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知道這個動作在你我間代表着什麽。”
林峤眉頭擰得更緊,不願和他再用以前慶祝儀式,除開分別時候不愉快,那段時光是林峤最想深藏在記憶裏的。
他希望江谌年能懂,可以這個大傻子的腦回路,如果事情不說清楚,就肯定會用固有思維去想。
“你跟我出來一趟。”
林峤起身在燈光暗下來快步往洗手間方向走,江谌年連忙跟上,在蛋卷幾人打趣眼神裏,心裏好比小鹿亂撞。
洗手間的盡頭是常人不來的樓梯間,這裏感應燈時好時壞。
林峤進去敲了敲牆,燈亮了。
江谌年順手關上門,燈似乎受到影響,也關上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樓梯間內頓時只剩下兩道起此彼伏的呼吸聲。
這太容易讓人緊張,并不是個好談話的氛圍。
“這燈亮得時間也太短了吧?”江谌年說着伸手要去學林峤敲牆,手在半路被抓住了。
林峤能感覺到和自己掌心相貼那只手有多僵硬,植物大戰僵屍裏的僵屍都比他靈動。
“還想和我擊掌嗎?”他輕聲問,“擊掌之後還要擁抱。”
這是他們以前贏了後的慶祝儀式,互相貼手背再擊掌,最後面對面來個大大的擁抱。
江谌年腦海亂糟糟的,不太能聽清他的話。
“他們知道我和你早就認識嗎?”林峤沒放手。
他在等,等江谌年先動。
等江谌年給他們的過去劃出一道幹脆利落的界限,也給他砍斷不該有念頭、将對方當做普通隊友的理由。
黑暗裏,他看不清江谌年表情,更不知對方如何想的。
幾牆之隔,或許是哪一方秀出驚人操作,引得滿座喝彩。
這似乎驚到恍惚之中的江谌年,林峤感覺到掌心的那只手有動作了。
該抽手轉身離去了吧?
他說的意思很明白了,當年江谌年可是連他一句話都沒聽完轉頭就跑的。
現在大概長大了,懂得讓人說完話是基本禮貌,給足他臺階下。
林峤做好該有的心理準備,等着殘酷的那刻到來,誰知手一緊,被握手那人用力一拉,他身體不受控制前傾落入一個溫暖有着薰衣草洗衣液香味的懷抱裏。
“對不起……”
他聽見江谌年認真又誠懇地道歉,竟有些轉不過彎。
“他們不知道我早就認識你,只當我是你小迷弟。”
江谌年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幾分自嘲:“粉絲那麽厲害,都沒挖出我們出自同個青訓隊,他們真菜。”
林峤懵了好一會的腦子終于回神,一把推開江谌年。
措不及防的人後退幾步,腳聲過大,喚醒感應燈。
一瞬照亮兩個人的神情。
林峤難看又難堪,語氣冰冷:“你把我當什麽了?”
江谌年手足無措:“我……”
“你是不是以為一句對不起,能掩蓋那些事兒,讓我們回到從前無話不說好朋友的關系?”
林峤将江谌年逼到後背貼牆,他長腿一邁卡在他長腿中,伸手撐在牆上,“我告訴你,不可能。”
“林峤,我一直都沒看輕過你。”江谌年憋紅了一張臉,伸在半空中的手落在哪都不合适,“那句對不起是為我當年莽撞不懂事的行為道歉。”
林峤冷笑:“然後呢?然後還是想當做無事發生,用以前的相處方式對我?”
江谌年确實有過這種想法,只是這會兒看他表情不佳,聰明的沒說出來。
“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啊。”林峤丢下這句話氣沖沖走了。
留在原地貼着牆像只壁虎的江谌年莫名其妙,他什麽意思?
林峤帶着渾身生人勿近的氣息回到觀賽區,阿恒幾人互相看看,最終還是男媽媽出馬。
“峤兒,沒事吧?”阿恒問。
林峤生硬道:“沒事,JU壓着AL打?”
這顯然不想說事,阿恒也不好再追問:“是啊,JU這五人配合很不錯,也很懂得乘勝追擊,根本不給AL喘口氣的機會,這會兒壓上高地,等會拿條暗黑主宰就能一波。”
“今天這場要爆冷了。”
林峤看出AL五人被打得發懵,精神狀态不太好,語音溝通丢三落四,有些找不到節奏了,照這個樣子打下去,真會被3:0擡走。
“不至于吧?”阿恒猶豫了下,“峤峤,我記得你不是毒奶來着,你這樣奶,奶不活AL。”
林峤無言,眼角餘光瞥見江谌年從後方回來了,他起身:“我和你換個位置。”
“怎麽了?”阿恒伸長脖子問,自然沒能得到回答。
林峤不僅沒坐到阿恒位置上,還和旁邊秦聞又換了,這下離江谌年更遠了。
于是江谌年心不在焉坐下來就發現旁邊人換成阿恒,對方正帶着探究目光盯着自己。
“怎麽是你?”
