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梁宏傑回來了 對于梁宏傑的回來,沈林…… (1)
因為得了戰争勝利的消息,沈林琪急匆匆地到百貨大樓買了手表之後,便趕緊回了家,今天早上的時候,沈林琪就跟溫靜說了,讓她下午下班後去托育班幫忙接早早,她要去出版社拿稿酬,順便談談下一本畫冊的出版,所以盡管沒有帶早早,也沒有太擔心她。
回到家裏,早早正在拿着她拿着蠟筆給畫塗顏色,自從那天她畫了一些畫的輪廓讓她塗顏色之後,她便喜歡上了這個活動,平常沒事兒的時候,沈林琪便多畫一些畫的輪廓放家裏讓她塗色,正好也讓她玩兒的時候認識下各種顏色、動植物,還有各種生活裏的物品等。
“哎呀,早早你怎麽把小草塗成了粉色,小草不應該是綠色的嗎?”
溫靜看到小姑娘又發揮自己的想像亂塗顏色,便在旁邊糾正,而小姑娘卻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說道:“可是早早覺得粉色的小草,比綠色的小草好看。”
溫靜繼續糾正她:“可是外面的小草都長綠色啊,你把小草畫這樣,別人會笑話你沒有常識的。”
早早的小臉兒瞬間開始糾結起來,她真地覺得粉色的小草好看啊,眼光突然看到了媽媽,馬上便不糾結了,放下手裏的蠟筆,撲棱着跑過來抱住媽媽的腿:“媽媽,早早好想你,你怎麽才回來啊?”
一回到家裏被小閨女這麽熱情地歡迎,沈林琪心裏喝蜜一樣的甜,彎腰把小閨女抱起來,這才說道:“因為媽媽有事情需要做啊,媽媽也很想你呢。”
在小閨女的臉上親了親,然後便把她爸爸快要回來的消息告訴了她:“爸爸打贏了壞人,就快要回來了,早早高不高興?”
早早拍着小手高聲歡呼起來:“爸爸要回來喽,爸爸打贏壞人喽,爸爸好厲害啊。”
溫靜也目露欣喜地問道:“咱們打贏了?”
沈林琪點頭:“是呢,外面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呢。”
溫靜也是大聲歡呼:“真是太棒了,就該好好地教訓下那個白眼狼兒小國家,忘恩負義,不要臉皮。”
說了一通南邊的戰場喜訊,溫靜便問沈林琪今天去出版社的情況,沈林琪便把情況說了:“唉,還是自身才華不夠,要不然出版社也不會那麽硬氣地不給漲稿酬。”
溫靜勸她說道:“你也是誤打誤撞才有了這一次的機遇,以前也沒有學過,當然跟專業的人沒辦法比,很應該好好地學一學。”
沈林琪點頭道:“我也知道,只是去哪裏學,大學裏倒是有美術專業和文學專業,可是前提是得考上大學才能正兒八經地學啊,大學哪裏是好考的。”
她可不認為自己穿越前上過大學,就能夠跟這個年代的高考生比了,她多少年沒有摸過書本了不說,這個年代的考生實力也并不弱,再有她還有這麽多的事兒牽絆着,根本不能靜下心來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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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靜也替她急,不過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伸手拍了她一下:“你這是魔怔了,身在寶山卻不自知啊,你在日報社上班,那裏的人都是啥人啊,畫畫兒,寫文章的記者和編輯,可不比大學裏的那些老師弱,你完全可以向他們請教啊。”
沈林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可不就是呢,謝謝你提醒我,要不然我還在鑽牛角尖呢。”
溫靜擺手:“我就是不說,你很快也能想起來,不過一時魔怔沒有想到罷了,不過你真要謝我,不如買點肉,做頓好的。”
沈林琪想着今天的一百五十多塊錢的入賬,豪氣地一揮手:“早上我要趕公交車,沒有時間買肉,我把錢和肉票拿給你,明兒早起,你辛苦早起去排隊,想買啥就買啥。”
有好吃的,溫靜也不怕辛苦,高興道:“沒問題,小琪啊,你要好好學本事才行啊,我饞全聚德的烤鴨老久了,你可要争氣點兒,別讓我等太久。”
沈林琪把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開,然後白她一眼:“這話該我跟你說才是,我這連老師都還沒有找到呢,你可是正經拜師了,溫靜啊,争氣點兒,我也想要嘗嘗全聚德的烤鴨呢。”
溫靜想了想,去全聚德吃飯,還是靠自己靠譜,沈林琪這邊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學本事呢,沈林琪看到她的表情,頓時生氣了,這是連溫靜也不看好自己嗎?哼,她非要好好地學出個樣子來不可。
“喲,買手表了啊,回來也不吭一聲,啥牌子的,多少錢買的?我瞅瞅。”
溫靜沒有注意到沈林琪不服氣的臉色,反而被她手腕上的手表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說完話,沒有等沈林琪同意,便把她手上的手表給摘了下來。
沈林琪配合着她把手表摘下,然後回答了她的話:“就咱們京城本地的牌子,用了票,八十九塊錢。”
溫靜拿着手表戴在自己手腕上試了試:“不錯了,總比我那個二手的強,經常走不準,早知道當初就不貪便宜,買個新的了,又好看,還不用經常找人對表。”
“媽媽,早早也要看!”
