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木之精華發放到錢臻一手裏, 透明的一管子,成人中指長,分成三截, 閃着綠光。

錢臻一看了下它的信息。

木之精華, 是草木精華,取之草木,能令草木複生,煥發生機。

相當于植物的救命藥。

錢臻一眨巴了下眼睛,找了個盒子裝起來放在一邊, 免得磕碰到。

她準備瞅瞅靈芝仙草和靈芝有什麽區別。這可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尋獲的戰利品。

小A撓頭,還想不明白宿主怎麽完成任務的。

保安走過來, 它看得都緊張死了,接着任務就完成了,它都懵掉了,為蝦米就完成了捏?

事實上,錢臻一被保安叫住的瞬間,就有了主意,轉身跟着保安的那一刻, 掐住法訣,采靈術一經施展, 靈芝仙草就飄了起來, 錢臻一也就發現了它的位置。

給農場開了個小門, 将靈芝仙草收了進去。

保安領着她,然後盯着上樓,沒有半點察覺。

雷峰塔著名景點, 每天進進出出的人不知道多少,修煉之人就算對旅游不感冒, 不來,也難保有那麽幾個,而塔基被玻璃圍起來的過程中接觸的人也不少。

靈芝仙草卻一直沒有被采走,一年又一年。

這都多虧了雷峰塔地下的陣法,即便雷峰塔倒塌重建也沒怎麽受到影響。

陣法主守,起到鎮壓的作用,還有隐匿的附加功能,靈芝仙草就這麽從孢子長大了。

雖然錢臻一發現不了,但她所學乃上古谷神傳承,種地一百零八式,聽着土裏土氣,但傳承就是傳承,帶了上古兩個字的傳承,植物和土地都得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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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臻一要是能修煉至最巅峰,揮沙就是一世界。

只要有土,有植物她就長生不死。

扯遠了,靈芝仙草收到農場,不是錢臻一帶進來的,小A也沒動,所以它就躺在地上。

靈芝仙草長的和普通靈芝也沒什麽差別,就是小傘微微泛紫,紫色很淡,幾乎可以忽略。

如果不是任務完成,看到它,錢臻一也聯想不到這會是白娘子白素貞盜的靈芝仙草的孢子長出來的。

不過它這樣子貌似生機不足,發育不良。

也是,靈氣那麽稀薄,還在景區,能活到現在就不錯了。

天地之間的靈氣實在太稀薄了,甚至有的地方已經沒有靈氣了,可它本來不是這樣的。

天地一片混沌,到開天辟地,洪荒時期,龍漢初劫、巫妖量劫、封神量劫,三大量劫,每一個量劫過後靈氣都會有所下降。

在唐宋年間飛升仙界的就沒幾個人了,修仙門派按渡劫期修士多寡排名,然後是元代明代合體期是大佬,到了清朝變成元嬰期,建國之後更不用說,金丹是老大,隐藏的另說,明面上金丹就是大佬。

末法時代不是随便叫叫的。

錢臻一的先祖錢柏琴機緣逆天,得了仙界掉落的拖拉機,拖拉機偏就通了仙界垃圾場,這資源,這運氣,難怪她能成仙。

自己要是那種一腦門子只知道修煉的人,肯定會眼紅先祖,殺人奪寶。

錢臻一感嘆完将一截木之精華倒在靈芝仙草上,綠光閃耀,轉眼間消失不見。

靈芝仙草就跟凡人吸了口仙氣兒一般,肉眼可見的長大了一點,還伸展了開來。

“滴,發現産生意識的仙植一株。”

小A播報完畢,機械的小嗓音立即變得活潑,“宿主仙靈芝開了靈智啦,咦這是不是說明我有伴了,宿主我有伴兒啦,我有伴兒啦!”

小A很歡快,畢竟統統也是很寂寞的撒。

看着呲溜滾過來的小身影錢臻一:“……”

揪住了它的衣領子,放在了仙靈芝旁邊。

滿足你。

小A對了對手指,沒得到錢臻一一個眼神,就管自己抱住了仙靈芝。

仙靈芝把它抖了下去。

小A以為自己沒抱穩,再接再厲手腳并用,死死抱住。

“放開。”聲音稚嫩冷淡。

不太想說話的樣子。

小A委屈的扁嘴,小眼淚挂下來,“為什麽?”

