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人類是脆弱的,尤其面對不可掌握的命運之時,開心的事,不好的事都算。

書臣有位好友,是做娛樂、傳媒公司,細細說來,他做的工作更多跟廣告公司,模特公司,還有演繹演出等方面相關人士接觸頻繁。時藝堯和倪曼曾經去過他其中一間公司,應聘做cos藝人,時藝堯被選中并簽約,從此與這位姓李的公子有了交集。

李公子很忙,是真實的忙,與時藝堯結識之初他們并沒有機會接觸太多,于是時藝堯與何千昊從朋友,到合作夥伴,再到戀人關系,發展的非常迅速、順利。

愛情終究抵不過現實的考驗麽?何千昊仍然英俊害羞,愛的很深很深,可她卻變了。

在十二月,寒冷的冬天裏,聽到何千昊自殺的消息,倪曼正抱着小布在看書,書臣的右腿在接受按摩,發生這種事,她是怎麽也無法相信的。“堯堯?你現在在哪裏?JD市醫院,好,我馬上過去。”

“小曼,我陪你,哎,算了,我動作太慢,叫司機陪你,多穿衣服……”

到了醫院後,倪曼在前面跑,司機跟在後面跑,不敢讓準少夫人一個人面對亂局。急診室的一個專門洗胃的房間,蹲在房門口的時藝堯只穿着家居服,一只手抓着手機抱着頭哭個不停。

“堯堯,堯堯……”倪曼的聲音有點喘又有點抖,她小小年紀已經面對了太多生死離別,真的不想看到熟識的人再因為什麽意外而離開。

“曼曼……”看到倪曼時藝堯仿佛看到了救星,把她抱在懷裏,哭的更兇。

“你受傷了麽?”

“沒有。”

“別哭了,千昊因為什麽自殺?”

“……”

她開始動手脫自己的大衣,司機真的太精明了,馬上輕輕扶她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小姐,把我的大衣給這位小姐穿吧,很幹淨的,您放心。”說完話,他迅速脫下大衣,雙手遞給了時藝堯。

她喘勻了自己的氣息,還是在追究那個問題,“發生了什麽事會令他想要放棄自己?”身體殘疾的千昊,已經死過一次了,他癱瘓的身體時時刻刻提醒着他的不幸,而今,是又遭遇了什麽,使得他想要放棄一切?

“是我,是我的錯,我愛上了別人,被千昊知道了。”她穿着樊家司機的大衣,全身仍止不住的發抖,那是因害怕和愧疚而引起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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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眸子暗了又暗,倪曼忍着自己的脾氣,耐心的輕聲問她,“你愛上了誰?千昊若沒發現,你打算怎麽辦呢?”

“是李生,我的大金主,書臣的那位朋友,你也認識他的。”

李生是大家對這位李公子的昵稱,英俊多金,大方會玩,倪曼跟他算是點頭見過的,因為時藝堯也因為書臣。

時藝堯沒看到倪曼的手漸漸緊握成拳,她還是邊哭邊說着,“我,我其實已經想告訴千昊了,我沒想一直瞞着他,我,我不想騙他……”

“告訴他什麽?你變心了?背叛了你們的感情,喜歡上了另一個男人?”她一直以為時藝堯只是需要被愛,需要很多安全感,從沒覺得她是花心,甚至是會玩弄感情的人。但好友今時今日的做法,真的讓她大跌眼鏡。

“我也沒有辦法,感情這個東西說不清楚的……”時藝堯有些意識到倪曼的冷淡态度了,她呆呆地看着她,薄薄的鏡片後面,輕視和鄙夷的目光倪曼毫不加掩飾,臉色已經白的發青。“曼曼,你……”

急診室的門開了,倪曼第一個站在門口,關切的問,“醫生,患者脫離危險了麽?”

“送來的比較及時,洗了胃,藥也用上了,截癱患者情況特殊,比不了普通人,要多住兩天院觀察。”醫生已經把何千昊推了出來,移動病床上的人,頭發淩亂,臉色像石灰一樣難看,幹瘦的手已經埋了針輸液,他清瘦的身體在厚棉被的覆蓋下,幾乎看不出什麽輪廓,情傷致死,病骨支離,何千昊你是有多傻呀?倪曼心酸的幾乎流下淚來,司機不讓她動手,已經推着他,跟着護士前往病房了。

“好的好的,”接過一大摞單據,她連連點頭,跟在病床後,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不久之後的病房裏,除了原本的倪曼和時藝堯,何家人,書臣,甚至那位李公子也趕來了……場面真的很難看。

書臣和李公子不約而同,都帶了厚厚一沓現金來探望,何千昊的父母不肯收,書臣輕輕握着千昊沒紮針的手,耐心的解釋給二位長輩聽,“叔叔嬸嬸,私人關系方面我和小曼都是千昊的好友。相信您可以看得出,我經濟能力還好,拿出這些錢并不費力;關于慈善方面,樊氏集團是有專門的慈善基金幫助病殘人士的,每年有固定的資金投入,接受幫助的人很多,您二位安心收下吧。”

二位千恩萬謝收下錢後,書臣還再三表示,有困難可以随時找他。

李公子的錢,他們更不想收,倪曼一直沒怎麽講話,卻突然接過錢,塞進了千昊媽媽手裏,她在她耳邊輕輕說,“阿姨,這種錢,我勸您拿着,錢補償不了千昊失去的感情,但聊勝于無。”不要白不要,您懂了麽?

