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偶遇偶的猝不及防
在醫生的勒令和葉離步陰沉的目光下，裴書乖乖在病床上躺了一早上。
二百米接力賽找誰都行，鄭家豪一聽說裴書跑不了，立馬找了其他人代替裴書，據鄭家豪本人描述，整個過程沒用到一分鐘。
他還和奚季來醫務室看了一眼裴書，在醫務室站了五分鐘不到，兩人就溜得沒影了。
葉離步已經陪他了一早上，整個一早上，葉離步都趴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寫作業，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才站起身，問裴書：“你午飯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重慶小面，謝謝。錢我一會兒轉你。”裴書拿出手機，一邊轉賬一邊說：“離哥，你別生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沒生你氣，我在生自己的氣。”葉離步收到轉賬記錄，轉身就走了。
裴書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還在生氣，坐在床上嘆了一口氣。
活該！
讓你作！
裴書張狂慣了，平時上刀山下火海，為兄弟兩肋插刀，完全沒想到高中還能崴這麽一次腳，更沒有想到崴腳的方式這麽奇特，然後就冷不丁被人黑着臉怼了一頓，頗有些似夢似幻的感覺。
葉離步打包了兩份重慶小面，又去教室幫裴書拿了物理練習題，本着一分鐘都不能浪費了的态度，在裴書吃完飯剛把垃圾收起來的時候，就很是貼心的拿出了習題。
“我對你好吧？專門跑了一趟教室拿了物理習題。”
裴書：“……”
他覺得這貨腦子裏可能缺根筋。
他日常熱愛刷物理，并不是因為他喜歡，單純只是因為高考要考，現在正值秋季運動會，他好不容易偷個懶，這人還自認為非常貼心地把練習題給他拿過來了。
“拿着啊，愣着幹嘛？”葉離步又把練習題往他面前擺了一點：“我看你也挺無聊的，不如刷點題冷靜一下。”
裴書嘆了一口氣，從他的手裏拿走了練習題，看着他把兩人吃完的飯盒裝起來扔進垃圾桶，然後把桌面給他擦的幹幹淨淨，留出一半的位置讓他來做題。
就這樣，裴書硬着頭皮和葉離步刷了幾個小時的題，到了該回宿舍的時候，葉離步才收拾了練習題，站起來對他說：“我送你回宿舍吧。”
裴書本想說讓奚季來就好了，但一想，其實葉離步和奚季沒什麽差別，都是朋友，麻煩誰不是麻煩，便幹脆不搞特殊，站起來準備往宿舍樓走。
“你又要背我？”裴書看到葉離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了身體。
“不然呢？你喜歡公主抱？”
“……不了，背着挺好的。”裴書猶豫了一下，趴在了葉離步的肩膀上。
裴書估計自己小時候應該是被那個不正經的爸爸背過的，但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早就在他的記憶中消失了，從他有記憶到現在，葉離步是第一個背他的人，還莫名其妙就背了幾次，背着背着，裴書發現自己竟然習慣了。
從一開始的惴惴不安到現在的心安理得，也不過是一天的事情。
裴書感嘆了句：“葉離步你真可怕。”
“可怕什麽？”葉離步把他往上颠了颠。
“沒什麽。”裴書笑了笑，在葉離步準備上樓時一把抓住了樓梯扶手：“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你不是腿上有傷嗎？萬一傷勢嚴重了怎麽辦？”
他們這宿舍在八樓，平時走上去都喘，裴書得多不要臉才能讓葉離步把自己背上去，他從葉離步背上掙紮着下來，扶着葉離步的肩膀慢慢向樓上走去。
葉離步沒有反對，他這幾天對裴書比對其他人好太多了，不能再繼續往前了。
一樓到八樓，裴書和葉離步走了快十分鐘，到宿舍時，老抽和奚季都還沒回來，不知道浪到哪裏去了。
