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年組大獎賽gala (1)

3S+2T+2T(聯合跳躍)

BV(基礎分):6.9

GOE(執行分):+0.26

Current(選手實時技術分):15.56

1st(目前排名第一選手技術總分):72.89

……

聯合旋轉、抛跳、螺旋線, 一個接一個的技術動作結束,陸酉和謝雲君的得分雖然每次都只增加一點點,但卻一步一個腳印, 逐步穩定地上漲着。

直到他們的技術分突破63分,場下的南雅珠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她的技術分也不過才66.32分, 而冰場上這對比她小四五歲的孩子, 到現在還有最後一個托舉沒有完成!

也就是說,只要陸酉和謝雲君的托舉不要一上去就摔,兩人的技術分是必然會擠身她之前的。

而中國雙人滑的托舉一直都是國際教科書标準, 失誤的可能微乎其微。

比賽進行到現在,南雅珠只剩下短節目那幾分微弱的優勢了,而且從昨天短節目的打分情況來看,陸酉和謝雲君的表演分并不屬于被壓得非常狠的那一類,今天這場自由滑最終的排名會如何,已經沒有人能摸得準了。

南雅珠心裏已經隐隐猜到了結果,但當陸酉和謝雲君托舉結束,技術分定格在71.32時,南雅珠還是有些頹然。

自己深耕青年組四五年, 人人都說她不是雙人滑的料,甚至不适合練花滑, 但她依舊堅持到了現在,追逐着世界頂尖選手的腳步, 從未放棄過。

男伴無法與她配合, 那她就換男伴,有人說她跳躍能力不強,她就苦心鑽研後外點冰跳, 本以為練出了3T+2T+2T的三連跳,就可以在本次大獎賽上跟俄羅斯有一戰之力,卻沒想到她引以為傲的三連跳,居然在這場分站賽面前變得不值一提。

陸酉和謝雲君的3S+2T+2T成功落冰的那一刻,南雅珠甚至開始懷疑,她是否還要繼續滑下去?

連比自己年齡小那麽多的選手都滑不過,以後升到了成年組,真的會有未來嗎?

南雅珠有些失神地想着,表演分出爐,她透過轉播鏡頭看到了Kiss&Cry區歡呼着擁抱在一起的兩個身影,看到他們身邊的教練紅了眼眶,看到觀衆席的中國冰迷們捂着嘴無聲尖叫,鮮紅的五星紅旗在他們手中揮舞着,綻開出最漂亮的顏色。

冰場吊頂顯示排名的大屏幕上,代表中國的兩個名字一路上升,最後超越韓國,定格在了銀牌的位置。

南雅珠眼中期待的光芒黯淡下來,她的男伴傑瑞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Nam,你還好嗎?”

“我沒事,已經習慣了。”南雅珠扯出一個笑容來。

是啊,這些年一次又一次被比自己年齡小的選手超越,她應該早就習慣了的。

不過是多失望一次而已。

日本名古屋時間上午十一點半,分數核算結束。

世界花樣滑冰青少年大獎賽第三站,日本名古屋分站雙人滑比賽正式落下帷幕。

來自俄羅斯的VA奪得金牌,中國陸謝組合以不到五分的小分差拿下銀牌,韓國選手南雅珠和男伴傑瑞獲得銅牌。

第一次在國際舞臺亮相,便在A級賽事上一舉奪銀,陸酉和謝雲君幾乎是用一種強橫的姿态闖入國際冰迷們的視野,現在國際花滑圈對于這對新人組合的讨論鋪天蓋地。

很多人猜測,他們未來是否會接替中國雙人滑一哥一姐蔣冉&于博濤的位置。

當然,這一切都要看兩個孩子未來如何發展,這年頭在國際賽場上昙花一現,最後狠狠倒在發育關上的小天才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一旦有人倒下,就會有無數其他天才代替他們的位置。