按照一般的常理,何家人怎麽着也會對着時藝堯大吵大罵幾句是不是?千昊的媽媽一句也沒怪罪時藝堯,因為她的兒子是殘疾的,當初兩個人在一起交往,入股做工作室,整個何家都覺得,時藝堯跟何千昊談戀愛是上天額外的恩賜,如今分開,在他們過來人眼中,才是一個早已預料到的,必然的結局吧。

回家的路上,倪曼深深覺得悲哀,為何千昊家人卑微的态度,為時藝堯有持無恐玩弄感情的做法,為書臣已經知道了李生與時藝堯不正常的關系卻不告訴她……為自己,公私不分,把感情與工作混為一談,結果還可能玉碎瓦也不全。

倪曼心煩意亂,面上卻沒任何不快,她不知道,自己已是某人眼中最美的風景。手裏拿着眼鏡,揉揉眉心靠在汽車頭枕上閉目養神的樣子,落在樊書臣的眼裏,全都是她彎彎翹翹的長睫毛,白到近乎透明的幼嫩肌膚,粉嘟嘟小巧的唇。

他一手撐着座椅為了保持平衡,一手握着一縷她長長的發,細細體會那柔軟細滑的手感,并不敢打擾她,愛的小心卑微的人,又豈止何千昊一個?以至于,快到家的時候,倪曼一睜眼,竟然吓了書臣一跳,他手一抖放開她長發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倪曼心裏突然就絲絲密密的疼,她不顧司機還在開車,已經緊緊抱住了他,“書臣,對不起……”半天時間裏,她扔下時藝堯,冷落書臣,不理李公子,默默怪罪大家而産生的冷暴力,其實不該書臣來承受。

“是我不好,看到李生和藝堯在一塊兒吃飯,發現他們苗頭不對,卻一句都沒對你提起。對不起,寶寶……”道歉是真心的,他腿疼也是真的,坐在車後座側身抱她,他的腿做不到啊。

“你只是不願意八卦別人的事,不需要道歉。”真正需要道歉的是那一對當事人。

“沉默應對,這處理方式有問題,我知道。”

“不怪你……”

“我們去商場看看衣服吧,逛一逛,每天都在家,把寶寶悶壞了。”換個話題,不糾結,不糾纏,才是他的個性。

“為了哄我,你的腿不要了?疼成那樣,還要繼續在外逗留?”他的喜怒哀樂皆入了她眼裏,他不疼自己,她還心疼呢。

“幾天後就是訂婚儀式了,我從沒陪你試過禮服,買衣服都是媽咪大包大攬買回來,我最多是陪你網上看看,從沒好好陪你試過……”他的眉,皺起來時她已經心疼。

“我不在乎那些,你知道的。”

二人回到樊家,歡迎他們的有黎黎、小布,甚至還有樊懂事長。黎黎要看姐姐寫漂亮的字,講有趣的故事,書臣想時時刻刻看到未婚妻,樊董今天難得有空,想跟高手過過棋……一家大小,真的都是倪曼的粉絲。

卧房裏,書臣轉移到卧榻上,仍需兩個護工合力幫忙。傷了兩個多月,他自己如果勉力移動,傷腿就會特別的疼,傷勢,恢複的很慢。雙腿活動一點點都做不到,更不可能練習站立和試着負重,書臣的身體狀态悄悄變得很差。書臣休息了很久,直到窗外夜燈亮起,到了晚餐時間倪曼也沒有回房陪他,他心裏煎熬再也躺不住,又叫人把自己抱上輪椅,去找倪曼。

“喵~”

“小布,媽媽不理你啦?來,爸爸抱。”也不知倪曼在忙什麽?小布她也不理。

把雪白的貓咪放在自己高低不平的一對膝頭,書臣自己推着輪椅在黎黎的房間找到了那“一對姐弟”。

柔和燈光下,倪曼和黎黎坐在一處,認真的學習着什麽,好一副“燈下教子圖”。

輪椅慢慢近了,書臣才看明白,原來兩個人頭挨着頭是在玩游戲,“咳,眼睛不要了?”他怕吓着倪曼,還是先清咳了一下。

倪曼沒什麽反應,黎黎可吓壞了,“叔叔,媽媽回來了麽?”

“哈哈,沒有沒有,不過不要玩得太久,眼睛會近視的,你看看你姐姐的眼鏡。”他一手摸摸黎黎頭,一手偷偷去摸倪曼的腰。

“姐姐戴眼鏡漂亮的呀,像漫畫裏的魔幻律師。”

“我們寫了好久的字,書臣你看,黎黎寫的好不好?”倪曼把黎黎寫的字帖遞給他瞧。

魔幻律師又是什麽劇情?書臣一頭霧水,感覺跟他們倆有了代溝。接過字帖,看到五歲娃娃的字,瞬間覺得自己也該練練字了。

“字,很有小男生的風度氣質啊。”

“嗯,我特別為黎黎設計的字體,太娟秀不适合男孩子。”

“你費心了。”書臣扶着輪椅扶手,探身輕輕親了倪曼的臉頰,黎黎故意捂着眼睛,害羞的一直笑一直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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