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林琪出名了 梁宏傑這樣的男人雖然是…… (1)
“弟妹,好久不見,這是小早早吧,都長這麽大了,長得真像她爸爸。”
沈林琪忍着緊張,面上硬是扯起笑容:“鄭首長,好久不見,沒有想到您也轉業了。”
“不适合部隊了,就得轉業,誰都不會例外,我想你應該猜到我為什麽找你的原因了吧?”
沈林琪點頭:“看您這身制服,根本不用猜。”
鄭團長颔首,這女同志倒是比以前看着懂事了,而且長得又好,怪不得梁宏傑那小子又起了心思了,不過也怪不得他,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個小閨女。
才想到小閨女,他的衣服角就被扯了扯,低頭一看,就看到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小臉兒,不是早早是哪個,見他看過來了,小姑娘便用小奶音問道:“伯伯,你怎麽知道我長得像爸爸?你認識我爸爸嗎?”
鄭副局長笑着回答:“當然了,我跟你爸爸一起工作呢。”
小姑娘再次問:“伯伯,你也是抓壞人的嗎?”
鄭副局長點頭:“是的呢,伯伯和你爸爸一樣專門抓壞人的。”
小姑娘本來就因為他誇自己像爸爸而對他有了好印象,這下對鄭副局長印象更好了,于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伯伯,你跟我爸爸一樣厲害。”
鄭副局長摸了摸她頭上的小揪揪,故意逗她道:“不,我比你爸爸厲害,我是他的領導,管着他呢。”
小姑娘生氣了,鼓起臉頰道:“你騙人,我爸爸最厲害。”
鄭副局長見小姑娘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對着沈林琪道:“弟妹,你把孩子教得很好。”
沈林琪才照顧閨女多長時間,她可不敢領這功勞:“孩子以前都是她爸爸在照顧,我做得并不多。”
末了,又糾正道:“鄭首長,我和梁宏傑已經離婚了,您叫我名字就好。”
鄭副局長并沒有糾結這個稱呼,沈林琪的這個态度反而正中他下懷,不是他對她有什麽意見,而是純粹想要看梁宏傑的笑話,誰讓那小子昨晚還笑話他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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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小沈啊,咱們找個地方坐下聊一聊?”
沈林琪犯難了,他們的談話肯定不适合在公共場所,可是除了日報社,她實在想不到哪裏适合他們談話,偏偏她并不想去日報社,要不然一走漏風聲,那就是軒然大波。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附近實在沒有适合的地方?”
鄭副營長環顧了下四周,便說道:“我這個當伯伯的,第一次見侄女兒,沒有送見面禮,請她吃一頓飯還是可以的,我記得前面就有一家國營飯店,那裏有包間,方便談話。”
沈林琪怎麽可能讓他請客,于是說道:“要請客也是我來,以前不懂事,給您,還有部隊上添了很多麻煩,一直沒有機會表示歉意,這次有了機會,您千萬別推辭。”
鄭副局長笑了笑說道:“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誰對誰錯沒必要再去深究了,這次還是我請吧,第一次見我侄女兒,我這個當伯伯的,啥也不給,回頭梁宏傑那小子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我小氣啊。”
他堅持要請,沈林琪也沒再争,大不了回頭她找機會溜出來提前把賬給結了就是,既然說定了,便由鄭副局長領路,去了附近的國營飯店。
這家國營飯店,比他們家胡同附近的那個國營飯店上檔次,而且還是二層小樓呢,一進去鄭副局長就要了二樓的包間,服務員看了看鄭副局長身上的制服,直接笑着領他們到了二樓,還貼心地送上了茶水。
沈林琪以往去國營飯店,人家服務員對她從來都敷衍得很,有需要,非得叫上幾次,人家才會不情不願地過來,完了,态度還不好,一幅不耐煩的樣子,再看看現在,那句“先敬羅衣後敬人”,也不知道誰說的,這話真是太精辟了。
“沈同志,有啥忌口的沒有?”
