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走吧。”看着關佑打理完畢,仇野說道。

今天是去警局了解情況的日子,關佑與仇野一同出門,去到停車場,登上仇野的轎車。

今天終于可以把事情始末弄明白。關佑靜靜看着車窗外的景象,略微憂慮地猜想仇野受傷的過程。

車子平穩地行駛着,途中,關佑偶爾轉過頭去看仇野。

深色肌膚的仇野,側顏棱角分明,輪廓深邃,是關佑最喜歡的樣貌。

仇野和關佑已很親近,也是因此,仇野如今略微漠然而沉重的神情,對關佑而言十分陌生。

一路上,仇野沒怎麽關注關佑,只是靜靜開車去往警局。

警局的接待外人的地方很簡樸,淡灰的門與米色的百葉窗簾,讓關佑想起天際房産的內部。

“您好。”一個西裝打扮的人上前來,向仇野和陪同的關佑打招呼。

此人正是仇野所聘請的律師,在二人到來之前,便已和警方的人交流過。如今,仇野二人在接引下去往警局接待室,将聽警方人員和律師告知審訊的結果,并查看律師展示的各種證據。

巫晨及其相好被捕已有數日,警方告知仇野,那二人承受不住審訊的壓力,已經将犯罪事實全部交代。

“當日提取到的錄像在這,聲音和畫面都很清楚。”律師拿過電腦,将視頻證據給仇野二人看。

律師将筆記本電腦正面轉向二人,屏幕上邊開始播放當日別墅中的錄像。

畫面有兩個,一個是設置在大堂的攝像頭拍攝到的錄像,另一個則是在餐廳中拍攝的,兩個視頻被一上一下放在一起,對齊拍攝時間一同播放。

另外,為了完整地展示所有作案細節,律師還會額外穿插展示後廚的錄像。

接待室中,氣氛顯得壓抑,唯一不了解細節的關佑也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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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段錄像展示了十分完整的作案過程。

在視頻開頭,有專門的廚師和助手在巫晨指引下進入別墅餐廳,完成備餐的工作之後離開。這之後,巫晨進入後廚,在一個高腳酒杯中塗了某種半透明的液體,而巫晨的相好也到來,拿着麻繩和榔頭躲藏在別墅某處。

那二人作案的手法,事實上是很拙劣的,只是,如此做法,反而不易讓人起疑心。

關佑坐在仇野身邊,盯着屏幕,房中沒有人說話,只有餐廳視頻的聲音。

錄像播放到仇野和巫晨一同進入別墅之時,已能感覺到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氣氛。

心頭濃重的窒息感升上來,關佑盯着屏幕,并不說話。

仇野在餐桌旁坐下,神色和肢體動作似乎都很凝重,而巫晨在上餐後再次去到後廚,将紅酒倒入塗抹了半透明液體的高腳杯中。

偵探社的調查工作做得很到位,餐廳中仇野和巫晨對話的聲音被錄得一清二楚。

視頻中,仇野淺淺抿了一口酒,然後似乎察覺到什麽,緊盯着手中酒杯。

“這是什麽酒?”

“是朋友給的,私人酒窖的珍藏品,雖然小衆,但味道很不錯。”巫晨的聲音從筆記本電腦的揚聲器中傳來。

“這酒裏面有什麽?”此時,無論從肢體語言還是話音,都能感覺出仇野超乎尋常的冷漠。

“哪有什麽?”視頻中巫晨的聲音很清晰,似乎帶着一點慌亂。

“如果酒裏面什麽都沒有,你會是這樣的反應?”

自己的聲音是那樣冰冷和憤怒,令仇野也暗自心驚。

錄像畫面中的仇野因藥物作用而站立不穩,但仍發怒使力,緊緊抓住巫晨手臂。而巫晨叫相好出來的驚慌呼喊,雖不算大聲,卻令人心驚肉跳。

錄像播放到巫晨相好拿着榔頭砸向仇野頭部時,仇野感覺到身邊的關佑微微動了一下身子。

仇野從回憶中擺脫出來,看向身邊關佑,見關佑只是換了一個姿勢,坐直身子,繼續看着錄像,表情看不出什麽波動。

仇野也是第一次從這樣的視角觀看當初的沖突。視頻中,仇野躲過致命的一擊後,因為藥物導致的眩暈和無力,很快便陷入嚴重的危機——直到偵探及時趕到。

“是我雇傭的偵探,發現巫晨有問題後,就一直讓他跟進調查。”仇野向關佑解釋闖入者的身份。

偵探拿出了手丨槍,直到此時,錄像中仇野的危機才得以解除。

如今,關佑已完全知道了仇野身上傷痕的來歷。當日為仇野換下的衣物上,那些湯汁污漬,正是扭打過程中狼狽的痕跡。

“對方已經交代,是事先将液體藥物塗到酒杯之中。這是警方提供的藥物化驗和說明,能對定罪起關鍵作用。”錄像展示完畢後,律師将一張寫有藥物成分和作用的化驗單遞過來。

報告單上的信息很詳細,“過度攝入”、“損害神經”、“失去正常語言能力”、“致死”等對作用的描述格外令人驚心。

知道仇野當初只抿了小小的一口酒,關佑看着化驗單,陷入沉默。

“警方那邊調取了他們二人開房的記錄,最早可以追溯到四年以前,而根據那兩人的交代,密謀要殺害您的事,大約是從一年前開始……”

殺害……

關佑聽着律師令人悚然的用詞,心下震撼,沉默無言。

仇野沒有欺騙自己,過去對巫晨存在的隐瞞,此時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只是,事實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兇險許多。

“仇野先生,您原本額外委托偵探社調查的事,警方這邊也問出了結果。”交流過一陣後,律師對仇野說道。

見律師似乎是要對當初的猜測給出肯定的答複,仇野眉頭深鎖,神色沉郁。

關佑見仇野神色不同尋常,便也将注意力放到律師身上,靜聽對方說明。

此時,一直坐在一旁的警方人員向律師點點頭,然後開口,不過不是對仇野解釋,而是向着關佑。

“關佑先生。”對方說出了關佑的名字,“咖啡屋火災的原因已找到了,是由剛才錄像中下毒的人縱火引起。”

在咖啡屋火災之後,關佑與警局有過交流,警方的人依舊記得這個特別高大的男子。

“對方交代之後,我們去調出了附近停車場的監控,還有鄰街店家的私人監控視頻……”

咖啡屋所在的街道當初還沒有監控,無法拍攝到縱火情形,但警方還是根據巫晨對行動路徑的交代,找到了一些其他的監控錄像,這些錄像都各自拍攝到巫晨在附近流連的身影。

有了影像對照,警方從巫晨的私人物品中,搜到了對方在縱火當日所穿戴的帽子、墨鏡、衣物和配飾。而巫晨的相好,也在警方的審訊話術之下,說出自己對此事知情,并矢口否認有所參與。

那二人是分開單獨審訊的,整個審訊過程的錄像中,證詞能夠相互印證。

如今,警方仍未查到直接的縱火證據,那二人只要回過神來,推翻口供,就仍有脫罪可能。不過事實如何,已很清楚。

關佑看着審訊過程的錄像,見巫晨坐在椅子上痛哭流涕地承認一切,心中不明的情緒洶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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