小姑娘突然把頭伸到了沈林琪和溫靜中間,手裏頭還拿着一個小餅幹盒子,這是沈林琪送給她,讓她放自己的小東西的,平常寶貝得很,今兒怎麽拿出來了,剛才她說了爸爸要回來了,她就去把鐵盒子翻找了出來,不用說裏面藏着的,都是給爸爸的禮物。
沈林琪心裏酸澀,便不好表露出來,幾十天的感情,哪裏敢跟一兩年的感情比,不過還是好奇小姑娘給爸爸準備了什麽禮物,于是便逗她:“那媽媽也看看早早的盒子裏都放着什麽寶貝?”
小姑娘也不小氣,直接把鐵盒子給了媽媽,然後便湊到溫靜的手腕那裏看手表去了,沈林琪打開鐵盒子,看着裏面的幾顆大白兔奶糖,還有幾個小姑娘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彈弓,還有幾個各種各樣的玻璃彈珠,以及兩朵小紅花。
這些都是小姑娘的寶貝,竟然都要送給爸爸,沈林琪覺得自己都快要變成檸檬精本精了,她好歹也照顧了她一個多月,什麽好東西都緊着她,她怎麽就不想着送自己哪怕一樣寶貝呢?
“早早啊,你把這些都拿出來幹什麽啊?”
沈林琪不死心地問,小姑娘正在看手表,頭也不回地說道:“給爸爸打壞人的獎勵。”
“那媽媽的呢?”
小姑娘扭過頭,睜着和媽媽相似的大眼睛說道:“媽媽又沒有打壞人。”
好吧,她的确不能跟她爸爸比,她爸爸可是英雄呢,為國征戰,小心地幫寶貝閨女把鐵盒子蓋上,然後遞給她:“早早啊,爸爸雖然打跑了壞人,但是還不能馬上回來呢,咱們還得等一等,把你的寶貝禮物放好,別弄丢了,等爸爸回來了,再交給他。”
早早還以為爸爸能夠馬上回來呢,結果媽媽說還得等,于是不高興了,眼睛裏就包上了淚水:“早早好想好想爸爸,爸爸打贏了壞人,為什麽不回來看早早?”
沈林琪把她抱在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安慰道:“因為爸爸在離這裏好遠好遠的地方,打贏壞人後,還要坐好幾天的車才能回來呢。”
早早坐過火車,知道要坐好久,可是她就是想爸爸,沈林琪沒有辦法,只好拿出來一張白紙,畫了幾朵梅花,讓她每天塗一瓣,塗完了,爸爸就回來了。
這她是借用了九九消寒圖,每天塗一瓣的做法,她想南邊打贏仗了,梁宏傑總不能要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回來吧,要不明天去問下季彬,看看他知不知道梁宏傑他啥時候回來?
她真是矛盾啊,既希望梁宏傑能夠早日回來,又怕他回來,他回來後,早早很有可能就不能留在自己身邊了,說不定連京城都不會留,回去平原省老家,她想見一面都難啊。
“早早啊,如果……”
沈林琪想問,你是想要跟着媽媽,還是爸爸呢?可是話到嘴邊卻問不出來,讓一個兩歲多的孩子在父母之間選擇一邊,對她太殘忍了,而她更沒有把握早早會選擇她。
“媽媽,如果什麽?”