錢臻一感覺自己在看一出負心漢苦情劇。

仙靈芝是負心漢,小A是被辜負的小灰灰。

小A抱緊緊,“我不!”

錢臻一:“……”豐沛的感情,跟個人類幼崽一樣,但你就是個系統啊。

仙靈芝變成一個小人,推開小A,小A就是死抱不放手。

小人有點無奈,擡頭對上錢臻一的眼睛,臉刷的紅了,從脖子紅到臉,耳根子都是紅的。

小人頂着丸子頭,中間插着小木棍,一身青白色古裝,小臉圓嘟嘟,紅紅的超級可愛。

錢臻一阿姨心跳動的十分厲害,有種把他揣口袋裏的沖動。

打住,趕緊打住。

“你好。”錢臻一伸出手。

小人兒面無表情。

雙手握住了錢臻一的中指,晃了晃,“你好。”

錢臻一:“……”怎麽能這麽可愛!!!!

小A看看錢臻一,看看小人,再看看錢臻一,看看小人。

他們都不喜歡小A嗚嗚嗚……

統不要face嗎?!

眼淚往肚子裏咽。

小A跑了,咻跑回了自己的系統空間。

哇哇大哭。

錢臻一沒留意,和小人聊着。

小人叫小靈,三百年前開啓靈智,在兩百年前,因為靈氣稀薄,陷入沉睡,減少靈氣的消耗,等待蘇醒的時機。

沒想到靈氣越來越稀薄,都對它本體造成了損害,它又因為本能自保,依然保持沉睡,就這麽導致生機不足,發育不良的狀況。

幸好它被錢臻一發現,要不然它恐怕就會在沉睡中慢慢消亡,最後退化成普通靈芝。

本體雖在,但沒了靈智,和死亡又有什麽分別?

等到陣法崩毀,自潰,它本體或毀,或被采摘。

那就……

小靈再次謝過錢臻一,然後跟她讨了一小塊地,種下本體。

等到錢臻一出了農場,小A骨碌碌又滾了過來,纏着小靈。

小靈:“……”

錢臻一的旅行還沒結束,又起了個大早。

杭州不止西湖能玩,還有清河坊街,白天逛清河坊街,晚上去看宋城千古情。

兩人一起打車到清河坊街。

下車就看到了賣糖葫蘆的,一人一串,嘴裏嚼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蘆,眼睛流連在各家店鋪的商品上。

“一一前面有家飾品店,我們去看看哇。”說着她就沖進了飾品店。

錢臻一也挺喜歡逛這種店的,緊随其後。

兩人吃完糖葫蘆,嘴巴變得寂寞,出了飾品店将簽子丢進垃圾桶,眼睛一掃掃到了灌湯包。

“一一我們買灌湯包吃好不啦?”

兩人排着了一小會兒隊,心急的馮媛媛接過迫不及待夾了一個,咬下去熱滾滾的湯汁就流了出來,“嗚嗚嗚,燙燙,燙死了。”

喊着燙,也沒吐掉,吃完一個小聲跟錢臻一說:“這個味道不太好,我吃過超好吃的灌湯包,有機會請你吃。”

錢臻一此時也幹掉了一個灌湯包。

贊同的點了點頭,的确不怎麽樣,還貴。

就是占了地利的便宜。

雖然不好吃,但都沒浪費,邊聊邊吃一下子吃完了。

錢臻一去扔垃圾,回來就看到一個男的纏着馮媛媛,她沒沖動,大庭廣衆,這麽多人,也不怕男的做什麽。

敢做什麽就弄警局去。

錢臻一走近了,兩人說話聲就飄進了耳朵。

“你就這樣出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趕緊回去。”

“哥,我不回去,我還沒玩好。”

得,是馮媛媛的哥哥,得虧她不是沖動的人,不然現在就得鬧個大烏龍。

男人戴着墨鏡,眉毛修過,鼻梁挺拔,下巴微微擡起,模樣應該不錯,也挺傲氣。

錢臻一下定論,男人也看見了錢臻一,馮媛媛順着他的視線看過來,看到了錢臻一。

張了張嘴,什麽聲也沒發出來。

錢臻一大大方方的上前,“我是媛媛搭夥旅游的伴兒。”

