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萬聖節前夕時,大家都樂不思蜀了,所有人的話題,都圍繞着毛骨悚然的禮堂裝飾、一人高的南瓜雕刻燈和與斯內普神似的活蝙蝠飾品展開。

“看我的南瓜燈發飾!”拉文德坐在梳妝臺前,轉過頭讓我們看她頭上的發帶,上面裝飾着一圈發光的小南瓜,特別可愛。

帕瓦蒂的臉上貼着遇水即溶的蝙蝠貼紙,所以她在晚宴前盡力不洗臉;就連赫敏也被她倆拉去別上一個小小的貓咪南瓜頭的發卡,雖然她表面看起來不屑一顧,卻總是伸手碰碰那個小發卡。

而我本來也準備好了萬聖節宴會的亮相,一個簡單的小惡魔發圈,以及一根被魔法固定好的惡魔尾巴,花了我20個銅納特呢。

“凱莉,我們走吧。”赫敏興致勃勃地拉着我出門,她特別期待能夠參加尼古拉斯爵士的忌辰晚會,或許她只是對一切新鮮的事物感興趣。

臨走前,我還是把發圈和尾巴戴上了,這是我不能參加萬聖節宴會唯一的慰藉,而回頭看着箭頭小尾巴晃晃悠悠還是挺讓人心情愉悅的。

七點鐘以後,我們四個人結伴穿過禮堂旁的過道,路過溫暖熱鬧的餐廳,盡力忽略空氣中香濃的南瓜氣息。

而我們越走越深,走廊上的火把都變成了藍瑩瑩的火光。這種火焰并不能給人帶來溫暖,而是刺骨的寒冷。

我和赫敏相互摟抱着取暖,一邊走一邊從嘴裏呼出冰冷的白氣;哈利和羅恩也紛紛裹緊了外套,他們偶爾咳嗽一聲,讓寂靜的空廊更加陰森。

當我們在尼古拉斯爵士的帶領下進入會場時,我差點暈過去。

眼前的景象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地下教室裏擠滿了幾百個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影,他們大多在擁擠不堪的舞場上游來蕩去,和着三十把樂鋸發出的可怕而顫抖的聲音跳着華爾茲舞,演奏樂鋸的樂隊就坐在鋪着黑布的舞臺上。

頭頂上的一個枝形吊燈裏也點燃了一千支黑色的蠟燭,放出午夜的藍光。

我開始呼吸不順暢了,除了冷冷的寒氣以外,會場上的長桌上都擺滿了腐爛的食物,我的惡魔尾巴開始瘋狂亂翹,一會兒戳向哈利,一會兒又甩在赫敏的腿上。

“我得去……休息一下……”我撫着胸口艱難地說道,在赫敏的幫助下坐到了一個布滿灰塵的沙發上,他們打算去找一點能吃的東西,或者熱的飲料,我卻不怎麽抱希望。

“祝你們好運,朋友們。我就在這裏等你們,如果你們想離開,随時來找我。”我扯下旁邊的靛藍色窗簾裹在身上,整個人狼狽得不像話。

哈利擔心地伸手碰了碰我冰涼的臉:“你沒關系嗎?凱莉,如果你想的話,現在離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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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會場中心的尼古拉斯爵士,他的臉上充滿了憂郁和悲傷,還是忍痛搖了搖頭:“真的沒事,哈利。你們去吧,我在這裏坐一會兒就好。”

等他們三人離去後,一個矮矮胖胖的姑娘的幽靈飄然而至,她戴着厚厚的眼鏡,整個靈魂都呈現出一種慘烈的珍珠白,她看向了我。“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我對于幽靈的搭話有所不适,只能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我有點兒不舒服,請問你是誰?”

“我是誰?”姑娘冷笑着說,“別逗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桃金娘。肥婆桃金娘!醜八怪桃金娘!可憐的、哭哭啼啼、悶悶不樂的桃金娘!”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又可怕:“你說你不知道我是誰?你又想來嘲笑我,是嗎?嘲諷我這個死于非命,可憐的幽靈!”

完了,此時我的尾巴又開始作怪了,它得意洋洋地翹起來,在桃金娘的眼皮底下歪歪扭扭地跳了一支舞。我眼睜睜看着她的情緒逐漸崩潰,甚至已經開始嚎啕大哭。

“該死的紅發小孩!該死的金發小孩!你們都是一群怪胎,和我一樣的怪胎!”

桃金娘一邊哭着一邊從牆壁間飛了出去,而我哆哆嗦嗦的打了個噴嚏,從腳指頭到腦袋都冰涼無比,如果不是我現在還能動,我都以為我自己是一具屍/體。

“凱莉!你還好嗎?”也許是我們這個角落的騷亂太吵人,哈利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伸手把我扶起來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們先離開吧。”

我一張嘴就吐出一圈白霧,發着抖縮在哈利的懷裏一點點往走廊上挪。我還以為我躲過了學校流感季!誰知道竟然在這裏栽了跟頭。

等我連續打了12個噴嚏以後,我們四個人都逃了出來,回到溫暖昏暗的回廊裏。赫敏從背後擁抱着我,試圖給我傳些熱度;哈利捧着我的雙手不停地揉搓,直到我的指尖有了泛紅的肉色。

“也許現在晚宴還沒有結束。”羅恩充滿希望地說。

“但我們現在過去肯定來不及了。”赫敏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

“我送你去醫療翼,凱莉。”哈利當機立斷拉着我就走,赫敏和羅恩也匆匆跟在我們身後,直到哈利突然的駐足。

走在第一位的哈利突然停下來,緊接着就是我們三個人接連不斷地撞在前一個人的背上,我的鼻梁和後背都很痛,但是哈利卻讓我們不要說話:“噓!你們聽!是上次那個聲音!”

