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嫌棄的白蓮花（四） 裴修明剛好晨跑……
裴修明剛好晨跑結束, 見她來了到也不吃驚，畢竟算算時間，古人這個點是早就起床了。
他對她說：“你可以先到樓上試一下旗袍, 我給你安排了四個老師，禮儀、樂器、聲樂和舞蹈。”
他猜測白楚蓮應該來自後周，而他要拍的戲是民國時期對抗倭國的諜戰片, 中間差着時空，白楚蓮的禮儀課還是不能省。
“我……這一個月要住在這裏？”白楚蓮咬着唇問道。
裴修明桃花眼一彎, 笑着問：“小姑娘, 你幾歲了？”
白楚蓮似是沒想到他會問自己年紀, 答了個“二八”, 馬上就改口道：“我今年十九。”
這具身體是十九歲。
裴修明顯然也是聽到了這個“二八”, 也就是說她靈魂的年齡才十六歲，啧, 還是個未成年人，眼底冰冷如斯是因為養在深閨未識情愁？還是是因為被束在了教養之中？
他在心裏暗自揣測着，面上笑道：“叔叔我今年三十一了，對小朋友不感興趣。”
“裴導看着年輕，倒看不出已過而立之年。”
白楚蓮這句是句實話, 大周過了而立之年，大多男子開始蓄須，保養得也不如現代男子, 遠比裴修明要顯老得多。
“去樓上換衣服吧。”裴修明此時對白楚蓮确實沒有發展男女關系的想法，他只是單純地好奇一個來自古代的大家閨秀在他的打磨下又會變成什麽模樣。
白楚蓮到了二樓, 便有人引導她進入化妝間。
換上開叉到大腿的無袖旗袍，畫了一個民國妝，長卷發披散, 鏡中的女子平白無故多了幾分妩媚，白楚蓮頗有些不習慣，特別是旗袍的樣式将她的曲線顯示得一覽無雲，叫她有一種赤/裸/裸擺在他人面前的窘迫。
既來之則安之，她深吸了一口氣，這種發自內心的窘迫她并不願意被人看到，也就花了一口氣的時間，她換上那雙為她備好的高跟鞋，迅速适應了旗袍與高跟鞋的束縛，帶着些許青澀地緩緩走到裴修明的面前。
裴修明半倚在一樓的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看着她并不熟練地從二樓走到一樓，“啧”了一聲，桃花眼彎了彎，給出了評語：“有些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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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他想要的“青煙”，久在塵世，縱有一顆七巧玲珑心，卻也避不開這紅塵的沾染，青煙是大家閨秀不假，但也是風塵的，因為矛盾故而迷人。
白楚蓮不喜歡他這種看貨物一般的眼神——那是一種不滿意随時會被替換掉的眼神，她也相信裴修明就是這樣的人，因為他的笑從不到達眼底。
她并不想被替換掉，當即換了個眼神，迷離似輕煙，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紅唇微微輕啓，帶着尾音地喚道：“裴先生~~”
這一聲“裴先生”當真是酥得叫人骨頭都沒了。
裴修明愣了愣，眼中迸發出強烈的驚豔，眼中的無情轉瞬被熾熱所取代。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桃花眼笑成了兩道彎，“不錯，這是我想要的！”
他笑得很燦爛，擋住眼底的探究。
白楚蓮不動聲色地看着他眼底的那份探究，眼前的男人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有種自己的心思無從掩藏的錯覺。她的目光閃了閃，若是她能騙過裴修明，是否就能證明自己的演技爐火純青？
白楚蓮難得心生興奮，對裴修明起了興趣。
