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女鬼也怕曬
歐陽飛鷹也是開局就變成翠仙樓花魁的, 這裏的老鸨管她叫紅櫻姑娘,所以她現在自稱歐陽紅櫻(……)
她生怕這身份會假戲真做,還要伺候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客人, 于是用一枚玉镯子收買了自己的貼身侍女, 讓侍女深夜偷溜出去打探消息。
然後侍女就帶回了一張貼在街巷牆邊的尋人告示。
歐陽飛鷹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畫的那些圖案, 畫風熟悉,知道賀屏必定潛伏在登月樓,因此趕緊吩咐侍女, 一大清早就去登月樓捎口信,邀對方過來見面。
沒想到不僅是賀屏,其他的隊友居然也都來了。
“我房間昨晚鬧了一夜的鬼。”她指了指路曉鳳站的位置,“貌似前任花魁就吊死在這裏。”
“……”路曉鳳聞言一個激靈, 迅速後退,“這他媽也太巧了吧?”
“我躺在床上,它就吊在那晃來晃去, 眼球外凸,舌頭伸得老長。”歐陽飛鷹比劃着解釋,“但它也沒來攻擊我,就是念念有詞, 說自己不允許翠仙樓的任何人好過, 遲早會聯合它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報複,千面神大人會幫助它們的。”
“它說的兄弟姐妹,肯定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兄弟姐妹吧?”盛緋迩猜測,“是不是跟它一樣的鬼怪們?還有這個千面神大人……該不會是領導它們的鬼王?”
“我看很有可能,畢竟我們這次進游戲就是來尋找七枚鬼核的,單是桑榆城就這麽多鬼,擒賊先擒王, 不然怎麽得到鬼核?”
冉素素正在翻自己那本小冊子:“朋友們,我這本書除了教怎麽畫符咒之外,扉頁還有句話,寫着‘戾氣深重且修煉久遠之魂靈,方有鬼核護體,非法力高深者不能消滅’。”
“意思是并非所有鬼都有鬼核呗?”路曉鳳撓頭,“咱們得找最厲害的才行,沒準這個千面神大人就有鬼核——問題是咱們法力高深嗎?萬一去送人頭就慘了。”
“不知道,我甚至懷疑自己根本沒法力,要不我為什麽不會用?”
賀屏一直在暗中端詳歐陽飛鷹,這會兒被歐陽飛鷹發現了,她神色古怪地問他:“看什麽呢?”
“沒什麽,難得看你穿這種華麗的裙子,不太習慣。”
“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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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他幹咳一聲,及時岔開了話題,“你找到自己的法器了嗎?還有地圖碎片。”
“找到了,地圖就貼在前任花魁吊死的房梁上,我是等後半夜它消失了,才搬椅子踩上去拿的。”
“那法器呢?”
“法器藏在屏風後面,是一把傘。”
歐陽飛鷹把傘取來給大家看,果然,傘上花紋也是一致的。
盛緋迩苦惱:“現在只剩曦哥還沒歸隊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找找他?”
“去,當然得去。”歐陽飛鷹說,“等我把這身衣服換了,你們有錢吧?去找老鸨幫我贖身,我這有不少值錢的東西,你們拿去用也行。”
“開玩笑,看不起誰呢?”路曉鳳驕傲叉腰,“實不相瞞,我們這次全體經濟實力雄厚,只有你是亟待拯救的小可憐——怎麽樣,是不是感受到了現實世界與游戲世界的巨大落差?”
“那為什麽只有我感覺落差,小賀總怎麽就能保持原有水平?”
“可能是運氣問題,大明星開局兜裏就裝着道具,這能比嗎?”