這個體育項目上永遠不缺天才,更不缺有天賦還努力的人,競技體育有時候就是如此殘酷。

晚上八點半。

花樣滑冰場館內的燈光熄滅,只留下一束燈照亮冰面,四方形冰場的右側被擺上了高低不一的三個領獎臺,紅毯一直延伸到出口。

雙人滑的比賽在中午就結束了,陸酉拉着謝雲君去給關笑璇他們撐場子,看完冰舞自由舞的比賽之後甚至有時間回酒店補個覺。

只不過她睡到一半就被陸聽訟抓起來試頒獎結束後晚宴要穿的衣服,吃了晚飯又坐上接送大巴前來參加頒獎儀式。

順帶一提,關笑璇和張柏也拿了個分站賽銅牌,收獲了比賽生涯中第一塊A級賽獎牌,兩人開心得都要找不着北了。

今天來頒獎儀式給小選手們挂牌牌的是日本女單某世界冠軍,她帶着幾個冰協的官員,友好地跟小選手們打着招呼,尤其是對同為亞洲籍的中韓選手們,和藹可親得像是個大姐姐。

等男女單的獎項頒完,雙人滑和冰舞的頒獎儀式開始,卡維拉和阿納托利作為冠軍首先滑出去致禮,站上了最高領獎臺。

陸酉出門之前洗了個頭,當時還沒來得及吹幹,大巴車就已經到酒店門口了,陸聽訟便讓她把頭發披在身後自然晾幹,廣播提示他們上臺領獎,陸酉想把頭發紮起來,手指便習慣性往手腕上一摸。

結果摸了個空。

陸酉愣了一下,勾了勾謝雲君的手指,在他耳邊道:“怎麽辦,我好像沒帶皮筋,我給你的皮筋你還帶着嗎?”

而此時鏡頭已經向他們掃過來了,謝雲君趕緊走到陸酉的背後,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根粉色皮筋,快速地把陸酉的一頭長發攏成個低馬尾。

這個動作被鏡頭捕捉到,頒獎現場的老父親老母親們頓時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恨不得讓兩個孩子一夜之間就成年,他們好堂堂正正地嗑cp。

不過現在嘛,兩個崽崽還太小,不搞這些有的沒的,嗑一嗑青梅竹馬情誼就好了。

頒獎儀式結束後還有晚宴,青年組的晚宴基本都是教練之間的交流,小選手們就是過去跟國際上的知名教練和編舞打個照面,看看以後是否有機會到他們手下外訓。

陸酉穿着陸聽訟準備的小黑裙,見過幾個教練之後,跟卡維拉一起躲在角落啃小蛋糕。

謝雲君和阿納托利則各自負責給自家女伴放風。

天知道練花滑的女生看到蛋糕這種高熱量的東西有多饞,陸酉和卡維拉就差眼睛冒綠光了,趁着自家教練不注意,兩個小姑娘偷偷摸了一塊蛋糕,躲在桌子後面準備叛逆一把。

叛逆歸叛逆,再叛逆奶油陸酉還是知道不碰的,她只好忍痛把蛋糕上散發着誘人香甜的奶油都刮掉。

卡維拉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盯着,咬着叉子流口水:“上帝,我保證,吃了這口蛋糕,後面一周我都會自覺進行減重訓練的。”

陸酉雙手合十:“觀音菩薩,我也保證。”

阿納托利時刻注意着自家教練的動向,催促卡維拉:“快點吃吧,等下被教練發現我和Jun包庇你們吃蛋糕,我保證奧拉夫先生一定會狠狠地踢我的屁股。”

卡維拉擺擺手:“知道啦,好好幫我們盯着哦。”

說完,兩個小姑娘就腦袋對着腦袋,湊在一起把一小塊蛋糕分掉了,吃完之後陸酉朝謝雲君招招手,把空盤子遞給他,小聲問:“沒人發現我們吧?”

