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欺負◎
和關導約定進組的日子定在下個月。
參加完盛典後，顧月波在家休息了兩天，安姐就把近期的行程單發給了她。
在公司簡單化了妝後，女明星營業的一天又開始了。
從走廊最裏間出來，依舊是悠長的走廊，穿行而過明星藝人昂着頭顱，一絲停頓和禮貌都不曾停留。
這個圈子太現實了，顧月波在公司裏沒有人脈沒有資本，是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透明，加上她事業糊咖的身份，公司裏沒人願意停下來看她一眼，即使不小心掃過她的視線，也是不屑的。
霍思語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是滋味。
顧月波卻神色如常，她穿着純色的黑吊帶，外面簡單搭了件米色針織衫，行走如風，在這群風格各異的高顏值明星裏，依舊紮眼。
“思語，電梯到了。”她回頭，卷翹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有陽光在跳躍，仿若誤落人間的精靈。
剛剛還在心裏嘆息的霍思語揚起一抹微笑。
她飛快走過去，“波波姐，今天安姐不在，就我和你一起去。”
顧月波點點頭，随手撕開了一個棒棒糖含進嘴裏，兩人一起坐上保姆車，很快就到了A市的一家專門拍雜志的攝影棚裏。
這是安姐幫她接到的一個代言，是一家中高層服飾小衆品牌，在信息化發展的至今，這個品牌依舊喜歡用紙媒來宣傳自己的産品。
所以，每期的時尚風雜志必不可少。
品牌方能看上顧月波，還得歸功于參加盛典當天的赫本短發造型，在微博上發出的九宮格不僅讓喜歡看美女的顏粉吹了一波，也吸引了這個品牌的關注。
這個品牌雖然小衆，但粉絲固定，銷量也是意外的不錯，安姐很快就和對方敲定了。
攝影棚裏，不止品牌方一家，還有其他幾個拍雜志的品牌方正在咔嚓咔嚓拍照。
入目正中間，被衆人圍了一圈的女生正在讓助理給她補妝。
補完妝後，女生又走回舞臺上。
一個年輕男子從幕布後走出來，親自上手指導她動作，周圍的人開始興奮叫道：“啊啊陳總監親自指導啊，她運氣也太好了吧！”
“陳總監好帥，如果他能親自指導我，我會開心瘋的…”
“可不是，這新來的也太好運了吧！”
有人開始酸，“還不是仗得自己長得好看，故意的。”
“之前就看到她老是去找陳總監了，一股子狐媚姿态，看着就讨厭！”
“原來是故意的啊，那豈不是在勾引陳總監啊？”
“真是不要臉…”
不過幾秒鐘，輿論就産生了質的變化。
顧月波看向舞臺上的女生，樣貌出衆，氣質柔和卻透着股堅韌，白皙的脖頸上戴着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
她努力朝鏡頭擺着姿勢，年輕男人靠近她，将手搭在了她腰身，女生明顯僵了一瞬。
顧月波眼睛一眯，下一秒腦海裏便響起來熟悉的電子音。
【任務發布，請欺負小可憐時期的女主，展現作精的厲害！】
顧月波，“……”
系統：宿主是時候發功了，給這個時期的女主狠狠來一擊，讓她對你有了忌憚，這樣她以後就不會對你怎麽樣了。
她砍過喪屍的腦袋，也親手殺過反人類的叛徒，如今讓她欺負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女生算怎麽回事？
這種事，她幹不了。
系統：不是幹不幹不了的問題，按照原書劇情，你以後會被她強壓一頭的，到時候受盡欺淩就有你哭了，現在不打壓什麽時候打壓？！快去吧，作精波波！
顧月波仔細想了一下原書劇情，原主唯一和女主有過交集的，就是那場盛裝打扮的撞衫橋段了。
那時候女主黎枝已經從小可憐時期飛升，成了新一代國民女神，有着龐大的流量和人氣，在一次活動現場，原主不小心和她穿了同款衣服，已經身患癌症精神不好的原主被豔壓了。
接着撞衫被有心人發到網上，營銷了一通後，變成了#顧月波靠撞衫蹭黎枝流量#的話題，原主被群嘲，身價直接滑落谷底，從此銷聲匿跡。
說到底，這也不關女主的事兒。
真正罪魁禍首是那些抓住原主營銷的新聞號。
顧月波發現這系統的關注點一直是歪的，但他是系統，比較死板，初衷是為了她好，她決定不跟他計較。
系統還在催促，宿主快點去做任務啊！讓她知道你作精波波的厲害！哼！
顧月波無視了他，“思語，拍攝地在哪兒來着？”
系統在腦海裏咆哮，顧月波慢悠悠和霍思語去了後面。
路過舞臺時，她看到年輕男人放在女主腰際的手正在緩緩下移。
