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纏纏綿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祁笙不敢對這人久瞧,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把人撈上來抱住。
所以率先移開視線的祁笙沒有發現,那雙她剛才看沒到情緒的幽深眼底,在她視線轉開之後卻泛起了數不盡的漣漪。
祁笙并沒有在車頂久留,她站起身走到車尾站定,清點了一下後面那一堆三級厄獸的數量,大腦開始飛速轉動起來。
一共十一只,有前有後,應該不是一起出發的,三級厄獸步伐間距和速度都差不多,所以隊形一直沒怎麽變過。
一三二四一。
動手的話,她最多只有三十秒的時間解決最前面那只,一分鐘的時間解決二三兩排,不然就會被圍攻……
“等等!”
就在祁笙瞄準了某個點準備一躍而下,抓住厄獸回收的爪鈎坐個順風車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悅耳至極的男聲。
是傅臨陌!
祁笙頓時就顧不上順風車了,身體已然快過大腦轉了過去。
“你是在叫我嗎?”
祁笙問的頗為小心翼翼,小心中還夾雜了一大堆小期待,甚至還蠢乎乎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想做什麽。”
哈哈哈哈,真的是在跟她說話。
雖然視線沒有落在他身上,但确實是在跟她說話沒錯,還是主動跟她說話!
興奮過度的祁笙甚至都忘了遮掩自己,噠噠噠走到了左側車邊蹲趴了下來,手肘撐着車頂,掌心呈開花狀捧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傅臨陌的眼睛眨都不帶眨一下,語氣極其歡快的如實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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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搭個順風車,這樣過去快一些。”
祁笙邊說邊指了指那刷刷刷射出又收回的爪鈎們。
“胡鬧!”
傅臨陌毫不客氣的丢出兩個字。
另一邊的陳墨“……”
那一夜對傅臨陌失去的敬佩感因為這倆字又回來了。
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以一種大哥呵斥小弟的語氣呵斥那個能獨自單挑三級厄獸的牛人,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哦,不對,這車上除了他大概沒人知道這女人的真實身份吧。
車頂那個被呵斥的牛人此刻正瞪大着眼,整個人呆住。
她已經有多久沒聽到過這兩個字了?
似乎從她跟這人告白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用這種隊長式的親近語氣跟她說過話了。
空氣一度安靜。
除了突突的槍聲,再沒有人出聲。
直到方距來了個蛇形走位,心思混沌只是蹲趴在那裏的祁笙差點因為離心力飛出去,這才回過神。
“嗯,我不胡鬧了。”
祁笙柔聲道,小模樣看着乖乖巧巧,聽話的不得了。
如果換成上輩子,祁笙肯定要跟人嗆兩聲的,甚至時不時還會專門跟人對着幹,也不是惡意,只是單純的想要引起傅臨陌的注意。
那時候的傅臨陌對謝可可那是‘情深似海無法自拔’,壓根兒不會分離出哪怕一丁點的多餘注意力到其它女性角色上,除了跟人唱反調多聽幾句對方的斥辯之外,祁笙也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刷存在感了。
不過這樣的方法已經經歷過一次失敗,祁笙自然不會蠢到去栽第二次,傅臨陌喜歡溫柔聽話的,她就給他溫柔聽話的。
另一邊的陳墨聽了全程直播之後,驚的差點把手裏的木倉扔出去。
這時代已經這麽玄幻了嗎!
那個戰鬥力爆炸的女人,那個調戲起他來甚是随意的女人,居然能這麽乖?
大概同樣沒想到會出現眼前這一幕的傅臨陌表情空白了一瞬,無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冷了八度開口“下來。”
祁笙麻溜無比的順着他的意思爬了下來,腰身一弓,飛快的鑽進了車裏在中間位置坐好,然後滿臉燦爛笑容對上了正擰着脖子往後瞅的沈別依。
“你好~我是祁笙。”
沒看到發生了什麽,但大致聽到了事情經過的沈別依看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溫潤美人,愣愣的點了點頭。
“額,你好,我是沈別依,方距,你後面是謝可可。”
沈別依指了指駕駛位的方距,又擡了擡下巴介紹了一下後座那位。
謝可可?!
祁笙臉上溫婉的笑容驀的一僵,下意識的側過身轉頭看去。
身體側到一半,視線還沒完全落到後座,挂在外面的傅臨陌突然縮了回來。
因為側身,所以祁笙的膝蓋靠在了右側座位邊上,傅臨陌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回坐,左大腿直接蓋在了祁笙的膝蓋上。
高低溫乍然接觸,兩個人同時一僵。
電光火石間,祁笙違背了人類下意識抽回的本能,強行穩住自己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既不出聲也不動作,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安靜等着傅臨陌的反應。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傅臨陌沒有給出任何祁笙臆想中的行動反應,這男人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麻利的裝卸着已經空了的彈夾,然後重新起身當外挂去了,整個過程快速簡單又合常理。
倒是可憐了祁笙,沙漠裏行軍半月陡見月牙泉,結果只來得及聞了個水汽就眼睜睜的看着那海市蜃樓在她面前消失了,只留下無邊炙熱捎來的一絲涼爽錯覺。
啧!
