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八月份的天氣變化無常,今天還是溫暖和煦的多雲天,明天就變成了酷熱難耐的大晴天。每天早上鳥兒都在清晨的涼爽與岑寂中歌唱,與布萊恩響亮的啼哭聲夾雜在一起,成為最吵人的鬧鐘。
“嗚哇——”
從我放暑假回來的第一天開始,幾乎就沒晚過八點起床,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露出幾顆小牙,正蹬着四肢的小嬰兒。
“為什麽我的房間要和他隔這麽近!”我充滿怨言地看向媽媽,她正揮舞着魔杖給布萊恩換尿布和擦寶寶粉,不耐煩地說:“問問當初賣房子的中介,為什麽賣給我們這棟只有三個卧室的房屋。”
“如果我們家也住在村子裏就好了!”我換好了衣服,邊梳頭邊憤憤不平地說,“就像紅磚小屋、陋居。想加多少個卧室都行,我要住在最高層,離你們遠遠的,尤其是布萊恩!”
“那麽你得先舍棄你的電視、影碟機和安德森先生的披薩外送。”爸爸上樓來接替了媽媽,讓我們先下樓吃早餐,他抱着布萊恩輕輕地晃動着,這個小鬼頭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對我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凱莉一會兒要出去嗎?”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手,圓圓的肉肉的,每根手指頭都特別小,當布萊恩不哭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嘛。
“……對,和赫敏約好了。”我心不在焉地說,“你不用送我去,我們約好了一起騎自行車。”
“我記得赫敏,聰明可愛的小姑娘。”爸爸把昏昏欲睡的布萊恩放回了嬰兒床,“下個月她是不是要和我們一起去看世界杯?”
“對,就是她。”下樓後,我匆匆地拿走了桌面上兩份早餐,一股腦塞進野餐籃裏帶走,爸爸無奈地在我身後大喊道:“那我的早餐呢?——”
“你再給自己做一份吧!”我笑嘻嘻地關上門,把野餐籃放進自行車的車頭筐裏,一溜煙地騎出了車道。
蔥茏蓊郁的樹蔭落在自行車和我的身上,輕風拂過我耳畔的幾根碎發。為了躲避夏日的苦熱,我把握着車頭歪歪扭扭地專往陰影中騎,沁人心脾的陰涼比灼熱的陽光強百倍。
很快我就到達了目的地——門牌上寫着德思禮的一棟二層小屋外,他們的小院外栽着一棵白桦樹,整個兒沐浴在陽光裏。簇簇綠葉閃閃發亮,蒼翠欲滴,枝條茁壯生長,比我第一次見它時越發剛勁有力。
“叮鈴鈴——”
我按響了自行車的鈴铛,一長串清脆的鈴聲響徹整個體面的女貞街,四周的鄰居們紛紛推開窗戶往外張望,發出窸窸窣窣的讨論聲,但沒有哪個體面的紳士或女士出面來呵斥我:“停下來!”
透過窗口,我看見德思禮夫人正在大驚小怪地用雙手蒙住臉,而體型圓滾滾的德思禮先生則張大了嘴巴嚷嚷着什麽。沒過多久,德思禮家的大門被打開了,我的男朋友從裏面小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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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停下!——每天都這樣——”從未合攏的大門縫隙中,洩露出一點德思禮先生的憤怒咆哮聲,而我不由自主側過頭對着哈利挑起眉梢笑着說道:“要我改正這個毛病嗎?”
“毛病?這只是你的小習慣而已。”哈利單手撐着栅欄翻了出來,主動上前親吻在我的唇角,“而這個小習慣棒極了。”
我有些訝異地睜大雙眼,輕吻過後才反應過來問道:“這是那本書上寫的第幾招?”
“這不屬于那本書!”他避開我的眼神,擡腿跨坐在自行車後座,雙手摟住了我的腰。而我遲遲沒有騎走,直到達力·德思禮——他的表哥在草坪上沖我們發出噓聲,他才狼狽地說:“這是——是佩妮姨媽的電視劇裏的情節。”
這下我才滿意地用力騎走了自行車,清脆的自行車鈴聲再次響起,夾雜着我們大笑的聲音,一路飛馳到了熟悉的地方:我的秘密基地小公園。
雖然我曾說過只會和哈利在世界杯時期見面,但考慮到他得獨自住在德思禮家兩個星期,我就狠不下心完全忽視他。
從躊躇萬分的第一次見面,到後期每天早上我都會騎着自行車去德思禮家門口等他。我們偶爾在附近街區騎行;偶爾就在秘密基地待一天;偶爾還會上街購物,直到黃昏日落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哈利把野餐籃中的棕紅色格子花布鋪在湖邊,再把食物一份一份的拿出來擺在上面,我把新的棉花填充在巨大的石頭下,整理出一塊舒适的午睡區域。
“這是什麽?”哈利從野餐籃深處拿出一個天青色漸變的石碗,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我扶着野餐布坐下,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地躺在他腿上:“那是制冰碗——去年我生日的時候,外公送給我的。把果汁和水倒進去,你就能收獲滿滿一碗沙冰。”
我們在這兒整整待了一天,就在明鏡似的湖水旁野餐、聊天,或只是倚靠在一起呆呆地望着天空。下午西沉的太陽的陽光從背後把樹林穿透。樹葉透過陽光,背面映出綠光,像透明的綠玻璃瓶。
“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哈利說,他正喝着巧克力奶,用吸管嘬得瓶底呼呼的響,“小天狼星新買了一輛摩托,他打算來接我。”
“棒極了——代我向他問個好。”我打了個哈欠,把插在指尖的樹莓一個個吃進去,留下紅紅的汁水痕跡,“你回去以後,我們就不能天天見面了。我猜這才是真正的場地外見。”
“你們家的帳篷地申請到了嗎?”
