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全錦賽自由滑摔跤大會
陸酉反應很快,屁股挨到冰面的瞬間,一個翻身就從冰上爬了起來,繼續後面的動作。
大銀幕上,這個抛跳的實時分數更新。
Base Value(基礎分):5.00
Grade of Execution(執行分):-2.5
裁判們都不約而同地給出了-5的GOE,以現行GOE計算規則綜合計算下來,陸酉和謝雲君這個3LoTh直接掉了一半的分數。
摔倒在花樣滑冰的技術動作裏算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失誤了,不管陸酉從摔倒到翻身起來反應有多麽迅速,但摔倒就是摔倒,爬起來的時候再快也于事無補。
要是他們能擁有花滑界的高貴國籍,那在國際比賽中裁判可能還會以“有其他加分項相抵”的緣由不把五分全部扣光了,但作為黃皮膚亞洲國籍的擁有者,這項特權顯然是不屬于他們的,而這次比賽是國內的全錦賽,陸酉和謝雲君作為第一次在裁判眼前亮相的組合,在裁判面前也沒什麽人情可講,陸酉這一屁股坐下去,GOE就被扣了個幹幹淨淨。
哦,似乎有一個裁判給出了-4的GOE,不過在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的時候被抹了。
音樂還在繼續,此時表演才剛進行完三分之二,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人胡思亂想,好在表演節奏沒有被打亂太多,陸酉和謝雲君還不至于跟配樂脫節。
青年組的比賽往往比成年組更吃狀态,這取決于青少年的情緒調節能力,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群還在上初中的孩子,別人孩子還會因為期末沒考好而放聲大哭呢,所以一個失誤影響心态而導致後期全面崩盤的事情在青年組屢見不鮮。
這種時候,陸酉和謝雲君那穩如泰山的心态優勢就盡數體現了。
兩人完全沒有糾結于自己剛剛那個失誤,而是有條不紊地完成了接下來的5組阿克塞爾拉索托舉,并且陸酉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笑盈盈的,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進入聯合旋轉之前,謝雲君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陸酉考斯騰上因為摔倒而沾上冰渣的地方,陸酉眨眨眼表示自己沒事。
最後一個動作,聯合旋轉。
陸聽訟被剛剛那一摔吓得心髒都要蹦出來了,直接雙手合十:“保佑他們可一定要數夠圈數啊。”
跳接進入蹲轉,陸酉低頭環住謝雲君的腰,配合着節奏擡起腿變換為燕式,最後再變為直立旋轉。
因為人小小只的原因,陸酉在做聯合旋轉的時候幾乎整個人都是籠罩在謝雲君身下的,看起來就像一個鑽媽媽育兒袋的袋鼠寶寶,觀衆席的一衆叔叔阿姨很快從剛剛失誤帶來的惋惜情緒中跳出來,一個個被萌得尖叫個不停。
交響樂在一個重音後停止,陸酉單手勾住謝雲君的脖子,冰刀往他大腿上一踩,小手一展下巴一擡,一臉“我好酷”的表情擺出了結束動作。
殊不知她這張稚氣未脫的臉不管做什麽,被觀衆們的濾鏡一過濾,就會加上“真可愛”這個後綴。
比如現在,觀衆們的想法就是:小朋友一定覺得自己很酷吧,真可愛。
自由滑對運動員體能的消耗是很大的,饒是平時體能訓練從未斷過的陸酉和謝雲君,在演出結束後也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緩了緩,才牽着手離開冰面,接過陸聽訟遞過來的刀套走向Kiss&Cry區。
全錦賽的等分區可比俱樂部聯賽的正常多了,至少沒弄個什麽高腳凳來為難小矮子們,陸酉和謝雲君走到沙發上坐下,看到轉播鏡頭掃過來,陸酉非常順手地挽住謝雲君朝鏡頭做飛吻。
mua~
小姑娘雙手放在粉嘟嘟的嘴唇上,朝鏡頭發射啵啵,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彎彎的,在做飛吻時也不願意放開自己的男伴,弄得自己的男伴只能不斷調整自己的身體角度來配合她,觀衆們一看到等分區的轉播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雙人滑的小搭檔們果然就是雙倍的可愛暴擊!
連姜洋也不禁感嘆:“他們倆這心态是真的好,摔了一大跤還高興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clean了呢。”
陸聽訟對此表示早就習以為常了,每次比賽他都覺得自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在臺下着急得抓耳撓腮,反觀當事人陸酉和謝雲君,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
“來自江林省體育局的陸酉&謝雲君,自由滑《冰封交響曲》得分114.87,本次比賽總分178.01分,鎖定了全錦賽青年組冠軍!”