兩人淡然地收起對對方的心思，對視了一眼，又彼此看穿心思，各自笑開。尤其是裴修明笑得一個燦爛，這可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姑娘，年紀不大心思挺沉，要不是她是因為前後反差太強烈，自己都不一定能發現她。
沒一會兒，樂器老師來了。
樂器老師姓陳，陳老師主要教琵琶，會一點鋼琴，看向白楚蓮笑着問道：“學過什麽樂器嗎？簡譜和五線譜看得懂哪個？”
白楚蓮道：“學過一點琴、簫、笛和琵琶，簡譜與五線譜都不懂。”
“你會琵琶呀，那彈給我聽聽。”陳老師有些意外，把自己的琵琶遞給白楚蓮。
白楚蓮沒有接，笑着道：“久未彈奏，還請老師先示範一曲。”
她确實久未彈奏，大周的世家貴女少有研習琵琶的，在京城彈琵琶的往往是歌舞坊的清倌，她便也藏起了這項技能。再則，千年過去，怕是技法也有不同，叫老師先示範一遍穩妥些。
陳老師一?穑?想着她說的會一點應當是不會了，便彈了一首比較簡單的《彩月追月》。
白楚蓮只聽了一遍，她沒有想到千年過去基本技法的變化倒是不大，她已記住了調子與指法，笑着接過陳老師手中的琵琶，起先還有些生疏，到了後半段就一點差錯都沒有了。
“可以啊，看得出缺了點練習，練上一個月在電影裏應付是足夠了。”陳老師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她沒有想到白楚蓮是真的會。
“老師謬贊了。”白楚蓮謙虛地笑着。
一旁的裴修明卻開口說：“陳老師，你來一曲《十面埋伏》給她聽一下。”
“《十面埋伏》太難了……”
“不試怎麽知道？”裴修明笑着，卻是不容拒絕。
出錢的是老大，陳老師依言來了一曲《十面埋伏》，彈完後對白楚蓮說：“這曲子難了一些，一個月學這個曲子太倉促了。”
順勢給白楚蓮找了個臺階下。
白楚蓮依舊笑着接過了琵琶，再上手竟是極其完美地複制了全曲，聽得裴修明和陳老師都是眼睛極亮，陳老師甚至有些懷疑她一開始是不是故意裝的，只為了引起裴修明的注意。
瞧了一眼俊美的裴導，陳老師自以為懂了小姑娘的心思，笑着道：“可以可以，你這天賦真是不錯，一個月練下來都可以直接給電影配樂了。”
裴修明在旁邊笑着，自己确實是挖到寶了，他本以為樂器課已經夠驚豔了，但是等到了舞蹈課，裴修明才發現這個看着文靜的少女是何等的媚色撩人。
那張清純到有些寡淡的臉一旦舞動起來，舉手投足皆是風情，不是初見時她為自己斟茶的貴女風姿，而是一種骨子裏透出的魅惑。叫他對小姑娘的過往有了無限遐想，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曾經如同青煙一樣淪落風塵，所以才能如此的矛盾？
但那些不重要，這樣的女子便是他想要的“青煙”——她專為他而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裴修明确實沒有住在小別墅，幾乎大半個月，白楚蓮都沒有見到他，她也無所謂，只專注于學習之上，她跟着幾個老師，與其說是上課不如說是相互交流。随着練習的累加，她的技藝回到了她自己的巅峰時期，再融合了現代的技法，将技藝推向了另一個高峰。
小別墅裏的氛圍格外融洽，白楚蓮閑暇之餘，和小別墅裏的幾位員工相處得也極好，特別是負責做菜的楊阿姨。白楚蓮喜歡做菜，但原主幾乎不做菜，在她的記憶裏找不到現代竈具的使用方式，于是白楚蓮一得空閑便幫着楊阿姨做菜，順勢學着使用現代工具。
當她第一次使用烤箱的時候，也忍不住感嘆，不得不說，現代社會的這些工具真是一頂一的好用。
楊阿姨也沒有想到，小姑娘看着年紀不大，做的一手好菜，便是自己這個做菜做了大半輩子的人都比不上，關鍵是人長的好看還特別謙虛，嘴巴又甜。楊阿姨沒幾天的功夫就淪為了白楚蓮的腦殘粉，不但表示要支持她的全部作品，還如數家珍般将她家的裴導賣了個精光。
楊阿姨年輕時就在裴家做事，可以說是看着裴修明長大的，裴家在京城亦是數一數二的世家，與楚家不相上下，裴修明在家排行老三，上面一個哥哥從政，一個姐姐從商，同一輩中的堂哥堂姐便更多了，如今也都是社會上的精英。他是家中老幺，被一大家子寵着，度過了人憎狗嫌的中學時代，家裏人對他的要求不高，不要惹是生非就可以了。當初他去做導演家裏人也以為他只是玩玩随他去了，沒想到還真讓他闖出了一點名堂。
