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繼續審問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此人在追捕過程中, 曾擊穿王妃房屋的屋頂，逃入王妃房中。”莫殇詳細地彙報道，“之後，此人要求在王妃房中洗澡, 并要求王妃準備一套女裝。”
“什麽？！”林堂怒不可遏, 猛力一拍桌, 險些沒把桌上的茶盞震得翻過來。
他當即起身, 幾個大步便走到孤影身前，一把揪起孤影的衣領, 怒喝道：“說！你要對我的王妃做什麽！”
女裝，洗澡……他竟然敢對言思思做出如此變态之事！
“我沒想過對她做任何事。”孤影依舊冷靜答道。
“你……！”林堂剛想繼續怒斥孤影，好在孤影這張冷靜的面容, 令他也稍稍冷靜了一些。
不對。此人可是曾被言思思留過于房中的此刻，也是在自己所預知的未來中，被言思思利用過之人。或許，這一切，又是言思思造成的假象？
但莫觞，向來不懂人情世故，若非事實如此, 也不會這麽表述……
林堂松開了攥住孤影衣領的手，稍有些緩和問道：“好，那本王問你, 莫觞适才所言, 你可是對王妃說過？”
“說過。”孤影供認不諱。
“你……！”林堂再次怒氣上頭, 但這次他至少壓制住了自己沖動的手。
就算是孤影親口所言，也有可能是被言思思利用而故意造成的，或者他根本就是配合言思思在演戲。
林堂壓抑住怒氣, 繼續問道：“那你說這些話的原因，是什麽？”
“就是字面上的原因。我要洗澡，我還要換衣服。”孤影平靜答道。
他患病之事，乃是自己的弱點，自是不可輕易告知他人。
“胡說八道！”林堂怒喝，“圍剿當頭，你還有心思到王妃的房間洗澡？”
“因為周圍都是你的人，別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洗澡水和換洗衣服，所以我只能去王妃的房間。”孤影答道。
林堂一瞬間有些哽住。
孤影說的，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不對！說到底，大戰中途去洗澡這事兒，本身就很不正常。
多半，還是言思思的計謀而已……
林堂說不上來心裏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或許是失望，或許是失落……
“你為什麽非要洗澡不可？”懷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林堂微眯眼睛，質問向孤影。
孤影沉默了片刻。
他在猶豫，是否要說出自己的弱點。
既然對方已經問到如此程度，目的便是要問出他的弱點。審問之時，保持誠實，是保命的一大方法。
但是，自己的弱點，也是他逃脫的唯一底牌。倘若眼前人足夠輕敵，待他擺脫病症之後，便有機會逃出去。
孤影嘗試性掙了一下手腕的枷鎖。
他随即就發現了，後者行不通。這鎖具，太結實。
于是，孤影果斷選擇了前者。
“因為，我有病。”孤影答道。
“啊？”林堂有點懵。
孤影這是……承認自己是個變态？所以言思思只是受害者？
“我身患一種，名為暈血的病症。如果無法立刻治療，我必不可能打過你們。”孤影坦誠道，“而治療的唯一方法，只有洗澡更衣。”
林堂：“……”
這番聽上去很離譜的話，又好像能說得通是怎麽回事。
因為多年征戰，林堂對于這暈血之症，也略知一二。
的确，若是孤影身患暈血之症，那麽第一次他的刺殺失敗，與第二次的突然離開，甚至于這一次圍剿出乎意料的順利，似乎也可以解釋得通了。
只是……
一個刺客，武功這麽高，居然暈血……實在是，很離譜啊。
至于他說的治療方法……不能說不對，但是絕不是唯一的方法……
也是，很多人不了解這個病症，便會産生這種誤解，倒也正常。只能說，沒文化，害死人啊。
林堂輕咳一聲，盡量讓自己維持嚴肅，別笑出來：“所以，你剛剛提出洗澡更衣，便是為了恢複實力，妄圖逃走？”
“正是。”孤影點頭，“但是我發現逃不走後，便及時與你們坦白了一切。”
孤影說的不錯。
他的确是林堂審問的這麽多人中，最坦白，最誠實的。
考慮到更好地束縛住孤影，林堂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提醒他，其實他現在已經恢複了的事情。
畢竟，暈血之症，只是針對鮮血的氣息，如今孤影身上的血跡已然幹涸，他的暈血之症，也早就好了……
不管是何人令孤影對暈血之症及其治療方法産生了這麽大的誤解，林堂都覺得，應該感謝此人。
若非如此，估計孤影今日也不至于淪落到他的手中。
林堂自然也不會告訴孤影真相。
這般高手，還是拿捏着他的一兩個短處，更為穩妥。
“好，多謝你的配合。”林堂徹底平複了心情，點點頭，重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剛剛那些，不過是題外話。”林堂重回正題，“你說刺殺本王，是組織給你派的任務，那本王問你，你的組織，究竟聽命于誰？”
