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裴钰更多地是怪自己的糊塗……

孟沅澄說完那番話便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邊只留下裴钰, 渾身濕透着,站在原地,加上臉上的巴掌印,真是十足的狼狽。

此時裴钰眼眸垂着, 額前的發絲不停地滴着水, 也看不出他如今究竟是什麽神情。

陳從站在一旁, 不敢說話。

方才他看到公主扇大人巴掌的那一幕時, 心跳也跟着停了半拍。

從他跟在大人身邊起,還從沒見過哪個女子對大人做出這樣的事來。

就連宋姑娘, 也沒這樣打過大人。

公主卻是不同凡響,一出手就是接連的兩個巴掌,幹脆利落, 一點不帶猶豫,陳從都看呆了。

而大人的反應更是讓他驚訝,像沒事人一樣,明明才挨了一個巴掌,明明清楚公主那時在氣頭上,卻一點都不閃躲,又湊上去白白挨了一個巴掌。

公主是用了力氣的, 那響聲,他聽着都疼。

大人倒是眉頭都沒皺,好像才挨了兩巴掌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更不理解的是, 大人分明是因為擔心公主的安危才弄成這般模樣, 公主不問緣由, 根本沒給大人說話的機會,不由分說地就是一頓指責,這也就罷了, 可大人好像又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似乎是任由公主誤會的意思。

他可真是看不懂了。

方才大人一聽到公主落水的消息,明明着急得不得了,立刻便趕了過來,他都追不上大人的腳步,跟着過來時,大人早已跳進河裏了。

他還是有些理智在的,朝四周看了看,除了他,似乎就沒有旁人了。若是真有人落水,怎麽可能一個圍觀的人都沒有,而且這般安靜,根本不像是有發生過意外的樣子。

這時恰好有一老婦人經過,陳從趕緊拉住了她,問道:“請問,這裏剛剛是不是有人落水了?”

“差點有人要跳河,不過被一男一女給救下來了。”

“這麽說,沒有人落水?”

“是啊。”

陳從這才朝着河裏喊道:“大人,這裏沒人。”

不過裴钰似乎是沒聽見陳從的話,過了許久才從河裏上來,上來時,渾身已沒有一處幹的地方了。

“大人,我方才問了人,好像是弄錯了,是有一個姑娘要尋短見,公主是救人的那個,那人說是看見公主好像手上受了點傷,跟一個男人一起去醫館了。”

“……”裴钰的表情有些奇怪,“在哪?”

陳從憑着剛才問出的地址,帶着裴钰去了孟沅澄所在的醫館,還好他們來得及時,正好遇上從醫館出來的孟沅澄,也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這麽想着,陳從忽然有些慌,怎麽越想越覺得是他的原因才害得大人被誤解,白白跳了河不說,還被打了兩巴掌。

果然,下一刻,他就聽到了裴钰冷冰冰的聲音。

“以後做事仔細些,不确定的事就不必告訴我了。”

“……是。”

“別聽風就是雨,确認清楚了再告訴我。”方才聽到陳從說得那般繪聲繪色,說什麽孟沅澄因為他要尋短見,雖然他足夠了解孟沅澄,知道她根本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性子,可身體的反應比腦子更誠實,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到了大門外了。

方才到了河邊,他便是什麽都顧不上了,想也沒想便跳進了河裏。

如今聽到陳從的解釋,裴钰更多地是怪自己的糊塗。

稍微一思考便該知道,若是孟沅澄真出了什麽事,怎麽會如此風平浪靜,一點消息都沒傳來。

裴钰如今唯一慶幸的便是,好在這事沒讓孟沅澄知道。

“明白。”

陳從偷偷瞄了一眼裴钰的臉色,因為受了冷,更顯蒼白,也看不是喜是怒,不像方才,剛一聽到他說一切都是誤會時,那種奇怪的表情。

方才那神色,說是高興,肯定是有的,畢竟公主平平安安的,沒出事,可他卻發覺,除了高興外,似乎還能看出隐隐約約的一點失落。

不過這失落因何而來,倒是陳從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孟沅澄經過這兩個老婦時,聽到她們的談話,說到方才救人的事,她知道說的肯定是她。

這事定會成為他人口中的談資,孟沅澄倒也不意外,可當那兩人繼續說下去,說到跳進河裏的男人時,孟沅澄似乎是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裴钰來時渾身濕了個透,原來這跳河的人就是他。

可他好端端地,大冬天地往這河裏跳是為了什麽?

難不成是為染上風寒,再傳染給她?

當然孟沅澄這也只是玩笑之想,即便裴钰這人再怎麽混蛋,也沒有無聊到這種地步。

孟沅澄趕到棠梨園時,章昱和林若寧已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了。

一見到孟沅澄,林若寧一眼就發現了她手上的紗布:“你的手怎麽了?”

“不小心碰了下,有些紅腫,不是什麽大事。”

林若寧低頭,仔細看了看孟沅澄的傷口,很是擔憂:“真的嗎?”

“當然,就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不說這個了,看得開心嗎?”