她哥抓馮媛媛回去是抓定了,錢臻一跟馮媛媛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此揮別。

錢臻一晚上還是去看了宋城千古情,還拍了視頻和許多照片,發給馮媛媛。

馮媛媛松了口氣的同時,小情緒也上來了,發了好多可憐生氣的表情包。

順帶捶了一頓她哥。

錢臻一笑着收起手機,點了小龍蝦外賣,她先回的酒店沒多久,外賣就送到了。

又拍照發給了馮媛媛,成功饞死一個,她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大快朵頤起來。

沒有馮媛媛,她起的晚了些,農場現成的,随便搞了點填肚子,到中午才爬起來出門覓食。

過了兩條街找到了對面的酸菜魚館,過了個馬路,耳邊“砰”一聲。

一場車禍發生了。

“啊!”有人尖叫。

錢臻一回過頭,兩輛車,一輛車的車頭凹進去了一半,另一輛車車身翻倒,冒着煙。

車上安全氣囊已經癟掉,駕駛座男人額頭鮮血汩汩流下,翻着白眼,反應着發生的一切。

她的耳邊是人們議論的聲音,害怕的,悲憫的,咒罵的,沒有一個人上前。

一股濃烈的汽油味鑽進錢臻一鼻孔,一點小火星,高一點的溫度就可能點燃汽油,發生爆炸。

不能再等了!

錢臻一沖了上去,使勁拽車門,車門沒拽動,她的穿過碎裂的車窗,想要從裏面打開,但車門在車子撞擊翻倒過程中撞壞了。

她再怎麽打也打不開。

錢臻一趕忙繞到另一邊,還好這邊車門是好的,她費了些勁打開。

此時男人有了意識,他痛苦的叫道:“後,後面,先,先救,我,我老婆,和,和孩子。”

錢臻一此時也看到了後座的女人,還有她緊緊護着的孩子。

後座受到影響比較小,錢臻一順利救出女人和孩子。

另一輛車的車主已經爬出車。

現在只有男人在車上。

汽油已經流了一地,随時可能會引發爆炸,再進行施救錢臻一将會非常危險。

錢臻一沒有退縮,男人的腿被卡住,從副駕駛座救人本就艱難,這樣一來無異于是把生還的可能壓低到百分之零點幾。

人群退的更遠,看着這裏。

“救護車要來了沒有?”

“這人真倒黴,好好的開着車,就撞一起了,一家三口,男的還在車上,這車要是爆炸,好好的家庭就要支離破碎。”

“那女的是警察還是女兵?”

老人牽着孫女的手,說教着,“妞妞啊,做人呢要顧好自己,不要看到這種事,明知道有危險也要沖上前。”

孫女搖搖頭,“奶奶你說的不對,老師告訴我們要見義勇為。”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別救了,別把自己搭進去。”

有人贊同,有人說這人冷血。

錢臻一沒有放棄。

她修仙了,卻是法修,力氣和以前一樣,扯不開車門,所學的功法又是種地的,這要怎麽救?

太陽很大,她甚至能感覺背上的炙熱。

她的汗水重重的砸落在地。

她曾經被劇情之力控制,她無奈的掙紮,她用了很大的勁,車門就是打不開,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時候。

曾經的她很痛苦很痛恨,為什麽她的人生要被別人主宰。

現在她無暇想這些,她冷靜的在思索着增加生還的可能。

她看着車門,汽油流到了腳邊。

“別救了,別把自己搭進去。”

聲音很大,錢臻一聽得很清楚。

她看着自己的手,握成拳頭。

男人因為疼痛昏厥了過去。

他昏過去之前還在叫着孩子和老婆的名字,充滿了眷戀和不舍。

錢臻一有種預感,車子就要爆炸了。

“這人傻不傻,救人歸救人,不能救了還偏上,我要是她爸媽生她的時候就看看她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救人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沖動是莽夫,并不是英雄啊。”

“照你們說的人不救了?”說這話的是個二十歲的女生,她看着周圍的人,一臉諷刺。

人群安靜了不到兩秒,就有人說:“那不是沒辦法救了麽,車門都打不開。”

