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次日,其餘幾大宗門的掌門人們還在來的路上,燕安淮便依計劃先去拜訪了百泉宗的掌門季元義。

各宗前來參與典禮的人都居住在客峰,素塵峰內的傳送陣沒法前往客峰,燕安淮便找了阮游帶他過去。

“晚些時候我可能沒有空閑時間,我已經同師尊聯系過,等時間差不多了師尊會過來接你。”

阮游站在自己的佩劍上同燕安淮交代。

燕安淮乖巧點頭:“好,辛苦師兄啦。”

阮游笑呵呵回複:“不辛苦。那我便先回去了,下次見。”

“師兄路上小心。”燕安淮揮揮手,目送阮游離開後才轉身走上客峰。

由于要接待各宗大人物,這幾日客峰內熱鬧不少,還有專門負責這塊的雲仙宗弟子們來來回回忙碌。

弟子們都見到了阮游送燕安淮過來的場景,猜出他便是那位同時得到兩位仙尊饋贈的新晉小峰主,禮貌地向他打招呼。

燕安淮一一回應,笑得友善。

他容貌本就生得極美,又絲毫不端架子,原本對他還只是持以好奇的弟子們一下子漲了不少好感。

還有弟子主動上前來問:“小峰主是來找人的麽?若是小峰主不介意,我可以帶小峰主過去。”

燕安淮還有些擔憂:“會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呀?”

“不會不會。”那名弟子連忙擺手,“我今日任務已經完成了。”

燕安淮這才放心,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那就好,謝謝你。”

燕安淮還在長身體,比那名弟子矮一些,笑起來乖乖軟軟,輕易就将那名弟子對他的好感度又往上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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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還有留意這邊情況的弟子見狀露出遺憾的神情,後悔方才沒能大膽主動上前。

燕安淮沒有注意到弟子們對他态度的微妙轉變,跟着那名主動帶路的弟子去到了季元義暫時居住的院子。

他又同那名好心帶路的弟子鄭重道過一次謝,這才揮手告別走進庭院。

庭院內,幾名百泉宗的弟子似乎正在晨練,見到燕安淮時在最前邊的那人停下動作。

他見燕安淮樣貌非凡,斟酌着問:“請問這位小公子可是有何事前來?”

燕安淮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燕安淮,想來拜訪季掌門,不知季掌門現下可有空閑?”

“原是小峰主到訪。”領頭的那名弟子忙向他抱拳致意,“有失遠迎,還望小峰主海涵。”

燕安淮忙擺擺手,腼腆笑笑:“無事無事,當是我唐突到訪擾了你們修煉。”

領頭弟子見他言行舉止得體大方,也升了不少好感,抱拳道:“我先去禀報師尊一聲,請小峰主在此稍候片刻。”

燕安淮颔首:“有勞了。”

他手中還提着什麽東西,安靜站在原地,看起來乖乖巧巧。

院內的其餘幾名弟子對這位修仙界內年紀最小的峰主頗感好奇,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搭話,盡可能隐晦地打量着他。

燕安淮感知到他們的視線,沒有回避,大大方方地由着他們看,還朝他們致以友好的笑容。

他聽徐若望介紹過,百泉宗是完完全全的劍修宗門,全宗上下都熱衷于修煉,除了現任首席弟子比較随和以外,其餘從掌門到弟子那是如出一轍的不擅長交際,奉行能動手的絕不動口。

在場那幾名弟子明顯就與徐若望的描述一致,在對上燕安淮和善笑意後都變得不知所措。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是其中一人匆匆向他打了個招呼,繼續杵在原地不知作甚。

這幾名弟子看起來也是才入門不久的模樣,此番前來多半也代表着百泉宗與雲仙宗相互交流打好小輩關系基礎的意願。

出于此時的身份禮節,燕安淮不好表現得太過熱絡,打過招呼後就安靜等候。

沒過多會兒,進去禀報的那名弟子便從屋中出來,示意燕安淮可以直接進去。

燕安淮向他道謝,往屋內走去。

五大宗門內每個宗門的客峰都有其餘四宗門的專屬院落,由各自宗門按自己意願布置。

燕安淮走進季元義房間時,入眼便是極其樸素簡潔的裝飾,除卻一些必備家具外幾乎全無他物。

季元義本人正端坐在書案前,身着一襲素淨白衣,穿着打扮一絲不茍,面相看起來有些兇,板着臉的模樣不怒而威,很容易叫人心生怯意。

他看一眼燕安淮,問:“你便是君望月新收的那位小徒弟?”

