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疼,撓癢癢一樣

霁寒宵收回目光,掃向蘇清淮,“既如此,就上天雷臺吧,你如此行事不重罰本座日後也無法向他人交代,你挺的過去這件事便作罷,挺不過去這便是你的造化。”

這是蘇清淮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二次受罰,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他在想什麽是錯,不依附大局便是錯,宋歸舟有錯麽?他本身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錯在是妖族。

那他們就真的對麽,就在看到那座城池的時候他也在自我懷疑,但直到進了那裏,他卻發現,那些妖好像并非他們想象中的那樣,一定會掀起什麽風浪,他們只是無法接受異族的崛起,怕不受他們的掌控罷了。

蘇清淮被帶往了天雷臺上,引以九極天雷,他被困在上次宋歸舟所在的位置,身上的鎖靈鏈時不時發出聲響。

天雷在雲渦中醞釀,直至最後落下,一擊又一擊落在他的身上,受傷的同時也讓他再次的認清着這個世界,既殘酷又虛僞。

天昏地暗,風肆意的吹刮,天雷臺不遠處的山峰上,一人一狐正望着天雷臺的方向,看着那一道承受着極限痛苦的身影。

墨九淵神色中多了一抹複雜,他看了眼身邊的人,“不去看看麽。”

宋歸舟負在背後的雙手緊攥着,久久才肯松開,淺棕色的琉璃眸子裏一道微光轉瞬即逝。

“看了又能如何。”

這裏有他放不下的人,他才執意要回來,再看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心,只會無故平添難堪罷了。

宋歸舟擡眼望着上方的雷雲,片刻後對着那團昏暗的雲團伸手化力。

……

除了純陽峰的人,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天雷臺上最近一個月很不太平,震耳欲聾的雷聲讓人白日無法專心修煉,夜間無法入眠,連氣息都變得及具壓迫。

站在外門都能聽到那輕微的雷聲撼動,但卻無人敢靠近那個地方,不過雷聲在持續了近一個月後,終于是停了。

蘇清淮刑滿走下天雷臺的那天,陣法停止後雷雲慢慢散去,天色陰沉的可怕。

朝暮和笙歌兩個人站在那裏,俨然哭成了一個淚人,就連夏瑜一個大老爺們都忍不住偷偷的抹着淚。

他身上的白色衣袍被劈的裂了數道口子,被血液浸染成紅色,每走一步,腳下就是一只染血的腳印,從天雷臺上走下來的每一步都在淌着血。

蘇清淮無力的扯了下嘴角;“哭什麽,為師這不是好好的。”

心中嘆息,想要擡起無力的手給她們擦擦眼淚都做不到,無奈之下也只好作罷。

幾個人哭着上前扶住蘇清淮往山下走,也不說話,就是哭,就屬朝暮嚎的聲最大了。

“你……還好麽。”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蘇清淮在心中回應了一聲;“不打緊。”

走到了山下,不遠處就看到聲音的主人,小小的身子在山道中間來回轉,蘇清淮這才發現他居然無法上去天雷臺。

可能是因為那些天雷的緣故吧。

蘇清淮走近後,他看到幽童的眼眶紅紅的,像是已經哭過了,他想要伸手接住他但胳膊卻擡不起來,幽童看到後連忙自己飛了過去。

然後被蘇清淮捧在手心裏用指腹按了按他肉肉的臉頰,一起離開了蒼梧峰。

回到了純陽峰,一進屋蘇清淮就看到了正忙碌着的霍溫文,屋中被他擺上了藥臺子,上面擺放着大大小小他不認識的刀具還有一些其他器具。

蘇清淮走了進來,霍溫文擡頭看了他一眼相顧無言,他沉默着走過去将蘇清淮接過。

轉身囑咐夏瑜他們;“去燒水,準備換洗衣物。”

上衣被解了下來,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密密麻麻的全是皮肉外翻的傷痕,看得人觸目驚心。

身上的傷口其實已經麻木了,原先還很疼,但這麽久反複下來蘇清淮早已經察覺不到疼痛了。

坐在床上,任由霍溫文用薄如紙翼的刀片,将那些傷口上被劈爛掉的肉泥給刮下來也感受不到一絲疼意。

霍溫文問他;“疼麽……”

蘇清淮怕他心裏有負擔,就笑了笑;“不疼,撓癢癢一樣。”

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跟他打趣,霍溫文有些繃不住了,身子有些隐忍的輕顫。

蘇清淮看得心頭一驚;“哎,你可別哭啊,我這不是沒事麽?”

霍溫文沒哭出來,就是有點難受,這是他第一次見蘇清淮傷的這麽重,那件事過後,加上仙靈體的緣故,他都是幾乎不出門,也不出劍。

最多就是去他的太虛峰泡個藥浴。

不過,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你進階元嬰了?”

将最後一卷繃帶在他身上纏好後,霍溫文在床頭坐了下來,手裏拿着一顆丹藥給蘇清淮服了下去。

蘇清淮唯一沒有傷到的腦袋動了動,“沒有啊,怎麽了。”

難不成不是元嬰還不能受傷了?

霍溫文聞言低語了一聲奇怪,而後才有些困惑的搖搖頭;“沒什麽,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見此蘇清淮也沒再追問,二人之間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直至夏瑜推門進來這才打破了僵局。

霍溫文又待了一會,也沒有多逗留,只是臨走前卻說了一句讓人有些意外的話,“這次,你做的沒錯,只是下次記得想個兩全之法,不要再這麽狼狽了。”

說完後就收拾東西走了出去,夏瑜跟出來送他時人就已經只剩下了一道落寞的背影,形單影只的走在那漫長的山道上,只是遠遠看去一只黑狐從半道上蹿了出來,直接撲在了他的懷裏,一人一狐相攜而去。

晚間時,蘇清淮白日睡多了到了這會反而睡不着了,幽童坐在床裏側,垂個腦袋也不說話。

蘇清淮眨了下有些幹澀的眼,看着他;“怎麽了,沒吃飽麽?”

能讓他不開心的也就是吃不飽了吧,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幽童這個樣子。

幽童撇撇嘴,“你還在打趣我……”

本來好好的氣氛,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眼裏的淚水就再也忍不住的決堤了,幽童擡手揉着眼睛,淚珠順着臉頰吧嗒吧嗒的掉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