“呵。”女生冷笑。

這一刻,錢臻一全身的靈力都被調動,一揮手,靈力附在汽油表面,隔絕太陽的溫度。

她的靈力不多。

她飛快掐訣,翻土術成,車門就被翻了過來。

手指翻飛,土塊出現在男人腳部,然後變成土刺,破壞掉壓住男人的那一塊。

男人被了救出來。

錢臻一拖住男人,手上沒停,播種術施展,手裏一輕。

她拖着男人走了十米,體內靈力耗盡,汽油再次接觸到陽光。

“砰”爆炸聲響。

氣浪沖擊的兩人倒了下去。

過後救護車趕到,男人很快就被推上救護車,他的老婆和另一輛車車主也被推了上去。

孩子在車上哭喊着爸爸媽媽,錢臻一腦海裏也是一連串的系統音。

“獲得功德五十點”

“獲得功德三十點”

“獲得功德十點”

“獲得功德一百點”

“獲得功德零點一點”

“獲得功德零點一點”

……

到了醫院,男人進了手術室,醫生們奮力搶救,另一位車主也在進行急救,男人的老婆也在做檢查。

錢臻一管不着,也管不了他們,她在救人過程中有些擦傷,想來處理一下,沒想到被拉着做檢查。

“我真的沒事。”

醫生:“好好你沒事,咱們做個檢查,安安心好不好?”

哄小孩呢?!

讓我走!

錢臻一走是不可能走的了的,沒辦法只能檢查了。

等她檢查完,她也沒走,走到小男孩身邊,小男孩眼睛紅腫,抽噎着看着就要喘不上氣。

錢臻一拍着他的背,小男孩知道錢臻一是救他爸媽的人,也沒掙紮。

她安慰道:“爸爸很快就會出來的,媽媽也沒事。”

女人的傷并不算嚴重,重點在裸露的肌膚,玻璃渣子不僅劃破了她的臉和脖子,還留在了傷口處,很難取出來。

生命危險是沒有的,就是這些傷好了會留疤,對一個女人來說,這些疤痕……無異于是要她的命。

錢臻一揉了揉男孩的頭,“我帶你去看媽媽。”

錢臻一把男孩送到了她媽媽身邊,看了一會兒,就溜走了。

“有看到那個,那個……那個女英雄嗎?”醫生想了下稱呼。

護士:“剛才她帶着小男孩去看傷者了,415病房。”

醫生:“我去看看,記者問,你別告訴他們。”

護士:“沒問題。”

她才不會和那些記者說,一群吃人血饅頭的家夥,不管人生死,就知道搶新聞。

他們口中的女英雄在司機怪異的眼神中下車,進了酒店,回到房間,直接進入農場。

“小A什麽功德,救人嗎?可你是種田系統啊。”

走向不對啊,要不是在救護車上,剛才她就想問了。

系統小A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鴨。”

錢臻一:“……”鴨你個頭。

不過看着那張無知的小臉,錢臻一也知道問不出什麽了。

自己琢磨分析。

功德是在她救人之後獲得的,獲得的多少不一樣,前四聲對應四個人,但另一個人不是她救的,而且後面一連串的零點一是什麽?說不通了。

那如果不是救人,功德又怎麽來?

從古至今流傳的功德都是行善所得。

不管是不是,她試試就知道了。

錢臻一沒找到功德面板,把這事放在了一邊。

救人真的很累,她一放松就想倒下大睡一場,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她也想起來自己出門是為了吃飯的,飯沒吃成,救了三個人,還在醫院一通檢查。

餓死了,感覺能吃下一頭牛。

又累又餓,錢臻一點了酸菜魚外賣。

眼睛一閉,秒睡了。

手機鈴聲吵醒了她。

她囫囵吃過飯,倒頭繼續睡,這一睡做了個夢,夢裏她救人失敗,死在了爆炸中。

又夢見自己救成功了,但男人搶救失敗,白救了。

她在救人場景中反反複複。

醒來需要一口甜果果醬才能好。

錢臻一睡的不安穩,外面也鬧翻了天。

“你們好這裏是XX新聞,我是新聞主持人章立。在西湖區XX街道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輛黑色寶馬撞上了一輛白色奔馳。寶馬損毀了半個車頭,奔馳直接被撞翻,路人反應過來沖進去救人,在汽車爆炸前,将所有人救出,這場重大車禍以兩輛車報廢為結局。”

XX頻道,主持人正在解析,“兩輛名車這麽不經撞嗎?是什麽原因導致的呢?事實上這一切都是寶馬車速過快,轉彎沒有減速,奔馳又是直行,右轉讓直行,奔馳沒想到寶馬沒讓,車速不減,兩輛車就這麽撞了起來。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千萬要遵守交通規則。大家接着看視頻……”

微博

“轉彎不減速腦子有坑吧。”

“車都爆炸了,我還以為只有電視劇會這麽演,原來電視劇真的是來源于生活。”

“不知道車禍的人怎麽樣了?”