季元義的語氣聽起來也不是很友好。

燕安淮沒有露怯,乖巧點頭:“是的,晚輩燕安淮,久仰季前輩大名,冒昧叨擾,希望不會打擾到季前輩今日的行程。”

季元義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又勉強将情緒收斂起來:“繁文缛節的就免了,有何事直說便是。”

他說得并不客氣,像是對有人來訪之事十分不悅,不過燕安淮還是捕捉到他話語中一點微妙的別扭。

應當只是單純不喜歡聽一些客套話。

燕安淮笑一下,将手中的酒壇放至桌案上:“其實今日前來也沒什麽正事,只是昨日我收到了季前輩的贈禮,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當登門拜訪,當面向季前輩致謝。

“我聽聞季前輩平日喜飲酒,便帶了些素塵峰內自釀的酒,聊表心意。”

季元義面色果然又緩和些許:“有心了。你也別傻站着了,過來坐吧。”

“好,謝謝季前輩。”燕安淮清脆應聲,乖乖坐到季元義對面,很快就暢談起來。

只要看懂了季元義嚴肅古板外表下的友善,相處起來倒是比燕安淮預想中的還要順利。

季元義也正如燕安淮特意找阮游再去了解過的那般,很喜歡飲酒,也很喜歡有人能陪他小酌,幾杯酒下來兩人間的距離便被拉近不少。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的,還挺能喝嘛。”季元義看向在給自己倒第四杯酒的燕安淮,眼裏多了幾分贊賞。

燕安淮這回沒有謙虛,笑容間帶上小小的、又亮晶晶的得意:“烈酒我以前也喝過不少呢,這點酒可算不上什麽。”

“不錯。”季元義又連連誇贊幾聲,“年輕人就該豪放點,對酒當歌壯志淩雲,別學你那師尊滴酒不沾遠離世俗的,沒點人氣。”

燕安淮忍不住笑一下:“看來師尊果然一直都是那樣冷冷淡淡的性子呢。”

季元義抿了口酒,語氣摻入一些複雜的情緒:“他那樣的人,恐怕也從來沒有在乎過什麽吧。”

放眼君長清在修仙界裏的這幾百年時間,唯一能算得上是關系還不錯的只有他和他的幾個徒弟。

但是從大徒弟到四徒弟,對待君長清的态度也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敬重大于親近。關系最好的小徒弟在十八年前隕落後,他更是閉關十八年不管不問。

季元義算是認識君長清比較早的人,在他還是首席弟子的時候就與雲仙宗有所往來,與當時同是首席弟子的君長清有過一些事務上的往來。

後來君長清借着閉關跳過掌門的職務,直接讓他的大徒弟阮游當了掌門,那段時間的雲仙宗可以說是在第一仙宗的位置上岌岌可危。

新任掌門連首席弟子的經歷都沒有,因為原掌門任期到限而被迫頂上掌門之位,根本不知該如何成為一名優秀的掌門,而本該成為掌門的君長清甚至不知道在哪裏閉關。

在這種時候穩住大局的人,是剛剛及冠的君長清小徒弟,燕星河。

那也是資質、悟性與心性都萬年難遇的燕安淮以燕星河的名號,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後來他便逐漸成為了雲仙宗的代表性人物,他的名氣甚至比君長清還要高些。

君長清始終如同游離在世間之外的旁觀者,不曾離開,但也從未靠近。

像這樣的一個人,又真的會有什麽在乎的事情嗎?

季元義喝完酒杯裏的酒,看着久違的、笑得真正像個少年人的燕安淮。

當年的燕安淮,也是為了能夠真正支撐起雲仙宗的大局,才逐漸變成後來溫潤成熟的模樣吧。

這麽可愛一孩子,怎麽就便宜了君長清那個大冰塊呢。

季元義深深地在心底嘆口氣。

與此同時。

君長清照着阮游和他叮囑的時間到客峰來,走到百泉宗住處時,院子內的幾名弟子已經結束了晨練,正一起在院子裏研讨劍法。

最先發現君長清過來的還是之前那名領頭弟子。

他見到君長清時還有些詫異,小會兒才回神,慌忙行禮:“見過望月仙尊。”

其餘幾名弟子也忙跟着行了禮,之後那名領頭弟子才繼續問:“不知望月仙尊親臨,可是有何事要找師尊?”

君長清回答:“我來接小淮回去。他還在屋內麽?”

領頭弟子反應了會兒才明白君長清口中的“小淮”,是指不久前來找自家師尊的燕安淮。

這才幾日時間,這位小峰主同望月仙尊的關系居然都這麽好了嗎!

領頭弟子對燕安淮更加敬佩,面上也沒敢耽擱:“小峰主确實還在屋內,仙尊請随晚輩來。”

君長清“嗯”一聲,往季元義和燕安淮現下所在的房間處走去,才走近便聽到裏邊相談正歡的聲音。

領頭弟子正準備敲門通報君長清前來的事情,又恰巧在這時,屋內傳來季元義的聲音。

“安淮啊,反正現在拜師典禮也尚未舉辦,要不你幹脆到我們百泉宗來吧?”

領頭弟子敲門的手微頓。

把季元義的話清清楚楚收入耳中的君長清:“?”

作者有話說:

感謝【一只躺平的閑魚】x10、【暢游書海】的營養液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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