“……”
于是按照計劃,歐陽飛鷹留在房間換衣服,四位隊友去老鸨那裏幫她贖身。
他們去了很久,之後意氣風發的回來了,據說是把老鸨揍了一頓。
“我們也不想揍她。”路曉鳳說,“但她磨磨唧唧一直擡價,怎麽勸都不肯放人,那我們能怎麽辦?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呗。”
冉素素附和:“對啊而且我們也沒虧待她,五千兩還不夠嗎?不夠也沒辦法,我們還得留點錢自己花呢。”
反正不管老鸨到底被揍成什麽樣,總之這件事是解決了,而且當四位隊友齊刷刷站在面前時,歐陽飛鷹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們穿的全是男裝,只有自己穿了女裝。
沒辦法,花魁的衣櫃裏只有女裝。
她竟然也有今天。
五人把房間裏的值錢首飾席卷一空,低調離開了翠仙樓。
他們先回了一趟登月樓,據夥計說并沒有陌生人來找,可見徐蒼曦沒出現;然後又去了一趟賭場,沒發現什麽異樣,值得一提的是路曉鳳想試試手氣,自己玩了兩把,結果輸了三百兩(……)
他不得不承認,賭聖确實是賭聖。
其實昨晚賀屏也已經把登月樓裏裏外外都檢查過一遍了,并無異常,連個鬼也沒看見。大家思前想後,決定再回路曉鳳的店鋪,看看那口井。
要說根據,也沒什麽特別的根據,只是冉素素突然來了一句“那口井裏說不定有東西”,他們認為歐皇的直覺可以作為參考,誰讓她在這場游戲裏格外歐。
況且路曉鳳也證實了,自己當時只在草裏找到了地圖碎片,沒敢認真研究井的內部。
正好隊友們都在,人多壯膽,再探一遍也沒壞處。
五人先就近吃了頓飯,那家小館的鹽焗雞和八寶粥都味道不錯,等到了路曉鳳的店鋪時正值午後,陽光暖融融的照着後院,所以那口井就更顯得沒什麽可怕了。
盛緋迩走在最前面,好奇探身往井裏看,誰知很快就被賀屏和歐陽飛鷹一左一右拽回了原地。
徐蒼曦不在,他倆就接過了大旗,像極了爸爸媽媽無謂的操心。
賀屏踩着井邊雜草,謹慎往井中張望,為保險起見,隊友們紛紛抓住他的胳膊和衣角,防止他被藏在井裏的女鬼拖下去。
“鳳兒。”他很有耐心地制止,“不要揪我的衣領,快把我勒死了。”
“我這不擔心你嗎?你沒看過午夜兇鈴嗎?等昨晚那女鬼爬出來你就倒黴了。”
“午夜兇鈴也得發生在午夜,你看這大太陽,女鬼也嫌曬。”
歐陽飛鷹詢問:“看見什麽了?”
“看見井是口枯井,裏面沒水。”
“沒水?沒水我們是不是可以下去?”
冉素素吓了一跳:“跳下井嗎?萬一跳女鬼臉上,打擾它午睡怎麽辦?”
“嗯,雖然你的想法很陰間,但确實很有道德感。”
“……”
歐陽飛鷹随手撿了塊小石子扔進井裏,試圖測試井的深度。
她側耳傾聽,若有所思。
“井不算深,但為什麽石子好像滾了一段距離?”
按理說這麽窄的一口井,落地就落地了,不應該有這種由近及遠的滾動聲響。
賀屏反應過來:“難道井下還有另外的通道?”
“我也這麽覺得。”
“那我下去一趟。”
“咱們找根繩子。”
路曉鳳迅速離開現場,不一會兒又折返回來,手裏拖着一大捆粗而結實的麻繩,看起來很重。
“這繩子是我店裏的,絕對夠長,你捆在腰上,我們拉住你。”
“好。”
冉素素親自上手在賀屏腰間系扣,她一本正經。
“這還是我拍戲學來的,叫‘拴豬扣’,貌似人家捆豬都這麽捆,非常緊,想掙都掙脫不開。”
“……謝謝你,辛苦你了。”
“咱這關系,客氣什麽。”
“……”
賀屏放棄了和某位大明星的無效談話,他抓緊時間,雙手撐着井邊,兩腳踩着兩側石壁,小心翼翼往井下深入。
其餘隊友排成一行,配合着他的速度慢慢松繩子,再由歐陽飛鷹站在最前面,方便随時和他溝通狀況。
聽得歐陽飛鷹高聲問:“小賀總,到了嗎?”
“到了。”賀屏的聲音,穩穩從井下傳來,“你判斷得沒錯,這裏的确有條通道。”
“……真的?通往哪裏?”