沈林琪低頭看了看自己閨女:“我都行,就是小孩子不能吃辣。”
鄭副局長點頭,一會兒就點了四菜一湯,等上菜的功夫,便拿起筆記本,問起沈林琪話來,和上次梁宏傑問得差不多,沈林琪還是一樣的答案,本來她真實的行蹤就是那些。
“鄭首長,我也不知道我怎麽被摻和進這事兒的,我真的沒有,也沒本事偷竊廠裏那麽多的鋼材啊。”
鄭副局長這會兒公事公辦道:“小沈啊,你要相信公安,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同時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事兒呢,我已經了解了,菜也上來了,咱們還是好好吃飯。”
沈林琪也知道自己根本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等菜上來後,便安心照顧小閨女吃飯,間或回答鄭副局長的提問,當然這問的就不是案子了,而是生活問題,比如她回城之後的生活。
“哦?這麽說如今你除了在日報社後勤上工作,還有兼職啊,了不得啊,竟然出版了畫冊,能出版書的,可都是有學問的人,小沈,了不起啊。”
沈林琪謙虛地笑:“都是哄孩子的,跟那些大作家比起來,還差得老遠。”
鄭副局長卻不認同:“哄孩子怎麽了,孩子可是祖國的花朵,能把他們哄好,也是學問。”
沈林琪這會兒才真是佩服起鄭副局長了,這人別看說話做事兒都有些粗糙,但粗中有細,絕對是個不能小看的人,就像剛才不過幾句家常私地閑聊,就差不多讓她自爆了祖宗十八代了,出版畫冊這件事她連梁宏傑都沒說,就這樣告訴了他,而且說過之後,她才恍然明白自己說了什麽。
這會兒坐在鄭副局長的對面,沈林琪雖然臉上笑着,其實卻度日如年、如坐針氈,而且能不說話,盡量不說話,她怕自己不經意間有的沒的都說一通,那她就真跟脫光了衣服一樣了。
“鄭首長,麻煩您幫忙看下早早,我去趟洗手間。”
實在坐不住了,而且也想溜出去提前結賬,只能尿遁,鄭副局長點頭,沈林琪慌忙離開,鄭副局長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暗自好笑,想想剛才的談話,他想梁宏傑這個前妻,其實也沒那麽差勁。
“伯伯,你真地是我爸爸的領導,還管着我爸爸?”
沈林琪出去後,早早也吃得差不多飽了,便好奇地問起了鄭副局長,鄭副局長笑着點頭:“當然,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家問你爸爸。”
早早轉動了轉動自己的大眼睛珠子,然後滑溜下椅子,邁着小短腿來到鄭副局長跟前兒,仰着小腦袋,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說道:“伯伯,如果你讓我爸爸每天都回家,我就承認你比我爸爸厲害。”
呵,這個小精豆子,果然跟他爸一樣心眼多,竟然對他使了激将法,鄭副局長故意思量了一小會兒,然後說道:“可是你爸爸每天回家了,伯伯就不能每天回家了啊。”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等了會兒,就在鄭副局長以為小姑娘不說話了的時候,小家夥卻奶聲奶氣地說道:“為什麽啊?”
“因為我比你爸爸厲害呢。”
小姑娘頓時鼓起了臉頰,轉身就要離開,她不想搭理這個壞伯伯了,誰知道轉身轉得急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鄭副局長吓了一跳,慌忙去扶她,誰知道小姑娘自己就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小鼻子朝他哼了一聲,顯然這是生他的氣了。
鄭副局長哭笑不得,不過心裏頭不免對小姑娘多了一分欣賞,這小姑娘倒是不嬌氣,當然更護爸爸,怪不得梁宏傑那麽疼她呢,他要是有這麽個小閨女,也會捧在手心裏疼,再想想家裏那個被妻子嬌慣的嬌氣包兒子,不免對梁宏傑生起了那麽一分妒忌來。
因為小姑娘生氣了,所以包間裏便安靜了下來,小姑娘重新回到座位上,故意扭過頭留給鄭副局長一個後腦勺,但是卻會時不時地拿眼睛偷瞄他,讓鄭副局長不由好笑。
而出門結賬的沈林琪這會兒卻并不順利,剛走到前臺結賬,就遇到了李紅霞,自從離開了鋼鐵廠,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她,顯然她也沒有想到會見到沈林琪,愣了一會兒後,就對着沈林琪翻起了白眼兒。
“我說,沈林琪,你不是攀上大人物了嗎,怎麽還穿得這麽寒碜?”
