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餐桌上，看着舀空勺往嘴裏塞的湘紫，阿利嫂用眼色詢問直樹跟湘琴，兩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道原因……

看着毫無察覺的湘紫，阿利嫂關心道：“湘紫啊！沒喝到湯哦。”說完，幫着加了一勺湯，提醒湘紫回神“這樣喝喔。”

裕樹在媽媽的眼色示意下開口問湘紫：“湘紫姐姐，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湘紫擡頭，注意到大家的關切眼神，回答：“沒有，就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有點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阿利嫂聞言，根據表面意思直白地來解答：“你是湘紫啊！袁有才的女兒，袁湘琴的妹妹，直樹的朋友，裕樹的姐姐，伯父伯母當做女兒一樣看待的孩子。”

得到答複，但是內心依舊充滿不确定，湘紫努力打起精神來，點頭：“嗯嗯。”

飯後，直樹拉着湘紫去往陽臺。

看着狀态明顯不對勁的湘紫，直樹開門見山地問道：“你還在想自己是誰嗎？”

湘紫看着眼神複雜的直樹，默默點頭。

直樹拉着湘紫去往沙發坐下，研磨咖啡，開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湘紫擡頭看着直樹，沒有出聲拒絕；直樹便回憶着，開始講述：“有一個小男生，他的媽媽從他出生那天起，每天都會幫他換上漂亮的小裙子，幫他戴上長長的假發，打扮得很可愛；面對周圍小朋友的喜愛跟羨慕，他不理解。有一天，游泳課上要換衣服，他脫下了假發，走出換衣間，原本友好的同學突然圍着他叫他怪人，說他不正常。他不知道什麽是不正常，也不知道大家為什麽都叫他怪人，他開始漸漸地很少說話，也排斥和其他人的接觸，開始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這個世界。直到某一天，他聽見同學在背後嘲笑他，說他是機器人，他在心裏反駁說自己不是；晚上做夢，他夢見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在那裏他旁觀了一個女孩的幾生幾世……在去最後一個世界前，他們來到了一個叫作空間站的地方，男生意識到可能在此就要分開，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都不會覺得自己是個怪人嗎？〉……沒想到女生聽見了，另外一個被叫做主神的家夥也聽見了。”

湘紫聽見熟悉的地名、熟悉的稱呼，震驚地問：“你！去過空間站？”

直樹點頭。

湘紫繼續問：“那後面，你是怎麽回來的？那個女生，不會是叫代號A吧？”

直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湘紫，沒再掩飾，選擇性地揭露道：“完成指定數量的任務後回來。女生是叫代號A，也是你……”

湘紫梳理着信息，喃喃道：“我……可是我完全不記得，以前經常會夢到，我一直以為僅僅是夢境。我記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袁湘紫，是空間站的代號A，可是……我突然發現，自己不記得在成為代號A之前是誰，也不知道完成任務後或者沒有完成任務後，我又該何去何從，一直陪伴着的系統還被主神收走了……”

直樹開解道：“我們出生後也不會擁有出生前的記憶啊。你也只是比很多人多了一段記憶而已，至于任務，能完成就是屬于湘紫的人生結束後代號A回到空間站許願；沒有完成，回到主神空間重啓，這個世界裏屬于袁湘紫的，難道就不是代號A、不是你的人生了嗎？”

理解其中意味的湘紫點着頭，自我疏導道：“對，這是我的人生。代號A也是，完成了，代號A的人生就會有後續；沒有完成，湘紫的人生便是代號A的後續，況且特殊任務還能無限次重啓……”

直樹伸手，摸了摸湘紫的腦袋，繼續安慰：“那麽，就別糾結任務完成與否，前塵記得與否，袁湘紫的人生按照你的想法去過就好了。畢竟，這就是你的人生。”

湘紫點頭。看着直樹，突然好奇地問：“那之前的我，是什麽樣子的啊？”

直樹試圖轉移話題道：“不太記得了……”心裏則在暗罵主神不靠譜。

察覺到〈直樹有所隐瞞，這個世界的任務有所蹊跷〉的湘紫沒再詢問。既然系統給的提示是順其自然，那麽就順其自然地過下去好了；好好享受屬于代號A的袁湘紫人生，直覺告訴她一定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管理局空間站裏，給系統充能的主神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質問系統：“你是悄悄回來的對吧？她和他都不知道吧。”

系統亂碼了一瞬，毫無情緒起伏地回道：【沒有】

白發少年點點頭，拍了拍承載系統的容器，感慨：“怪才，不就是偷聽偷看了嘛，至于把我老窩都給掀掉嗎？況且我還沒看到什麽呢……”突然想到跟怪才來自同一個世界的那個少年，主神繼續問系統：“代號Q的願望實現進度怎麽樣了？”