裴書給葉離步倒了杯水：“先坐會吧，現在校門還沒開，你也回不去。”
“你腳沒事吧？”
“沒事，今天躺了一天已經好多了，我今晚再給社磊請個假，明天就待在宿舍了。”
“嗯。”葉離步點點頭：“你自己注意一點，要真的留下後遺症，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裴書笑了笑，他實在不知道崴個腳能留下什麽後遺症。
“書爺，你們回來了？”老抽進門看到他，扯着嗓子喊。
“嗯。”
“書爺，你知不知道奚季這家夥有多騷？光是今天一天，他加了十個妹子的好友，從早到晚的撩騷。”老抽作為一直跟在奚季的人，非常鄙視奚季這種做法。
“哦，對了。”老抽把自己的椅子扯到裴書旁邊，八卦地說：“你們知道奚季去幹嘛了嗎？他今天在高三十班晃悠了幾圈。人家班上本來就沒幾個女生，僧多粥少，他還要跟着去湊熱鬧，差點被他們班的男生打回來。”
高三十班是尚祁的班。
奚季等老抽把自己的功績給裴書吹了一遍後，才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笑得特別燦爛：“你們知道今天尚祁看到我是什麽表情嗎？灰頭土臉的，太解氣了！”
“人家尚祁哪有灰頭土臉？”老抽在一旁嘀咕：“人家只是單純的生氣，想和你一較高下，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書爺，我和你們說，他們兩個根本沒分出勝負。”
“就你會說話？”奚季在老抽的頭上拍了一下，他根本沒受老抽的影響，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和裴書葉離步炫耀自己的功績，噼裏啪啦說了十分鐘，才把被他描繪成灰頭土臉蓬頭垢面的尚祁放過了。
葉離步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和他們告別，裴書腿腳不方便就沒有送他。
第二天，裴書在宿舍床上躺了一天，早午飯全是奚季和老抽給他打包的，到了第三天，他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這麽對比起來，他之前受傷還堅持跳舞跑步越發像作死了。
早上，他依然踩着點進了教室，卻發現可以晚到的葉離步都到了，葉離步看到他，朝他笑了笑：“哎呀，來了。”
葉離步這話剛出口，裴書還沒來得及還嘴，社磊就從教室後面露了一個頭，他刷的一下站起來，站起來哇啦哇啦地讀書。
每個班都有那麽幾個踩着點來的，社磊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在教室裏巡視兩圈，很快就出了教室。
高二七班也将社磊的習慣摸得透透的了，他每天早上先來教室巡查一遍，然後出門下樓吃個早餐，比誰都會偷懶。
前排芮岺也剛剛來，他轉身對餘點點說：“我路上碰到了社磊，社磊讓我跑快些！他在後面磨叽，還要讓我跑快些！還問我為什麽現在才來！”
裴書想說我剛才也和社磊來了個擦肩而過，然後在一臉無奈的社磊面前步伐沉重地走到了教室。
“腳好些了嗎？”葉離步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嗯。”裴書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牛奶放在葉離步面前，笑着說：“請你的。”
葉離步也沒客氣，從他手裏接過牛奶，颠了兩下：“孝敬你哥的？”
“嗯，孝敬我哥的。”
？
這劇情發展的不太對。
葉離步本來想着裴書一定會回他一句“是你爺爺關愛你特地給你買的”，沒想到他竟然沒回擊，還頗有些乖巧的認了。
《致愛麗絲》響起，早上的課結束。
餓死鬼投胎的老抽拉着奚季和裴書一路沖進了食堂，作為五樓學生，竟然趕在了前二十進了食堂，不得不說，老抽的戰鬥力确實驚人。
裴書打完飯後坐下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被老抽抓過的地方，清晰可見地印着五個手指印，老抽用了多大勁可想而知。
