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是真把他放下了,一絲……

工作日不上班, 好巧不巧坐到她旁邊閑散的看電影,這很不柏應希,當然很有問題再不容她有所懷疑。不管他是個什麽意思, 但顯然,他的确是因她而來。

舒意呶呶嘴巴, 轉過臉無聲的籲了口氣。她舉眸四下掃了一圈,今天工作日這個點影院比較空,人不多零零星星,有很多空座。

沒有遲疑她捧着爆米花起身, 往後挪了兩排尋了個位子坐下。她沒打算離開, 買了票,是她喜歡的電影, 最主要這是屬于她的儀式感, 她沒道理因為他而破壞自己的好心情。而選在他後排, 是因為她不願叫他盯着她的後腦勺。

在她起身的當口, 柏應希神色一黯, 側眸追着她的身影正要跟着站起來, 卻見她不慌不忙在後排坐下,目視前方, 嚼着爆米花看電影。對他的視線恍如不見, 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頓了頓,轉回頭, 臉色晦暗,僵直着身形看向屏幕。極黑極黑的一雙眼睛,在暗色熒光下益發黑濃眸色幽沉。

屏幕上放的是一部新上映的國産喜劇片,口碑很不錯票房很高,電影院不時響起一陣陣爆笑聲。柏應希沒有笑, 事實上,他壓根沒注意看電影,也沒心情看電影。他的注意力都給了舒意,忙于側耳聆聽她的笑聲。

她笑的聲音不大,低低的,照舊有些微的沙啞,但她“嗬嗬嗬嗬……”笑得很開懷,一點不收也不裝聽起來有點憨憨的,率性又傻氣還挺,挺可愛。不自覺的,柏應希嘴角極輕的挑了一下。

這是他沒見過的舒意。從前他們在一起,她沒這麽笑過。那時候,她在他面前總是順從又安靜,透着小心帶着些局促。連笑似乎都笑得淺,不曾放開的笑過。

心随念轉,柏應希登時感到很不好受。人為什麽總要在失去以後,才會自省才能記得對方的好,發覺自己的不是?

他忍不住回頭,膠片的光影打在她臉上,她神情舒展笑得舒心,眼睛亮亮的,在光影的映襯下,象兩顆快樂的小星星發着碎鑽般的光。見他看她,這會她倒是瞥了他一下,然後沒有任何停頓,半秒也不曾。她看向大屏幕,自在的抓着爆米花往嘴裏塞。

柏應希回身,明明暗暗的光線下,他的面色也越發幽暗。她是真把他放下了,一絲餘情也無。還有什麽比視如陌路,更能說明一個女人的心意呢?

柏應希心裏沒滋沒味有些空落落的。是他對不起她。仔細想想,他對她何止不是,作為丈夫他根本就是一個混賬!

随着時間的流逝,近兩個小時的電影放完了。舒意捏着爆米花的紙筒,走出影院。柏應希默默跟在她身後。

舒意将紙筒丢進垃圾箱,轉身看住他。

“你不會還要跟着我去吃飯吧?”舒意不想裝蒜問得直接。

柏應希的眸光自她兩條長腿上收回,深黑的眸子落到她臉上。

“一起吃個午飯好嗎?我請你。”

舒意搖頭,望着他眼色很淡。

“說說吧,柏先生,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柏應希眸子略閃,眼睫往下壓,視線不由自主又回到她腿上:

“就想今天請你吃頓飯。”他說,微微凝了眉。

舒意眸色淡然,看着他眼裏沒有波瀾更沒有多餘的感情。

“柏先生,我不知道你和裴小姐有什麽問題?老實說,我也沒興趣了解。但我希望不管怎樣,你們不要影響到我的生活。”

她淡淡笑一下,說得很平靜:

“我和你已經離婚,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換句話說,我們現在充其量只是彼此的前任。柏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應該明白,對待前任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再聯系互不打擾。”

她迎着柏應希聞言看過來的眸光,接道:

“我不想自作多情,但柏先生你的行為确實給我帶來困擾。而我不太喜歡這樣的困擾。”

她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對他和裴欣之間的事她半點不關心。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結婚。這兩年,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連新聞都不怎麽看。

柏應希神色壓抑,目色深晦,他凝視着眼前鮮果一樣美好的面龐,微是抿唇澀然道:

“對不起!”

