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标記

琮堯就在紀北寧身邊,見他突然不動了,便靠近他。話還沒出口就發現他連表情都變了,白淨的臉頰上迅速浮起紅雲。

“師兄,你是不是不舒服?”琮堯伸手想扶,被他推開了,聽他低聲道:“我可能發燒了,你去叫師叔來主持儀式吧,別怠慢貴客。”

琮堯想摸他的額頭,被他再次躲開,不過這次避得匆忙,他有些站不穩,身體晃了晃。

另一邊的林萱蕾也發覺他不對勁了,看他匆匆地往後面的門走去,忙問:“靈澤師父,你去哪啊?”

琮堯雖然年紀不大,卻很懂得輕重。見紀北寧二話不說就往外走,便知道他是不便主持了,于是攔住想要追上去的林萱蕾:“林施主,師兄身體不适,囑咐我請師叔來為二位做佛事。還勞煩二位稍等片刻,我立刻去請。”

紀北寧走得很快,這一下耽誤人已經轉出後門了。林萱蕾只好作罷,追問道:“他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請醫生來看看?”

紀北寧的身體一向康健,想來也沒什麽大礙,琮堯便謝過林萱蕾的關懷,說會安排人去瞧的。

失望地癟了癟嘴,林萱蕾想跟宋涵說再等等,結果一轉身看不到宋涵了。

她叫了兩聲沒人應,又到外面去找也沒看到,只好打宋涵的電話。

禦風山頂的信號不佳,她沒打通,只好回到殿內等。而被她找的人此刻卻已經站在了旁邊的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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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重要的日子,寺裏客人很少,紀北寧從大雄寶殿出來後就徑直往旁邊無人的山林去了。

他走得很急,往後看了兩次沒發現有人就再也沒回過頭。不過沒走多久步伐就慢下來了,喘氣聲也很粗重。但他不敢停,稍微休息了下就繼續走。

宋涵追出來的時候并未看到他的身影,而是循着水蜜桃的氣味找,很快就發現了這條隐蔽的小山道。

望着那杳無人煙的綠林,宋涵有片刻的猶豫。

他摸不準這件事是什麽情況,為什麽寺裏會有個即将fq的omega和尚?剛才紀北寧看他的眼神淡淡的,可一轉身就找借口離開了,莫非是在引誘他?

他曾經交往過omega女友,但沒有試過在對方fq期的時候靠近。畢竟現在誰家沒有常備抑制劑?何況到哪都有信息素檢測儀,像剛才殿內碰到的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

可如果紀北寧不是在引誘他,那又是什麽原因?

紀北寧在雍和寺的日子也不短了,omega每次的fq期他又是怎麽度過的?

還是說——

他從未分化過?

最後這個念頭從腦海中一閃出來,宋涵的神色就凝重了。

他曾在急診室見過一個三十多歲才分化的omega,由于沒有備抑制劑,也沒有alpha的信息素壓制,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深度昏迷了。後來住院的朋友告訴他,那個omega救治了近一個月才慢慢康複。

如果紀北寧一直以為自己是beta,那他應該沒有那些常識,也不知道初次fq有多危險了。

想到這,宋涵又擡頭往山道看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測,但回憶着紀北寧剛才的神情,他就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不管怎樣他都要去看看才行,如果真是分化就要立刻送去醫院了。

他憑着信息素的味道一路往林深處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快失去耐心時,終于聽到了潺潺的水聲,頭頂繁盛的樹冠也開始稀疏了。陽光從縫隙間灑落,如浮動的紗一般缥缈着。他又往前走了幾十米,視野豁然開闊起來,藍天白雲下竟然有一處落差不大的瀑布。

那瀑布的高地上種植着兩株梨樹,風一吹就有雪白的花瓣緩緩飄落,恍如世外桃源。他正欣賞着這樣難得的美景,冷不丁聽到點異響,轉頭一看,一道白色的身影鑽進了瀑布後面。

他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那身影應該就是紀北寧,估計瀑布後別有洞天。于是又跟上去,剛到洞口就覺得呼吸一岔,胸口仿佛撒下了一層網,把心髒牢牢纏緊了,耳朵裏也出現了嗡嗡聲。

扶住旁邊的石壁,宋涵搖了搖頭。原本清甜誘人的水蜜桃香氣在這密不通風的環境中濃郁了許多,像是順着氧氣罩源源不斷灌進肺腑裏,輕易就讓他失控了,縱然感覺到了不妙,雙腿也不受控制地往裏面走。

紀北寧癱坐在一張蒲團上,人歪歪地靠着石壁,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

這裏是他平日冥想的場所,除了幾個要好的師兄弟外沒人知道。且由于地方偏僻,那些人平日不會來這裏尋他,這也是為什麽他往這跑的理由。

這裏比禪房安全。

他拉着領口,從未感受過的高熱在體內燃燒着,令他燥熱難忍,唇舌幹渴,眼瞳也模糊到看不清事物,只想脫掉身上的束縛,到一旁的池水裏泡着。

在他扯松衣領後,有輕微的腳步聲隐隐傳來,随即便是一陣濃烈的,似沉香與烏木混合的氣味順着呼吸湧進腦海。

這味道像寺裏供奉的香,卻又有明顯的區別,且在聞到的剎那間身體受到了沖擊,那一處仿佛出現了萬千螞蟻在啃咬,令他跌入無助的深淵,甚至發出哭泣般的嗚咽聲,更是迫不及待地去扯腰帶。

好難受啊……

這到底怎麽回事?

他是不是快死了?!