在廣播報幕之前,電子大屏幕上就已經更新出了分數,《冰封交響曲》技術分56.91,表演分58.96,扣分1分,出現了罕見的表演分倒挂金鈎——也就是表演分高于技術分的現象。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的出現往往是因為裁判偏愛某國選手,才會在技術分不夠漂亮時暗戳戳地把他的表演分往上疊,以确保自己偏愛選手不被不受待見的選手給超過了,而今天這個倒挂金鈎的出現,也不知道是裁判真的認可陸酉和謝雲君的表演,還是單純的想讓分數漂亮一點。
國內打分嘛,自然是緊着自家選手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國內比賽的打分一般是不會拿來當數據進行賽季分析的。
這樣一來,加上昨天短節目的得分,陸酉和謝雲君的分數就登頂了全錦賽第一。
他們本來就是最後一位出場的,拿到總分第一就代表着贏下了冠軍,坐在他們旁邊的陸聽訟捏着拳頭往下一壓,強忍着興奮的心情,讓自己不要在鏡頭面前就開始春光蕩漾。
好歹以前也混過國家隊,小場面,沒必要太高興啦。
陸聽訟心裏這樣想,嘴角卻瘋狂上揚。
不知道是不是風水的問題,全錦賽青年組的自由滑就像個摔跤大會,每組上場的選手不是這裏出點意外就是那裏來點失誤,整場比賽下來,居然一個Clean的組合都沒有,這樣的詛咒一直持續到了男單的比賽中,連被視為中國男單天降紫微星的林宜年,在阿克塞爾三周跳的時候也落冰不穩,伸手扶了下冰。
林宜年今天的考斯騰還是粉色系,他似乎特別偏愛粉紅色,為了符合自由滑節目《春櫻之宴》,林宜年的考斯騰上還繡了一束束櫻花,配上耳飾和他本來就柔和漂亮的面孔,整個人就像花仙子在冰面上翩翩起舞,滑着滑着就拿下了男單的冠軍。
從Kiss&Cry出來之後,林宜年跑去跟謝雲君和陸酉擊了個掌。
姜洋看着面前跟自家兩個小選手其樂融融交談的瘦小的男孩,忽然心念一動,笑眯眯地站起身:“你叫林宜年?練花滑多久了?”
林宜年下意識往謝雲君背後一躲。
陸酉跟他介紹:“這是江林省隊的姜教練,我和謝雲君進入省隊之後都是接受姜教練指導的,他旁邊那個是我的小叔,最近在省隊帶單人滑比較多了。”
林宜年這才禮貌地跟兩人問了好。
陸聽訟和姜洋交換了個眼神,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陸聽訟笑得跟花兒一樣燦爛:“聽說你是跟着關琳學出來的?關琳一節課多貴啊,而且剛轉教練沒多久,在男單培養方面的經驗還是欠缺了些,要不這樣吧,你覺得我怎麽樣?”
林宜年:“?”
“我雖然在役的成績不如關琳,但當教練的經驗少說也有七八年了,而且你要是覺得我還差點意思,咱們江林省隊還有好多其他教練供你選擇嘛。”陸聽訟說。
姜洋點頭,對自己隊裏的教練如數家珍:“你看你是更喜歡拿了世錦賽銅牌的還是四大洲拿了銀牌的?要是你兩個都喜歡,讓他們都來先指導你試試也是可以的。”
全錦賽比賽第三天的內容是有團體賽的,每年的團體賽基本都是江林省、新洛省和首都這三大體育局的掰頭大戰,不過跟青年組的小選手關系不大,大家看完熱鬧拿了屬于自己的小牌子之後,就要各自打道回府了。
本次全錦賽來頒獎的國家滑冰協會主席是個溫和的中年女人,曾經和男伴一起征戰國際雙人滑賽場,取得過滿身榮譽,她在給陸酉和謝雲君頒獎的時候鼓勵道:“兩個小朋友,後面的大獎賽要加油哦。”
全錦賽奪魁的人會代表國家征戰新賽季比賽,這就是國內選送國際賽名額的規則。
盡管明白自己目前的狀态已經不能代表國家參賽了,但司南還是忍不住難過,國冰協主席把銀牌挂在她的脖子上,拍拍司南的肩膀:“每個選手都會遇到這一關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重要的不是成功還是失敗,而是失敗之後能不能重新站起來。”
“當別人全力奔跑時,停留在原地責備自己是沒有用的。”
“花樣滑冰是一條艱難的道路,但明知艱難,我們也要繼續走下去。”
司南和徐震都認真的點點頭。
陸酉見狀也拉着謝雲君一起點點頭,雖然她沒太聽清主席講了什麽,但這種情況下點頭就對了。
今年的全錦賽賽後還發生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情,江林省和新洛省都向林宜年抛出了橄榄枝,兩個滑冰大省似乎都對這個天賦異禀的小男單勢在必得,為此,全錦賽結束後都半個月了,姜洋在訓練之餘還不忘記跟陸酉和謝雲君念叨兩句,希望兩人能先把林宜年騙到江林省隊來玩玩再說。
陸酉和謝雲君雙腳放在瑜伽球上做平板支撐,那邊姜洋已經做起了林宜年加入省隊後本賽季A級賽江林省雙管齊下,把牌子拿個盆滿缽滿的美夢了——當然只是做下夢而已,畢竟花滑這個項目,即便本身的難度儲備是世界頂尖了,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拿到什麽名次。
賽場上瞬息萬變,而承諾是不能輕易下的。
陸聽訟拿着一沓資料走進來:“青年組大獎賽的分站出來了。”
“除了名古屋和美國站,剩下的六站都在歐洲,酉酉和小君參加日本站和芬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