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婚◎

離婚期越來越近, 長公主府的人也越來越忙碌,府內各處都挂滿大紅燈籠,映得長公主府內外都是一片紅彤彤的喜色。

很快就到大婚的前一日。

黎凝的喜服已經制好, 就放置在她寝間內,明日一早就要換上。

夜晚, 長公主來找黎凝,手上還拿着東西。

“這是什麽?”黎凝問。

“你的嫁妝。”長公主笑, “明日随你其他嫁妝放在一塊兒,等你嫁過去丞相府, 大有用處。”

黎凝偏頭去看, 發現只是一本畫冊。

這畫冊能有什麽用處?

黎凝心底生疑, 長公主僅是笑而不語,讓人把其它也東西搬進來。

“還有這些, 跟這小畫冊都是一樣的東西,不過具體內容可不一樣,到時你多看看, 多了解一些。”長公主指着箱內那些小瓷器, 介紹說道。

黎凝瞥那些瓷器一眼, 注意到每個瓷器上面都有圖案, 看不真切, 她剛想湊近看清楚,箱蓋被長公主阖上。

“那些不急, 可以等你嫁過去, 得閑了再慢慢鑽研。”長公主把自己手上的畫冊塞到黎凝手裏, “可以先看這個。”

黎凝翻開畫冊, 随意地略過那些圖案, 尚在懵懂之中, 待看清那些圖案,反應過來那是什麽,呼吸一滞。

畫冊上每頁都畫有兩個小人,一男一女,緊密相連。

黎凝意識到什麽,震驚到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去看長公主。

長公主笑意更濃,不過一想到自己女兒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事物,難免會無所适從,做娘親的自然要好好勸慰一番。

“不用怕羞,這些都是正常事兒,夫妻之間都要經歷。”長公主溫聲道,“你跟裴濯明日成婚,你要先懂得一些,免得到時不知所措。”

黎凝猛地阖上那小畫冊,閉眼平複急促的呼吸,但一閉上眼全是方才看到的畫面。

夫妻都要經歷?她跟裴濯?貼得嚴絲合縫?

腦海中畫冊上的小人突然換成她和裴濯的臉,黎凝感覺有什麽在自己腦海炸開,臉一下子變得滾燙,驀地睜開眼,不敢再想。

“您怎麽不早點跟我說這個?”黎凝又急又惱。

她要是知道男子女子還可以、還可以貼成那樣,她就不會答應裴濯了!

“早點告訴你有什麽用?新婚前夜說,你才用得上。”長公主嗔着說一句,就要去拿她手裏的畫冊指導,“你有什麽想了解清楚的,趁現在提出來……”

黎凝把畫冊拿遠,一點也不想跟她娘探讨這些。

“也好。”長公主也不惱,看着她羞紅的臉笑了笑,“跟娘說這些确實會難為情,婚後你可以跟裴濯兩人一起慢慢學,日子還長,以後就會習慣。”

黎凝緊抿着唇。

“明日還要早起,你今晚早些睡,娘就先回去了。”走之前,長公主還不忘叮囑一句,“這小畫冊你記得再多看幾眼。”

黎凝胡亂點點頭,讓她娘趕快走。

等到長公主離開,黎凝才發現自己居然還緊緊攥着那本小畫冊,立刻跟被燙了手一樣把它扔遠,可當望着它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時,黎凝又不情不願地去把它撿回來。

明日有很多事要忙,黎凝讓婢女們都去歇下,明早到時辰再來服侍她。

夜深人靜,黎凝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桌案亮着一盞油燈,燈火搖曳。

微弱的紙張翻閱聲響起。

黎凝越看眉心蹙得越緊。

怎能這般千奇百怪角度刁鑽?

小畫冊無數次被合上,片刻後又被人翻開。

黎凝每看完一頁就要合上冊子緩一緩,如此反複,直到畫冊被翻到最後一頁。

她把這冊子看完,全是因為她娘的囑咐,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好奇。

絕對不是!

黎凝把畫冊藏到長公主帶來的箱子裏,畫冊帶給她的沖擊力太強,她已經不敢再去看箱子裏面那些東西的圖案。

确定畫冊放好,她給箱子重新落鎖,熄了燈之後便躺到床榻上。

黎凝躺下時候發現自己依舊臉熱心慌,毫無睡意,腦海全是剛剛看的那些畫面。

她以後也要跟裴濯做那些事嗎?