林若寧立刻點頭,注意力全被轉移到了方才的演出上:“嗯,而且我還第一次被邀請上臺去幫忙,一起配合演出。”說到一半,林若寧像是記起了什麽,淺笑,“我都忘了,你也在場的,只是沒跟我們坐在一起,你肯定看到我們倆上去臺上了。”

章昱忽然咳了一聲。

林若寧問:“你沒事吧?”

章昱搖頭。

孟沅澄瞥了眼章昱,見章昱正對着她使眼色,她立刻便明白了。

“嗯,看到了。”

章昱本還擔心孟沅澄不在場內,肯定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的,沒想到孟沅澄真的把方才他們上去演出的具體內容給說了出來。

章昱都驚了。

要不是知道孟沅澄确實是不在,他都要懷疑自己了。

說到最後,孟沅澄看了一眼林若寧手上的花,道:“這就是章昱衣服裏變出來的那朵花吧,原來是真的花,本來我在臺下看着,還覺得不太相信。”

林若寧也跟着點頭:“對啊,我就在旁邊看着,明明那麽大的火,衣服居然還能完好無損,真的好神奇。”

“是啊。”

“對了,方才還送了票,我們日後還可以再來。”

“好啊”孟沅澄忽然道,“不過送的是雙人票,既然是你們兩個贏來的,還是你們兩個去吧。”

林若寧有些失落地‘诶’了一聲,她都忘了這個事了。

林若寧望向章昱,章昱很不情願地說了聲:“還是你們倆來吧,我平常也沒多少空的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誇張些說,章昱覺得自己的良心都在痛。

他明明很有空,好嗎?

他陪她去不行嗎?怎麽搞得他好像多餘的人一樣,真是不爽。

三個人一起吃了飯,天色已不早了,把林若寧送回府裏後,孟沅澄跟章昱往宮裏的方向走着。

章昱想起白日裏的事,好奇問孟沅澄:“你今天沒看演出吧?怎麽那麽清楚我跟她在臺上做了什麽?”

孟沅澄望着前方,随口道:“當然清楚了,因為是我安排的啊。”

章昱停下了腳步,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孟沅澄:“你說什麽?”

孟沅澄沒注意章昱已經停下了,感覺到旁邊的人似乎不在了,回頭一看,她離章昱都好遠了。

“很奇怪嗎?”

孟沅澄覺得章昱是大驚小怪。

“不然你以為那麽多人,憑什麽選你們兩個上去?這可是我花錢買來,就是為了給你們倆制造機會,被認成一對很爽吧,這可都是我安排的,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要說這些。”

“那送的花?”

“當然是我選的。那個師傅跟我溝通過了,最後變出來的東西可以由我來定,我就選了花,給你個借花獻佛的機會。”

孟沅澄平淡地說着自己的安排,沒想到章昱看着她的眼神不知從何時起多了些敬佩。

說是敬佩有些過了,倒是能看出章昱十分驚訝。

章昱一邊搖着頭一邊走到孟沅澄身邊:“沒想到啊!”

“沒想到什麽?”

“你還挺會的。”章昱話鋒一轉,打量着孟沅澄,“不對啊,你都這麽會了,怎麽還是拿裴钰沒辦法?”

孟沅澄:“……”

“還能不能好好聊了?別提他行不行。”

為什麽這些對裴钰不起作用呢?

大概是她從來沒在裴钰身上用過這些方法,一是裴钰從來不吃這套,二是真正喜歡的時候是根本不會想那麽多,只憑着一股橫沖直撞的勁就去了,哪裏會有這麽多的心思。

但是林若寧不同,她是個沒什麽心眼的姑娘,自小的生活環境又十分簡單,更重要的是,她對章昱不反感,願意接觸,成功的幾率就已經大了很多。

“那送門票你不能多送幾張?又值不了幾個錢。”

“你是不是傻子?送雙人的,不是正好讓你們兩個去嗎?”

“但是怎麽樣了?她說要跟你一起去,這倒好了,我成多餘的了,還不如給三張,就算我是附帶的,至少也能蹭一個機會。”

“你就不會自己想想辦法?都給你搭好路了,你自己動動腦子啊!”

忽然一陣風吹來,孟沅澄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她穿得也不算少,怎麽就忽然覺得冷了呢。

肯定是裴钰白日裏抱她那會,水都跑她身上來了。

孟沅澄攏緊領口,摸到自己脖子上時,卻愣住了。

怎麽這麽空蕩蕩的?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一直戴着的墜子不見了。

孟沅澄不知所措,慌了起來。

這墜子她從小便戴着,到如今,十幾年了,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可究竟是何時丢的呢?

對了,河邊。

一定是她今日救人的時候,不小心掉在那裏了。

想到這裏,孟沅澄立刻飛奔着往今日那河邊去。

“喂,你去哪?跑什麽?”

孟沅澄也顧不上章昱了,如今要找回墜子才是最重要的。

孟沅澄一路跑回了河邊,這一路上跑得太快,又吸了不少涼氣,孟沅澄胃裏有些不舒服,彎腰喘了一會,直起身子時,卻看到了橋上的人影。

夜已深了,孟沅澄沒想到此時這河邊除了她,竟還會有旁人。

孟沅澄一步步朝着那人靠近,走到橋下時,她終于認出來了。

裴钰也恰好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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