沈林琪瞅了瞅自己的衣服,一身八.九成新的工作服,在這個年代絕對不算寒碜,不過對比眼前這位,長款駝色的風衣,深藍色的西裝褲,黑色的小皮鞋,她這身工作服的确寒碜。
“我哪裏攀上大人物了,那都是別人瞎傳的,可比不得紅霞你啊,成了任主任家的兒媳婦兒,瞅瞅,果然不一樣了,有了幹部家屬的排面兒,我們普通工人就是不能比啊。”
說完又啧啧兩聲:“任主任也只不過一個車間主任,工資竟然高到讓家裏人講起排面兒來了,哎喲,這大衣是進口的吧,這鞋子也是,車間主任家裏竟然也這麽富裕了,可嘆,我們普通工人竟然連吃頓肉,還得精打細算。”
沈林琪的話一出,飯店的服務員,包括正在吃飯的客人均是朝李紅霞看過來,那眼神兒中的打量和懷疑,讓李紅霞氣紅了臉,氣怒之下,便對着沈林琪放起了狠話:“沈林琪,你別得意,你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沈林琪馬上問:“是嗎,我咋不知道?我安安分分的上班,不偷不搶的,憑啥好日子到頭了,李紅霞,你吹牛也不打草稿的德行,真是一點兒沒變。”
李紅霞脫口而出:“誰說我吹牛的,你還不知道你得罪了上啥人了吧……”
“紅霞,菜都涼了,還不快去吃,要不然味道可就不好了。”
就在李紅霞口不擇言要說什麽的時候,任紅兵從二樓下來出口制止了她,雖然他語氣很溫和,但是李紅霞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然後才笑着說:“我遇到以前一個宿舍的沈林琪了,就多說了兩句。”
“沈林琪,好久不見,倒是越來越漂亮了。”
人家好聲好氣地打招呼,沈林琪也不會針鋒相對,成年人之間的好惡,很多時候都不會擺到臺面上來,于是也笑道:“是啊,好久不見,沒有想到你竟然和李紅霞結婚了,恭喜啊,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任紅兵說了聲:“謝謝!”
然後帶着李紅霞上了二樓,沈林琪結了賬,一共花了10塊3毛錢,雖然有些心疼,但是有些錢必須花。
“媽媽,伯伯壞,我們不理他,我們走。”赫拉
一回到包間,早早就趕緊告狀,沈林琪看向哭笑不得的鄭副局長,猜想這人又逗她閨女了,很有可能說到了她爸爸。
“早早,不許這麽沒禮貌,伯伯專門請你吃了肉肉呢,這剛吃完,你就說人家壞,以後誰還敢請你吃肉肉。”
小姑娘撇嘴:“可是他讓爸爸幹活,他自己回家,他就是壞。”
沈林琪懵逼,這從哪裏說起啊,于是便看向了鄭副局長,鄭副局長無奈地道:“早早啊,伯伯剛才是開玩笑的,伯伯跟你爸爸一樣忙,每天都不能回家呢。”
小姑娘明顯不信:“哼!”
這就是她的态度,沈林琪想要再說她幾句,但是被鄭副局長制止了,他看看表,然後說道:“這事兒是我有錯在先,騙了早早,不能怪她,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母女也趕緊坐公交車吧,太晚了,不安全。”
沈林琪知道他忙,也沒有再留客,但是還是把在一樓看到了任紅兵和李紅霞,以及她們的争執說了,鄭副局長聽了,也只說一句:“知道了。”
下樓後,鄭副局長去結賬,誰想到沈林琪已經付過了,鄭副局長對沈林琪笑道:“看來你這是不給我這個當伯伯的,請小侄女的機會啊。”
沈林琪卻說:“怎麽沒有,雖然是我結的賬,但是您請的客啊。”
鄭副局長笑着搖頭:“我是說不過你,給小早早的見面禮,我只能後面補上了。”
雖然鄭副局長直到把她們母女送上公交車,都沒有對她和李紅霞的争執說一個字,但是她們走後,他還是回到了國營飯店,今兒既然碰到了嫌疑人,他自然要親自瞅一瞅去。
“媽媽,爸爸今天回家嗎?”
到了公交車上,早早問媽媽,顯然鄭副局長的話,讓她想爸爸了,可是沈林琪哪裏知道她爸爸什麽時候回來看她,只能說道:“媽媽也不知道,那就看壞人難抓不難抓了?”
