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我走了，你好好工作。”

去往機場的路上，巫晨結束了和仇野的通話後，心中安定不少，轉而和相好開始計劃出國游玩的具體行程。

當巫晨打來電話，告知說要和朋友出國玩時，仇野并不覺奇怪。

巫晨的朋友們全都是不差錢的主，又喜好聚集一起玩樂，時常一同出國游玩購物，巫晨每一次出國，都會買許多東西回家來，以至于二人當初特地換了一個更大的住處，用于安放這些衣服飾物。

過去，仇野忙于工作，自覺無法多陪巫晨，從沒有限制過巫晨和朋友相聚，而那個時候的巫晨，也确實十天半月地在國外玩樂，相比之下，近期反倒沒出過遠門。

不過，巫晨肯定不是每次都和朋友尋歡作樂，估計沒少以此為借口和情人相處，這一次想來也是一樣。

這樣的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四年前，還是五年前？回想自己忙于工作，多日不歸的時刻，仇野略覺悵惘。

近期仇野的行程安排得很緊，但工作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如今中午正好能抽得出一點空閑，仇野便自行驅車去往咖啡屋。

與其說仇野是去咖啡屋用餐，倒不如說是去見一見那個溫和的大個子。

這樣偶爾出來走走還是很愉快的，每當審視過去一成不變的生活，仇野就覺得眼前的改變令人愉快。回想那間咖啡屋中的綠植與陽光，悠閑用餐的人們，還有用心工作的店主，心中便有溫馨的期待。

到了臨近咖啡屋所在街道的停車場，仇野下了車，步行朝咖啡屋走去。

不知為何，在這段短短的路上行走之時，仇野略微有點心神不寧。

正午的陽光微微發白，仇野走過街頭轉角，往咖啡屋方向看去，腳步驟然一停。

短暫的震驚後，仇野快步向前走去。

遠遠見到的咖啡屋門口有一片焦黑，像是火災後的痕跡。

看見此景，仇野心中驚愕，快步趕到咖啡屋門前，一眼便看見了在一樓廢墟中查看毀壞情況的關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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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佑是普通的T恤長褲裝扮，看上去好好的，似乎沒受什麽傷害。

仇野放下心來，感到自己的心髒跳得很快。

稍微平靜了一下，仇野看向如今的咖啡屋店面。

過去透亮的格子玻璃門已經不複原樣，整個門店已成一片焦黑，連帶着相鄰店鋪的牆上也有熏黑的痕跡。

仇野細看一樓情況，只見咖啡屋的玻璃、門窗框全被毀壞，而內部也幾乎全部損毀，部分仍保有大體構造的家具，也被火熏得黑乎乎一片。

為這損壞程度感到心驚，仇野踏着地上殘渣走入店中，細看眼前關佑的狀态。

見仇野過來，關佑微微一笑。

關佑依舊是平日的模樣，似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傷，連身上衣服都沒什麽髒污。

昨日淩晨起火後，消防人員很快到來，但火勢過大，待到将火全部撲滅，咖啡屋內部已全被毀壞。昨天上午，保險公司的人已來做了損失評估，要結合消防那邊給出的火災原因來決定賠付金額。

消防的調查在今早已經完全結束，關佑在一樓細看損毀情況，預備之後做合适的清理。

方才仇野神色由驚愕到放松的變化，關佑都看在眼裏，心中感動，在仇野觀察自己狀态之時，一直微笑看着對方。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确認關佑無事之後，仇野看着周圍情況，不由皺眉。

“昨天淩晨……大約三點的時候吧。”提到咖啡屋被毀一事，饒是關佑也有幾分悵然。

仇野再度環視四周，眉頭緊鎖。

以關佑平日工作的周全程度，咖啡屋會發生這種程度的火災，實在是難以想象的。

“火災的原因查到了嗎？”仇野問道。

關佑微笑看着仇野，搖了搖頭，神色感傷。

“樓上怎樣？”仇野問。

通往二樓的樓梯是由防火的硬木制成，倒是沒有損壞，除去被熏染了黑色之外，完全可以照常使用。

二人去到樓上。二樓的情況也沒有比一樓好太多，床鋪櫃子，衣服雜物都已被熏黑或毀壞，看着都無法使用了。看樣子，是火舌從樓梯口竄上來，将窗簾等物點燃，火勢蔓延後，便成了如今模樣。

“你……從二樓窗戶出來的？”想到關佑逃生的情形，仇野不由皺眉。

“嗯。”關佑淡淡一笑。

好在關佑個子高，也很靈活，從二樓窗口跳下來，倒沒有受什麽傷。

但想到關佑當時所面對的危機，仇野的臉色不太好看。

“還好，我平時将重要的證件資料都收好在一起，來得及帶出來。”關佑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平和，像是在寬慰仇野。

仇野略微收起思緒，點了點頭。

只要身份證件等物品還在，恢複正常生活會少很多麻煩。

“你沒事就好。”驟然見到咖啡屋如此情狀，仇野心有餘悸，手撫上關佑頸項，給了關佑一個輕輕的吻。

關佑心中感動，兼之百感交集，默默望着仇野，說不出話來。

“你昨晚在哪睡的？”仇野問道。

火災是昨天淩晨就發生了……也不知晚上關佑居住在何處。

關佑昨夜一直在二樓整理還未完全損壞的物品，沒有入睡，只在一塊幹淨的塑料布上坐着歇了歇。

如今仇野發問，關佑也不知如何回答。

關佑不答，仇野也心中有數。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先暫時在朋友家住幾天，之後得去找份新的工作……”

關佑正說着，忽然咳了兩聲，引得仇野皺眉。

“沒有事的。”咳過之後，關佑對仇野一笑，表示自己沒有大礙。

仇野走向牆邊。牆腳墊了一塊厚實的塑料布，上邊除了一個背包，還有像是藥品和病歷的東西，在一片被火熏黑的物件中，這些是難得的顏色正常的東西。

塑料布是街坊給關佑的，用來在上邊放幹淨的物品。

雖然鄰居街坊都欲幫關佑清理殘局，但關佑還是微笑婉拒了衆人好意，決定自己慢慢收拾咖啡屋。

仇野拿起病歷看了看醫生的記錄，知道關佑只是略微嗆了煙，并無大礙，這才放了心。

“不用擔心，重要的東西都還在，之後我去找份新工作，很快就能恢複正常生活。”關佑笑。

恢複正常的生活嗎……

但這裏原來的模樣，大約是回不來了。想到此處曾經生機勃勃又寧靜的時刻，仇野也心感黯然。

雖有失落，但關佑還是很溫柔，關佑親了一下仇野的額頭，靜靜看着仇野不說話。

“以你的體格，去朋友家住，想來未必方便吧。”面對關佑反過來的安慰，仇野只是淡淡一笑。

關佑看着仇野，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不如來和我住？”仇野看着眼前容色溫和的高大男子，提出了這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