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想紅燒還是清蒸?””……
官紅霓整整昏睡到翌日下午才蘇醒,因為唐糕力氣并不算小,這兩板磚砸得足夠有分量。官紅霓醒來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唐糕算賬。
這狗女人心腸實在歹毒,居然為了獨占刺殺楚易安的獎賞而出賣隊友,可恨!
現在小石別院裏并未發生異樣,以此推斷刺殺楚易安的行動仍舊處于勾引階段。而唐糕房內床上的棉被并未折疊,這顯然是回來居住過,但清晨因為急事離去所以才忘記疊被子。
經過一番邏輯推理,官紅霓得出一個結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
她就在這兒等着,等唐糕那女人回來,反正唐糕又不可能一直睡在楚易安哪兒。
随着煙塵消散,視線清明,唐糕認出了那個颀長的身影——楚易安。
楚易安臉上挂着笑,手指撫在眼角的紅色淚痣上。
彼時,西南方傳來風聲,伴随着野獸的低吼,沉悶的獸聲讓唐糕內心發悚,這顯得剛在她面前殺了個人的大魔王都沒那麽可怕了。
為了表示自己身為侍女的忠誠,同時也為了保證自己不被可能随時出沒的怪物吃掉,唐糕選擇屁颠屁颠地躲在楚易安身後。
美其名曰:“城主,您衣服髒了,我幫您拍拍灰。”說着便抓緊楚易安的衣角。
由于楚易安也是顆定時炸彈,唐糕并沒膽子湊他太近,所以保持着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
見楚易安沒将她推開,唐糕心想他應該是應允了,所以抓得更緊。
低吼逐漸變成嘶鳴,唐糕很害怕,她是個連看一部鬼片都要花一周才能緩過來的人,更不要說是身臨其境了。
雖然楚易安的行徑跟鬼相差無幾,但他長得實在太好看,而且目前被他殺的人都是要殺他的,所以在身為顏狗的唐糕看來,楚易安也沒那麽恐怖。
唐糕瑟瑟發抖,系統卻心花怒放,“這機會千載難逢啊宿主!正所謂英雄救美,千年美談,你現在弱不禁風一點,柔弱地倒在他身上,用你的纖纖玉手撫摸他的腹肌……”
“閉嘴吧你!”
這種關鍵時刻,唐糕連逃命都來不及,還想什麽任務。她不是那種地震來了都要做完最後一張PPT才跑的三好員工。
被主人吼了,系統只好蔫巴蔫巴地閉上櫻桃小嘴。
聽到系統的話,楚易安眉眼漸涼,他可不是人們口中的英雄,而是喊打喊殺的怪物。
好奇唐糕的下一部動作,楚易安轉頭向她瞥了眼。
卻見唐糕揪着他身側一小截衣袍,将臉埋在衣袍裏,就像一只受驚的小倉鼠。
見她這副慫包樣,楚易安忽然笑了。
還在裝?縱然當真修為全無,他身邊的人也斷然不會被那妖怪欺負。
“唐糕。”他漫不經心地說,“松手。”
聞言,唐糕果然不敢在抓着了,當即撒手端正地立在一旁。
要死,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把她咔嚓了吧。剛收的員工,說殺就殺的嗎?
她默默在心裏祈禱:我勸您善良。
“手舉起來。”楚易安接着道。
唐糕照做。
楚易安:“沒讓你舉過頭頂,攤開。”
唐糕:不慌,習慣了,老板的表述這輩子都不會清晰的。
于是唐糕重新将手舉至胸前攤開。
這時楚易安的臉忽然在她面前放大,驚得唐糕心髒都漏跳了三拍。
老板在做什麽?好像是在看她的手……這是在看手相?
楚易安擡頭,一绺青絲從他耳邊滑落,掃在唐糕掌心,有些癢。
這次好像是在看她的臉……
狐貍眼清亮黑潤,宛若穹蒼星辰,只是那瞳仁太黑,教人看不透,猜不着。唐糕屏住呼吸,靜候老板發落。
長而濃密的鴉羽如兩把小蒲扇上下扇動,那雙眼睛就像是會說話一般,只需要看着你,就能勾起很多欲望。
臉上一臊,唐糕垂下眼睫,結果剛好又看到大老板鮮豔豐潤的嘴唇。
像帶着露珠的櫻桃,看了就想咬一口。
唐糕索性閉上眼,心道,還真是個男狐貍精。
一心只有任務的系統從不設身處地,他唐糕腦海裏吹着愉快的小喇叭,“想親就直接上,錯過就沒機會了,親不了吃虧親不了上當!”
唐糕:“閉嘴吧你!”
她睜開一只眼看楚易安,此時楚易安仍在看她,只是看向她的眼神裏多出一絲微妙,好像看出了她心中那點色|批的小心思,好奇她會不會付出行動一般。
笑話,她哪敢得罪大老板啊,所以只是沖楚易安讨巧一笑。
意思是說:大老板,您看完了嗎?
