步：“……牛逼！”

裴書沒在乎辦公室裏老師的眼神，他自顧自地撿學案，動作中還帶着着急和慌亂。

白色的襯衫貼着脊髓，露出一排排清晰可見的肋骨。

那樣子，可謂我見猶憐。

他們高二七班共七十七個人，學案一本将近兩厘米，每次抱作業的時候書都要抵着裴書的下巴，就這樣，還必須要跑兩次才能把作業抱回去。

在英語老師的眼裏，裴書那小小的身板承擔不了一個班級的壓力。

她心疼這個課代表，對一臉虛心等待指教的葉離步說：“你和他一起把這些作業抱回去。”

葉離步心裏開心，表面卻假裝沒聽夠英語老師的教訓一樣，臉上閃過淡淡的失望，不情不願的朝裴書的方向走。

裴書聞言，趕緊指着桌子上另一沓說：“你抱那些。”

雖然和英語老師讓葉離步去幫裴書的本意背道而馳，但仔細一想也找不出不對的地方，而且英語老師頗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架勢，擺擺手将試卷放在了桌子上，看都不想再看葉離步一眼。

直到聽不到辦公室裏的聲音，葉離步才說：“裴書，謝謝啊。”

“不用謝。”裴書颠了颠手中的學案，兩只手緊緊摳住最後一本，才堪堪維持身形。

“對了，你胳膊沒事吧？”葉離步問。

“沒事。”

話音剛落，裴書腳下突然踩着一個瓶子，他沒站穩，把學案扔了出去，葉離步伸手扶他，卻被他扔出來的學案砸到頭，也摔了出去，兩人像疊羅漢一樣，葉離步的整個身體壓在裴書身上。

“……現在有事了！”裴書瘋狂抹平自己的眉頭。

果然是喝涼水都塞牙……

葉離步趕緊爬起來，拉起裴書：“你哪傷了？我帶你去看看吧。”

“不用。”裴書把書整齊好，先拿了一部分回教室，然後才回來把葉離步手上的那部分學案拿了一半，有點好笑地說：“你沒事吧？我這幾天水逆，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葉離步也笑了：“你笑的時候挺好看，平時為什麽要一直板着臉？”

“你監視我了？怎麽知道我一直板着臉？”

葉離步心道：沒監視，但好看的我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回到教室，裴書看着試卷，老師之前已經講過一遍了，他估計物理考的很差，但沒想到這次竟然創了歷史新低，物理只考了五十分。

剛才物理老師在辦公室裏拿着他的答題卡訓他的時候，他心裏也不是滋味。

“書爺，你胳膊怎麽了？”陳江游提心吊膽地問。

該不是早上在宿舍撞的吧？

他竟然讓書爺受傷了！

裴書搖搖頭：“沒事，我自己蹭牆上了。”

裴書心裏很煩躁，他伸手，将試卷揉成一團，扔進了抽屜。

陳江游：卧槽！書爺是不是想打我？我是不是馬上要死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試卷攤平：“書爺，試卷是無辜的，要打就打我吧。”

內心卻是：趕緊動手吧！反正遲早都要挨這麽一下！

裴書瞥了他一眼：“老抽，你看看咱們班後三排，物理學霸都集中在那裏了，我是不是也應該去後面坐坐？”

“卧槽，書爺，你什麽時候相信玄學了？”

“信玄學得永生。”裴書往後看了一眼，他這排的最後一個，是葉離步。

高二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已經下來了，毫無意外。

葉離步以理綜300，數學150，語文128，英語70，總分648成績位居班級第一，年級43名。

而他，裴書，英語150，數學123，語文134，理綜212分，總分619分位居班級第二，年級79名。

如果不是這感人的英語成績，葉離步也不會和火箭班失之交臂，跌到他們這重點班來。

英語老師鬥志昂揚，勒令葉離步每天給她背一篇作文外加三十個單詞，她天真的以為葉離步的分數在她這麽辛勞的努力下，能有點變化。

奈何，葉離步的分數就好像用520粘在70分上，英語老師督促了一個月，葉離步的英語成績不增反減，從72下降到70，讓英語老師在辦公室裏吐了一公升的血。

這才有了剛才裴書看到的情景。

只見葉某人雙手插兜，筆也不拿，大爺一般的坐姿靠在靠背上，給旁邊一個來問題的女生講題，感覺到裴書的目光後，才把自己的手拿出來，嬉笑着和他打招呼。

裴書也淡淡點頭，他錯過葉離步的眼神，問同桌：“老抽，你覺得那個位置怎麽樣？”

陳江游順着他的目光看，發現他緊緊盯着的是葉離步的位置：“書爺，那可是葉離步拿命守的座位，從高一分班到現在，你見過他換座位嗎？而且……人家是第一，你第二，你沒資格和他搶，最重要的是，人家一進班就是學霸，和那個座位沒關系，這玄學一點都不可信，還不如拜拜觀世音菩薩，讓她保佑你都比換座靠譜。”

“沒說那個，他旁邊的座位。”裴書沒理會他的挖苦：“在前面坐久了，突然想去感受感受後排的空氣。”

“後排的空氣？”陳江游看到教室後面擺放的兩個垃圾桶。

老師不讓在教室裏吃東西，垃圾桶大多都是廢紙和各種文具包裝袋，垃圾桶也是這學期新買的，暫時沒什麽味道，但陳江游還是覺得他書爺口味太重，不過迫于裴書的淫.威，陳江游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回頭，眼神滿是贊賞地說：“書爺，你眼光真高！口味真獨特！”

“謝謝。”裴書依然冷冷的。

陳江游：“……”

他不敢當不敢當！

裴書瞥了他一眼。

他默默轉回自己的位置，總覺得裴書的眼神會殺死他。

裴書沒在意陳江游，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葉離步旁邊的座位上。

就算玄學真的不頂用，他還可以去抱葉離步的大腿，近水樓臺先得月。

看着看着，就看到了葉離步……

葉離步伸長腦袋，整個身體趴在同桌的桌子上，疑惑不解地看着裴書，他看看裴書，又望了望自己的同桌，然後像明白了什麽似的沖着裴書一笑，還向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隔着六七米，裴書都能感覺到他眼神中那種“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意思。

裴書：“……”

你好像誤會了什麽？

他咧着嘴假裝笑了笑，轉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陳江游＝陳醬油＝老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