“小叔和姜教練在跟奧拉夫說話呢,”謝雲君伸手把陸酉臉頰上的蛋糕渣蹭掉,又若無其事地把用過的盤子遞給應侍生,“快出來吧。”

“那就好。”

陸酉這才從桌子後面鑽出來,拍拍自己的小肚子,一臉滿足。

當晚,謝雲君和陸酉在日本分站賽奪銀的事情便在國內冰社交平臺傳開了。

不過比起銀牌,謝雲君給陸酉紮頭發那幾個鏡頭熱度似乎還要高一點,帶上#那些年大家嗑拉了的青梅竹馬#這個話題,甚至火出了圈,讓一些本來不了解花滑的網民也參與到了讨論之中。

奧運年到來的前夕,國內冰協自然對這種現象喜聞樂見,拿官方賬號轉發了一手,順便科普了一下花樣滑冰這個冷門項目。

冰協放出一個中國花樣滑冰群像剪輯,配樂又酷又燃,這波操作直接安利了不少網友原地入坑,以至于第二天,從未被轉播過的花滑青年組大獎賽分站賽榮登CCTV5黃金檔,先是回放了一遍正式比賽,然後又開始直播賽後的表演滑。

表演滑也被叫做gala或者EX,幾乎每場花滑比賽結束第二天都會舉行,主辦方會邀請選手們為大家帶來賽後表演,算是答謝觀衆,這也是氣氛最為輕松的時候,表演賽上選手想滑什麽滑什麽,沒有服裝和動作限制,甚至還可以用上正式比賽時不能用的道具。

正是因為如此,很多花樣滑冰中的經典鏡頭其實都來自于表演滑。

陸酉和謝雲君的表演滑節目是一早就編好了的,名叫《Catch You Catch Me》,來自日本動畫《魔卡少女櫻》的片頭曲。

當陸酉穿着木之本櫻标志性的紅色蓬蓬裙、拿着星星魔杖出場時,很多來自日本的冰迷一眼就認了出來,直接站起來沖到欄杆邊瘋狂尖叫。

山本奈奈子捧着臉:“簡直太可愛了!”

等謝雲君也穿着男主角小狼的綠色戰鬥服滑出來之後,兩人站在一起神還原不知多少人的童年cp時,冰迷們徹底收不住了,熱情得差點掀翻場館。

其實不止日本冰迷,百變小櫻這部動漫在整個亞洲的人氣都很高,試問誰小時候沒有買過一副庫洛牌呢?

當熟悉的旋律奏響時,現場和電視機前不少觀衆紛紛表示——自己的DNA動了。

陸酉穿着蓬蓬裙,在幾個音樂轉折點跟謝雲君一起分別蹦了3T、3S和2A,不過抛跳兩人倒是沒有再上了,容易失誤不說,要是摔傷了就不好了。

總之他們這個年紀,表演滑也就是怎麽可愛怎麽來,能給裁判留下個好印象就行,不過謝雲君臉上表情不夠豐富,最後賣萌大旗就交給陸酉來扛了。

快結束的時候,陸酉牽着謝雲君,一邊繞場一邊揮手,像個穿着洋裝的小娃娃,最後她在冰場中央牽起裙擺,萌萌噠地行了個禮,惹得冰迷們瘋狂往尖叫,雖然花滑表演中觀衆都會為了避免影響選手而不開閃光燈,但密密麻麻的快門聲依舊顯示了現在冰迷們的熱情。

陸酉喜滋滋地抱着謝雲君的手臂,興奮地朝着觀衆們揮手。

山本奈奈子一本滿足,把鏡頭對準兩個孩子,瘋狂按快門。

表演滑結束後,有媒體過來給幾位雙人滑拿了牌子的小選手拍照,已經在表演滑玩瘋了的阿納托利拉着謝雲君一頭紮進單人滑選手堆堆裏,拉着一個身形小巧的男單選手,非要讓人家跟自己玩托舉,吓得那個男選手哇哇叫,大喊着讓謝雲君救救他。