“我還想問你和峤峤怎麽了,把他氣得直接要換座。”
江谌年表情空白一秒,越過中間三個人想看看林峤,只看見半張側臉。
“別看了,他不待見你。好不容易加上微信,和人能說上兩句話,你又幹嘛了?”
聯盟熱議選手都和江谌年關系不錯,用他粉絲的話來說就是這人有社交牛逼症。
阿恒發現,江谌年這項技能在林峤面前完全不起作用。
這讓人十分好奇起江谌年到底做了什麽。
“別多管閑事。”江谌年更游魂了,“看你的比賽。”
阿恒撇嘴:“有人估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是誰,我不說。”
江谌年氣悶,不禁回想起林峤在樓梯間的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不确定,他該抓住林峤把事情說清楚,這樣釣着,弄得他心裏七上八下,太影響狀态了。
很快江谌年沒心思想林峤了,因為這場比賽爆冷,AL被JU零封,給他們敲響了警鐘。
賽前他們和AL剛有過訓練賽,那時候對方和他們打得不相上下。
訓練賽中有輸有贏太正常了,更多的是練體系和磨合默契及配合。
AL老五人配合操作怎麽樣,林峤他們有目共睹。
公認的強隊被零封,這是什麽概念?
也就是JU比AL還要強。
回基地路上,老蔡無意給今天剛拿下首勝的隊員們增添壓力,可觀賽結果出來,有點兒游戲見解的都知道怎麽回事,他也就不用憋着了。
“JU五人化學反應很強,基本都是新面孔,敢打敢操作,不能掉以輕心。”
阿恒還想幫忙舒緩下氛圍:“教練,別說的那麽誇張,今天可能打得是新出爐冠軍,他們情緒激動,超常發揮也可能。”
老蔡橫他一眼:“AL第一局打得沒毛病,還不是被壓着打?”
“AL是AL,我們是我們,別人會輸,我們說不定會贏呢。”阿恒不服氣說。
都說不能說大話,容易閃了舌頭。
阿恒這話說完沒幾天,他們就碰上了JU,經過三小時的苦苦奮戰,最終還是2:3敗給了JU。
回基地路上,隊員們情緒很沮喪,摻雜輸了比賽該有的沉重感。
這感覺一直持續到複盤完要睡覺。
常年宵夜四人組都沒心情吃,垂頭喪氣的跟在林峤身後上樓,弄得平時獨自上西樓的中單挺不習慣,回頭看了眼後面四個大蘿蔔頭。
“你們覺得JU強嗎?”
他的問話讓四人擡起頭來,入目是張張相似又不同的沉思臉龐。
“他們固然是強,可不是天.衣無縫,賽訓組把他們打AL那三盤比賽看得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這倒是真的,江谌年有幾回早起跟林峤後面跑步,還能看見老蔡捧着平板在那研究。
反應最快的阿恒說:“是能提供研究的素材太少了,我們把他們抓AL失誤點都補了,沒能讓他們得逞,今天輸,輸在打法不夠精進上。”
“不止,他們五人抓機會能力挺強。”蛋卷嚴肅着臉,“JU打野挺厲害的。”
“他擅長野核,橘右京偏藍領的打野也打成了野核。”林峤靠着欄杆,望着漸漸回過神來的隊友們,“不可否認我們準備的還是不夠充分,但同樣的,他們也不是無法戰勝。這次敗了沒關系,下次再贏回來就是。”
“峤……林峤說的對。”江谌年臨時改口,“今天比賽輸了,都有責任。剛老蔡複盤也說了,他們是新人,有專門吃分的兩套體系,對咱們都有過研究,練了針對性的打法。再過一周,差不多了。”
阿恒臉上有了笑意:“對。我們要記得今天失誤的地方,下次別再犯。争取第二輪對上,以牙還牙。”
因這出談話,大家心裏包袱輕松不少,各自回房間睡了。
第二天早上林峤晨練結束撞上了鮮少十點前出現的蛋卷,他稍感意外:“早……”
“早。”蛋卷神色怪怪的。
林峤沒放在心上,畢竟蛋卷藏不住事,有疑問憋不過十分鐘。
只是這次他挺能憋,憋到了午飯近尾聲,老蔡先吃完去備訓練賽,只剩他們三人,蛋卷才鬼鬼祟祟地看着他和江谌年,含着幾分好奇地問:“峤兒,你和Fame青訓就認識,是真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江谌年:一邊害怕着一邊期待着。老婆老婆,你看看我啊。
林峤:看見了,別嚎。
峤兒還沒轉過彎,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