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發燒

紀北寧避着宋涵都來不及,又怎麽可能跟琮堯一起過去,便找借口推掉。不過看琮堯苦惱的樣子,他還是叮囑了幾件需要注意的事。

琮堯認真記下了,又問他身體怎麽樣,還有發燒麽?

他想起下午在大雄寶殿時就是用的這個托詞,于是說沒事了。等琮堯離開後,他繼續往念佛堂的方向去,想着寮房跟禪房雖然隔着不遠,但師兄弟們都在,宋涵應該不會過來的。

他如是想着,走着走着鼻子一癢,突然打了個噴嚏,那一處也因為這動作又隐隐作痛了起來。

他停下腳步,手指捏着身側的衣袍,臉上有些許難堪之色。腦海中又浮現出在後山的荒唐行徑,以及剛才洗澡時沖掉的痕跡。

對于這場意外,他實在是羞愧極了,只希望宋涵快快下山去,再也不要出現。不過對于宋涵提及的标記,他又有些擔憂。

他從有記憶起便是在佛像前長大的,從未想過将來與人結婚的事。在分化前,他的身體也沒有過明顯的欲望。因而今天下午才會反應不過來,原來那強烈到把他逼瘋的感覺就是情欲。

若是以後每三個月都會遇到一次,那他該怎麽辦?宋涵說只靠抑制劑撐不了多久,那他要怎麽做才能熬過去?

他的師父,師叔師伯以及師兄弟們都是beta,不會聞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可寺裏每天都有不少alpha和omega香客,若是有人發現了,他一樣會被遣送出寺,還會累及師父。

他按着心口,照宋涵教的方法鎮定自己,卻很難将那氣味完全壓制。直到他想起誦經也許有用,便在心裏默念《阿彌陀經》,念到一半時香氣真的消失了。

但他還是不敢放心,決定明日下山一趟,先把抑制劑和抑制貼買回來,平日裏小心謹慎些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至于fq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的話,以後每次fq期他都提前下山,不在寺裏就不會被人發現。

打定主意後,他的心便沒那麽慌了。到念佛堂做完晚課後便去跟師父請安。

鶴棠大師年過五十,是雍和寺第十四代主持,也是西杭市佛教協會的會長。他一生樂善好施,是極受人愛戴的高僧。

紀北寧過去的時候,鶴棠大師正在與人通電話。他在門外等着,也不知是不是累到了,頭又開始痛,腰也覺得酸,便在廊下的長椅上坐着。

他原想休息一會兒就好,沒想到頭暈得越來越厲害。等到鶴棠大師打開門時,他已經靠在牆上,有些昏沉沉的了。

“靈澤?”

鶴棠大師叫了一聲,見他沒反應,走過去才發現他臉頰很紅,呼吸聲也偏沉。

摸了摸他的額頭,鶴棠大師立刻叫來附近的兩個弟子,讓他們把紀北寧扶回禪房,又去藥室取藥。

那兩名弟子幫紀北寧脫掉鞋,讓他躺平後就蓋上被子。鶴棠大師給他量了體溫後喂下退燒藥,又在他額上貼了退燒貼,沒多久琮堯回來了。

看到師父坐在師兄床邊,琮堯忙過來看怎麽回事,卻聽鶴棠大師問他:“你師兄燒到38度2,他今天可是做了什麽會着涼的事?”

紀北寧的身體一向健康,從小到大很少有病痛。琮堯正想搖頭,忽然記起下午紀北寧提到發燒了,不過後來沒見着有異樣,他自己也說了沒事的。

琮堯說完後,門口的一名弟子便插嘴道:“弟子用完晚粥後有碰到靈澤師兄,當時他衣袍都濕透了,說是不小心跌進後山池塘裏。”

“在哪碰到的?”鶴棠大師問道。

“就在右邊的小院旁。”

“師兄好端端的怎麽會跌進池塘?”琮堯不解地看着昏睡的紀北寧。鶴棠大師卻沒再說什麽,讓門口的弟子們都散去後便對琮堯道:“那兩位施主安頓好了?”

“師父放心,弟子是照着師兄的囑咐安排的,物品都齊全着。”

鶴棠大師點了點頭,又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給紀北寧量體溫時發現溫度降到38了才稍稍放心,囑咐琮堯夜裏要多注意些,有什麽不妥就馬上通知他。

送走師父後,琮堯陪着紀北寧到了半夜,實在撐不住了就給紀北寧又量了一次體溫。看到37.6,琮堯便躺到自己的床上去眯一會兒,然而這一睡到了天亮。

紀北寧一夜未醒,早上琮堯給他量體溫,見那數字又回到38了,便想去通知師父。哪知剛出禪院就碰到從寮房出來的宋涵。

這會兒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沒鑽出山頭,宋涵卻因為床太硬幾乎都沒睡着過。本來心情煩躁的,結果出來後發現空氣非常好,雲層像一片吹開的紗鋪展在藍天上,四周綠蔭成林,鳥鳴聲聲清脆,連耳畔的風都那麽舒适。

“宋施主。”琮堯雙手合十,對宋涵道了一聲後便匆匆路過,但因為着急不小心絆了一跤。

宋涵扶了他一把,還打趣道:“一大早的,小師父怎麽這麽急?”

“師兄燒了一夜沒退,我要趕着去通知師父,多謝宋施主了。”琮堯忍着膝蓋的痛站起來,還沒邁開步子就聽宋涵繼續問:“哪個師兄?”