“Yujoo,麻煩你靠過來一點,你站的位置出框了,”陸酉她們這邊,攝影師在擋板外叫着,“咱們所有的雙人女伴再拍個大合照。”

陸酉看了一眼南雅珠,這姐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狀态,表演滑都能摔得七葷八素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此時游離在合照大部隊的邊緣。

對此卡維拉表示:“一時想不通吧,拼盡全力努力之後發現,自己付出再多的汗水比不過一種叫天賦的東西,其實是很傷人的。”

陸酉揪着自己的頭發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滑過去戳了戳她的手臂,用英語道:“我們要拍大合照了。”

南雅珠這才回神,滑到陸酉和卡維拉身邊,朝着鏡頭勉強擠出一個笑來。

表演滑結束後,第二天運動員們就要班師回朝了,大家該道別的道別,互相客套着說“下次比賽見”,其實面對每個項目的前三時,不少人內心都在祈禱下次分站賽還是別見了的好。

南雅珠也來跟陸酉和卡維拉道別,她的下一站分站賽選的是拉脫維亞站,雖然第二站是見不到了,但沒準兒總決賽的時候還能見。

南雅珠朝着陸酉道:“你的天賦真的很高,比我高很多,說實話,我學習了十年的花樣滑冰,不斷尋找着适合我的男伴,在參加比賽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輸給除了VA之外的人。”

陸酉頓時尬在了原地,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最後還是南雅珠笑了笑,有些自暴自棄地說:“你和你男伴的出現甚至讓我覺得,有些人不管再努力也贏不了天才,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總有人出生就被偏愛,輕而易舉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男伴。”

陸酉:“……”

這幾天比賽下來,其實陸酉發現南雅珠也沒有她想象中那麽讨厭,至少在花樣滑冰上南雅珠行的正坐得直,不像一些選手,仗着裁判的偏愛,老玩偷周存周的小把戲。

但南雅珠這個“我輸給你是因為我沒有一個好男伴”的想法,陸酉覺得有點奇葩。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想,我第一次上冰的時候是四歲,我練習女單一直到11歲,然後才開始跟謝雲君搭檔,”陸酉說,“剛開始搭檔的時候,我們練習了很久,卻連最簡單的托舉都做不出來,那時大家都說,要不還是分開滑單人吧,你們在雙人滑上沒有天分。”

“但我們一直滑到了現在。”

“我的教練曾經告訴過我,搭檔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也不是覺得不合适了就可以換掉的零件,他是我們的戰友,是我們在賽場無條件相信的夥伴,能毫無保留地去完成一個個抛跳、撚轉、托舉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知道,男伴永遠會在冰面上安全地接住我們。”

陸酉:“花滑比賽,不過就是完成一些規定動作而已,你何必這麽焦慮呢?”

南雅珠一愣,她從來沒聽任何一個選手說過這種話,但仔細一想,面前這個來自中國的小姑娘說的卻是實話。

短節目7個動作,自由滑11個動作,一整場比賽下來,也不過就是在觀衆和裁判面前完成28個規定動作而已,跟田徑比賽不同,花樣滑冰的賽場是沒有硝煙的,每個人最大的對手其實就是自己。

“花滑比賽也不是非要争個你死我活吧……雖然因為你哥哥的原因,我來之前是抱着一定要打敗你的想法來着,”南雅珠聽到面前的小女孩兒說,“一碼歸一碼,雖然我依舊不能理解你包庇兄長的那句話,不過在花滑中,你是個可敬的對手。”

從名古屋開往日本東京的新幹線上,陸聽訟拿着手機刷ins,他本來是想看看外界對陸酉和謝雲君這次大賽節目的評價,結果沒想到刷着刷着刷到了一條有趣的東西。

“這南雅珠吃錯什麽藥了,”陸聽訟啧啧稱奇,“真是奇了怪了,短道速滑那件事兒都過去一年了,怎麽今天突然想起來道歉了?”

