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冷戰冷的猝不及防
葉離步到教室的時候, 裴書已經把書搬回第二排了。
老抽和裴書熟，聽說裴書要回來的時候，主動和裴書換了座位, 免得他為難。
班上氣氛很詭異, 這幾天裴書和葉離步之間惡劣的關系他們都看到了，他們以為葉離步會是先忍受不了和老師提出換位的那個，誰都沒想到竟然是裴書乖乖地搬了座位。
兩位大佬的私事沒怎麽影響到其他人，過了幾天, 他們都快要忘了裴書和葉離步曾經是同桌。
裴書有時會到後排給餘點點背書, 但眼神從來都沒在葉離步身上停留過。
葉離步能聽到裴書的聲音，所以裴書來背書的時候，他也從來不擡頭。
他們兩人的眼神幾乎沒有交集, 哪怕走在路上眼神相撞了，也只會迅速錯開。
芮岺靠在陽臺上，看這兩個人近期的表現, 她搖搖頭：“還是太小。”
老抽：“芮哥是過來人。”
芮岺白了他一眼。
“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們？”
“不幫。”芮岺說：“又不是移車你推一把我推一把就成了，況且, 你敢幫嗎？萬一他們兩個真的因為你在一起了，然後被發現戀情, 産生的後果你承擔的起嗎？”
芮岺伸了個懶腰, 信步進教室：“小小年紀, 天真可以, 但別幼稚,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兩個這樣盼着他們在一起的。”
“裴書，你來一下。”社磊把裴書叫到辦公室, 問他：“你和葉離步怎麽了？吵架了？”
裴書不知道怎麽解釋，但他又不想說是因為吵架, 便沒有開口。
“我把他叫進來，你們自己把誤會說清楚，不大個人，能有多大心思，肯定是誤會。”
“老師，不用，我們沒吵架。”裴書解釋到。
社磊心想：你當我瞎呢？
“真的不想和他溝通溝通？”
裴書點頭：“老師，謝謝關心，但我們真的沒吵架。”
他都這麽說了，社磊也不能再說什麽，畢竟裴書是一個人，和誰來往不和誰來往是他自己的事情，哪怕作為班主任，他也沒權利管太多。
“行，要有什麽事就說，我會盡力幫你們。”社磊說：“那你回去吧。”
裴書剛從辦公室出來，迎頭撞上一個人。
兩人撞的很結實，鼻子對鼻子，他剛擡起頭，看到是葉離步時，就見葉離步鼻孔流血，一滴一滴往地上掉。
葉離步捂着鼻子後退兩步，生怕将自己的血滴在裴書身上。
裴書用手捏捏葉離步的鼻子：“感覺有沒有斷？”
葉離步摸了摸：“沒事，不怎麽疼。”
裴書站在離葉離步一步的距離，把衛生紙遞給他：“對不起，我出來的太急了。”
葉離步接過：“沒事，我也沒看到。”
看到不流血了，裴書才指了指教室：“那我先回去了。”
“嗯。”
裴書還沒走到教室，就被奚季攬着肩膀拉到一旁，悄咪.咪地左看右看，确定旁邊沒別人之後，奚季才問：“你和離哥怎麽了？”
“看不出來嗎？分了。”裴書語氣很輕松，輕松到奚季覺得他是在故作輕松。
奚季問：“離哥這麽渣嗎？你們才在一起多久？”
裴書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你們不害怕被別人發現戀情嗎？”
奚季一愣，突然明白他們分手的原因，他手撐在陽臺上，笑着說：“不能說不怕，不過也沒多怕，如果真到曝光的那天，也沒關系，最多就是受點白眼。但我有錢，我怕過誰？”
“尚祁呢？”
“我上次去過他家，他在乎的人只有他媽，不過他媽挺開明的，只說讓我和他好好過，家長都沒反對，我們也沒什麽在乎的了。”
裴書笑了笑，沒說話。
上課鈴響了，裴書回到座位上，他有點羨慕奚季和尚祁。
上課下課，時間過得很快。
放學後，葉離步回到家。
家裏沒人，他第一次這麽喜歡沒人的感覺。
從衣兜裏摸出煙，剛點上，突然想起裴書說的話，他趕緊把煙熄滅，扔進垃圾桶裏，想了想，連同煙盒也一并扔了進去。
他把自己關進浴室，讓冷水随意沖洗自己的身體，沖着沖着，他握緊拳頭，咬着食指，強迫自己把哭聲壓回去。
到何韶微回來的時候，他才趕緊收拾自己的臉，卻發現眼睛腫成半個雞蛋，怎麽都消不掉。
何韶微在外面敲門：“離步，你怎麽這個時候洗澡？”
“剛睡了會，流了點汗。媽，你先睡吧，不用管我。”葉離步朝浴室外喊着。
過了一會，客廳沒動靜了，葉離步以為何韶微已經睡了，他蹑手蹑腳從浴室出來，卻看到何韶微坐在沙發上。
何韶微看到他，趕緊問：“你怎麽了？”
葉離步往牆上一靠，給自己找借口道：“沒事，我就是有點想我爸了。”