“書爺，你們每次都在別人吃完飯才來，會錯過很多好吃的，你們知道這有多大的損失嗎？”
“不知道。”裴書戳了戳碗裏的骨頭，在菜裏面挑了挑，才找到一個小骨頭，他把小骨頭塞進嘴巴，細條慢理地嚼了一會，才将骨頭吐出來。
他吃飯有個習慣，從小骨頭開始啃，因為小骨頭蘸油湯均勻，入味。
老抽用筷子指了指他正在吃的那盤菜：“比如你吃的那道菜，你要來晚了就沒了。”
裴書一臉懵逼地擡起頭：“沒了嗎？我每次來還是有的，而且打的會比現在多很多。”
“怎麽可能？我每次跑慢一點這菜就見底了，怎麽可能撐到你來的那個時候呢？”老抽顯然不相信裴書，要來那麽遲都能吃到，他們這些人跑這麽快要幹嘛？
“沒騙你，食堂會加菜的你不知道嗎？而且我來的那個時候已經沒啥人吃飯了，打菜的阿姨就會多打……離哥怎麽來了？”
兩人偏頭看向裴書目視的方向，确實是葉離步。
葉離步這家夥是走讀生，憑借着出入證可以在放學期間随意進出學校，一般吃飯都在外面吃，據說是嫌棄學校食堂的飯太垃圾了。
他今天怎麽跑來吃這垃圾飯了？
“你們先吃，我去和離哥坐。”裴書端起盤子就走了。
葉離步平時在班上經常和女生聊騷，卻沒幾個關系好的男生朋友，女生吃飯都是約一起的，他就成了那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這麽孤獨啊離哥。”裴書笑着坐下。
“嗯。”葉離步聽到裴書的聲音，擡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頭低下：“看不到嗎？你離哥就是這麽孤獨。”
“平時和你玩的那些妹子呢？”
“你是不是嫉妒我？說話陰陽怪氣的。”葉離步笑着回擊他。
“怎麽今天在學校食堂吃飯？”
“你知道有時候山珍海味吃多了，總要吃點清淡的緩緩，我想着來體驗一下你們住校生的生活，不然永遠都不知道出校門是一件多麽讓人開心的事情。”
葉離步這麽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裴書覺得自己能忍，便繼續和他聊天。
“那你體驗出什麽來了嗎？”
“嗯。”葉離步非常嫌棄地在菜盤裏挑了挑，最後只能挑出一根符合口味的菜，他嘆了一口氣，把這根菜扔進嘴裏：“當然，你們住校生太辛苦了。”
“沒啥辛苦的，我們要想出去也很容易。”裴書把大骨頭上的肉用筷子剝下來，在油湯裏蘸了兩下，才塞進嘴裏，也不看葉離步，只是慢慢地說：“比如上周一，我們宿舍三個去吃了火鍋，比如上周二，我們出去吃了燒烤，比如上周三，我們出去吃了肉蟹煲。”
“嗯，理解，人總是在得到了自己想要但很難得到的東西時大肆炫耀，你不用說的那麽清楚，我都懂的。”
裴書擡起頭瞥了他一眼，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
他用腳碰了碰葉離步的腳：“你周末有空嗎？來我家吧，我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幹嘛？”
“不幹嘛，就想請你吃飯。”
葉離步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振動，消息一條接着一條，他忍無可忍，拿出手機掃了一眼，然後關了機。
手機屏幕，顧池發來的消息有十幾條。
他看到了最新的那條消息：“葉離步，你個孬種！連學校都不敢出了嗎？”
顧池，這個逼的他轉學換號、把他腿打斷讓他在家裏躺了一個多月的人，又再一次在他的人生中出現了。
葉離步咬着脆骨，嘴裏嗝噌噌的響。
“你帶手機了？”
橫城七中禁止把手機帶到教學樓，但每個班的嚴格程度全看各班老班，像社磊這種在明面上看到別人手機都不會收的人，他班上的人帶手機沒什麽稀奇。
裴書覺得奇怪單純是因為他從來沒見葉離步把手機拿出來過。
“你沒帶？”
“我手機在宿舍。”
“我就帶了這麽一次。”葉離步把手機塞進包裏。
“那你到底去不去我家？”
“看情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