“什麽?”我們三人面面相觑,并不明白哈利在說什麽。

哈利像是追尋着什麽似的,松開我的手就獨自沖了出去,他大喊道:“在這裏!……快過來!……等等,它要殺人了!”

我們跟着哈利跑遍了整個三樓,轉過一個又一個走廊。

我本來就頭痛欲裂,雙腿軟得像是面條,只能落在最後踉踉跄跄跟在赫敏身後,冷風灌進我的鼻腔和嗓子眼,我的胸腔如同撕裂般疼痛。

等到哈利終于停下腳步,我的腦袋也終于快要炸了,我扶着走廊的一根柱子,頭暈腦脹地靠在上面滑坐在地上。

“就……休息一下……”我想着,但是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

每年的萬聖節我都一定要暈過去一次嗎?在失去意識前,我忍不住想到。

熟悉的景象,熟悉的情況。窗外漆黑如墨,一縷月光透過玻璃斜照在我的病床上,樹梢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醫療翼裏只有我孤獨的一個人。

我頭痛欲裂,渾身又酸又疼,就像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被十幾輛騎士公共汽車同時碾壓過似的。等我艱難地扶着床坐起來時,我看見床頭櫃上又堆着滿滿的小零食。

真是沒有創意的一群人。我苦中作樂的想,伸手拆開一盒蜂蜜滋滋糖扔進嘴裏。香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讓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凱莉。”突然,除了我以外空無一人的醫療翼響起一個人聲,把我吓得一哆嗦,手裏的包裝袋直直落在地上。

而我眼前的空氣忽然生出一道波瀾,就像被撕裂出一個洞似的,哈利的頭冒了出來:“凱莉!是我!”

我捂着胸口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吓壞我了,哈利。你……你這是什麽東西……?隐形衣?”

“對……是我家裏的寶物……先不說這些。”哈利掀開隐形衣,坐上我的病床,用愧疚的綠眼睛盯着我,“真的對不起,凱莉。我不該讓生病的你陪我去忌辰晚會,也不該丢下你去……找那該死的怪聲。”

“沒關系,哈利。”我當然不會在意這些,我在意的是哈利所說的怪聲,“怪聲是什麽意思?你之前追逐着它找到了什麽?”

哈利沉默下來,他的臉上帶着隐忍的怒氣,和我講述了我暈過去後的一切。

洛麗絲夫人被人石化了,他們追着聲音正好看見這一幕,而結束宴會的衆人也正好看見他們站在那裏,而我暈倒在地上。

還包括牆上血淋淋的字:“密室已經被打開,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所有人都認為是我造成了這一切……還有那什麽奇怪的密室……”

我已經很少見到哈利這麽難過的模樣了,這個可憐的男孩從一年級開始,就飽受各種不必要的關注和指責,而他僅僅才12歲。

“我聽見的那個奇怪的聲音,它嘶吼着要殺人,要飲血……”哈利又氣又急地說,“羅恩建議我不要告訴別人,但是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我當然相信你!你沒有必要在這方面撒謊!”在這方面,我對哈利是百分百的信任,我不覺得他會為了出風頭而去編造這種謊言。

聽到我的回答,哈利的神情放松了一些。我幹脆伸手擁抱了他,把我的信任和溫暖的傳遞給他:“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哈利。這件事情一定事出有因,我們一定會找出真相的。”

“莫裏斯?你醒了嗎?”如晴天霹靂,龐弗雷夫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外。

我的心跳停了一拍,她已經推開了門,繞過這幾個屏風就能看見我們,此時哈利已經完全沒有機會揀起隐形衣,而龐弗雷夫人會看見一個本該睡覺的病人和一個本該在自己寝室的學生開夜間閑話會!

格蘭芬多一定會被扣掉200分!我絕望的想到。

随着微弱的燭火光芒照亮了房間,我身上潔白的被單被掀起,龐弗雷夫人的一雙利眼直接看向了我的眼底。

“你睡醒了就叫我一聲,先別吃這些零食。”

此時此刻,哈利用力蜷縮起來,趴在我的腿上,他的胸膛緊壓在我的小腿上,我感受得到他猛烈的心跳聲,以及他呼出的熱氣。

龐弗雷夫人拿來了我的提神藥,親眼看着我僵硬地喝下去後,她囑咐我:“你要早點休息,明早要去上課。”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她才收好空空的藥瓶離開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提神藥的效果,我的臉燙到快要燃燒起來,胸腔裏的心跳聲快要震破耳膜,耳朵裏冒出兩朵白色的蒸汽,一定很滑稽。

至少一定對哈利來說是這樣,他赤紅着臉狼狽地從病床上翻下去,嘴角的笑意根本沒有消失,他匆匆地揀起隐形衣罩在身上,确認我看不見他後說道:“……我先回寝室了,明天早上見,凱莉。”

随着房門再次被打開關閉的聲音,我才意識到他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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