【50%，親密度處于朋友階段】

主神聞言，啧了一聲，可惜道：“如果不是在同一個世界，還真想親自去看看。”

喝完咖啡，湘紫問直樹：“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我給的答案你聽到了嗎？”

直樹點頭，說：“嗯，聽到了，很通透。”

湘紫笑了笑，自我調侃道：“以後估計就不會再夢見你問我這個問題了，每次都沒回答完，夢就醒了。”

想着到處堵人的浩謙學長，直樹繼續轉移話題道：“話說，你有想要去的社團嗎？”

湘紫搖頭，問：“你有推薦的嗎？”

喝着咖啡，直樹邀請道：“網球社可以去，我內推你。他們社團的社員福利還蠻不錯，而且打網球還可以很好地鍛煉到腰部跟腿部肌肉。”

湘紫點頭，表示知道了。

房間裏，阿利嫂跟湘琴坐在湘紫兩邊，湘琴關心道：“妹，你有沒有好一點啊？如果不開心，或者碰到什麽問題，一定要跟我們說哦。”

點頭贊同表态，阿利嫂緊接着關心道：“對啊對啊，最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還是說新的學校環境不太适應？如果不舒服，我們就先把工作跟學習放一放，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湘紫點點頭，一一回抱兩人，對阿利嫂跟湘琴道：“謝謝伯母，謝謝姐姐。我很好啦，真的，可能是最近寫劇情太過沉浸，現在已經走出來啦～如果有不對，會跟大家說的。”

阿利嫂點頭，起身準備離開，囑咐：“嗯，好。你們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

湘琴湘紫同時回應：“好～”

洗漱好後，湘紫坐在湘琴的床邊，好奇地問：“姐，你跟啓太很熟嘛？你們中間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被妹妹突然提問，湘琴慢半拍地反應道：“啊？啓太啊，就……還好啦。話說回來我們之間，真的是很有緣分豁。”

湘紫好奇：“怎麽個有緣？”

迎着妹妹的好奇目光，湘琴邊回憶邊回答妹妹的問題：“高三上的期中考試，我不是為了攢買禮物的錢，有去伯母推薦的面包店做兼職嘛。他也是那家店的常客诶，每次看見，我們都有打招呼。後來，畢業考核，我買的那個按摩儀也是他推薦的，他在那裏做過兼職，對那些産品就還蠻熟悉的。仔細想想，好像每次假期外出，都能碰見他，可不是很有緣嘛。”

聞言，湘紫了然地點了點頭，感慨：“确實……”

坐在床上掃到桌面上的社團宣傳單，湘琴拍了一下腦袋：“對了，妹。你明天中午能跟我一起去食堂吃飯嘛。留農跟純美她們要去參加社團聚餐诶，我還沒有想好要加入哪個社團。”

湘紫點頭，安排：“可以啊，那明天中午我上完課在餐廳等你。”

湘琴邀請好幹飯搭子，開心地拍了拍被子：“好～早點休息啦，晚安晚安！”

爬着樓梯的湘紫轉身回道：“晚安～”

次日，湘琴下課後跑着來到離文學院最近的餐廳找湘紫。

“嗨！這裏！”湘紫看見雙手捏緊書包肩帶四處張望找人的湘琴，舉手招呼着。

湘琴看見妹妹後，輕松地笑了起來，蹦蹦跳跳地跑向湘紫：“我來啦！你想吃什麽！”

湘紫收起書放入書包，回道：“我想吃米飯。”

湘琴點頭，看了看餐廳布局，指道：“飯喔，好像在那個方向。”

湘紫伸手，接過湘琴的書包，提議：“東西先放下來吧，咱們去點餐。”

“好。”聞言，湘琴遞過書包，來到走廊等湘紫。

湘琴看着菜單，喃喃：“這些都是套餐诶。什錦燴飯、豬排飯……”

快速浏覽完菜單，湘紫率先點餐道：“我要一份B餐。”

看了看B餐的飲料，湘琴緊跟着點餐：“那個，我要一份A餐。”點完，轉頭跟湘紫說：“你不能喝茶啦，待會兒我們倆交換一下飲料。”

受到姐姐照顧的湘紫，感動地抱着湘琴：“好喔，真的愛你，親親！”

湘琴笑着輕輕推開湘紫，寵溺道：“哎呀，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肉麻啦！”

湘紫站直身體，恢複正常語氣，自問自答：“有嘛？很正常啊。”