這個念頭一起,黎凝感覺自己的臉又燒起來,身體還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後來終于迷迷糊糊睡過去,只不過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就又被叫醒。

天還未亮,黎凝寝間內外站滿婢女,為今日做足準備。

“郡主,該起來梳妝換衣了。”

看着黎凝明顯休息不足的模樣,冬雪只當她是因為太緊張昨夜沒休息好。

換了平時,黎凝這會兒肯定要賴床等自己睡飽,但她心裏也清楚今日是什麽日子,一點時辰都耽誤不得,只好睜着未睡醒的眼,由婢女們給她換衣。

當鳳冠戴在頭上時,黎凝感覺脖子一重。

“不可亂動郡主,您忍耐些。”秋風出聲提醒。

黎凝立刻挺直背脊,不敢再動。

長公主就站在一旁,看着在自己身邊待了十六年的女兒穿上大紅喜衣,一點點變成一個新娘該有的樣子。

某刻,長公主突然側過身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淚。

“阿凝,你以後就不住長公主府了,不過你若是想回府了就回來,娘讓廚子都做你愛吃的。”長公主俯身,雙手搭在黎凝肩上,眼眶發紅。

妝容還未結束,黎凝不敢亂動,自然不能轉頭,看不到長公主此刻的表情。

她應下:“好。”

“今後你裴姨母就不再是你姨母,你要喚她母親,需得更加敬重她,明白嗎?”長公主不放心地繼續叮囑,“還要與相府的人好好相處,不可再像在長公主府裏一般任性,若有人欺你,娘看不見,就不能為你撐腰,也不好插手太多……”

長公主已經很難維持平靜,黎凝聽出她聲音裏的不舍,自己鼻尖也是一酸,小聲道:“我知道的……”

“還有裴濯,他要是敢對你不好、不站在你的立場護着你,你就來跟娘說,娘一定找他算賬。”

在對付女婿這點,長公主立場倒是很堅定。

經過昨晚的事,黎凝現在都已經聽不得裴濯的名,臉又不受控地熱起,還帶了點懼,對夫妻之間那些事的懼。

黎凝一瞬間就沒那麽傷感,試探着問:“娘您既然這麽舍不得我,要不……我不嫁了?”

“說什麽胡話!”長公主立刻變臉,但随即又意識到今日不能生氣,她緩和下語氣,“現在你嫁不嫁不單是咱們家的事,還事關丞相府,若你是因為舍不得娘,或是沒準備好,這些都是正常的,每個姑娘家出嫁時都會這樣想。但你要是真不想嫁裴濯,怕将來後悔,現在就想悔婚,娘就算與相府斷絕來往,也要替你出面回拒他們。”

“……我沒有想悔婚。”黎凝小聲道。

她只是有些不安,畢竟第一次經歷這麽大的事兒,而且還要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那便好。”長公主松了口氣,繼續道,“娘也舍不得你,但只有看着你成家,娘才能給你爹一個交代。”

長公主說着心裏又難受起來,也擔心黎凝聽了她的話之後萬一跟着不舍,哭花妝可不好,只好就此打住話頭。

婢女們前前後後忙了好幾個時辰,黎凝的新娘妝才終于完成。

到了吉時,黎凝蓋上紅蓋頭,被扶着去府外等候的喜轎。

踏出長公主府的大門,黎凝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要嫁人。

以後長公主府就是她的娘家,她還會有一個婆家,甚至是一個自己的小家。

黎凝想起多年前,她爹離世前躺在病榻上對她叮囑。

彼時她爹形容枯槁,一雙眼滿是對她娘親的不舍,叮囑她要好好照顧她娘親。

一想到以後不能常伴在長公主身側,黎凝淚水無聲落下。

又記起方才長公主的叮咛,要她今日開開心心的,黎凝緩緩呼氣,平複心情。

就算她嫁過去,她也一樣會孝順她娘。

黎凝手上拿着紅綢,她知道紅綢的另一端是裴濯,不過她看不到他的臉,眼前一片紅,只能看到他一雙烏靴。

她一直拿着紅綢上了花轎,等她坐穩,花轎擡起,轎外響起喜慶高昂的唢吶聲,伴随響震天的鞭炮聲。

炮仗響徹雲霄,大紅燈籠開路,十裏紅妝。

黎凝看不到外面景色,但從喧鬧聲中也能判斷一定很熱鬧。

那些圍觀的百姓含了笑的讨論聲也在其中,或許那些議論聲就是在豔羨和祝福他們的新婚。

昨夜一夜沒睡好,黎凝今日本該是很困的,不過耳邊一直是震耳欲聾的聲音,即便想睡也睡不着。

何況她發髻上還戴着鳳冠,一旦放松脊背就會失了儀态。

今日是個重要的日子,她要一直挺直腰背,直到禮成。

某一刻,黎凝感覺自己手上一直握着的紅綢突然往前扯了扯。

嗯?這是怎麽了?

黎凝頓時警惕。

她專心留意喜轎外的情況。

迎親隊伍一直前進,禮樂不停,不像是有什麽狀況發生的樣子。

那便是手拿紅綢另一端的人——裴濯,不知為何在扯紅綢。

他扯紅綢做什麽?

黎凝猜不到,于是她試着也扯了扯紅綢。

她扯完,沒過多久另一端紅綢的拉扯感又襲來。

黎凝就跟這條紅綢——或者說是裴濯較起勁,你來我往的拉扯。

喜轎前頭騎在馬背上的新郎官神态恣意,揚着唇角接受所有人對他們的祝賀,他一手攥缰繩一手搭在自己身上的紅綢上,樂此不疲地和他的新娘子玩起除他們外無人知曉的小游戲。

黃昏時分,喜轎到達丞相府,黎凝被人扶着下喜轎,與裴濯并肩行進。

作者有話說:

捉了幾個蟲,把不順的地方也給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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