“可是我想爸爸了。”
小姑娘委屈的聲音,沈林琪的心真是又酸又心疼,還是心疼的情緒占了上風,她說道:“回頭讓爸爸給你一張他的照片,這樣你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
小姑娘卻說道:“不要照片,照片小,要畫像,媽媽給爸爸畫畫像。”
沈林琪捏了捏小閨女的鼻子,真是親閨女,坑起她這個親媽來倒是順手,這會兒小姑娘的情緒有些低落,她直接拒絕,讓她又要傷心,于是她便把這個氣球踢給了梁宏傑:“那早早回去後問問爸爸,願意不願意讓媽媽給她畫像?只有爸爸願意了,媽媽才能給爸爸畫。”
小姑娘點頭:“好!”
今兒晚上梁宏傑沒來,就是沈林芳和沈林香也沒來,好容易過一個清靜的晚上,沈林琪便決定給自己和閨女畫一張母女倆相依偎的畫像,後天就是周日了,她正好拿去給徐老師看看。
小姑娘對于和媽媽出現在一張畫像上非常好奇,難得不吵不鬧地乖乖地站在一旁看媽媽畫畫,等終于畫好她摟着小閨女坐在椅子上的畫像後,小姑娘反而不樂意了。
“媽媽,沒有爸爸。”
沈林琪真是酸啊,這小妮子啥時候都不會忘了她爸,她便哄道:“爸爸不在這兒,等他來了,爸爸才能畫。”
小姑娘這才罷休,吵嚷着自己也要畫畫,沈林琪便給她拿了筆還有紙,讓她随便畫着玩兒,然後這小妮子就拿着筆在紙上亂畫了一通,然後拿給她看:“媽媽,這是爸爸,這是早早,這是媽媽。”
沈林琪努力地去認閨女畫中的人物,可是只能看到各種顏色的線條交叉在一起的團團,她就是把眼睛都瞪酸了,都沒有瞅到人的模樣,不過看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小閨女,不得硬着頭皮點頭誇贊:“哎呀,我們早早畫得好漂亮,回頭爸爸回來了,咱們送給爸爸好不好?”
聽到媽媽的建議,小姑娘高興地直點頭,沈林琪也非常期待梁宏傑看到自己閨女大作時候的表情。
“哎喲,小琪,快點給我倒杯水,一路跑回來,真是累死我了。”
母女倆剛把那幅“驚天動地”的大作給收好,溫靜回來了,一進門就攤坐在椅子上便,喘着氣要水,沈林琪趕緊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兌成溫水後遞給她,然後問道:“怎麽一路跑回來?遇到啥事兒了?”
溫靜“咕咚咕咚”地喝了水,這才說道:“回來的時候,遇到幾個小流氓,攔着我不讓走,非要讓我跟他們去滑旱冰,我哪兒敢跟他們走啊,幸好随身帶着辣椒水和鉛筆刀,那幫人看我不好惹,這才放我離開。
小琪,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帶防身的東西,我還真是不好脫身呢。”
沈林琪吓了一跳,趕緊拉她站起來,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見她毫發未損,這才問她:“你是不是圖方便抄近道了?”
溫靜心虛地點頭,沈林琪氣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然後說道:“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晚上的時候最好走大路,偏僻的胡同最好避開,你說你走大路,能遇到這事兒嗎?這次遇到的人還好,沒啥壞心思,如果遇到那心狠的,看你今兒怎麽辦?”
溫靜也後怕,低聲道:“就今兒晚上走了一次,哪裏想到就遇到事兒了,以後我是再也不敢了。”
“這才乖,是個好孩子!”
沈林琪還沒有說話呢,早早就過去拽着溫靜的手說了這麽一句,沈林琪差點笑出聲來,這個小妮子,真是哪兒都有她。
溫靜也是心塞,她竟然被早早看了笑話,她覺得如果不是身高不夠,這小妮子,絕對不是拽着她的手,而是摸她的腦袋了。
“哎喲,你個小人精,竟然看你溫姨的笑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完,溫靜就開始撓小姑娘的癢癢,沈林琪沒有搭理她們鬧騰,讓她們玩耍,自己便去收拾了剛才的畫,然後準備看會兒書,這書還是顧先生給她推薦,然後她在新華書店借的。
這兩天晚上事情多,除了練習畫畫,這書她還沒有仔細看過呢,後天到了顧家,除了徐老師要看她的作業,就是顧老師也要看呢。
溫靜這邊瞅見沈林琪拿起書本學習了,就把小姑娘帶去了她的房間玩耍,今兒晚上她做錯事兒了,還是乖覺些好。
沈林琪瞅見她們的動靜,并沒有說話,由着溫靜表現,讓她吃吃教訓也好,省得以後好了傷疤忘了疼。
因為有溫靜看孩子,一晚上她不僅僅寫好了顧德生交待的讀後感,還又靈感爆發,寫了一篇三千字左右的短篇,寫完之後,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腕,真是特別懷念計算機啊,純粹靠手寫,真是費時費力。
“媽媽,早早困,要睡覺!”