小姑娘見媽媽說話說了半截,好奇地追問,沈林琪只能尴尬地笑道:“沒什麽,媽媽突然忘記說什麽了。”
小姑娘沒有想到媽媽會忘記了,驚訝地小嘴兒微張,溫靜這邊終于欣賞夠了手表,過來看到好朋友言不由衷的表情,想想早早爸爸快要回來了,哪裏還能不明白她的擔心。
于是忍痛提議跟小姑娘玩兒打手板的游戲,小姑娘一聽果然注意力過去了,她喜歡打手板的游戲,可是大家都不跟她玩兒,因為她手勁兒大不說,還反應靈活,跟她玩兒,不就是挨打嗎?今兒溫靜願意跟她玩兒,她自然高興了。
終于在小姑娘睡着後,溫靜才問沈林琪:“是在擔心早早爸爸回來後,帶走早早吧?”
沈林琪苦笑:“還是你了解我,我一直在說争撫養權,也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強,可是有時候,不是努力就能有結果的,我跟早早爸爸之間的實力差距不說,就說當初是我主動放棄了早早的撫養權,而且離開後一年多都沒有關心過孩子,更別提付給早早爸爸撫養費了,所以争早早的撫養權,除非梁宏傑主動給我,否則我根本沒有一分勝算,可是他肯給嗎?”
說着說着,沈林琪便哽咽了,淚水也奪眶而出,溫靜過來心疼地環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問她:“那你打算怎麽辦?”
沈林琪搖頭:“不知道。”
不過随即又說道:“現在梁宏傑還沒有再娶,還沒有其他的孩子,所以對早早才會這麽看重,等他再娶了,有了其他的孩子,說不定我就有機會了,目前我能做的就是等,還有攢錢,攢實力,這樣才能早早一個好的生活,還能在梁宏傑再娶之後,我才能跟他争。”
溫靜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沈林琪訴說,她知道她目前最需要的便是一個傾訴的對象,有誰比她這個異父異母的親姐妹更加合适呢。
果然又聽她說道:“我決定了,早早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在平原省找不到工作,我就還賣發卡這些小物件,需要的材料不多,就算沒有人脈,花點錢也能買到,雖然掙得少了,但是總能顧住我的嘴。
另外畫冊這個事兒,我準備當成長期的事業來做,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争取打響名氣,這份工作不受工作地方限制,到哪兒都能做,而且做好了名利雙收,是我目前能夠變強的,唯一能夠抓住的機會。”
溫靜嘆口氣道:“你有計劃就好,我也是個沒出息的,幫不到你,不過卻能做你的後路,只要我在,我這裏還能給你一口飯吃,我只對你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要太委屈自己了,身體總歸是自己的,在京城還好,到了外地,如果住院了,連個陪床照顧你的人都沒有呢。”
沈林琪聽了這話,捂住嘴巴泣不成聲,但是還不敢哭出來,怕吵醒了閨女,溫靜沒有出聲,陪着她默默地流淚。
而遠在南方的梁宏傑不知道沈林琪因為他即将的回歸,準備了那麽多的規劃,他此刻正在鄭團長的辦公室。
“想好了,真地決定去京城了?”
鄭團長高興啊,這小子終于想通了,選擇了一條對自己的前途有利的路,不過還是不确定地問了一句。
梁宏傑點頭:“想通了,團長說得對,只有在大城市,機會才會多,更何況就算不為我自己考慮,我也得想想我閨女,京城的教育總比老家強。”
鄭團長哈哈得笑了:“你小子想通不容易啊,去年老子給你打了多少電話,想要給你調到大城市,你咋說的,在哪裏都是為人民服務,合着就你們老家的人民需要你服務,大地方的人民就不是人民了?
想通了好,想通了就好!”
梁宏傑尴尬,當初窩在老家不動,還不是為了老家那邊有人幫忙照顧閨女,李嬸兒絕對信得過,到了省城,可是沒有信得過的人,不過他也有些納悶,他不過是答應去京城,團長不需要這麽高興吧?