姜洋挑挑眉:“是嗎,還有這事兒?我看看。”

他拿過陸聽訟遞來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南雅珠的ins賬號,最新動态是一個道歉聲明。

【南雅珠Yujoo:我為我曾經發表的不正确言論道歉,也向替哥哥為在他影響下被判罰而失去奪金資格的中國短道速滑隊道歉,如今哥哥已經受到了國際滑聯禁賽的處罰,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正在深刻反省中,在這次日本的比賽中我學到了很多,一周後我和傑瑞會參加花樣滑冰青少年大獎賽的另一場分站賽,支持我的冰迷們,我們拉脫維亞見!】

“嘿,這還真是個稀罕事兒,”姜洋摸了摸下巴,轉頭問旁邊拿着pad跟謝雲君一起玩消消樂的陸酉,“表演滑那天你跟南雅珠說什麽了?”

陸酉還在指揮謝雲君通關:“點這個,這個藍色的方塊……啊?我跟南雅珠說什麽了?我沒說什麽啊,怎麽了?”

“之前短道速滑那件事,南雅珠在ins上發了個道歉聲明。”陸聽訟說。

陸酉眨巴眨巴眼睛:“哦,那這個道歉不是應該的嗎?”

網民也好,同為運動員的他們也罷,可沒有任何人能代表短道速滑隊原諒誰,因為痛失榮譽的人又不是自己。

至于南雅珠,既然道歉了,以後就當個互相尊敬的對手好了,如果要做朋友,那大概率還是沒戲的,陸酉心想。

事關國家榮譽,陸酉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明白,對待這事兒是必須很嚴肅的。

關于南雅珠的讨論也就持續了幾分鐘,比賽結束的這兩天,姜洋索性就給大家都放了個假,準備帶着四個來日本參賽的孩子們去迪士尼好好玩一趟。

陸酉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了這一天,一進樂園就直奔購物區,小小年紀就體現了女孩子購物的天性,從商店出來的時候,她和關笑璇人手兩大袋子戰利品,外加腦門兒上的卡通頭箍。

陸酉給謝雲君選了跟自己一對兒的頭箍,等陸酉跑到自己面前,謝雲君自然而然地彎下腰,讓小姑娘把頭箍戴在了他的頭上。

那邊關笑璇還在逼迫張柏帶她選的唐老鴨頭箍,張柏嫌幼稚,但被自己女伴兒一瞪,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戴上了。

陸酉給自己進貨之餘,還沒忘記給小夥伴林宜年帶了一個限定款達菲熊,陸聽訟從購物袋裏抽出長長一條小票,看着價格有點牙疼:“這頭箍扣三千日元一個啊?換成人民幣都小兩百了。”

陸聽訟:“你倆一個分站賽銀牌,一個分站賽銅牌,那點兒獎金夠你倆在迪士尼這麽造嗎?”

獎金當然是不夠的。

分站賽的獎金本來就不多,別說陸酉和謝雲君還是銀牌,那基本上也就是意思意思,不過自從陸酉進了省隊成為編制內運動員後,很多訓練和比賽的費用就不用自己出了,不僅如此,他們每個月還有點工資,算是年紀輕輕就實現了經濟的獨立。

梁婕幫兩個孩子一人辦了一張銀行卡,平時比賽的獎金還有省隊發的補貼都存在這張卡裏,不知不覺,每個孩子的卡裏也有小兩萬塊了。

日本分站賽回國之後,陸聽訟就張羅着用這幾萬塊給兩個孩子一人買了一雙備用冰鞋,配了新的碳纖維冰刀,在平時的訓練裏讓他們逐漸去适應新冰鞋。

陸酉和謝雲君倒不是因為冰鞋壞了要換鞋,他們原本的冰鞋不出意外,滑完整個青年組生涯都沒問題,但準備一雙備用冰鞋是大部分花滑運動員的習慣,如果比賽時冰鞋突然出了問題,就可以立刻換上自己已經适應好的備用冰鞋,不至于因為換了鞋而影響成績。

