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堅不摧
顧盈這十五年時常覺的憂愁，但他自己也說不出為何要憂愁。過了十五年被解開封印的記憶告訴他，原來他能更憂愁。顧盈溫和強大，又脆弱哀愁。這兩種絕對極端的情感在顧盈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統一。
他得到的記憶告訴他愛一個人，愛的願意嫁入宮中，愛的願意和他無名無份的茍合在一起。他還沒來得及歡喜，卻被告知斯人已逝。
顧盈和魏鄢初識就在魏鄢十四歲的生辰前夕，魏鄢的私服出宮。
美麗出塵的少年一下子就打動了年少的皇太子。魏鄢當即就朝顧盈走去，他幾乎束手無策，紅着臉對顧盈說：“你真好看。”
顧盈笑起來，很平常的說道：“很多人都這樣說。”
魏鄢簡單易懂，滿腔赤誠，天生的身居高位讓他養成了想要什麽都會開口索取的習慣，他直接開口向顧盈說道：“我想讓你做我的太子妃。”
顧盈這才知道面前這個少年就是被皇帝保護的很好的太子殿下。
顧盈自己都奇怪他怎麽會喜歡上魏鄢，但喜歡就是喜歡，滿心滿意都是這個人。可惜有一天，這個人被他留在了封印的記憶裏，再也不見。
顧盈微微笑了笑，眼裏有着揮不去的憂愁。
“高遠洋，你覺的景國公如何？”
高遠洋想了一想，才謹慎的說道：“和侯爺是一樣的人。”
顧盈微微怔了怔：“是嗎？”
“強大冷靜，精明能幹。”
“能得遠洋你如此稱贊，想必白笙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顧盈淡淡的道：“真想見一見這個年輕人啊。”
“會的。”
“明恩侯如何？他和景國公關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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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恩侯大約就是個有着普通人心性的大武者，他應該很喜歡白公爺”高遠洋想了一下：“他會親自給國公爺做膳食。”
顧盈也是微微驚訝，“看來要交好白公爺就得接近明恩侯了。”
“侯爺？”
“白公爺放心把膳食之事交給明恩侯，這是何等的信任？”顧盈微微一嘆：“就是夫妻，也不一定能這樣信任彼此的。”
顧盈的神色中有着無法言語的悵惘。
他眼波流轉，水波瑩瑩，似乎随時要掉下淚來。
高遠洋心中也忍不住難過起來。他想要握住顧盈的手安慰他，但最終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裏。
顧盈的內心荒蕪而蒼涼，他又是那樣的警惕敏感，任何想要侵入他內心的人他都會攻擊，高遠洋不是例外。那個成為顧盈例外的男人已經被埋進了黃土，餘下一個千蒼百孔的顧盈。
在顧盈身邊的人，很難不被顧盈吸引。顧盈若是烈焰，他身邊的人大都是飛蛾，飛蛾撲火，哪怕知道結局是悲劇，也仍然義無反顧。
楚語、魏鄢、藺妄……，他們哪個不是如此？被這麽多人愛着，顧盈卻依然不幸。總有人用愛傷害他，楚語的又愛又恨，魏鄢的純真熱烈，藺妄的見縫插針……。
顧盈應該幸福啊，他一直這麽認真努力的生活，他誰都沒有辜負過，但每個愛上他的人都怪他負心薄幸。
“羽帝給了白公爺這麽大的好處，應該是想回京的。”顧盈吩咐高遠洋：“遠洋，幫我守着荊州，我要回一趟魏京。”
高遠洋默然點頭。顧盈要做什麽他從來不問，只要是顧盈吩咐的，他全力做好就是了。
顧盈微微一笑，輕聲道：“辛苦你了，遠洋。”
高遠洋默然。他并非一個寡言的人，但面對顧盈，他除非必要，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的。
顧盈回到京城第一件事不是回顧家，而是約見白笙。
不知道為什麽，顧盈有預感，他和白笙王铮之間有很深的牽絆，他非常想見一見這兩個少年。
白笙聽聞顧盈要見他，也不由有些驚訝。說實話，顧盈光是和先帝先後鬧出來的事情就足以讓白笙對他印象大壞，更何況他爹顧林的所作所為也讓白笙低看，對顧盈他印象實在好不了。但白笙不會拒絕顧盈的拜訪，不管顧盈人品如何，他的能力實力值得白笙重視。
白樓裏，白笙和顧盈彼此都十分震撼。
顧盈總覺的，他是認識白笙的，沒見他的時候就感到十分親近，等見到了對方只感覺到仿佛靈魂相連，親切無比。很顯然白笙也是這種感覺，他看顧盈十分的順眼。
顧盈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白公爺一個人來的嗎？明恩侯呢？”
白笙微微一怔，微笑道：“侯爺也給明恩侯發了請帖嗎？”
顧盈有些不好意思：“白公爺和明恩侯是未婚夫妻，我以為你們會一起來的，抱歉。”
白笙微微颔首：“無妨。”
顧盈微微笑了起來，直接問道：“先帝的事情你有插手嗎？”
白笙搖了搖頭：“沒有。”
“那魏蘇和魏茵呢？你又為何向他們出手？”
“當然有理由。”白笙淡淡道：“他們威脅到了我和王铮的安全，我自然要除去他們，我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兩位皇子的仁慈。”
“忠君愛國是臣子本分，你居然這樣說？”
“作為顧林的兒子，你沒有立場和我談論忠君愛國。”白笙神色中含着淡淡的不悅：“我希望我的國家強大穩定，我希望我的百姓安居樂業，我希望我的君主英明有為，這些魏鄢做不到，早就應該下臺不是嗎？”
“你認為魏蔚是個好君主？”
“我不知道。”白笙坦然道：“也許他足夠運氣，足夠本事，能夠挽救這個腐朽的帝國；但更大的可能是藩鎮割據，天下亂起，江山易主。”
“你呢？”顧盈問道：“你如何想？”
“我把一切交給時間。”白笙微笑道：“時光會告訴我們答案不是嗎？”
顧盈默然點頭，問道：“你和誰說話都是這麽坦誠嗎？”
“當然。”白笙看着他：“什麽話不可對人說？就是對着皇帝，我也是照樣這麽說的。”
“你也就是仗着皇帝年幼，自己手裏有兵才敢如此有底氣。”
“不是。”白笙笑道：“我一直是這樣說話的。”不過是他沒有成名時候哪個大人物會主意一個不起眼小人物說了什麽？等他們注意到他的言行時候，他已經強大起來，逐漸變得無堅不摧。
作者有話要說：
☆、羽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