“那個救人的小姐姐呢,多報道一點啊,怎麽什麽消息都沒有???”

“不得不說太勇敢了,在現場的我都吓懵了,我跟你們說當時快爆炸了,還有人叫她別救了。”

“樓上別走多說一點。”

“那我就詳細說說。十字路口,過馬路的人不少,我當時也過了馬路,那個救人的小姐姐也是我們這一波的。我們剛過去,就聽砰的一聲,車撞到了一起,說實話,我當時腿軟了。”

“這還好我們是過了馬路,要是沒過去,車再撞到我們這些路人,賠不死那個寶馬男。”

“咳,忍不住吐槽了,車撞一起後,我們誰也沒反應過來,小姐姐就沖上去救人了。因為駕駛座車門打不開,她去了副駕駛,門打開了,可能是奔馳爸爸跟小姐姐說了什麽,小姐姐先救了他的老婆孩子。”

“到這裏已經花費了很多時間,汽車還在漏油,天氣又熱,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就會爆炸。”

“另一邊寶馬男自己爬出了車,不得不說寶馬就是寶馬,撞成那樣寶馬男還沒卡死在裏面。”

“我們想聽救人啊,嗷~”

“行給你們繼續講,車裏還剩奔馳爸爸,車随時可能會爆炸,圍觀的人罵她傻,罵她莽夫。”

這不能忍,後文什麽後文,先開麥罵,“挖槽,這些人有病病吧,自己不救還不讓別人救,這可是一條命啊,他們怎麽敢這樣?”

“我就想說要是車上是他們,看他們還會說不,真是事不出在自己身上高高在上。”

“罵人不對,但量力而行也沒錯吧,要是爆炸的早一點,車門沒打開,她那麽做只會白白搭上自己,她也有爸媽,爸媽養她那麽大不是這麽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的。”

“樓上這麽說肯定是和那些人有共鳴了啊,烏魚子,不救人,對別人面臨死亡熟視無睹,還有理了。”

“人都像樓樓上這麽冷漠,這個社會吃棗藥丸。”

“你們能不能別歪曲我的意思,我就是想說自己的命也很重要。”

“不是,你們還有沒有人聽我講?”她不是想引起腥風血雨啊。

“戰鬥的時刻到了兄弟們殺啊!”

“殺!”

接下來就是兩大陣營各有各的說法,要說服對方。

後文也沒人聽了。

微博腥風血雨,微信公衆號也對這件事情進行了推送,警方公衆號還把這件事做成了案例。

貼上了請勿模仿的标簽。

還被微博支持量力而行方拿來當論據。  林家

“老林這是不是一一,你快看看這是不是一一。”錢雲手機推到林談眼前,就差怼他眼睛上了,手機屏幕還賊亮,差點亮瞎他一雙眼。

為了自己的眼睛,他二話沒說先接手機,手機到手立刻拿遠了,看着公衆號推送的文章下面的照片,他點擊放大。

“到底是不是啊,你倒是說句話呀。”

錢雲急得不行,這什麽車禍的,車還爆炸了,這要是她侄女一一,她怎麽對得起地下的哥哥嫂嫂。

早知道她就不和侄女嘔氣了,哥哥嫂嫂都沒怪過,她這個做姑姑的大度一點,原諒她好了。

錢雲後悔不已,心底祈禱着,林談半天不說,急死她了。

林談盯着屏幕,嘴裏說着:“別急別急。”

林談仔細看了,不保證,但十有八九就是侄女了,他可不敢告訴老婆。

林談快速浏覽了一遍文章,被錢雲一咋呼,他也看不進去了,腦子裏亂的很,掃了一遍也沒看到人到底有事沒事。

交通事故,新聞肯定有,他查一查啊。

錢雲坐不住站了起來,走到這邊又走到那邊,走到那邊又走回來。

走的林談看都看不進去,出聲制止她,“你別走來走去的,我頭大。”

錢雲怼了過去,“你看半天了還嫌我走來走去,膽子肥了你林談,看我年老色衰了,想換一個鮮嫩的是吧?要換你也得告訴我那是不是我侄女!”