絕望加劇了心頭的恐懼與彷徨,連帶着動作都失去章法,越是急就越扯不開,直到一雙手拉住了他。

擡起沉重的眼睑,一團模糊的人影出現在視野中,随之而來的是比剛才更濃郁的香氣。

他已經陷入意識混沌的境地了,卻還是遲緩地發覺到此刻不該有人出現在這,于是睜大眼睛瞪着前方,想要看清來人。但無論他怎麽眨眼都看不清那張臉。

相較于他的視物模糊,宋涵的眼前則非常清晰。

剛才還一身白衣如雪,猶如立于俗世之外的人癱坐在地,臉上身上都是狼狽的痕跡,露出來的一側肩膀似白玉般光滑,上面的汗珠細細小小的,像一顆顆剔透的玻璃珠,看得宋涵眼眶都紅了,想都不想就把手伸過去。

紀北寧的身體顫了顫,卻沒有想到躲開。那濃烈的香氣已經将他緊緊纏繞,把最後一絲理智也扯斷了。

他的動作回到了本能,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此衣冠不整的自己看在外人眼中有多致命。宋涵的意志力在這滿室的水蜜桃香氣中本就搖搖欲墜,結果看到他主動的樣子,頃刻就土崩瓦解了,直接将他摁倒在地。

===

陽光傾斜到西邊山頭時,紀北寧動了動眼皮,緩緩醒了過來。

他渾身酸軟無力,像是從山底一口氣爬到了山頂那麽累。

不對,是比那個更累。

他動了動手指頭,想要撐着坐起來時又發覺了更不對勁的地方。

他身上一絲不挂,腰部以下沒什麽知覺,還有條手臂搭在腰間。他轉過頭一看,對上了一張英俊卻陌生的睡臉。

剛才那一番不管不顧的亂來後,宋涵也累到不行了,于是抱着紀北寧躺在那件髒到沒法穿的僧衣上睡覺。

看清宋涵的臉後,睡着之前的記憶如泉湧般沖進腦海中。

紀北寧驚得屏住了呼吸,思緒猶如跌落在地的瓷盤,東一塊西一塊碎得到處都是。還不等他整理清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那個抱着他的人就醒了。不但醒了,還心情頗好地親了親他的嘴唇,用另一只手撐着後腦,對他道:“看師父精神不錯的樣子,是睡飽了麽?”

宋涵這個自然親密的動作把紀北寧徹底吓懵了,只知道眼也不眨地瞪着。直到宋涵輕笑出聲,又靠過來想要再親的時候才回過神來,用力猛地一推。

然而他忘記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這一推非但沒把宋涵推開,反而被宋涵趁機翻了身,又把他壓在下面。

紀北寧渾身僵硬,醒來時沒感覺的雙腿也在這連番驚吓之下有了感覺。他趕緊側過身,想要推開宋涵的手臂起來,宋涵卻靠近他耳畔道:“剛才纏着我不肯停,怎麽一睡醒就翻臉不認人了?”

記憶随着宋涵的話回到某個片段裏,縱然紀北寧再故作淡定,臉色也不可抑制地紅了。但他還是沒放棄反抗,不過在掙紮間,沉香與烏木的香氣再次鑽進了肺腑裏。

他的動作一頓,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欲望被這氣味一勾,又隐隐有了失控的感覺。

他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只能咬緊牙關抵抗,聽到宋涵用調笑的語氣說“你臉好紅”的時候忍無可忍地反駁道:“你給我讓開!”

“不讓。”宋涵想都不想就回答,說完又頓了頓,看着他道:“讓開也行,不如你像剛才那樣求我?”

紀北寧已經被眼前的狀況搞到頭昏腦漲了,偏偏那濃郁的味道還不斷煽動着理智。他的意識又開始混沌,人也不受控制地往氣味的源頭靠近。等到反應過來時,他正摟着宋涵的脖子,把臉埋在宋涵後頸處用力呼吸着。

宋涵也抱着他,不多時就看到他又推開自己,掙紮着背過去。這次再開口時,他的語氣終于沒那麽強硬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

打了個哈欠,宋涵拿過一旁地上的襯衫來穿:“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個omega?”

這句話猶如一道雷落在了身邊。紀北寧驚呆了,雙手緊緊抓着身下的衣物,只覺得這個沖擊比剛才所做的事更讓他難以相信,他下意識地搖着頭:“不對!我是beta!”

哪怕他極力否認了,宋涵心裏也已經清楚。畢竟剛才做的時候,他的反應分明就是初次分化。

作為一個沒有經驗的omega,他在什麽都沒準備的情況下居然敢往杳無人煙的地方跑。要不是自己一路跟來了,他真的有可能死在這裏。

腦子裏想着這些,宋涵沒立刻回答,直到聽見紀北寧又說話了。

“我、我剛才是發燒了。”

“沒錯,我只是發燒了!”

仿佛是為了讓自己相信,紀北寧又重複了一遍。

看他垂着頭一動不動的模樣,宋涵有些許不忍,但還是靠近他道:“你不是發燒,你是fq了。”

呼吸一岔,紀北寧終于轉過頭看着身後的人,漂亮的眼眸中寫滿了憤慨的情緒:“你胡說什麽?!”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宋涵知道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于是也不跟他争辯,用實際的行動來讓他明白。

抱住他的腰,宋涵埋首在他後頸處,用牙齒刺破了那一處尚未愈合的腺體。

紀北寧的身體一震,那能令他失控的氣息從後頸處緩緩擠進了腺體內。但不同于呼吸時産生的燒灼感,從腺體裏進入的感覺猶如躺在秋日午後的小舟上,舒服得什麽都想不了,只能閉着眼睛癱軟在宋涵的懷裏。直到身體再次被送上了巅峰,意識再次斷裂,他又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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