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夜早晨

夏天是被清晨的鳥鳴聲弄醒的。

最初的迷蒙過去之後，夏天感受到了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特別，是身後的某處。

想要起身查看，這才發現自己被禁锢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腰被牢牢地鎖住了。

試着用手去探，然後發現自己和對方，都是沒有穿衣服的，睡在一張被子裏。環顧四周，是陌生的環境，擺設很簡單，看起來是賓館。

夏天想要轉過頭去，看抱着自己的人是誰，卻發現自己一動，對方就把自己鎖得更勞，根本就不容他動彈。

夏天覺得世界崩塌了。

昨晚是被許期然下了藥，最後殘存的記憶似乎是尚翟會長來了，許期然被趕走了，然後發生了什麽就真的不記得了。

現在這種情況——沒穿衣服的兩個人躺在一起，身後傳來的陣陣鈍痛，昭示着什麽別的男人也許不知道，但自己是個gay，而且看了那麽多的小說漫畫鈣片，還能不明白麽？

所以現在這個抱着自己的男人是誰？尚翟會長？不對，絕對不可能，他是直的，抱個男人肯定會覺得惡心；那……難道是什麽一夜情的對象？難道是昨天自己就那樣被扔在廁所裏然後被找一夜情的人弄到賓館那個了？還是說……最後許期然又折回了？……

夏天不敢再往下想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是十分糟糕的情況。

夏天安慰自己，自己是gay，即使現在潔身自好，以後也許也會因為耐不住空虛去找一夜情……就當……就當是被狗咬了好了……可是狗又怎麽會咬那種地方？……後面的那個人醒來後要怎麽說？是不是笑笑就過然後穿衣走人？他要是要我留電話怎麽辦？回去就換號碼吧……媽……我後悔了，我真不該喝酒的……

夏天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越想越悲，越想越覺得委屈，淚腺開始決堤了。

尚翟是被夏天很小聲的抽泣聲弄醒的。

昨晚很累。

他做了四次，累。做完之後抱夏天去洗澡，累。

最後把夏天抱回床上之後，自己也就直接抱着他睡過去了。

現在睡眠不足被吵醒，尚翟有些低氣壓。

不過尚翟還算會克制脾氣，所以他沒動，等自己冷靜下來，等腦子恢複清明。

然後他想起了昨晚的事，然後他意識到了是夏天在哭，然後他一下子清醒了，把夏天轉過來，看到夏天已經有些紅腫的眼，心疼了。

尚翟給夏天抹去淚水，關切地問：“夏天，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麽？還是……還是後面疼？”

尚翟還記得昨晚自己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夏天叫得有多慘烈。當然，某人是不會承認是自己技術有問題的，他會說是自己那裏太大了。

夏天覺得奇怪，為什麽對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有，為什麽對方的聲音這麽耳熟，就像是尚翟會長的……

待夏天徹底看清了對方是誰之後，徹底地愣住了。

夏天腦子裏設想過很多種場景，唯獨沒有現在這一種。

那麽，所以，昨晚和他發生關系的，是尚翟？

會長是直男，現在這樣，是酒後亂性的結果吧……夏天想着。

于是小說裏兩個不該發生關系的人發生了關系都是怎麽說的呢？好像是——

“尚，尚翟會長……那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昨晚發生了什麽，就當沒有發生過吧……”夏天說這話的時候依舊哽咽着，同時，心也在抽痛着。說完後就閉上了眼睛，把頭轉到一邊了。

尚翟聽見這話，火了：“什麽叫就當沒有發生過？！你以為昨晚的一切就那麽容易忘了？”

夏天不說話。

“夏天，昨晚做之前，我就已經确定了，我對你是有感覺的，我想和你試試。你不是也喜歡我麽？現在別一句‘忘了’就想把一切都蓋過！”

夏天聽到這告白般的話語，猛然轉過身來：“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和你試試。”

說着，深深地看了夏天一眼，附身過去，在夏天嘴上落下一吻。

夏天呆住了，好久才轉過神來：“會長，你在開玩笑？”

“你覺得我會在這種事上和你開玩笑麽？”

“你不是純gay，你家裏怎麽辦？”

“即使以前不是，現在和你在一起，也是了。我家裏？高中之後他們就管不了我了。”

“可是，你應該還是喜歡女人的……我不想……不想像有些人一樣……”

“有些人是什麽？”

“……就是一些自己的男友在和女人結婚之後自殺了的gay，或是覺得感情無望生活無趣輕生了 gay……會長，我雖然喜歡男人，但并不想過gay圈那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所以我才一直隐藏自己的性向，想要遇見一個真正能過一輩子的人……會長，你懂我的意思麽？”

“你是怕我只是一時迷惑，只是年少沖動，只是玩玩而已？”

夏天點點頭。

“你就沒想過是你哪天變心了不要我了？”尚翟看夏天這麽不相信自己，有些惱火。

夏天沒說話。

尚翟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夏天，我們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如果就因為害怕未來不如自己期望的那樣，誰還有勇氣走下去？是，我現在是才剛剛明明自己對你的感覺，我承認我對你的喜歡沒有你對我的多，但你就這樣拒絕了，連開始的機會都不給我，那我以後怎麽更加喜歡你？夏天，你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就拒絕開始！”

“你說我應該喜歡女人。也許吧，可是我以前誰都沒有喜歡過，誰知道自己最後最喜歡的是誰，是男人還是女人？”

“夏天……”

……

夏天看了尚翟良久，終于微微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