楊阿姨一邊陪着白楚蓮煲湯，一邊感嘆着往昔：“阿蓮你是不知道，當初九少和楚家少爺兩個人堪稱一中雙霸，大家都覺得他倆只要不禍害一方就謝天謝地了，沒想到啊……”
“楊阿姨，你又在講我壞話了。”裴修明從外面尋過來，聽到了最後一句話，笑眯眯地說道。
吓得楊阿姨讪讪一笑，忙說：“沒得事。九少，我正和阿蓮誇您呢。”
因着裴修明在同輩中排行老九，大家都喊他九少。
裴修明有些意外白楚蓮和楊阿姨處得那麽好，看向一旁靜娴的少女。
少女擡手将散落下來的碎發拂到耳後，美得仿若一副畫，淺笑着道：“菜好了。裴先生要不要嘗一下我的手藝？”
饒是見慣了美人的裴修明也晃了一下神，在心中感嘆，美人的皮囊固然重要，卻比不上這動态的風情，白楚蓮這張只有七分姿色的臉注入了千年前的魂魄，一動起來便有了十分魅力。
裴修明今天來只是湊巧路過，順便檢查一下白楚蓮的功課進展，正巧趕在飯點上，他便坐下來蹭一頓飯。
吃慣了人間美味的裴導有一張極其挑剔的嘴，像楊阿姨這樣出去能做一級大廚的在他這也就算個可以，他本沒對白楚蓮抱有希望，就是意思意思地勺了一口湯，但就只是一口，他的胃就被征服了——這是什麽神仙味道！
一頓飯下來，素來講究晚飯只吃五分飽的裴導竟吃了十分飽。
“楚蓮啊，你這手藝真是可以。”裴修明感嘆着，這樣一個能人就是不做演員，在現代社會也不會餓死，還好自己發現得早。
他心中得意，拉着白楚蓮一起散步消食。
裴修明自然清楚白楚蓮對自己的戒備，他絕口不提白楚蓮自身的事，只和她一邊走一邊天南地北地聊着。他的知識淵博，見識極廣，生得一副好面孔，再配上一副好嗓子，微沉的男中音娓娓道來，很是吸引人。
白楚蓮在不知不覺中也聽得入神，時不時地搭上幾句，兩人相談甚歡，漫步在傍晚的梧桐樹繁密的葉下，夕陽西下，餘晖照得柔和，遠遠望去，像是一對悠閑的戀人。
楚晉霄馳車過來的時候，見到他們兩個肩并肩地散着步，頓了一下，車子停在他們旁邊打了一聲招呼。
裴修明沒有介紹白楚蓮的意思，對着楚晉霄點了點頭。
楚晉霄和裴修明打小一起長大，見他這個态度便知道白楚蓮并不重要，沒下車就走了。
白楚蓮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主，想着果然是個冷傲之人，與裴修明時刻帶笑的長相不一樣，楚晉霄生得冷，不說話的時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反倒是裴修明笑着介紹：“剛才的是楚家大少楚晉霄，現在楚氏集團的掌權人。若是在後周的話，楚家就應該和謝家差不多，楚晉霄倒是不像謝譚。”
“不一樣。”白楚蓮輕聲反駁着，“楚家畢竟只是商賈之家，算不得鐘鼎世家，我以為裴家應該更像謝家。”
“哦？那謝譚呢？和我像不像？據說他在年輕的時候也是京城各大小姐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選。”裴修明笑着問。
“裴先生說笑了，謝仲奕是千年前的人，我又怎麽知道他與先生像不像？”白楚蓮把目光移開。
裴修明自然發現了她的不欲多談，以及她以謝譚的字代了他的名，那麽她與謝譚是平輩？也不一定，小姑娘心思多得很，說不定是故意留破綻迷惑自己，也不知道是古人都這麽多心眼，還是眼前的小姑娘是個特例，十六歲在現在還是個什麽也不懂的高中生，哪像她樣樣精通、心思還沉……
裴修明不自覺地笑着搖頭，最要命的是她才來了沒幾天就對楚家和裴家有了了解，看來這古代人的能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強上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