而鄭團長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才不會告訴他,他也準備轉業了,接收單位就是京城的公安局,到時候梁宏傑這小子還是他手下的兵,這小子有能力,又幹了差不多兩年的公安,他到了新單位不怕沒人用啊。
“也打完仗了,你的個人問題是不是也該解決解決了?”
梁宏傑眉頭皺了皺:“我沒打算再娶。”
鄭團長眼睛一瞪:“老子帶的兵,就沒有孬種,不能因為一段失敗的婚姻,就徹底在這個問題上當逃兵,在哪裏跌倒的,就在哪裏站起來。”
梁宏傑頭疼,李嬸兒跟他提再婚的事兒,他還能直接拒絕,可是團長這邊,他卻不能把話說的太直了,于是便說道:“團長,我也沒有當逃兵,這不是沒有找到合适的嗎?”
鄭團長這才滿意地笑了:“這才對嘛,回頭讓你嫂子幫你尋摸尋摸。”
梁宏傑趁機說道:“我對女方有幾個要求。”
鄭團長示意他說,梁宏傑沒有客氣,直接說了自己的要求:“一呢,必須對我閨女好。”
鄭團長點頭,這是必須的,讓他繼續說,梁宏傑繼續道:“為了防止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看我閨女不順眼,我決定以後都不要孩子了。”
鄭團長瞪眼了,梁宏傑不怕死地繼續說道:“要是給我介紹帶孩子的二婚女同志,我也是二婚的,我不挑人家,但是我們家不歡迎拖油瓶,而且嫁給我之後,她必須跟孩子斷絕一切來往。
還有我掙的一切都是我閨女的,女方最好要有工作,這樣她能養活自己,我的錢就能用來養活我閨女。”
這下鄭團長怒了,直接拿着一本書砸了過來:“合着你就是想找一個免費幫你暖被窩,免費幫你看孩子,完了,人家女同志不能生自己的孩子,還得自己養活自己,梁宏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個兒,你個二婚頭,想得還真美!”
梁宏傑把砸到自己身上,掉在地上的書拾了起來,又給放回到辦公桌上,對于鄭團長的怒氣,不僅沒有任何羞愧,反而說道:“要不說一直沒有找到合眼緣的,現在的女同志真是太沒有奉獻精神了。”
鄭團長發過了脾氣之後,也明白過來了梁宏傑的意思,合着說了這麽多,這家夥壓根就不想再婚呢,不過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才拐着彎地變相拒絕,于是便看梁宏傑不順眼了,直接再把那本書砸到他身上:“給老子滾出去,真是越看越礙眼。”
梁宏傑再次把書拾起來,放回到辦公桌上,然後在鄭團長罵人之前麻溜地滾了,鄭團長看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笑着罵了一句:“臭小子,等回了京城,老子再收拾你。”
這邊梁宏傑整裝待發地準備回歸,沈林琪這邊也正在找章韻打聽出版社的事情,貨比三家,她不能就死靠在紅星出版社。
“小沈啊,你出版的第一本畫冊我看了,也拿給了幾家出版社看,他們給的意見便是,你的畫冊雖然不錯,但是也只是不錯,畫功和文采還是有欠缺的,出版後能受歡迎,不過勝在新穎上,目前咱們華國的兒童讀物少,你的那本正好趕上了,就是他們出版社也給不了高出3.5%的稿酬,所以目前你應該做的是好好的沉澱,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執着稿酬。”
章韻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沈林琪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于是便受教地點頭:“謝謝章姐,我也知道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也有想着提升能力,可是大學我進不去,又沒有其他可以進修的地方,不知道咱們日報社在畫功和文學方面,誰的造詣高點兒,我好請教請教去。”
章韻給她報了兩個人名,一個叫顧德生,是文學報的一位編輯,五十多歲了,人家可是京城大學文學系的高材生,要不是受家庭成份的影響,早就當上日報社的主編了,哪裏還有她的事兒。
一個叫秦顏,在國畫還有油畫上都有些成就,今年才三十多歲,不過卻有些恃才傲物,不大好相處,在單位的人緣不大好。
沈林琪倒是聽說過這倆人,但是沒有見過,更不了解,想要向人家請教,總得了解兩人的性情才好,于是便向章韻請教。
“顧德生的脾氣還好,平常雖然喜歡獨來獨往,但是你如果誠心請教,他不會拒絕你,至于畫畫,咱們報社還有幾個年輕人的畫功也不錯,回頭你可以去請教請教他們。”
章韻的話雖然沒有直白地說秦顏不好相處,但是聽話聽音,看來這個秦顏有些難相處,她可能得費一些心思了。
然後又不好意思地說道:“章姐,咱們京城的出版社,哪家偏重于兒童讀物這塊兒?”