林談:“……”突然發現自己家庭地位如此的低。

二十幾年都過來了,孩子都那麽大了,他不跟她計較,他心寬。

林談看到報道了,不管是不是他侄女,人肯定是好好的。

“我看着像,我給她打個電話吧。”

“我打!”錢雲打開通訊錄了,又拉不下臉。

林談能怎麽辦,遞上臺階讓錢雲下,“你打一個,長輩關心晚輩而已,咱又不是原諒她了。”

錢雲借坡下驢,打電話給錢臻一。

這時候錢臻一睡了三小時,進入深度睡眠,手機鈴聲根本吵不醒她。

錢雲打了一通,又一通,眼淚都擠在眼睛裏,強忍着不掉下來。

林談也是心疼,自家娘們要強的很,這時候也不痛快的掉眼淚。

他說着寬慰的話,“你別急,說不定是手機不在身邊,咱們一會兒再打就打的通了。”

錢雲喃喃:“對對,一定是手機不在身邊,就算是新聞報道裏那人,也肯定不會有事,肯定沒事的。”

錢雲不停的找着借口,林談拍着她的背,眉頭皺着。

錢臻一累着了,睡了六個小時才感覺活了過來,體力上是恢複了,靈力卻因為沒有靈氣半點沒有。

她進農場喝了稀釋過的仙靈水,幹涸的筋脈才再次變得充盈,靈力較之之前更多了。

又運轉了一個周天,她閃身出了農場。

看到幾十個未接來電。

錢臻一摸摸鼻子,有點心虛。

回了電話,對面第一時間接了起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問。

“新聞上的是不是你?你有沒有事?怎麽一直不接電話?你現在在哪?”

錢臻一:???

“什麽新聞?”

“你等等我發給你。”

錢臻一開免提,打開姑姑發過來的東西,一看發生地,又是車禍。

emmm……

這應該大概可能也許就是她了。

有種被家長抓包幹壞事的趕腳是怎麽回事?

“姑姑我沒事,人好的很,剛在酒店睡覺呢,睡的太沉沒接到你電話。”

變相承認了那裏頭的人就是她。

錢雲血壓直接飙升,“你逞什麽能啊,你家就你一個了,你要是有什麽事,你要我怎麽辦?我怎麽有臉下去見你爸媽?”

“你爸媽過世你不回來,別人撞個車你就偉大的沖上去救人了,你想過我們的感受嗎?你沒有!你要是有你之前就該回來!”

林談拉錢雲手臂,示意她別說話這麽難聽,錢雲甩開他,“你說啊,那麽多人,就你一個小姑娘沖上去,你了不起了你,你長本事了你!”

錢雲擔驚受怕,連同之前的埋怨一股腦的倒了出來,語無倫次。

錢臻一心口鈍痛,讨巧賣乖,也在錢雲提及爸媽後,閉口不言。

傷口會愈合,但那個疤一直在,觸及還是會綻開鮮血淋漓。

好痛,好痛。

她想爸爸媽媽了。

都怪她,連最後一程都沒送送他們。

錢臻一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窗外高樓大廈,反射着冰冷冷的粉光,她如蝼蟻一般,闖進這個世界,茫然失措。

電話那頭,錢雲攥緊手機,張開嘴,合攏,又張開。

林談嘆氣:“你又是何必呢。”

“我又沒說錯!”錢雲說的硬邦邦,卻早已憂心忡忡。

說沒事誰知道是不是報喜不報憂,那可是車禍,還爆炸的,炸傷了沒有,那麽久沒回電話,是不是傷的太嚴重沒法接……

林談:“……”

他進房間給錢臻一打電話。

錢雲想和老公說說,環視一周沒找到人,抱怨:“虧一一還叫他姑父,他就是這麽當姑父的,白瞎了一一孝敬他的東西。”

林談拿着手機出來,錢雲背過身,哼了一聲。

這臭脾氣,也就我受得了你。

林談任勞任怨的打開手機,送到錢雲眼跟前,“你瞅瞅,侄女沒事,人在酒店呢。”

手機裏,錢臻一穿着防曬衣,下身牛仔褲,身後是大廈,笑着,不知道還以為在外面玩兒了剛回酒店。

錢雲那根弦松了,嘴依然犟,“她好不好關我什麽事,她最有主意了。”