“當然,是我爺爺申請的。到時候我們全家人都住在裏面,所以是一大塊空地呢。”
“是按照人數來分配的嗎?”
“這我不清楚,但我覺得應該是這樣吧。”
随後我們又談論起這次魁地奇世界杯的隊伍,哈利待在德思禮家知道的不太多,而我偶爾還能看幾眼報紙,或者聽爸爸的抱怨分辨出其中的厲害。
“……英格蘭隊輸了,好像是輸給了特蘭西瓦尼亞隊。”我掰着手指回憶,“愛爾蘭打敗了秘魯隊,而威爾士隊敗給了烏幹達,目前大家就等着看蘇格蘭隊的成績呢。”
“真羨慕你們。”哈利說,“我這兩周看得最多的就是電視機裏的足球賽,就好像達力看看比賽就能瘦下來似的。”
“他看起來很暴躁。”我憂心地說,畢竟達力的體型比哈利強壯兩倍,“今天早上沒有找你麻煩吧?”
“沒有。”哈利轉過頭看向我,“斯梅廷中學的護士專門寫信來,暗示學校裏再沒有他能穿下的褲子了。這兩天我們都吃的是葡萄柚,如果沒有你,我想我只能寫信給小天狼星或是羅恩乞求一些食物。”
幸虧有小天狼星,否則此時的哈利一定還像從前那樣,雖然高挑卻瘦弱,被達力一推就能摔倒。我們相互注視着雙眼,不知是誰先忍不住湊上去,把一天完美的結束在一場法式熱吻中。
第二天清晨,哈利就坐着小天狼星的摩托車回家了,德思禮一家面對看起來冷漠高傲的小天狼星有些氣短,哈利在寄來的信中歡快地描寫了當時的情形,連達力被吓得連滾帶爬上樓都寫得清清楚楚。
在面對即将到來的大日子——魁地奇世界杯,其他的日子都只能算是小事情,就連哈利和我的生日也只是草率地過了一下,象征式的交換了禮物後,我們就摩拳擦掌地等待世界杯開幕式那天到來。
開幕式前一天,格蘭傑一家人開着車拜訪了我們家。當看到我們家如此麻瓜化的時候,格蘭傑夫妻顯得有些失望,但他們很快就掩飾過去,熱情地和我父母交流。
“爸爸媽媽一直以為你們家會像陋居一樣。”赫敏悄悄對我說,“自從我回去和他們說起陋居,他們就一直很好奇。這次我說你們全家人都是巫師,他們可期待了。”
“這有什麽關系?”我咯咯笑起來,“我媽媽經常用咒語做飯,而那是她的飯菜唯一可以進食的選擇。”
赫敏帶了所有的行李,她把自己的作業和論文專門打包了一個随身袋:“我不知道比賽得持續幾天……幹脆就都帶上了,還剩一點作業沒寫完,我們晚上可以在帳篷裏——對嗎——寫完。”
媽媽隐晦地橫了我一眼,我想到只寫了一半的作業,不由得露出尴尬的笑容:“呃——好,當然。”
我們聚在一起享用了美味的晚餐,我們被科普了不少牙齒方面的知識,而格蘭傑夫婦也很興致勃勃地打聽關于巫師界的故事,他們也十分關心赫敏在學校的情況。
“赫敏可厲害啦!”我興奮地揮舞着叉子,“——年級第一,沒有哪個教授是不喜歡她的!期末考試也基本全是O,連最讨厭的斯內普教授也給了她O呢。”
格蘭傑夫婦聽得很入迷,他們如饑似渴地聆聽着關于自己女兒的一切,而赫敏則臉紅紅地打斷了我:“別說啦——凱莉!”
當天晚上,赫敏自然是住在我家。我早就整理出來一張柔軟的沙發床,和我的單人床拼在一起,鋪上雙人的床單和毯子,就變成了舒适的雙人床了——就算我們倆躺在上面打滾都沒關系!
由于她拒絕在刷牙後吃東西,我只好把零食和飲料都收起來,打開了最近播出的一部新電視劇《福爾摩斯回憶錄》。
“世界上真的有福爾摩斯嗎?”當我們看到梅白利女士求助福爾摩斯,而他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推理出全過程後,我忍不住問道,“也許他也是一個巫師……隐藏在麻瓜之中。”
“我想他只是一個杜撰出的優秀角色而已。”赫敏說,“但我也很希望他是真人。”
“女孩們!該睡覺了!”爸爸在門外敲了敲門,“關上電視,我們淩晨就要出發哦!”
我和赫敏吓了一跳,忍不住對望吐了吐舌頭。我趕緊起床關電視,而她則把被單和毯子都鋪好,伴随着窗外習習微風,我們互相摟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