章韻想了想,這方面她還真是不了解:“我對這塊不了解,給不了你答案。”
沈林琪雖然有些失落,但是還是道了謝,然後又問她:“章姐,咱們日報社的圖書室裏面的書,我能借閱嗎?”
章韻點頭:“自然可以,不過日報社的書專業性強,不适合你看,你如果想要專攻兒童讀物這塊兒,最好辦一個新華書店的借閱證,哪裏的書全。”
沈林琪感激地再次朝章韻感謝:“謝謝章姐,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章韻擺了擺手:“我也沒有幫上什麽忙,只是給了點建議而已,重要的是你有一顆向上的心。”
沈林琪說道:“那也得謝,您給的建議,能讓我少走不少彎路呢。”
又說了兩句,章韻便又問道盤發神器的事情,打算再買幾個,別看這東西不起眼,用起來還真順手。
“家裏沒有存貨了,回頭我再做幾個,這次再做幾個不一樣的,能夠再盤出新發型來。”
章韻笑着說道:“那你得趕緊點,最近我有活動要參加。”
這話就是個借口,真實原因就是她丈夫要回來了,她想讓他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她,雖然老夫老妻了,但是哪個妻子不想給分別已久的丈夫一個驚豔的重逢。
沈林琪不知道這茬,一口答應了下來,雖然家裏的貨和原料都賣完了,但是幾個盤發神器用的料子并不多,家裏剩下的那點零星材料,就能做了。
從章韻辦公室出來,沈林琪就直接找了董大姐,向她打聽顧德生在哪個辦公室,還有秦顏的情況,要學就要跟厲害的人學,還沒有試,就打退堂鼓,不是她沈林琪的作風。
“哎喲,你這丫頭,怎麽想起問這倆人了,顧德生那可是資本家的後代,要不是上面有人保着,早就被下放到牛棚去了,你平常見了他,記得躲遠點兒。
還有那個秦顏,雖然根紅苗正,但是你也最好見了躲遠遠兒的,她可是秦霜的堂姑姑,因為你,秦霜的對象被調離了新聞記者崗位,這一家都怨着你呢。”
沈林琪懵逼,不會這麽巧吧,不過她還是想要試一試,跟別人學本事,哪有不低頭的,只要她肯教她,她挨兩句罵怎麽了。
董大姐不贊同地看着她:“你還想跟秦顏學畫畫的本事?別罵也挨了,罪也受了,最後卻啥也沒有學到。”
沈林琪卻不在乎這個,從小到大,在老沈家,她就沒少挨罵挨打,秦霜作為一個藝術家,罵人都是端着範兒的,最多咬文嚼字地說她一通,她讀書少,聽不懂啥意思。
“董姐,我想辦一個咱們單位圖書室的借閱證,您給幫幫忙呗。”
這個董大姐倒是願意幫忙,一口答應了下來:“小沈啊,争氣些,争取成為大作家,讓那些看不起我們後勤的那些人看看,咱們不僅僅能打掃衛生,還能拿得起筆杆子寫文章呢。”
沈林琪笑了笑:“我盡力!”
中午的時候,沈林琪并沒有去托育班看閨女,反正到了托育班也有一段時間了,她閨女早就适應了,而且更不用擔心她被欺負,她不欺負別人就很好了。
把自己的畫冊,還有這幾天練筆寫的一些小文章帶上,拿起了飯盒準備去了食堂,她這次是打算去找顧德生,他離家遠,每天中午也是在食堂吃飯,秦顏就不一樣了,她和她丈夫都是日報社的員工,住在日報社家屬院,人家一下班就回家方便得很。
到了食堂,打了一份土豆燒肉,一份酸菜豆腐,再來兩個白面饅頭,這是她來到日報社之後,在食堂點的最奢侈的一頓飯了,平常就是一份素菜,一個雜糧饅頭。
“喲,今兒有啥好事兒,小沈也舍得吃肉了?”