何韶微走到他身邊，拿出一張紙：“你看這是什麽？”
葉離步看着那張紙問：“你要辭職？”
“你不是馬上高三了嗎？”何韶微笑着說：“這兩年我也賺了不少錢，應該能在家混吃等死一年。”
她靠在葉離步旁邊的牆上，繼續說：“你爸在天上看着我們呢，他不會離開的。”
葉離步覺得有點愧疚，雖說剛才哭确實有一點爸爸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裴書和自己這見不得人的性取向。
何韶微這麽一說，他覺得對不起父母。
何韶微笑着說：“你爸活着的時候，我一直是個小女生的性格，幹什麽都得你爸寵着，他走了，我才知道原來日子這麽難過，就好像……要開始學着成熟一點，畢竟沒人可以讓我撒嬌了。”
“可後來我覺得，你爸應該還是喜歡我無憂無慮的樣子。我們就當他還在，盡量讓自己過的開開心心的，好不好？”
葉離步從來沒聽何韶微說過這些，他看到的，是何韶微在他爸死後，一個人帶他來了這個城市，一個人跑前跑後替他處理各種複雜的事情，留給他的永遠是那個知書達禮的背影。
“葉離步，最近裴書怎麽不來我們家了？”
葉離步眼睛猛地睜大，随即又不在意地說：“都快高三了，大家都很忙，估計他沒時間吧。”
“是嗎？”何韶微有點不相信。
寒假一直和葉離步睡在一起的人突然之間不登門了，要真是忙，這忙的也太突然了。
“你是不是惹到他了？”
“沒。”葉離步以為何韶微是在試探自己，他趕緊說：“我這種性格，能惹到誰啊？他那麽多朋友，也不是非得來我們家。”
“我也不知道你們這個年齡的人的相處方式。”何韶微站直，說：“但你別讓人家傷心就行。”
她走進浴室：“我去洗個澡，這麽晚了，你去睡吧。”
葉離步“嗯”一聲，轉身回了房間。
他不僅讓裴書傷心了，還對不起何韶微。
好像什麽都沒做好。
第二天周六，尚祁來找奚季，在奚季家看到裴書，得知裴書和葉離步的感情出了問題，他很渾，在暗地裏對奚季說：“我們想個辦法，把裴書灌醉，讓葉離步把裴書扛回去。”
“你不怕書爺捶你？”
“真和好了捶我.幹嘛？”
奚季也是一時間鬼迷心竅，竟然答應了尚祁。
這兩人完全忘記了裴書的戰鬥力。
灌了裴書半瓶白的三四瓶啤的，結果裴書沒事，尚祁和奚季醉的不省人事。
裴書站起來，再次将尚祁和奚季扛到床上，然後自己坐在客廳裏，喝剩下的酒。
還是很難受。
看到葉離步難受，看不到也難受。
在客廳裏坐了兩三個小時，他給奚季留了張紙條，自己一個人走了。
回到家時，甘如黛和裴業庭還在上班，家裏沒人，他坐在房間的課桌上，拿出兩套物理試卷。
一旦開始學習，其他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他很感激自己這個能力。
但是，有道題不會時，他想起錯題集上有，一想到錯題集，葉離步那張欠揍的臉就浮現在他面前。
錯題集上全是葉離步的字跡，幾乎每一頁都有。
裴書把筆一扔，靠在桌子上低聲罵了句“操”：“人走也就算了，能不能把這些字跡消了啊？留下還想我一次次想起來算怎麽回事啊？我又不能把這麽長時間整理的錯題集扔了。”
他低頭盯着錯題集很久，才抱着錯題集趴在桌子上笑了笑。
他越想越覺得葉離步那張臉很好笑。
裴書把例題找出來，根據例題把那道不會做的題做了，然後才小心翼翼把錯題本放好。
他拿出項鏈，夾在錯題集裏，做了個書簽。
“兒子，我們明天吃火鍋，把葉同學叫上吧。”甘如黛站在門口，她彎着腰雙手扶着門框，一邊撒嬌一邊說：“還是你打算像往常一樣去堵他？”
“他最近有點忙，應該不會來我們家。”裴書不好解釋，只能用忙代替。
“忙啊？”甘如黛遺憾地說：“也是，快高三了，忙點正常。”
“不過你問問，萬一他有空呢？別忘了問啊。”
裴書心道：怎麽不見你對奚季這麽熱情呢？奚季是不配嗎？
他苦笑。
“是不是忙着學英語？我聽說他英語不是很好，要不你去他家給他補習英語，他應該會很開心。”
“他怎麽不上天呢？”裴書說：“我不去。”
甘如黛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走進來：“你們吵架了？”
“冷戰。”
甘如黛嘴角抽抽，想來想去，還是只能說一句：“那啥，床頭吵架床尾和，沒什麽大不了的。”
裴書道：“媽，你用俗語真有自己的風格，反正我不去，他愛找誰找誰去吧。”
“那好吧，你舍得就行。”甘如黛出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