“嗯不關你事,是我想看。”林談收好手機,自顧自上樓。

錢雲:“……”

醫院那邊人不知道怎麽樣了,好不好,畢竟是她救的,她還是很關心的。她準備去醫院看看。

知道自己成‘名人’了,錢臻一怕被認出來,于是戴了個口罩。

她走的時候男人還在搶救,也不知道病房,就徑直走向小男孩媽媽的病房。

孩子媽媽的頭被繃帶纏了好多圈,看起來就一個木乃伊。

女人躺在床上,和小男孩說着話,小男孩好似懂得媽媽的狀況,很懂事。

一會兒問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問餓不餓,一會兒問痛不痛,呼呼。

女人應着,但眼底如同一潭死水,掀不起波瀾。

主治醫生的話猶在耳邊。

“病人的臉部受損嚴重,即便傷口愈合也會留下疤,醫美的話可以修複一些,但疤痕不可能完全消除。會影響到病人的職業。”

“職業?”

“是的,您不是病人家屬,我也不好跟您多說,有時間的話您最好留意一下病人的情緒。”

錢臻一推病房門,女人提起勁兒招呼,“恩人您坐,丙丙你幫忙倒杯水給恩人姐姐好不好?”

“昂。”丙丙用力點頭,然後踮着腳取了一個紙杯,放在飲水機的架子上,先倒了小半杯涼水,移到紅色開關下面倒了熱水,手摸摸燙的縮了回來,又倒了一點涼水。

他端着水過來,“恩人姐姐喝水水,多喝水水身體好哦。”

錢臻一笑着接了過來,杯子不大,溫度也正好,她一飲而盡。

丙丙滿意的笑了,“恩人姐姐還要嗎?”

“不要了丙丙,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丙丙?”

“可以吶。”丙丙邊說邊點頭,“恩人姐姐你杯子給我,我去扔掉。”

錢臻一把杯子遞了過去,看着丙丙将它扔進垃圾桶裏。

“你兒子很乖,很懂事。”

“我寧願他沒那麽懂事。”前兩天還鬧着要玩具機器人,自從出事後,他就一直問爸爸,還在床邊照顧她。

以前多頑皮的孩子,在一個地方多待一會兒都難受,跟有多動症一樣,現在看着她哪也不去。

她現在又是這個樣子,醫藥費錢,誤工費,還有違約金,她這張臉,還能工作嗎?

女人眼淚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錢臻一趕忙抽了紙巾,怕她眼淚滲透紗布,對傷口不好。女人沒讓她動手,自己擦。

“讓恩人見笑了。”

“別恩人恩人的叫我了,我壓力很大的,我叫錢臻一,你叫我一一好了。”

“依依?”依依比較常見,女人就以為是這個依依了。

一個音,錢臻一不知道她搞錯了,說道:“對,一一,對了你叫什麽,我總不能叫你丙丙媽吧。”好像也可以。

錢臻一又覺得這稱呼應該流傳在婦女之間,她們友好交流的昵稱,她叫,感覺自己都帶娃了。

“覃莎莎,恩人,不,依依,我比你大,托大讓你叫我一聲莎莎姐。”

錢臻一叫的很幹脆,“莎莎姐。”

覃莎莎應了,看起來很高興。

丙丙看她們笑,也笑了起來,撒嬌,“媽媽和恩人姐姐說話都不理丙丙。”

覃莎莎:“媽媽有姐姐了,不要丙丙了。”眼底暗暗的。

“哼不許,媽媽要丙丙。”丙丙嘟起嘴,叉腰。

錢臻一笑着打岔,“媽媽肯定要丙丙的,沒有媽媽丙丙就是小可憐,媽媽怎麽舍得丙丙變成小可憐呢,莎莎姐你說是吧?”

覃莎莎看向錢臻一,沉默着,低下了頭,沒人能看見她眼神。

丙丙好像預感到了什麽抓住媽媽的手,“丙丙有媽媽,丙丙不是小可憐。”

手胖嘟嘟的,還有肉窩窩。

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是根草。

她要是走了丙丙就成了草。

她仿佛看到了丙丙沒有媽媽,瘦成竹竿的樣子,手上的肉窩窩也沒有了,沒人照顧,灰溜溜的。

“丙丙有媽媽,不是小可憐。”她說給丙丙聽,又好像在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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