楚易安也回敬她一個笑,薄唇輕啓,“臉和手還算幹淨,抓着吧。”
唐糕:“……”
撇撇嘴,唐糕在自己的裙擺上又擦了擦手上的汗,這才敢抓重新抓住楚易安的衣袍。不得不說,大老板的紅袍子,摸起來真舒服,夏天當涼被蓋簡直是一絕。
忽然,地面開始震動,唐糕緊張得出了一身薄汗。
而楚易安則顯得很輕松,他不知朝哪個方向戲谑道,“我早就說過,寝殿外不設防,是因為你們都太弱了。”
楚易安剛說完這句牛逼哄哄的話,地面就震動得更加厲害。
“過來。”
耳畔傳來楚易安低沉好聽的聲音,縱然是命令的口吻,也不教人讨厭。
感覺腰間一緊,唐糕下意識吸氣。
因為前些天權當度假,所以唐糕過得很放縱,也沒去約束過自己的嘴,将原主紙片人一般單薄的身體都養得圓潤了一圈。
她怕自己腰太粗,大老板一只手抱不過來。
嗐,這都不還是怕老板尴尬麽。
然而楚易安長手長腳,根本不存在抱不過來的問題。而且唐糕的腰,很細。
被楚易安摟着腰,唐糕瞬間騰空。
只見黑磚地面裂開一個洞,洞裏蹦出一只青面獠牙的黑衣妖怪。
好醜,唐糕揪住楚易安的猩紅衣袍捂住臉,膽戰心驚地等待下一步更激烈的戰鬥。
她緊閉着眼,耳邊是凄厲的嘶吼,“楚易安,你這狗娘養的龜孫雜種!你有本事殺了我,卻沒本事殺盡天下人!在所有人眼裏,你都是怪物,雜種!雜種!”
楚易安卻沒被這欺辱話語激怒,只是冷笑道,“畜生。”
接着,再一聲更凄厲痛苦的哀鳴後,萬物都歸于寂靜,甚至能聽到窗外烏鴉夜啼。
“你還想抓多久?”耳畔傳來楚易安不悅的聲音。
全都結束了。
唐糕睜開一只眼,沒有硝煙,睜開另一只眼,裂開的地板煥然一新,只剩下兩件破破爛爛的衣裳。
這就完了?老板果然是老板。
于是她默默地朝楚易安束了個大拇指。
“收衣服吧。”楚易安淡然道。
想起身為侍女的職責,唐糕立馬恢複工作狀态。打開乾坤袋,将黑色地板上的衣服卷起來塞進錦囊裏。
方才的也算是經歷過大場面了,唐糕心有餘悸,收衣服的手,微微顫抖。
“還在害怕?”楚易安問。
“有點,但我可以忍。”唐糕如實回答,“嗯……除非我忍不住。”
“你害怕妖怪?”
聞言,唐糕點點頭,但很快又搖搖頭。
“什麽意思。”楚易安頗有些不耐煩。
“有些妖怪我怕,就像剛才那只,長得醜還出來吓唬人。”唐糕收好衣服站在楚易安身旁,“但肯定也有好妖怪,說不定還長得很好看,這樣的我就不怕。”
想了想,唐糕補充道,“長得好吃的我也不怕。”就像山海經裏的妖怪。
說完,她心覺後悔,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就算是長得醜的妖怪,性格可愛那也很可愛,長得好吃也是可愛的一種形式,無論是紅燒還是清蒸……”
說多錯多,唐糕選擇閉嘴,她肯定是餓昏了頭!
郁悶之際,楚易安卻是笑了,竟然還戲谑地問,“剛才那頭你想清蒸還是紅燒?焚月城裏很多,下次我可以不殺留給你。”
唐糕吞吞口水,“城主,我能吃點人吃的東西嗎?”
楚易安沒回答她,張開折扇置于胸前扇風,閑庭信步地朝他屋內走,往前走幾步後,轉身給唐糕遞去一個眼神。
這是叫她跟上的意思。
打工人都莫得人權,天已經黑了,打工人還要加班。
唐糕按照吩咐,跟在楚易安身後,穿過那面炸開一個大洞的牆壁。穿過牆壁後,那面牆又重新變得完好無損了。
唐糕:哇,大老板什麽都能修。
看眼水漏,現在已是亥時,換算成二十四小時制已是晚上九點,九九六都該下班了。
但楚易安是個工作狂,仍舊硬.挺地堅守在工作的崗位上。
老板帶頭加班,唐糕身為員工也沒膽子摸魚,規規矩矩地站在楚易安身旁,渴了替他扇扇風,熱了給他倒杯茶。
焚月城雖然聽起來很小,但實際上卻遠比一座城池大得多。
這裏原本是一塊流放妖魔與堕落修士的荒地,弱肉強食,白骨遍地。可自從楚易安來了之後,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法子,這裏無論是妖魔還是堕修,皆對他俯首稱臣。
焚月城就像是一個主體由妖魔構成的國家,在這個修真界裏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國,焚月城在這些國家中,當屬翹楚。
楚易安是城主,在焚月城的地位自然就相當于是皇帝了。
唐糕仔細理了理目前的關系,那麽她現在的情況相當于是——才人委身做了皇帝的嬷嬷?
嗯……是貼身嬷嬷。唐糕安慰自己,貼身的工資比較高。
“你還指望楚易安給你發月薪?”系統不屑地撇撇嘴,“瞧把你給美的。薄唇的男人都薄情,薄情的老板不發月薪。”
聞言,唐糕簡直不要太贊成,她重重地點點頭。
楚易安聽到系統的聲音,又好巧不巧地看到唐糕點頭的動作。批折子的手瞬間頓住,他看向唐糕,調笑着問:
“包吃包喝包睡的活兒,你覺得我該給你月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