打菜的大娘打趣沈林琪,沈林琪笑了笑:“還不是想明白了,掙來的錢,不就是用來花的。”
大娘手沒抖地給她盛了一勺子土豆燒肉,說道:“現在想明白還不算晚,等老了,牙掉光了,想明白了,想吃都吃不得喽。”
沈林琪笑着附和:“可不就是這個理兒。”
打好了飯菜,沈林琪便在食堂尋找她要找的人,她專找偏僻的角落,單獨坐着吃飯的人,顧德生成份不好,日報社的人除了工作上的接觸,大多都是對他敬而遠之,所以平常顧德生總是獨來獨往,在食堂吃飯,也是找偏僻的角落。
“這裏有人嗎?我能坐這裏嗎?”
來到顧德生的旁邊,沈林琪問道,顧德生停下吃飯,看了看沈林琪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示意她能坐下。
“您就是顧德生顧老先生吧?我剛來日報社就聽說了您,大家都說您很有才華。”
沈林琪坐下後,并沒有急着吃飯,而是抓緊一切機會跟顧德生攀談,趁機得到他的好感,然後進而向他請教。
顧德生并沒有機會她,繼續低頭吃着飯盒裏面的飯菜,過去十年的特殊時期的被特殊對待,早就讓他失去了社交的興趣,無論好意的,還是惡意的,他都不想理會,不想牽連別人,更不想對人惡言相向,因為後果他承擔不起,那麽就只有沉默。
而沈林琪卻并不放棄,把自己的土豆燒肉往他那邊推了推,說道:“顧先生,吃肉,我今兒打得有些多,哈哈……”
顧德生還是沒有說話,沈林琪自說自話有些尴尬,但是就是尴尬,也得硬着頭皮上,繼續向顧德生推銷她的肉。
顧德生被她的喋喋不休的話給煩到了,本來吃飯的時候,無論他的教養食不言,還是過去十年,養成的愛清靜的習慣,都受不了沈林琪制造的噪音。
于是不耐煩道:“有事說事兒。”
沈林琪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也被這話堵回去了,只能拿出自己來的時候帶過來的小文章和畫冊,讓他幫忙看看。
“食堂是油污重地,你竟然把書本拿過來這邊,這是态度上對學問的不尊重。”
沈林琪沒有想到這樣也要被教訓,不過還是趕緊虛心認錯:“我下次會注意,顧先生,您看您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好當面向您請教。”
沈林琪認錯态度好,并沒有找借口,這讓顧德生很滿意,雖然如此他還是說道:“既然你來找我,肯定也知道了我成份不好,你如果不嫌棄,吃過飯後來我辦公室。”
沈林琪大喜,沒有想到會這麽順利,忙不疊地點頭同意,然後又向顧德生推銷她的土豆燒肉,顧德生不想被噪音騷擾,便吃了幾塊肉,他雖然沒有被下放,但是卻連累了幾個兒女,除了大閨女,其餘的都沒有安排到工作,通通下鄉去了,恢複高考以後,也只有小兒子考上了大學,其他的都在等工作,家裏如今就靠他和老伴的工資過活呢,所以他也好久沒有吃到肉了。
終于吃過飯,沈林琪便随着他來到了辦公室,态度非常恭敬地把自己的小文章和畫冊拿出來給他,想讓他提提意見。
“這文章狗屁不通,多處語法錯誤,而且立意更是不鮮明,通篇大白話,沒有任何的文學修飾……”
顧德生把沈林琪的小文章一頓批,讓沈林琪的心沉甸甸的,想她前世也是十年寒窗啊,難道都書都白讀了。
“不過這文章的構思不錯,觀點也很新穎,如果再練一練文筆,倒是還有發表的可能。”
本來跌入谷底的心,總算又回來了些,她還不是一無是處的,接着顧德生又看了看她的畫冊,這次他倒是沒有跟那篇小文章一樣一頓批評。
“畫功上還有些欠缺,但是畫法新穎傳神,倒是可以彌補些缺點,語言上還需要打磨,雖然是面向兒童的讀物,但是也不能過去求直白。”
然後看了看沈林琪:“你這畫畫學了多久?”