“就是昨天下午本該給二位施主做佛事的靈澤師兄。”

宋涵神色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麽,道:“先別通知你師父,帶我去看看他。”

琮堯有些疑惑,宋涵便忽悠他:“我是學醫的,你先帶我去看看他的情況。”

這下琮堯的眼睛都亮了,立刻帶着宋涵進了禪院,上三樓後,他推開了最裏面的那間房,剛轉身就發現宋涵捂住口鼻,眼神都不對了。

“宋施主,你沒事吧?”琮堯問道。

宋涵把手放下來,對琮堯笑了笑:“沒事,剛才想打噴嚏。”

他的神色還算自然,琮堯就沒多想,剛踏進屋裏又聽他道:“你把窗戶都打開吧,病人需要呼吸新鮮空氣的。”

“可是開窗會受涼啊。”

“沒事,你先打開。”

見宋涵堅持,琮堯只好把幾扇窗戶都打開。清晨的山風撲了進來,片刻後就把屋裏濃郁的水蜜桃香氣沖淡了不少。

宋涵在心裏松口氣,終于走到床邊去看紀北寧。

他只是在這房裏站了不到兩分鐘,就被紀北寧的信息素引誘到又起了明顯的生理反應,可見紀北寧的fq期還沒結束。

omega的初次分化症狀因人而異,fq的時間一般是一到兩天,等到下次開始就會穩定在兩天內了。

宋涵摸了摸紀北寧的額頭,手心碰到的溫度很高,也不知這個症狀是不是fq導致的,但絕對不能讓琮堯去叫人來。

想着昨天紀北寧寧可當做沒事發生也要把omega的身份瞞下,宋涵便覺得還是再幫他一把,于是轉頭對琮堯道:“你把體溫計給我。”

琮堯拿給他,看他在紀北寧的額頭上測了下,又道:“你們這有葡萄糖嗎?”

“有的。”琮堯點着頭:“廚房就有。”

“你去拿來,再拿一杯溫水和勺子。”

琮堯馬上去取。等他的腳步聲遠去了,宋涵才走到門口看了看,将房門鎖上。

坐回床邊後,宋涵把紀北寧扶起,還沒靠近他的後頸就被那濃郁的信息素搞得一陣頭暈。

有了昨天的教訓,宋涵不敢多耽誤,撥開他後頸的發絲就咬了下去,通過腺體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懷裏的人依舊一點知覺也沒有,但在宋涵給他信息素的時候,聽到他發出了無意識的呻吟。

那聲音輕輕的綿綿的,聽得宋涵腦子一熱,抱着他躺了下去,伸手就要扯他的衣袍。

這時候有人說話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宋涵動作一頓, 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後趕緊松開人,下床保持了好幾米的距離站着。

好險啊!

他在心裏感嘆,怎麽每次碰到紀北寧的信息素就會輕易失控?難道是因為fq和标記的緣故?

他不曾标記過人,因此對于這方面也沒什麽經驗。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琮堯很快就會回來,他要給紀北寧善後。

他又坐回床邊,舔了舔腺體上的牙印,看它止血後便把紀北寧的衣服整理好。在琮堯回來後,他調了一杯葡萄糖水,把碾碎的退燒藥融在裏面,給紀北寧喝下。又等了一會兒,水蜜桃的味道淡了些,紀北寧的臉頰也沒有之前那麽紅,就連呼吸都平緩許多。

宋涵又給紀北寧測了次體溫,已經降到低燒了。

琮堯驚訝地問葡萄糖水這麽有用?宋涵不可能說出真正有用的是自己的信息素,就找借口說把退燒藥融進葡萄糖水裏喝下見效快。

琮堯開心地謝過他,宋涵起身離開,到門口時又想起紀北寧擔心的事,便叮囑琮堯別叫人來打擾,讓紀北寧再好好休息一天就沒問題了。

回到寮房內,宋涵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

上午做完佛事後他跟林萱蕾就要下山,但是紀北寧這個樣子,肯定不能自己去買抑制貼之類的。于是打了個電話給胡睿,讓他買點東西送上來。

胡睿是宋涵的好朋友,兩人志趣相投性格相近,一起念的大學又一起回國,唯一的差別就是胡睿的家庭沒有宋涵家那麽複雜。

接到宋涵電話的時候,胡睿還在床上做夢。聽說他要抑制貼和抑制劑,胡睿總算清醒了點,道:“你不是在寺裏吃齋念佛嗎?要那東西幹嘛?”

“你別管那麽多,趕緊買上來給我。”宋涵叮囑道:“買的時候別說是我要,再用袋子包好,不要讓人看出來。”

他交代得這麽謹慎,胡睿直接從床上坐起,問道:“出什麽事了?”

“等你買上來再說,十點之前記得送到。”

宋涵不肯在電話裏多說,胡睿也就知道輕重了,沒再追問下去,洗漱完就去了相熟的藥店。由于胡睿自己是aplha,就用妹妹的名字買了一盒omega的抑制劑和抑制貼,開去了雍和寺。

他到的時候佛事還沒做完,宋涵找了個借口溜出來,從他手裏接過東西,正要進去就被他拉住。

這是omega專用的東西,林萱蕾是個beta,不可能用到的。胡睿就猜宋涵是不是在這裏亂搞了,要他把話說清楚。

宋涵明白胡睿是在擔心自己,就把胡睿拉到沒人的角落,将昨天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

聽說他居然标記了一個年輕的和尚,胡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搞什麽!你家裏人要是知道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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