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蓮花遭遇系統(二十四) 他走後,白……
他走後,白楚蓮便也起來了,按照規矩她應當去給太後與皇後請安。昨日的巫山雲雨費了她太多力氣,她不得不吃下一顆特制的藥丸,能叫自己恢複力氣——卻也會叫自己死得更快。
阿滾還是挺佩服白楚蓮的,十六歲的丫頭全然不将生死當一回事,嗑藥也要啃下趙晟?Z,這是怎樣的一種精神?不過小丫頭現在沒得皇後做,活也活不長了,想要完成任務根本不可能……
“哎……你也別磕藥了,直接死了,我們趁早去下一個世界吧……”阿滾憂傷道。
白楚蓮并不理會阿滾,細細打扮一番,便先去見了許太後。
許太後細細打量了一番白楚蓮,一身淡雅的宮裝掐得她的腰猶如岸邊細柳,瞧着當真是神仙妃子。可許太後是個見慣了美人的,當年的蘭妃容貌尤甚于這位白貴妃,見了她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賞了些不輕不重的禮物便放她去見皇後了。
許皇後年輕,心性遠不如她的姑姑許太後,對上白楚蓮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惡意。在她看來,便是趙晟?Z的皇位也是她許家保下來的,沒有她許家便沒有皇帝,小小的一個謝家表小姐算什麽玩意?想到她入宮至今還未與趙晟?Z圓房,而這個小賤人一來,趙晟?Z便在她那宿了一宿,心中的妒火更是翻江倒海,她現在恨不得提刀砍了這狐媚子。
正想着如何磋磨白楚蓮,便聽到外面太監喊道:“聖上駕到!”
年輕的帝王一身明黃的常服,俊美異常,傾倒衆生,大跨步走上前來,叫許敏佳欣喜迎上前去,嬌羞地喊道:“陛下您來了……”
許敏佳上面有三個嫡親哥哥,還有三個庶出的兄長,是榮國公唯一的女兒,又是家中幺女,十分得寵,自視甚高,在閨中時便與郭雲雅不對付,又嫉妒她許了謝譚這樣的俊俏貴公子,誓要超越郭雲雅嫁給這世間最尊貴的男子。趙晟?Z還是郭雲?Z的時候,雖然長相勝過謝譚但并不能入許敏佳的眼,直到他恢複了大皇子的身份,許敏佳便将他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最終也得償所願地成為了他的皇後。
可趙晟?Z對她仍舊疏遠得叫人心生恨意,他只對她淡淡地點點頭,才緩緩道:“貴妃身子弱,朕便先帶她回去了。”
轉頭,趙晟?Z又對着白楚蓮道:“你身子不好,不必日日來請安。”
眼見着趙晟?Z牽着白楚蓮的手正大光明地從自己眼皮底下走掉,許敏佳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一連失手打碎了好幾個茶碗,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白楚蓮好看。
“陛下……”白楚蓮憂心忡忡地瞧着他。
“心蓮不必在意。”趙晟?Z漫不經心道。
齊王之亂叫大周傷了元氣,可趙晟?Z的日子比剛登基那會要稍微好些,盡管要他處理的事還是太多了……
他揉了揉額角,一宿沒睡的腦袋有些發脹,只能對白楚蓮道:“往後盡量在長安殿不要出來,這宮中并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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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彎彎道道太多,把所有心事都擺在臉上的許敏佳并不可怕,真正厲害的是許太後。
白楚蓮笑笑,許太後心思重可顧慮也多,許敏佳便不一樣,她胡作非為慣了,也未被現實磨煉過,若許敏佳不出手自是不會把她拉下後位,但是她若出手——或許是個相當好的棋子……
趙晟?Z雖是十七歲的少年,卻胸有溝壑,是個講究大謀略之人,他并沒有将許敏佳擺在明面上的嫉妒放在眼裏,卻沒有想到正因為是這一點疏忽大意害了自己……
如今,少年帝王忙着在朝堂上處理各方勢力,尤其是日漸壯大的榮國公,他暫時收拾不了,只能忍氣吞聲地安撫着,回後宮的時間并不多,若是回來大部分時間都宿在白楚蓮的長安殿,只在初一十五的時候去皇後宮中坐一坐。
眨眼間到了九月底,天氣驟涼,謝母睡了一覺硬是沒醒過來,便這樣去了。消息傳到宮中,白楚蓮當即暈了過去,驚動趙晟?Z放下政事急沖沖趕過來。
白楚蓮是在他的懷中醒過來的,對上少年焦灼的眼神,默默垂淚,并沒有開口提要求,畢竟她入宮才一個月又非正宮,并沒有出宮吊唁的特權。
趙晟?Z的心似被她的眼淚滴了個對穿,他張了張口,這幾日他明面上壓着謝家擡許家,這個關口讓白楚蓮回謝府并不明智,若是白楚蓮和他提要求他反而還解釋,像現在這個樣子……
“心蓮……”
“陛下,臣妾無事,今日……今日就讓臣妾一個人靜一靜吧。”白楚蓮流着淚對他笑道。
一對漂亮的招子黯淡無光,像是最好的寶石蒙了灰,無形之中一塊巨石壓在了趙晟?Z的心上,他可以面無表情地予人生死,卻見不得眼前的少女傷心落淚。
他無奈地抱住白楚蓮,難得溫柔地道:“心蓮,我給你出宮令牌,代我這個外孫女婿送送外祖母最後一程吧。”
白楚蓮猛地看向他,眼中的光一下子凝聚了起來,真情實意地朝趙晟?Z跪了下來,“臣妾謝過陛下……”
趙晟?Z一把把她抱起來,将她壓在自己的懷裏,見不到他臉上的為難與心煩,“心蓮,永遠都不要對我這麽客氣!”