早早終于玩兒累了,過來找媽媽,沈林琪把手中的書本放下,抱起她便去給她洗漱,然後把她塞進了被窩,剛塞進去,小姑娘就半睜着眼睛說道:“媽媽,想爸爸,爸爸沒回來!”
沈林琪輕輕地拍了拍被子,哄道:“早早乖,睡覺覺。”
好在小姑娘也真是困了,說了這麽一句之後,便睡了,沈林琪這才嘆口氣,梁宏傑這段時間忙,顧不上小閨女,但是他總有閑下來的時候,那時候他肯定會帶她回自己住的地方,不提她舍不舍得,現在最要緊的是她該怎麽跟小閨女解釋,她和她爸爸的關系。
唉,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她再長大點兒,心理更成熟點兒了,她再和梁宏傑商量着告訴她。
“小琪,早早睡了?”
溫靜走過來用氣音問道,沈林琪點頭,然後“噓”了一聲,示意溫靜先別說話,果然看到小姑娘又翻了一個身,兩人等着小姑娘徹底睡熟了之後,她們這才輕手輕腳地坐到了桌邊說話。
“今兒梁宏傑沒來跟你說一聲案子的事兒?接手案子的人靠譜不?”
沈林琪便把今兒遇到鄭副局長的事兒說了:“他是梁宏傑的領導,梁宏傑能夠調到京城,除了他本身的軍功能力之外,也有他幫忙的因素在,他接手了這個案子,跟梁宏傑沒差別。”
溫靜這才放心了,不過對于梁宏傑的能力再次有了一個認識,這男人的确有本事,就是太忙了顧不了家,這樣的男人适合當英雄,不适合當丈夫,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勸好朋友複婚了。
“小琪,你對梁宏傑咋想的?”
溫靜忍不住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沈林琪想也沒想地回了一句:“他是早早的爸爸。”
得,算她白問了,這女人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掙錢變強上,根本就沒有想過感情的事兒。
周六的早上,沈林琪艱難地起身洗漱做早飯,早飯一般情況下,她都吃得簡單,粥,還有一些簡單好做的小炒,現在青菜還沒有大量上市,僅有的,不僅僅貴,還特別難搶,所以她也只能蘿蔔白菜土豆這幾樣輪流做。
為了小姑娘能夠多吃菜,她早上還得變着花樣做了雞蛋白菜餡的餡餅,就她們的早飯來說,就數這個費力氣了。
“小琪,你起來做早飯,怎麽也喊我?”
溫靜聽到動靜趕緊起來,過來幫忙的時候埋怨道,沈林琪便笑道:“昨兒你房間的燈亮到很晚,猜你睡得晚,便想讓你多睡會兒。”
溫靜卻不領情:“你既然看到我房間的燈,說明你也睡得晚,怎麽你就能起來,我就得安心睡。”
沈林琪沒話反駁,聽到房間裏早早在喊媽媽,她便把烙餡餅的活兒交給她,回房間照顧小閨女去了。
今兒的餡餅,還真是對了小閨女的胃口,她小巴掌那麽大的餡餅,她吃了兩個,還喝了小半碗的牛奶,被她塞進嘴裏幾筷子白菜葉。
等吃過飯出門坐公交車,再次被人讓座之後,沈林琪摸了摸兜裏的錢還有票,今兒說啥也得去把自行車給買回來,天天兒坐公交車,費錢又麻煩。
中午她再次趁着休息的時間溜出日報社,去了百貨大樓,花了一百三十多大毛和一張自行車票,騎回來了一輛嶄新的飛鴿牌自行車。
“喲,小沈,你買的自行車了,這車真精神。”
回到單位以後,被董大姐看到了,她這大嗓門一響,就吸引了幾個人看過來,後勤部的人自然圍過來看,他們工資低,買自行車不容易,但是記者這些高工資的人瞅了眼,一看是飛鴿牌的,便沒有了興趣。
“小沈啊,這是發財了,這個月又是買手表,又是買自行車的,有啥發財的路子,可別藏着掖着啊?”