舒意很輕的笑笑,沒再言語也不道別,擡步走去停車場。

不意柏應希一步上前,他也不說話,突的脫下身上淺灰色的薄款長風衣,随後在舒意莫名的眼神中,他将風衣披到她身上。

舒意有片刻懵然,不知他這是幹嘛?

緊接着,她沒什麽表情的将風衣又脫下來,淡定的遞給他。

柏應希眼眸深深,站在她面前神色微妙難辨意味。默然好幾秒,在舒意顯見的堅持下他接過衣服。随即他眨了眨眼,自風衣口袋掏出一個外觀精致古雅,透着芬芳氣的小木盒子。

“小意,生日快樂!”他語聲低沉的說。

與此同時,他不由分說拉起舒意的手,飛快的将盒子塞到她手裏。仿佛怕她不收,他一秒也不耽擱,手臂勾着風衣疾步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舒意呆了呆,看着他罕有的,近似慌張的開着那輛淡藍色的賓利飛速離開。

她低下頭,看向手裏這只散發着木質清香的紅木盒子,似有所感。繼而她擡眼環顧四周,捏緊了盒子抿着嘴角去開她的車。

直到坐進車裏,她才打開盒子。不出所料,果然是一只玉镯。豔綠色的翡翠镯子,光澤瑩潤細膩通透,和裴欣那一只一樣的惹眼,一樣的華貴雅致。

是的,雖然都是圓條的豔綠色的镯子,但她篤定這不是裴欣那只。說不上來就是直覺這是兩只镯子,兩者紋路有細微的區別。但同樣可以斷定,這只镯子亦然所費不赀相當燒錢。

舒意望着镯子看了一會,随後她蓋上盒子連試戴都不準備。她坐在車裏呆呆的發了會怔,心頭有形容不上的滋味。

她是真沒想到,柏應希會記得她的生日,還給她買了生日禮物——

她曾經暗裏想望日久,期盼他能送她的裴翠玉镯。

只是人生啊,還真是……

她想要的時候,偏偏求而不得。給她的只有日複一日的等待,直至在持續的等待中,在持續的無望裏她終于死心。

而今天他送她玉镯,祝福她生日快樂。他甚至還喚她“小意”,結婚三年他都沒這麽親昵的叫過她。他一直叫她舒意,疏淡的,用高倍率的擴音器也尋不到一絲親密的口氣。

可是她卻完全感受不到歡喜,她甚或還有一絲絲的悲哀。她想,他應是在她的“豪門攻略”裏見過她提及那镯子。

她說那镯子漂亮,期望有一天他可以親手給她戴上。但是裴欣回來那镯子便有了主。也就是說,他其實一直知道,但他仍然将镯子給了裴欣。

舒意将盒子裝進手袋,放到副駕駛座上啓動車子。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變得奇奇怪怪,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當她對一樣東西想望得太久也得不到,她就會不那麽想要了。這是她自小在無數次的失望中,不知不覺形成的心理反應。

而這只镯子,多麽諷刺。她曾經想要的并不是這個镯子本身,她只是想要他送給她,帶着他的心意。但現在他送了,她卻要特特跑一趟,将镯子還給他。

半個多小時後,柏應希看着辦公桌上的紅木盒子眼色黯然。她到底還是不肯收。或許是擔心快遞會損壞镯子,她來公司在前臺直接找的何宇僑,将镯子還了回來。柏應希垂眼怔怔的看着盒子,只覺得一顆心沉得厲害,說不出的難受……

何宇僑拿着文件,站在門口擡起手指又放下。轉身離去。橫豎也不是急件,先緩一緩吧。他想,老板這會需要一點獨處的空間。

不論怎樣,他已經可以肯定,老板非常在意他的前妻,那位舒小姐。他們在德國的事務還沒有結束,但老板堅持要在今天之前先趕回來,一天不歇馬不停蹄的。他原本暗自納悶,現在他知道了。

老板原來是想陪舒小姐過生日。甚而在百忙之中,還親自給舒小姐挑選了一只镯子。連他都是今天才看到,是真用了心的。

只是,何宇僑搖搖頭,嘆了口氣,走去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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