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伴

視野模糊起來,紀北寧險些要發出呻吟。好在那僧人終于找到想要的書,等到腳步聲遠去後,宋涵感覺到懷中的人往下墜了。

紀北寧站不住了,宋涵就抱着他坐下緩緩,剛坐穩就被他勾住脖子,臉埋到自己後頸處用力嗅着。

宋涵貼着抑制貼,後頸還有領子擋住。紀北寧沒聞到信息素,竟然開始拉扯衣領。

宋涵知道他想要什麽,便将他翻過來,拉下僧袍的後領,撕開抑制貼咬破了腺體。

濃郁的alpha信息素争先恐後湧進腺體中,伴随而來的還有讓人目眩神迷的快感,懷中的人終于抑制不住地抖了起來,更是發出舒服的叫聲。

那帶着顫音的喘息與馥郁的水蜜桃香氣纏繞在一起,宋涵被引誘得都快失去理智了,此時卻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宋涵動作一頓,反應過來那個人是去而複返時立刻捂住紀北寧的嘴,擡起頭往身後看去。

木門再次被推開,那道身影又走到左側的書櫃前翻找。宋涵與紀北寧坐的位置是死角,只要不發出聲音就不會被發現。而紀北寧已經被宋涵的信息素安撫住了,除了在宋涵懷中有氣無力地癱着外,什麽都做不了。

這樣的狀态也讓他的信息素不再像剛才般失控,宋涵暗暗松了口氣,等那人又取了兩本書離開後才放開他。

接連被打斷,宋涵已經沒了想繼續下去的沖動,紀北寧也冷靜了下來,撐着地面坐直身體。

宋涵撓了撓頭發,想問他怎麽樣了,卻瞥見他左手肘內側有些不對勁。拉過手臂一看,那一塊皮膚顏色青紫,有十個左右的針孔遍布在兩根細細的血管上。

抑制劑是每周打一次的,算下來紀北寧最多打三針,現在卻有這麽多針孔。宋涵記起了康醫生說的症狀,道:“這些是抑制劑的針孔吧?你怎麽會打這麽多?”

紀北寧用袖子擋住手,神色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宋涵的信息素在體內安撫着情緒,讓他想起了這段時間有多渴望這種感覺。見他沒有回答,宋涵就知道猜對了,嘆道:“為什麽不把實情告訴我?”

這次紀北寧沒有沉默,他道:“我在受罰。”

是啊,他在受罰,而在雍和寺裏,他也沒有可以放心去商量這件事的人,所以只能忍着。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宋涵的神色複雜了起來。

上次紀北寧曾在堅持不住時找過他,可這一次呢?萬一他還沒有上來紀北寧就面臨無法緩解的困境了該怎麽辦?

宋涵覺得還是要跟紀北寧談談,不能再這樣耽誤下去了。

身邊的人扶着架子站起來,把被撕掉的抑制貼又貼回去,道:“你剛才也看到了,這裏不是沒人來的,你趕緊走吧。”

宋涵望着紀北寧:“我們能不能談談?”

紀北寧想說沒什麽好談的,但在迎上宋涵的目光時,逞強的話卻被堵在了喉嚨口。

宋涵的眼神和剛才不一樣了。

變得很認真,認真到他又覺得尴尬,不由自主地想避開這人的注視。

宋涵站起來,拍掉褲子上的灰:“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扯上關系,但你應該清楚自己的情況。現在這樣要是不重視,手腕上的針孔只會更多。”

“寺裏每天都有香客,你的信息素不穩定,被人發現是早晚的事。如果我是你就會選擇相信同伴,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心驚膽戰地熬着。”

紀北寧遲疑地看向宋涵。

他沒有聽錯吧,宋涵說“同伴”?

“這件事你跟我都不想發生,但它已經發生了,現在能做的就是選擇一個對彼此都有利,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的方法。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是想幫你,因為我也有責任。”

不知是宋涵的語氣過于真切,還是說這番話正中了紀北寧心中最無助的部分,他的眼裏有了些動容的情緒。

宋涵說得沒錯,兩個人總比他自己撐着更容易些,但是真要放心去信任一個人可不是點個頭那麽容易的。

宋涵也明白他不可能一下子就被自己勸開,所以說完想說的就往門口走去。在要開門的時候又停下了動作,回到他面前。

“晚上我會再過來一趟,還是在這裏,我把抑制劑拿給你,還有康醫生開的藥。”宋涵低聲道:“你給我一個方便的時間吧。”

紀北寧低着頭,宋涵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手指攥住袖口面料的舉動可以看出他在猶豫。宋涵耐心地等着,直到他願意開口了,才聽到一聲很輕的“十一點。”

“好。”宋涵笑了笑,剛轉身走了一步又停下,問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吃雁苗做的茶果?”

紀北寧擡起頭看着宋涵,有點沒跟上這人突然轉變的話題。宋涵解釋道:“我奶奶做了這種茶果,她說你很喜歡,所以今天特地帶來了。那東西要新鮮的好吃,我晚上給你拿點吧。”

這次不等紀北寧同意,宋涵就大步跨出去了。紀北寧站在原地,看着因為敞開的門而流淌進來的光,其中飄飛着無數的浮塵。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腦海中卻浮現出宋涵剛才說話的神情。

這不是宋涵第一次說要幫他了,卻是第一次說得那麽坦率,沒有絲毫的猶豫。

其實他心裏清楚,只靠自己的話确實不是長久之計。可他不知道宋涵是不是真的願意一次次地幫他,這樣的幫助又能堅持多久?