這是錢繡說的,她幾次大掃除都跟沈林琪分到了一個組,所以倆人熟悉些,正因為熟悉才會冒酸水呢,她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沒有撈着一輛屬于自己的自行車,家裏倒是有一輛,但是被她男人給騎着,她只能每天腿着上下班,這會兒看沈林琪的新自行車,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沈林琪便笑着說道:“倒不算是發財,就是出版了兩本小人書,得了點稿費。”
這話一出,大家看沈林琪的眼神兒都變了,原來還覺得她每天抱着書本裝相,這下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能出版書,就說明人家真地學到了本事了,這是嫉妒也嫉妒不來的。
于是沈林琪出版書的事兒,便風一樣地傳遍了整個日報社,特別是沈林琪只是初中畢業,而一些中專畢業,或者大學畢業的大學生都沒有能出版書呢,這下沈林琪在日報社徹底出名了。
打掃衛生的時候,以前路過都不正眼看她的一些清高記者,也開始跟她打招呼了,就連平常愛找她茬的秦霜,今兒也沒再陰陽怪氣。
下午空閑的時候,她拿着書本去找顧德生問問題,顧德生一見她,便打趣道:“喲,咱們沈大作家來了,我這辦公室真是蓬荜生輝啊。”
沈林琪被誇的心虛,剛才敵不過大家的追問,只能含糊地說出版了書,畢竟這事兒偷不了,但是她離真正的作家還遠着呢。
“顧先生,您可是知道實情的,怎麽也跟着起哄。”
顧德生見她沒有志得意滿,心裏暗自點頭滿意,就怕她聽了一些恭維後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便疏懶了學業。
“你對自己有清醒的認知就好,別人的好話是錦上添花,你要是迷失了,回頭這些好話就會變成嘲諷。”
沈林琪受教,直跟着點頭附和:“先生說的是,我這不過才掙了倆小錢兒,學問一道上連入門都沒有呢。”
顧德生目露贊許,這才和沈林琪答疑解惑,而沈林琪拿着筆記本乖乖地坐在一旁記筆記,就怕回頭給忘記了。
“小沈啊,明天去我家記得早些去,我和你徐老師有幾個朋友明天過來拜訪,中午要在家裏吃飯,你過去幫把手。”
沈林琪點頭:“我明兒吃過早飯就過去。”
顧德生見她就說了這麽一句,便打趣似地問她道:“你就不好奇我和你徐老師這些朋友的身份?”
沈林琪眨了眨眼,說道:“好奇啊,但是關鍵是好奇有用嗎?您想告訴我,我不問您也會說,您如果不想告訴我,我問了也白搭啊。”
顧德生:“你不問我,我咋跟你說。”
沈林琪:“所以顧先生這是願意告訴我了?”
顧德生不說話,沈林琪笑了,這老頭越來越好玩兒了,于是便雙手作揖做拜托狀,又故意問了一句:“顧先生,拜托拜托,您就告訴我,您和徐老師的朋友都是什麽身份?都有啥忌諱和喜好,這樣我也能幫您和徐老師招待好客人。”
顧德生見她作怪,但是好歹目的達到了,便說了:“都是我和你徐老師以前的同學,他們如今大都在京城大學,或者華清大學任教,您明天記得機靈點,如果得了他們的眼緣,對你以後可有大好處的。”
沈林琪大喜,然後立馬乖巧道:“謝謝您和徐老師給我這個機會,我回去肯定好好準備。”
顧德生這才滿意地笑了,雖然說他和妻子都願意幫她,也沒想着求回報,但是沈林琪感恩,這無疑讓他們更加覺得沒有幫錯人。
從顧德生辦公室出來,沈林琪心情雖然有些雀躍,但是随之而來的就是沉重,京城大學和華清大學的老師,都是飽學之士,她如果能夠能夠入了他們的眼緣,對她以後的發展,好處絕對不可估量,可是如今她的學識夠嗎?