被允許出宮的白楚蓮在衆人驚訝的目光裏出現在了謝府,特別是在聖上隐隐有打壓謝家傾向之時,白楚蓮出現在靈堂上又仿佛在告訴衆人不是那麽一回事,至少這位出身自謝府的貴妃娘娘在宮中頗為受寵。衆人一時有些摸不清皇帝的心思。
謝譚再見白楚蓮,只覺恍如隔世,一身素淨宮裝的表妹其實與一個月前并無區別,更多了幾分花苞初開的妩媚,可那無形中的隔閡仿若将他二人隔在了銀漢兩岸,近在咫尺遠隔千裏。
他朝白楚蓮行了一禮,又推了推郭雲雅,壓着聲音道:“你去招待娘娘。”
郭雲雅瞧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見他克制守禮,又想着自白楚蓮進宮以後,他們之間的相處盡管沒什麽改善,可她依舊覺得在謝府輕快了不少。
再轉頭對上白楚蓮,即便扭捏也釋然了不少。
她亦對着白楚蓮行了一個禮,将手中的香遞給白楚蓮,輕言道:“娘娘上完香,請随臣婦到後院坐坐。”
“都是自家人,二表嫂不必客氣。”
白楚蓮沒說什麽,依着孫輩的禮給謝母上了香,也不知道是被香薰到還是身子的本能,兩行清淚似是砸開的泉眼,全然止不住,更是當衆失态地撲倒在謝母的靈柩上,越哭越凄厲,春蕊和郭雲雅幾番上前去扶她都沒能将她扶起來,看着确實很悲傷,但是一旁的觀客便覺得她有些上不得臺面了。怎麽說都是宮裏出來的貴妃,代表的是皇家的顏面,哭成這樣多少有些小家子氣了……
男賓裏更是有一道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她,那人是已年過半百的許國公。見她似是悲傷過了頭,連站都站不起來,由着春蕊與郭雲雅扶了好幾次,才勉強再起來被攙扶到後院休息。
探究的目光逐漸轉為輕視,到底只是一個寄養在謝家的孤女,上不得臺面,想來在宮中就算得寵也翻不出花來,大不了就像當年除掉蘭妃一樣除掉她……
三人走到後院,白楚蓮讓春蕊不必跟着,又叫郭雲雅陪她到謝母的舊居去看看。
郭雲雅滿心複雜地瞧着臉色蒼白、眼睛紅腫的白楚蓮,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着實能叫人心生憐惜,便是她看到白楚蓮這般模樣,也忍不住上前安慰道:“娘娘,人死不能複生,您要保重身體。”
白楚蓮默默地看了一圈一切如舊的謝母房間,許久才扯了扯嘴角,緩緩對郭雲雅道:“二表嫂,其實我是高興的,外祖母能安然去了,不必再經歷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
郭雲雅顯然不懂她的意思,又忍不住浮想聯翩而緊張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若是沒有被送到淨慧庵,我或許可以像外祖母所期盼的那樣順遂無憂,可惜……”她喃喃自語着并不答郭雲雅的話,一身凄楚不得不叫人對她在淨慧庵的經歷有些想法。
尤其像郭雲雅對于前因後果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人,她便不斷生了揣測,她盼着白楚蓮給她一個明确的答案,可偏偏白楚蓮話說了一半便沒有下文了。
如今已是貴妃的女子并不是她能攔得住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白楚蓮離去,徒留一片清冷,而這句不清不楚留下來的話也像是一塊石頭一般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上,直到白楚蓮去世後便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所以你跟她到底說的啥?”阿滾也不是很明白,它倒是能看到白楚蓮的內心,明明白白寫着“使絆子”三個字,可剛剛那句話哪裏給郭雲雅使絆子了?
白楚蓮且笑笑,“若非我時間不夠,我也不至于使這個絆子。”
郭雲雅雖然刁蠻無腦了些,卻算不得壞人,還有些良心,若是叫她為自己的死背上一份負罪感,往後餘生,她還能這般無憂無慮地與謝譚在一起嗎?白楚蓮不知道,她無非也不過是試一試,有沒有用只等她死後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