“不知道,我進去看看。”
歐陽飛鷹有點不放心:“你自己能行嗎?發生不對勁就趕緊往回跑。”
“好,記住了。”
就這樣,賀屏進了井下通道,半天再沒回應。
歐陽飛鷹等了很久,忍不住又喊了他兩聲,可井底靜悄悄的,什麽也聽不到。
她開始犯嘀咕:“不會是出危險了吧?要不要先把他拉上來?”
隊友們也都同意,結果他們剛要開始行動,賀屏就回來了。
他在井下扯繩子:“飛鷹,飛鷹聽得見嗎?趕緊拉我上去,換緋緋下來。”
“緋緋?”見他平安,歐陽飛鷹驚喜之餘,聽了這要求又疑惑,“為什麽要換緋緋?”
“曦哥被封在井下密道了,需要紅蓮戒指的主人才能解除封印。”
“啊?”
後方的盛緋迩聽到了這句話,她将自己的銀戒指對準陽光,驚訝發現戒指頂端鑲嵌的那顆紅寶石裏,居然真的有蓮花紋路若隐若現。
“沒錯,就是我的戒指!”
大家齊心協力,把賀屏從井下拉回了地面。
冉素素費了很大力氣解自己的拴豬扣,然後又開始往盛緋迩腰間系。
賀屏認真囑咐盛緋迩:“井下很黑,幾乎什麽都看不見,你要摸着往前走,一旦進入那條通道,就像與外界隔絕,上面的人講話也聽不到了,你別怕。”
“嗯,我不怕。”
“可能需要走個五分多鐘才到,你叫曦哥的名字,你倆都在通道內,他能聽見。”
“好的。”
盛緋迩看似淡定,其實心裏是有點着急的,具體表現為她系好了繩子,直接就想往井裏跳,但又被歐陽飛鷹拽回來了。
“你慢點兒,我們得先拉住你,回頭再把你摔着。”
一切準備就緒,這回二度下井,所有人都比剛才更熟練了。
盛緋迩身材纖細,動作也敏捷,她很快踩到了井下地面,和隊友們打了聲招呼,就摸索着拐進了左邊的暗道。
确實如賀屏所言,裏面一片漆黑,氣息潮濕腐朽,連井口透進的陽光也沒有了。
她像是被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從而完全陷入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裏。
暗道又窄又矮,她彎着腰往前走,心裏想的卻是,徐蒼曦被困在這裏這麽久,大概是受了委屈的。
大家都順利會合了,只有他一個人被封在井裏面對黑暗,就算他實力夠強,也不該經受這些。
她試探着呼喚:“曦哥,你聽得見我講話嗎?”
不多時,暗道深處傳來了徐蒼曦的聲音,略顯低沉沙啞。
“聽得見,緋迩。”
他像是刻意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仿佛只為了叫一聲她的名字,來求心安。
“我來了!”盛緋迩提高音量,“我馬上就救你出去!”
“不急,你注意安全。”
然而在盛緋迩看來,這裏除了黑,也沒什麽不安全的,所以她愈發加快了腳步。
……直到她的腦袋撞上了一道透明屏障。
她捂着額頭頓住腳步,意識到這就是封印徐蒼曦的地方了。
“曦哥,我好像到了,但我要怎麽救你呢?我不會用這枚戒指。”
徐蒼曦安撫她:“別急,按我說的去做。”
“好,你說,我聽着呢。”
“你的法器上是不是雕了花紋?”
“對啊。”
“其實那些花紋,都是由同一圖案拼接成的,你虛空畫出完整圖案,就能開啓法器。”
“……可我沒記住圖案的樣子,現在我也看不見。”
“沒關系,我教你。”
徐蒼曦的語氣極其冷靜,他将圖案拆解,一步一步引導盛緋迩來畫。
盛緋迩屏息凝神地學,生怕出絲毫差錯。
當她左手虛空畫完最後一劃的時候,戴在右手的戒指,忽然亮了一下。
是不是成功了?
她似有所悟,當即合攏五指攥拳,将戒指擊打在面前的結界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紅光大盛,随着一聲轟然巨響,結界應聲而碎。
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将盛緋迩卷入其中,她重心不穩,向前撲進了徐蒼曦的懷裏。
原來兩人近在咫尺。
在摔倒的那一刻,徐蒼曦單手護着她的頭,用力摟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