唉,書到用時方恨少,只恨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太荒唐了,以至于荒廢了歲月啊。
于是她回到雜物間,坐在自己用木板起的桌子前面拿起書本用功,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總比啥也不做好,等到下班去接閨女的路上,她還好笑地搖頭,她今兒算是重新體會了高考前的緊張感。
“媽媽,今天早早又做了老師的小幫手。”
早早一出來就跟媽媽要表揚,沈林琪自然不會吝啬:“不錯,回去媽媽就獎勵你一朵小紅花。”
早早這個小貪心的,一朵小紅花已經不能滿足她了,她拽着媽媽的袖口,說道:“媽媽,吳澤說糖醋排骨好吃,早早想吃。”
得,早早又發現了新菜式了,不過萬變不離其宗,還是她喜歡的甜口,不過沈林琪今兒不能滿足她,她明天要去見大佬,今兒晚上必須挑燈夜戰呢。
于是便哄她道:“早早啊,你看,媽媽今兒買了自行車,沒錢買肉了,等媽媽發了工資再做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看媽媽的新車,然後便說道:“爸爸有錢!”
沈林琪心說,你爸爸再有錢,也不是她的啊,但是這話卻不能跟小閨女解釋,只能說:“可是爸爸昨晚沒有回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他不回來,媽媽不能找他要錢啊。”
小姑娘這才洩氣了,她蔫巴地由着媽媽把她抱到自行車橫梁上的寶寶座上,沈林琪看着雖然心疼,但是卻也只能狠心不理會。
而被早早念叨的爸爸,這會兒正在自己分的宿舍呢,今兒難得回來一次,他得趕緊把家裏收拾收拾。
“副營長,你這住的地方也太小了吧,特別是那床,就你自己還将就,早早回來了,咋睡?買個大床回來,你這宿舍可真是沒有轉身的地方了。”
今兒季彬也來了,今兒他總算有空了,便過來看看副營長住的地方,誰知道梁宏傑分的宿舍就不到二十平米的單間,而且還昏暗潮濕,不由滿臉的嫌棄。
梁宏傑聽他的嫌棄話,也是皺眉頭,這居住環境,上次回來他沒有仔細瞅,今兒一看可不就全是問題了。
“只能先讓早早在她媽那裏住着,等我再申請申請,看看能不能換間宿舍?”
季彬卻不看好:“現在的房子都緊,你是個單身漢,跟拖家帶口的人可是沒有辦法比,等你申請到房子,早早都該嫁人了。”
梁宏傑眉頭皺得更緊了,既然不能換宿舍,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買房子了,于是他問季彬:“現在在京城買一個四合院多少錢?”
季彬還真不知道,他不需要買房,也不關心這個,不過卻說道:“回頭我幫你問問。”
然後又說道:“副營長,自行車票我最近沒辦法幫你了,我才托關系給沈林琪弄了一張,要不,你去問問沈林琪,讓她讓給你?”
梁宏傑再次皺眉頭,那個女人雖然目前改了好多,但是找她要東西可不好要,既然季彬這裏弄不到,他只能自己想辦法了,沈林琪那邊的,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找她要。
“副營長……”
“叫我名字,我已經退伍了,不是副營長了。”
季彬還想跟梁宏傑說什麽,可是因為稱呼的問題,被梁宏傑打斷了,不過聽了他的話之後,他也沒有生氣,停頓了下繼續說:“副,梁大哥,要不我給你弄輛摩托車開開吧,絕對帶勁兒。”
梁宏傑眉頭一挑:“你從哪裏弄?”
季彬直接來了一句:“你就別管了,只管車弄到手之後開就是了。”
梁宏傑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摩托車的來路肯定不正,想起自己剛接手的走私案,查訪了一天,都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說不定能從季彬這裏能夠有所收獲。
于是他道:“來路不正的東西,我可不敢要,要不然這身制服,我還怎麽穿。”
季彬瞅了眼他白色的公安制服,頓時沒吭聲了,而梁宏傑自然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這一問,倒真是讓他問出點線索來,他拍了拍季彬的肩膀:“回頭記得少跟這些人來往。”
季彬回道:“我不過聽別人說過一嘴,我哪裏有時間跟他們混。”
見季彬說的不是假話,梁宏傑這才放心,兩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