如今陸酉和謝雲君的比賽規格已經提升到國際賽了,沒一雙備用冰鞋擱着總讓陸聽訟心裏沒底。

如果問陸酉花滑生涯中最痛苦的一件事是什麽,那小姑娘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最痛苦的是适應一雙新的冰鞋。

為了輔助完成各種高難度動作,專業的花樣滑冰冰鞋的鞋幫都會設計得很硬,新鞋就更是奇硬無比,還非常磨腳,陸酉滑了一個小時就有點受不了了,謝雲君幫她把鞋脫下來的時候,小姑娘的腳踝和腳後跟直接被磨掉了一層皮,滲出液把肉和襪子都粘在了一起。

謝雲君眉頭緊皺:“很痛嗎?”

陸酉拉他的胳膊:“你先別管我了,快坐下吧,你不也是新鞋子嗎。”

陸聽訟聞言,連忙把謝雲君也按着坐下,冰鞋脫下來的時候,這孩子的腳踝果然也有好幾處磨破了,跟陸酉的情況差不多。

陸聽訟輕輕拍了下少年的腦袋:“自己也這樣了,怎麽一聲都不吭的?陸酉不喊疼,你是不是還要跟着她繼續練下去?”

适應新鞋就是這麽個過程,陸聽訟和姜洋雖然心疼,但也沒辦法,大家以前也都是這麽過來的,徐陽冰提着醫藥箱趕過來的時候,陸聽訟正在幫自家兩個孩子脫襪子。

陸酉痛的眼淚直飙,死死地抓着謝雲君的手,盡管陸聽訟已經很小心了,但天知道把粘在傷口上的布料撕下來有多疼。

徐陽冰趕緊沖上去:“哎呦起開吧你,脫不下來別硬脫啊,看把孩子給疼的!”

“不脫襪子怎麽上藥?我記得當年我的教練就是直接讓我別矯情,把襪子脫了麻溜地滾去上藥啊。”陸聽訟摸摸後腦勺。

姜洋在旁邊幽幽道:“是嗎?我當年是這麽對你的嗎?這麽無情?”

“……”

陸聽訟無語凝噎,您是啊!您當然是了!

陸聽訟以前最害怕的就是姜洋的一對一訓練課,不過這幾年随着年齡的增大,姜洋的訓練風格也是越來越溫和了,陸酉時不時還來個撒嬌打滾賣萌,哄得這位前國家隊教練心花怒放,看不見一點兒以前被稱為地獄閻王教練時候的影子。

徐陽冰拿出一瓶生理鹽水,把兩個孩子傷口粘連的地方浸濕了,等滲出液化開之後才把襪子剝下來,陸酉和謝雲君因為長年累月的訓練,腳踝上不僅有冰鞋磨出來的瘢痕,而且還有一點要變形的趨勢。

大概不會有人想到,才十四五歲,漂亮得像八音盒裏洋娃娃的他們,會有這樣一對雙腳。

在外人眼中,花滑運動員總是用自己的雙足,狀似輕易地在冰上做出一系列不可思議的動作。

所以也有很多冰迷說花滑運動員的雙腿是被上帝親吻過的傑作,但真正看過花滑運動員們脫下冰鞋的腳後,也許就沒有人會這麽說了。

“以後每天訓練結束之後,你們都來醫務室找我保養腳踝,”徐陽冰痛心道,又轉身教訓陸聽訟,“他們才多大,你看這腳都成什麽樣了,再怎麽訓練,也要保證孩子們的骨骼健康!”