扶着置物架的欄杆,紀北寧坐回了地上,依舊盯着浮塵出神。

這段時間他的身體一直很累,打不起精神又沒有食欲,每晚入睡前都要花很多精力去遏制對信息素的渴望,就連抑制劑也逐漸發展到兩三天就得打一針。

對于這樣的變化,他不是沒有擔心過。

摸着後頸處的抑制貼,他又記起了剛才宋涵給他信息素的感覺。

那是種形容不出來的滿足,以至于他的身體輕易就有了反應。要不是那個人又進來打斷了,他都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可即便沒有做下去,宋涵給他的信息素也讓他緩了過來。至少現在,他已經沒有那種持續的疲憊感了。

所以,不管他再怎麽想要當沒事發生,他的身體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看來除了接受宋涵的提議,他沒有其他選擇。

===

宋涵順着原路出來,不時地看一看周圍,等回到主道上才放心了,踩着石板路往寮房的方向去。

想着剛才紀北寧沒有再拒絕自己的提議,宋涵勾起嘴角。可是想到那張憔悴的臉,他又覺得有些棘手。

紀北寧的模樣明擺着就是勞累加營養不良,剛才自己問起炎症的康複情況也沒說,不過看樣子應該沒什麽大礙了,主要還是信息素依賴症的問題。

宋涵走到一株樹下,拿手機給康醫生打了個電話。康醫生說可以開二階的抑制劑,宋涵又問營養問題該怎麽解決。

康醫生還不知道紀北寧的真實身份,宋涵只說他是素食主義者,确實沒辦法靠吃肉來增加營養。康醫生便說再開一些補充劑的營養品,讓紀北寧按時服用,這樣也能緩解營養不良的症狀。

約好下午去拿藥後,宋涵就回寮房陪宋老太太和周瀾吃午飯。飯後琮堯來找他,得知他已經溜進戒律堂見過紀北寧了,琮堯豎起敬佩的大拇指,問他到底從哪進去的?

宋涵說了路線,琮堯感嘆他運氣好,估計是戒律堂的值守忘記鎖門了。得知他晚上還要再去,琮堯想跟他一起,他怕人多會引起注意就沒同意。

晚上十點熄燈後,宋涵等了一會兒,确定外面都安靜下來了才打開門,照着上午的路線去了戒律堂。

每天晚上熄燈後,雍和寺的幾座大殿內依然會點着長明的燭火,不過路上就黑多了。好在宋涵的認路能力強,靠着一點僅有的光線摸到了白天那扇小門,輕輕一推,門還是沒鎖。

白天景色優美的園子在漆黑的夜色下有些滲人,山頂位置又高,吹過的風也自帶呼嘯聲。他懷中揣着一大包東西,在這種環境下都有做賊的錯覺了。

好在他這個賊的運氣真是好,一直摸到白天那塊田地附近都沒看到人。然而到了庫房前面卻沒看到燈光,他正疑惑着,肩膀就被拍了下。

宋涵吓了一跳,手裏的東西都掉地上了,回頭一看,拍他的人是紀北寧。

宋涵翻了個白眼,低聲道:“你幹嘛站在後面吓人啊!”

紀北寧的表情有些愧疚,但又很無辜地解釋道:“我不是想吓你,是你走路的模樣太像賊了,我不确定是不是你。”

宋涵想說你才像賊,話到嘴邊又覺得這麽反駁很無聊,只好把東西撿起來,塞到他懷裏:“裏面有藥和茶果,還有其他好吃的齋菜,我怕奶奶發現沒敢多拿,你先吃着。”

“對了,我還讓康醫生給你開了補充營養的藥劑,你不能吃肉,記得每天喝一支營養劑。”

抱着懷中沉甸甸的袋子,紀北寧點了點頭,被夜色掩映的臉看不清情緒,宋涵只聽到他溫順地道:“好。”

哪怕只有一個字的回答,宋涵也感覺出了他态度上的轉變,心情好了不少,和他一起往原路出去。

等到了田地旁邊的那座樓時,紀北寧指了指黑漆漆的門:“我進去了,你自己小心點。”

打量着這棟兩層樓的古建築,宋涵問道:“你一個人住在這?”

“嗯,寺裏很少會有罰禁足戒律堂的。”

“行吧。”宋涵道:“我明早就走了,等你禁足結束盡快下山一趟,我陪你去康醫生那複診。”

紀北寧又一次點着頭:“好。”

“你進去吧,我走了。”

紀北寧目送着宋涵離開,等那道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盡頭轉角後才推門進去。回到二樓的房間裏,紀北寧把那包東西放到桌上,打開手電筒想要看看裏面都有些什麽,樓下卻傳來了輕微的動靜。

他豎起耳朵聽,那聲音像是門被打開又關上了。他覺得奇怪,戒律堂的晚上異常安靜,除了他這個受罰禁足的人外就只有一個值守的。那值守的又不會靠近這棟樓,難道是宋涵回來了?

想到這裏,他立刻打開房門,剛到樓梯處就看到一個走上來的黑影,拿手電筒一照,還真是宋涵。

“你怎麽又回來了?”他小聲地問。

宋涵用手背擋着他照過來的光,懊惱地回答道:“那門居然上鎖了,你有沒有鑰匙啊?”

作者有話說:

出不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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