直樹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沒有很正常……”

湘琴湘紫同時轉身，湘琴一臉的〈跟的很緊嘛〉，湘紫則一臉驚喜：“直樹？你怎麽在這兒。”

直樹舉了舉手裏的書，解釋：“這邊離圖書館比較近，就來啦。我要一個A餐。”

三人取完餐後，回到座位，途中浩謙學長舉手跟直樹打了個招呼：“直樹！這裏這裏！”

直樹看見已經坐下三個人的四人桌，沒有猶豫地回答道：“坐不下。”

浩謙順着直樹指示的方向，看見了兩個女生，恍然大悟道：“啊？喔喔，那我吃完再跟你說。”

轉身，浩謙跟網球社社長八卦：“剛剛那個穿白色短袖看起來很文靜的那個女生豁，就是直樹喜歡的人。他說他想推她進咱們網球社，叫袁湘紫。”

坐在社長對面的裴子瑜聞言，狀似好奇地問：“直樹他有喜歡的人喔？”

浩謙自得道：“對啊，別看我比你們大喔，但是最為直樹的直系學長，雖然畢業了，但是鬥南高中的事情，我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诶。”

裴子瑜回憶着打探到的消息，質疑着：“可是，我只聽你一個人說過這件事啊，是假的吧。”

浩謙将手放至嘴角，輕聲肯定道：“真的啦，真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學校那會兒知道這些事情的人，都默認不聊的。我還是跟你們熟，才偷偷跟你們分享的啦。”

子瑜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筷子，問：“袁湘紫嗎？”

浩謙點頭：“對。”

得到肯定答複後，子瑜認真回憶起來，自言自語道：“長得還挺好看的。”

浩謙非常沒眼色地補充：“聽說專業課也很厲害，文學專業的院長經常找她去參加項目……”

社長旁觀了裴子瑜的失望進程，及時打斷浩謙還沒說完的話：“好啦好啦，都要進咱們社團的，慢慢地就了解。子瑜學妹啊，你的入團申請書有寫好嗎？”

子瑜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出來，笑了笑，點頭說：“寫好了，下午社團集會的時候帶來。”

社長放下擔憂的心，如釋重負道：“那就好，下午兩點，一定要來喔。”

子瑜保持微笑，肯定地說：“記得的，會去的。”內心開始謀算多多接觸袁湘紫的計劃。

另外一邊，夾着西蘭花的湘琴問湘紫：“妹啊，你有想好去哪個社團嗎？我們倆，參加一個社團吧。不然每天見面的時間，都會少很多诶。”

湘紫點着頭，咽下米飯後回道：“我打算去網球社，直樹推薦的。”

湘琴了然，說：“那我也申請網球社好啦！正好，可以鍛煉一下身體。”

湘紫看了看直樹，眼色詢問：“還可以再推薦一個人嗎？”

直樹還沒回答，端着餐盤路過打算跟直樹打招呼的網球社社長聞言直接邀請道：“诶，學妹剛好我們下午集會，一起來吧。”

湘琴興奮地點頭接應道：“好，謝謝學長。”

社長擺擺手說：“客氣！”

跟着社長離開的浩謙突然倒退幾步，以悄聲的做姿、相反的聲量跟直樹說：“我那兒還有好幾支日本的，□□的喔！”說完，給直樹使了個眼色。

直樹感受到湘琴跟湘紫投來的震驚目光，拍了拍浩謙的手，推搡着無奈道：“趕快走啦……”

浩謙得到想要的反應，尤嫌不夠地補充道：“興奮喔！”

秒懂的湘紫捂嘴偷笑起來，單純的湘琴看向妹妹又看了看直樹，剛開口想問，就被湘紫捂住了嘴巴：“成年人的話題……”

直樹知道解釋不清楚了，無奈扶額。湘琴接收到妹妹的暗示，颔首轉頭看向直樹，感慨：“哇哦！男生豁……”

湘紫看了看解決社團問題後依舊悶悶不樂的姐姐，認真地開導道：“姐，社團咱們可以一起參加，但是大學跟高中不一樣，我們跟朋友之間的關系雖然不會發生改變，但是相處的時間、交際圈什麽的，都會發生改變啊。我們的人生，不是以某個人、某段關系為目标去進行的。要學會獨立、成長起來哦。”

湘琴點頭，結合自己近期的感受，回應：“知道了啦，真的不想長大……還好有妹妹喔，一直陪着我。”

摸了摸湘琴的腦袋，湘紫真情實感道：“我也感謝你啊，一直陪着我。相互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