一通折騰下來,陸酉和謝雲君雙雙被凡士林紗布包成了個木乃伊腳。

眼看上冰是沒法子上了,姜洋索性說:“月底就要參加芬蘭站了,後面說不定還有總決賽,腳老是這個狀态也不行。”

“反正冰鞋出問題的概率不大,新冰鞋就先不适應了吧,備着一雙就行了,等休賽季了再說。”

徐陽冰一臉驚恐:“姜教,你可別立Flag。”

姜洋:“立Flag?什麽意思?”

徐陽冰:“就是說什麽來什麽,電視劇看過吧,男主角總是會在戰争之前說,別擔心我不會死的,等我這次凱旋後就回來娶你,但基本說這話的人都在戰争中挂了。”

姜洋:“……”

青年組大獎賽的入圍規則是積分制的,分站賽冠軍獲得15分,亞軍13分,季軍11分,以此類推,每個選手最多參加兩個分站賽,最後積分前六名的選手可以進入總決賽。

今年國際上升入青年組的雙人選手不多,成績像是陸酉和謝雲君這樣亮眼的幾乎找不出第二個。

如果是按照去年的排名來看的話,兩個孩子既然都能贏過南雅珠,那麽今年進總決賽的問題就不是很大。

九月中旬,學校那邊已經開學有小半個月了,陸酉和謝雲君一直都是上午上課,下午和晚上到省隊進行訓練,每天充實得不像個初中小孩。

雖說腳上那點皮外傷養兩天也就好了,但梁婕還是心疼得不行,想方設法做了些好吃的給兩個孩子補身體。

梁媽媽是個非常相信中醫養生的人,她堅信自家孩子每天泡在冰場裏,需要多吃點益氣補血的東西來抵禦冰雪帶來的寒氣。

陸聽訟解釋:“那是因為嫂子你在冰場旁邊坐着沒動,才會覺得冷,像是酉酉和小君他們訓練會出很多汗的,穿短袖都行,更別說什麽體寒了。”

對此梁婕表示,道理她都懂,但還是圖個安心。

于是這天晚上,陸酉捧着梁婕熬的桂圓紅棗紅糖水噸噸噸,喝到一半她忽然覺得小腹脹脹的,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墜痛,見陸酉表情不對,謝雲君連忙放下碗:“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陸酉摸着自己的小肚皮:“肚子有點痛。”

“哪裏痛,”謝雲君伸手按住陸酉的肚子,“是這裏嗎?”

“不是……還要往下一點兒……”

“啊——!”

一股更奇怪的感覺傳遍全身,回憶起學校上過的生理課,陸酉想到一種可能性,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她一把丢開謝雲君的手,拿手捂住臉:“你快上樓叫媽媽來,之後千萬別下來!也別問我為什麽!嗚嗚好丢人!”

謝雲君先是愣了兩秒,看見陸酉去遮屁屁的動作後,也反應過來了,少年別開發燙的臉,飛快地脫下外套蓋住陸酉的大腿,上樓叫人去了。

陸酉最後被梁婕提溜着去衛生間洗洗幹淨,梁婕認真地教了女兒一些生理知識和衛生用品的使用方法後,摸摸陸酉軟軟的頭發:“酉酉以後就是大姑娘了。”

接下來的幾天,年僅十四歲的陸酉第一次感受到生理期的可怕。

不僅幹什麽都提不起力氣,全身上下都酸得要死,而且還要随時提防着開閘洩洪,根本沒辦法正常上學和訓練。

謝雲君這兩天保溫杯裏常年不變的溫水變成了紅糖姜茶,監督着陸酉下課就必須喝上一杯,省隊的訓練也變成了沒有劇烈運動的軸心穩定訓練。

姜洋正好趁着這幾天,抓一抓陸酉和謝雲君抛跳軸心老是歪的毛病。

“雙臂張開,肩膀,後背、髋關節還有腳腕都緊貼牆壁,保持這個姿勢先做一百個蹲起。”