被傅臨陌這麽一打斷,祁笙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涼意未消的膝蓋上,甚至連近在後座的情敵都暫時抛在了腦後。
陳墨撤進來換彈夾的時候,餘光正巧瞥見祁笙低着頭,伸着右手在她的膝蓋上溫柔的摩挲着,整個人春光彌漫。
少女懷春本是件美好的事情,但放在身邊這位身上不知為啥給人的感覺就特別滲的慌。
“三百米後右轉。”
沈別依聞言立即對着對講機重複了一遍。
抽空當完導航的陳墨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了邊上那位。
“你——”不幫忙嗎?
那嚣張無比的出場,就光出個場?
陳墨的聲音打斷了祁笙感受餘溫,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後半句沒說完就再一次探出去的陳墨,咳了一聲收回手跟腿,正襟危坐。
“我之前在花察市待過,對這邊道路也算熟悉,如果你們願意信我的話,我可以試着借助其他外力幫你們甩掉幾只。”
其實祁笙原本想的是搶了陳墨的木倉,接替他的位置讓這個活地圖好好工作的,但這想法一出現又立即被她否決了。
她想塑造一個溫柔的形象,這剛見面就拿着槍突突的樣子實在跟溫柔搭不上半毛錢關系,最主要的一點,謝可可在後面呢。
如果她出去了,傅臨陌回來的時候他們倆就在單獨呼吸同一片空氣,這讓人如何能忍!
所以祁笙決定在這個位置紮窩,傅臨陌撤回來的時候,就坐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比謝可可還近的地方……
祁笙說完之後,車裏一片安靜,沒有人接她的話,畢竟大家才頭一次見面。
被無聲拒絕的祁笙也不覺尴尬,側首将視線落在了傅臨陌抓着車框的手上。
傅臨陌很白,不是營養的奶白,而是偏向那種久不見天日的蒼白,五指因為用力而緊繃着,皮膚下的血管清晰可見,原本粉嫩的指甲因為用力而失了血色。
祁笙忍不住眯了眯眼,突然有些不合時宜的想起了那圓潤指尖沁上殷紅血絲的樣子。
就像白面眉心一點朱砂,妖冶裏帶着一股子病态的性感,美的讓人心癢。
傅臨陌的自制力很強,只有在那些着實超出了他承受能力的時候,他才會被本能支配着去做出一些清醒時完全不會做的事情。
譬如,在她的背上留下那一道道滲血的抓痕……
“下個路口右拐。”
撤回來的陳墨一邊換彈匣,一邊繼續導航。
“不,直行。”
從回憶裏醒來的祁笙出聲反駁。
舉着對講機正準備講話的沈別依一口氣差點噎過去。
陳墨換彈的動作一頓,轉頭看着一臉淡定的祁笙,後者沒說話,淡定淺笑由着他打量。
“聽她的。”
陳墨丢下三個字,再一次鑽了出去。
沈別依下意識看了方距一眼,後者沉默了一秒之後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我是沈別依,繼續直行。”
車隊照着指令繼續前進。
沈別依不信祁笙,但她信陳墨。
至于被委以重信的陳墨,他想的其實很簡單。
這個叫祁笙的女人肯定不會看着傅臨陌去死,所以連帶着跟傅臨陌同車的他們,安全也起碼有一半以上的保障。
“有錨鈎嗎?”
沈別依聞言回身指了指座椅下方。
祁笙傾身過去摸了摸,拖出了一個背包,伸手往裏翻了翻,摸出了她想要的東西。
一個錨鈎發射器,一捆兩百米的合金繩。
陳墨再一次撤進來換彈夾的時候,祁笙把手裏弄好的發射器遞給了他。
“十秒後會經過一座大型廣告金屬架,高度十二米,需要把錨鈎固定在右側,時間有限,你只有一次機會。”
陳墨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示意知曉。
發射鈎錨和開木倉不同,需要兩只手端着才能穩住,但這樣的話就沒手固定自己,陳墨正想說讓祁笙拉他一把,結果就看到那笑的一臉溫柔的女人非常冷漠的伸手指着座椅。
得。
自力更生的陳墨左腳勾住座椅下的鐵杆,整個人傾了出去。
噗嗤!
錨鈎激射而出,連帶着綁在尾部的合金繩也刷拉拉的拉了出去。
陳墨發射完畢之後立即把發射器放在車頂,使力往傅臨陌那邊一推,後者擡手摁住。
傅臨陌這一邊的座位是可以收的,所以下面沒有固定的鐵杆,這個男人的打算原本是憑着腿長的優勢反腿勾前排座椅的,結果腿還沒來得及往後,就感覺到被另一條腿給原地鎖死了。
傅臨陌“……”
剛把繩子另一頭甩給另一輛殿後車輛的陳墨,剛退回來就看到了那纏纏綿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幕,就突然很想高歌一曲小白菜以表他當下的心情。
時間緊迫,并沒有留給傅臨陌過多的糾結時間,腿被固定住之後,他立刻松了右手,雙手端着發射器朝着廣告架左側金屬杆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