黎枝渾身僵硬，男人的手像淬了毒的蛇，一點點攀附，讓她感到惡心，偏偏男人持着溫柔和善的虛僞面具，在她耳邊諄諄教導，“對，這個姿勢還可以在彎一點，腰要軟下去才好看。”
舞臺底下其他模特眼底閃着羨慕嫉妒的光，讓黎枝心裏愈發變冷。
太諷刺了。
堂堂雜志模特圈內一直享有盛名的藝術總監，居然是個喜歡揩油的鹹豬手。
黎枝忍着惡心，決心先拍完再說。
可是，陳俊文并不想這麽放過她，鏡片後一雙眼睛閃過某種興奮，他按住女生的腰，在她腰間最軟的地方，輕輕按了下，用食指勾着劃了一圈。
隐含信號的性暗示在四肢百骸炸了出來。
黎枝腦袋裏的一根弦猛地斷裂。
“啪——”
一擊響亮的巴掌徒然響起，在場所有人驚愕地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盯着臺上的女生。
四周寂靜無聲。
陳俊文捂住臉，臉上是狼狽後的惱火，“你這是做什麽？黎枝！我是你的老師！我是在指導你！”
臺下的人看到黎枝蒼白的臉頓時明白了，“就是啊，這個新來的也太不識好歹了吧，陳總監親自指導她，是她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以為自己是貞潔烈女呢，在這兒玩清純？”
“出來拍雜志，連這點靠近都接受不了，怎麽當雜志模特啊，一副白蓮花的樣子，真夠惡心人的……”
“陳總監什麽人，他能親自下凡來指導你，是你祖上燒高香了好嗎？這麽不識好歹，趕緊辭掉工作滾蛋吧！”
“就是啊，瞧她的樣子，還以為我們在欺負她呢……好大一朵白蓮花……”
四周七嘴八舌的嘲諷謾罵，剛進娛樂圈摸爬滾打的黎枝很快就受不了了，她猛地沖下臺。
黎枝一走，陳俊文就被人圍住，一口一個“陳總監，你沒事吧？”
陳俊文勾起唇角，鏡片閃過一道光，“我沒事，就是讓黎枝誤會了。”
“陳總監也太好了吧，都這個時候了，還照顧着新人。”
“我們知道，這一切分明都是她的錯。”
“就是啊，新人太不懂規矩了！”
“陳總監沒事就好……”
顧月波眉頭深皺，這本娛樂圈小說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打臉爽文，更偏向于女主黎枝在娛樂圈的成長史，作為一個灰姑娘人設，黎枝擁有清貧的家庭，優異的成績，她進娛樂圈并沒有順風順水，反而在故事前期一直遭受挫折。
而現在這個節點，正是她剛進娛樂圈，因為沒有背景找不到劇組，而在一家雜志社當模特打工，卻慘遭鹹豬蹄總監的騷擾，在抵抗潛規則的過程中，卻被嘲諷孤立，在心靈上受到了創傷。
“波波姐，咱們進去吧，那邊機位應該都準備好了。”霍思語提醒她去拍攝。
“你讓那邊等一等，我過會兒就來。”
說着，她盯着陳俊文離開的方向，慢慢走了過去。
陳俊文走到休息室，臉上的斯文冷靜慢慢褪了下來，他勾起一抹邪氣，看着剛剛拍出來的黎枝，照片上她纖細的腰肢，曲線性感。
他視線貪婪地流連在上面。
這時，他手機嗡嗡震動了幾下。
點開語音，甜膩膩的女聲頓時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俊文，你已經三天沒來我這邊了，不會這麽快就忘了我吧？”
鏡片後男人狹長的眼尾輕勾，他按住語音說道，“寶寶別急嘛，等我忙完這陣子就過去找你，你要乖乖的哦，否則我吃定你了。”
他剛發完，又進來一條語音，不同于上一個甜膩的女聲，這個女聲要清冷一些，“阿文，在忙嗎？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豬蹄，等你好久了，為什麽還不回來？”
陳俊文還沒回複，手機接二連三地又響起了一陣消息提醒音。
“俊文，我好想你！你再不來，我可去找你了哦。”
“陳俊文！你再不出現，我就不理你了！”
“俊文哥哥，在不在？”
“陳老師，我想你了……兔兔想吃你的大蘿蔔。”
陳俊文在最後一條上頓了頓，眸色變深，突然精蟲上腦，他的手不自覺地摸到了下方。
他盯着黎枝的照片，開始在腦海裏模拟出各種場景，神情逐漸萎靡。
正沉迷其中，上空冷不丁傳來一個幽幽的女聲。
“啧，看着可真惡心啊……”
陳俊文猛地瞪大了眼睛，只見屋內的屏風上趴着一個女人，女人姿勢怪異，屏風上明明沒有吸力，女人卻像是被吸在上面一樣，看起來異常可怖。
他手下一頓，正是關鍵時刻。
出鞘利劍突地斷了。
成了剛塑形的泥坯，瞬間綿軟無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