“不知道。”孤影坦誠而爽快。
“那給你派刺殺本王任務的，是誰？”林堂繼續問道。
“不知道。”孤影繼續坦誠而利落。
“那你的刺客組織叫什麽名字，你總歸能知道了吧？”林堂皺眉問道。
“不知道。”孤影仍然坦率而……沒用。
“你剛剛明明如此坦誠，如今卻是什麽都不說了？！”林堂喝道，“本王本以為，你是個識趣的人。知道逃不出去，知無不言，至少可以免了那些皮肉之苦，可如今看來……你終究是不識好歹之人！”
“不，我的确知無不言了。”孤影說道，“可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只能回答不知道。”
孤影如此坦誠，甚至令林堂下意識覺得，他說的就是實話。
但其實，孤影說的，就是實話。
作為一個臨時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人，孤影并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天書2》中也并未提及，他自然什麽都不知道。
“好，好。”林堂耐住性子，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什麽？若你什麽都不說，于本王無用，那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刺客組織裏的人，我見過幾個，但是不知道叫什麽。”孤影知無不言地道，“除此之外，我還知道那個組織在哪裏，但是具體街道名字我不知道。別的，沒了。”
孤影也就見過那幾個攔着他逃出刺客組織的幾個人，就連原身的刺殺任務，都是從這幾人口裏得知的。
聽上去，孤影好像說了什麽，但好像，又什麽都沒說。
根據多年審問的經驗，林堂覺得，孤影确實沒有騙他。
也罷，孤影知道的這些，或許待之後時機到了，自然會有些用處。
“好，就當你沒有騙本王。”林堂冷聲道，“但本王還有幾個問題。這段時間，你為何要在王妃的院子裏？可是在監視王妃？”
孤影一時未答。
并不是他不想回答，主要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要是把《天書2》的這件事情告訴林堂，怕不是林堂會更認為自己在騙他，甚至于會把他當成瘋子。
這可就起到反效果了。
“是組織給你派的任務？”見孤影不答，林堂便提供了一種猜想。
“啊……嗯。”孤影含含糊糊，混過去了。
“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林堂問道，“你第一次刺殺失敗之後，之後，可是一直躲在王妃房中？”
“當然沒有！”孤影反應極大地否認道，“之後我就回去洗澡換衣服了，怎麽可能一直在她房間裏！”
那可是天書中的發展方向，也是孤影最為厭惡的一種情形，他自然便反應過激了一些。
林堂看孤影的這番反應，雖然過激，但當真不似是欲蓋彌彰，反而像是……有些排斥？
如果監視言思思是組織給他派的任務，他的确不可能一直躲在言思思房中。那日的打鬥，也可能僅僅是因為他在執行任務途中而已。
但林堂終究是不敢盡信。
在相信之前，必要先測試一番。
“好，本王知道了。”林堂點頭，然後說道，“既然刺客組織有心對本王的王妃下手，那本王就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什麽？”孤影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去做侍衛，保護本王的王妃。”林堂說道，“還有，你把本王王妃的屋頂打穿了，本王限你三天時間，把他修好。”
孤影：“……”
他感覺自己，好像沒法拒絕。
所以，他辛辛苦苦這麽久，又是整天來言思思的院子報到，又是犧牲自己肯穿女裝，最終，還是沒有逃離本來的命運麽？
甚至，言思思都沒留他，反倒是言思思的夫君，把他給留下了……
孤影的心中，生出了一種養虎為患的微妙感。
他開始懷疑，這個林堂真的很厲害麽？雖然他抓住了自己，但說不定……本質，是個傻子？
林堂當然不知道孤影此刻的想法。
他背過身，朝莫觞擺擺手，示意先把孤影帶下去。
他這一招，可是向皇上學習的。
越是信不過的人，就越是要放在一起。
希望……這一次過後，他可以徹底相信孤影。
也可以……徹底相信言思思吧。
……
林堂自然不可能直接就将孤影放回，也不可能讓孤影繼續帶着鐐铐。
為了能更好地控制孤影，林堂喂孤影吃了一種毒藥。若是不及時向他要解藥，必死無疑的那種。
這種藥，是林堂之前用來對待戰俘的。
林堂知道這種手段未免殘忍，但在戰場上，根本沒有仁慈。
與此同時，正在房中津津有味看着小鬟大作的言思思并不知道——
世界線的奇妙收束，正在向她再次襲來。
她熱鬧的小院子，又要熱鬧地添上一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