這是一個能幫助選手尋找自身軸心并加以穩定的陸地訓練動作,陸酉頂着身體上的不舒服,愣是沒吭聲,老老實實地做完了一百個蹲起。

姜洋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不是他要逼着孩子在生理期的時候訓練,只是這還有不到十天就是芬蘭站大獎賽,除開路上奔波的時間,也就是說,陸酉和謝雲君還剩下一周左右的時間訓練。

芬蘭站不比日本站,裁判九個有八個都不是自家的不說,加拿大的頭號種子選手EC(艾麗卡&卡洛)也會參加芬蘭站的比賽,除此之外,來自美國的一些組合也很讓人頭疼。

單論難度儲備來說,陸酉和謝雲君都快比肩大鵝了,姜洋之所以這麽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次比賽的組合很多都是高貴國籍中的高貴國籍,是那種落冰不穩伸手扶冰了還能得到+1GOE的存在。

更別說用刃模糊、普通的存周偷周了,抓不抓那都看裁判的心情。

只GOE灌水也就算了,藝術分上也還要瘋狂注水,姜洋真是想想都糟心,因此對于本次芬蘭站,姜洋唯一的願望就是拿夠闖入總決賽的積分,能奪一塊牌子最好,實在不行他也不強求。

陸酉的生理期是趕在前往芬蘭站的前三天結束的,又經過幾天的調整,兩人懷揣着新練出的3Loop(後外結環三周跳)以及技術逐漸趨向穩定的抛跳,橫跨海陸幾萬裏,參加了芬蘭站的比賽,在歐洲裁判瞎子一樣的打分技術下,拿到了芬蘭站第四的成績,成功跻身總決賽。

芬蘭站的小分表一出來,國內冰迷怒罵一堆□□裁判,因為這次比賽中有個北美組合,男伴就差起跳前在冰面上擰個180°了,這麽明顯的沒有任何難度進入的偷周跳躍,裁判不僅不抓,甚至還有人給出了+3的GOE級別。

最後這個北美組合的分數僅次加拿大種子選手EC,拿了個第二,而他們在另一場分站賽的排名是第六。

這樣一來,這個本來沒什麽希望進入總決賽的組合就在裁判的一路保送下,剛好挂在積分榜第六名,空降青年組大獎賽總決賽。

至此,世界花樣滑冰青少年大獎賽積分榜兼總決賽的名單出爐。

第一名,伊芙洛娃&莫索科夫【俄】

第二名,卡維拉&阿納托利【俄】

第三名,艾麗卡&卡洛【加】

第四名,陸酉&謝雲君【中】

第五名,南雅珠&傑瑞【韓】

第六名,克裏斯提娜&歐文【美】

總決賽的地點定在了意大利,比較有趣的是,這次排名第七的正好是一對意大利組合,他們本來是可以進入總決賽在本土作戰的,結果被水分的美國選手擠了下去,意大利冰協受不了這委屈,當即向ISU提交了申訴書,結果自然是被冠冕堂皇的理由擋了回去。

氣得意大利組合的教練直接在社交平臺更新一條動态,大意就是貼臉嘲諷,表示總決賽主場在意大利,某些組合想要繼續化身藝術水母的夢可能要破碎了。

大獎賽的鬧劇持續了好一陣子,冰迷們樂得吃瓜,這還沒到休賽季呢,花滑圈的精彩程度就堪比小說了,簡直不要太有趣。

陸酉知道這些,還是關笑璇上蹿下跳打聽回來告訴她的。

12月初,江林省飄下今年的第一片雪花,與此同時,由國家隊總教練薛成澤帶隊,前往征戰大獎賽總決賽的中國花樣滑冰青年組代表隊,也啓程前往意大利都靈。

除了女子單人滑,今年男單、雙人、冰舞幾個項目,中國都奇跡般地闖進了總決賽。

不少國內冰迷喜極而泣,他們已經多少年沒有看到過這麽龐大的出征隊伍了,作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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