沈林琪想了想,還是照着這輩子的情況說了:“小時候跟着我姑奶奶學了有兩年,後來姑奶奶去世了,平常便自己練習。”
顧德生聽後,便沒有再說,沈林琪卻冒出了一個想法,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說不定顧德生認識畫畫比較厲害的人呢。
“顧先生,我想再學習畫畫,您能幫我介紹個老師嗎?咱們報社秦顏老師的美術不錯,但是我和她的侄女有過節,所以不大方便請教。”
顧德生說道:“我倒是認識這樣的人,但是她和我一樣成份不好,你敢向她請教嗎?”
沈林琪喜出望外,本來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問的,沒有想到還真成了,對于顧德生說的成份問題,她根本不在乎,現在都79年了,那什麽小團體早就已經被打倒了,她再怕這個,怕那個的,暴富夢趁早別做了。
于是她非常幹脆地回答顧德生:“不怕,很多成份不好的教授都回到學校教學了,他們教的可是大學生呢,大學生都不怕,我怕什麽?”
顧德生一愣,沒有想到沈林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仔細一想她的話,還真是這個理兒,這兩年是他太小心了,怕這個,怕那個的,都還沒有一個年青人過得通透。
“這個人是我妻子,她擅長素描,還有油畫,最擅長肖像畫,你要是不怕我們成份不好,周末可以去我家裏跟她請教。”
哎呀,這個比秦顏還要适合她,還有啥說的,當然願意了,于是問了顧德生家的地址,便樂颠颠地回去打掃衛生了。
回到二樓,想着自己的好運氣,沈林琪高興不已,本來都想好了挨罵的準備了呢,誰能想到顧德生的妻子竟然比秦顏更加适合她,不用挨罵、挨白眼兒,就能學到本事,真是太好了,于是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好運來”。
下午快速地做完衛生,便拿着新鮮出爐的借閱證去圖書室借書,日報社的圖書雖然沒有新華書店的齊全,但是總有幾本她需要的,而且這裏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借書方便,随借随還。
借了一本華國現代歷史的書,沈林琪便在二樓的雜物房看了起來,秦霜路過的時候看到了,嗤笑一聲對着同事說道:“醜人多作怪,一個打掃衛生的,竟然捧起書本裝文化人了。”
旁邊的那個同事還是上次的那個同事,沒有附和她的話,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慣秦霜了,本來嘛,人家沈林琪看書,哪裏礙着她了,碰到沈林琪哪次不是她先挑事兒,以後還是遠着點她吧,小心眼愛記仇的人,別自己得罪了她,就要被她針對,她可不像沈林琪有後臺。
“是呢,也不知道誰醜,每天塗脂抹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掩飾靈魂上的醜陋。”
秦霜愛打扮,這是日報社公認的,這下被沈林琪拿來說嘴,自然氣紅了臉,想要跟她再理論,可是看到章韻正向這邊走來,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腳,閉嘴走了。
“章姐,您咋來這裏了,有啥事兒,讓人帶個話,我去您辦公室就好。”
章韻沒進雜物間,她只不過過來說句話:“剛剛家裏來電話了,說是戰場上的人,已經分批動身回來了。”
沈林琪聽到這個消息,心情複雜得很,既盼着梁宏傑趕緊回來,又不希望他回來,不過還是笑着感謝了章韻過來給她送消息。
接下來的時間,沈林琪更加努力了,平常上班時間,總是以最快的速度幹完自己的活兒,然後就是拿着書看,就是下班後,也是常常拿着書本看到深夜,不懂的記下來,然後抽時間請教顧德生,他沒有時間,就找章韻,或者譚麗芳,就連二樓的記者,她都請教過不少。
日報社不少人看她笑話,說她裝相,一個初中生,瞅着比正兒八經的記者編輯都要愛看書,但是更多的人是欣賞她,無論什麽時候,大家都欣賞努力的人。
眼瞅着就要了周日,沈林琪今天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頭發也用絲巾編了一個比較文藝的發型,臉上還上了一層淡妝,收拾好便準備去顧德生家裏找他妻子學畫畫。
由于這周日溫靜還要去學裁縫,早早沒有人看,她便決定帶着她去,給她換上粉色的長款小毛衣,下面穿了一條黑色的褲子,一雙黑色的小皮鞋,頭上再用粉色的頭繩梳兩個小揪揪,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就出現在眼前。
“媽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