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六天(中)
他這舉動在何茵看起來有點傲慢,說好的見錢眼開呢?三百萬放眼前都不激動一下的嗎?
何茵撇了撇嘴:“拿了錢就快走啊,你磨磨蹭蹭什麽啊?要跟我們森森來個十八相送嗎?”
她話雖然難聽,講的卻也是事實,沈遇的确是在拖延。
沒得解釋。
沈遇的手還是在抖,他把右手放在膝蓋上磨蹭,幾乎要把牛仔褲磨出一個窟窿來。
何茵見他這個反應,那種惡婆婆欺負小媳婦的罪惡感又上來了,沈遇實在是讓人有點壓抑,即便是她這個天性神經有些大條的人也不願意跟他多相處,她想了想,把卡放在茶幾上:“算了,卡放這裏你自己拿。我走了。”
她說完,很嫌棄地看了沈遇一眼,像是很受不了後者的窩囊似的,踩着小高跟“噔噔噔”地走了。
她走以後沈遇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了沙發上。
何茵忘記關門了,大門還是敞開的狀态,但沈遇暫時卻沒有心力去管。
他坐了有好一會兒,右手才停止了抖動。
從昨晚到現在,他粒米未進,大腦已經因為低血糖而感到有些暈眩,何茵的到來卻讓他連吃個蘋果的胃口都沒了。
太累了,說話太累了,和人溝通太累了,讓人理解太累了。
就連吃飯也累。
沈遇只想睡過去。
但他最終還是強打起精神關了大門靜靜坐回了沙發。
他在等陸嶼森回來,見一面少一面,他不想錯過今天的陸嶼森。
沈遇其實是一個很讨厭等待的人,但跟陸嶼森在一起那麽久,他做得最多的事竟然也是等待。
陸嶼森想要的東西太多了,能者多勞這句話用在他身上在合适不過,他永遠有新項目要開發,有新版圖要去擴張,坐等着錢生錢這件事在他身上是不可能的,他有無窮無盡的活力與熱血去催促着他發展他的實業,去做他的高新技術,這就導致他一直都很忙,連放假的時候都會在書房學習,留給沈遇的時間少之又少。
相比起來,最近失業在家的沈遇簡直是一個廢柴。
他們之間太不匹配了。
沈遇輕嘆了口氣。
時鐘已經指向了十點,陸嶼森還是沒有回來。
沈遇的手機一直在循環播放着一個抖音視頻——他已經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終于傳來一陣輕輕的響動,陸嶼森在玄關處換完拖鞋,這才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沙發蜷縮着睡着的沈遇,忍不住皺起了眉。
家裏的空調打得挺低的,沈遇就這麽穿着件短袖睡了過去,也不怕着涼。
陸嶼森俯下身把沈遇打橫抱起,打算把人抱到卧室裏睡。
轉身的時候他看見了放在茶幾上的那張卡,是一張挺普通的儲蓄卡,他确信那不是自己的卡,那這卡的主人十有八九是沈遇了。
沈遇這人明明不愛亂丢東西,不知道為什麽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随便放在沙發上。
陸嶼森本來還想幫他收一下,但他現在手上根本騰不出空來,再加上沈遇在他懷裏發出一聲呓語,他怕鬧出動靜把這人吵醒,也就作罷。
反正沈遇總會收拾好的。
不過沈遇還是醒了,在陸嶼森給他蓋被子的時候。
見他睜眼,陸嶼森就停下了給他掖被角的手,站起了身:“怎麽在客廳睡?”
沈遇垂下眼眸:“不小心的。”
陸嶼森就沒話了,他們兩個人之間,本來話少的那個人是他,全靠沈遇一個人在那邊說,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沈遇也沉默得厲害,這就導致了這兩人最近總是陷入無話可說的狀态。
沈遇好像挺不開心的,陸嶼森看着沈遇頭頂的發旋,有些漫不經心地想,要不等哪天有空,帶他去散散心吧。
但他暫時不打算把這個計劃告訴沈遇,最近有個新的項目在推進,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什麽時候能有空,要是現在跟沈遇說了,到時候又兌現不了,就要讓人空歡喜了。
陸嶼森又看了一眼沈遇,只見那人又阖上了眼皮,一副困倦的樣子。
那看來是真的沒話跟他說。
他一天忙下來也挺累的,便打算沖個澡就睡。
剛挪了挪步子,就被人拉住了手。
沈遇的手很涼,拉人手的方式挺特別,不是那種戀人式的十指緊扣,而是小朋友式的手拉手。
他人雖然高,但骨架比陸嶼森要小上一圈,四根修長的手指很容易就縮進了陸嶼森的手掌中,大拇指輕輕地扣住了陸嶼森手背上的骨節。
陸嶼森頓時停下了腳步:“怎麽了?”
他的眼神充滿了關切,卧室的燈光是暖調的黃,種種因素加起來,讓他冷感的臉也顯得溫暖。
沈遇就常常為陸嶼森這偶爾的溫暖着迷。
他擡眼看着陸嶼森,他很想說陸嶼森你能不能別跟別人在一起,能不能別騙我,能不能不要讓你媽趕我走,能不能......救救我。
然而他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眼眶很紅,陸嶼森有些擔心地捧住了他的臉:“到底怎麽了?”
就在這個時候,沈遇的肚子響了一下。
于是他放開了拉住陸嶼森的手:“......餓了。”
十分鐘後,沈遇坐在桌子邊上吃陸嶼森給他放的青菜肉絲面。
陸嶼森給沈遇做好面條就去洗澡了——他受不了身上的酒味,也因此沒有陪沈遇一起吃。
沈遇是很讨厭一個人用餐的,因為體質的原因,他沒有親密的朋友,多得是君子之交,因此在學校裏他通常是一個人吃飯,出了社會也是如此。至于回家......沈遇很久以前就沒有家了。
他讨厭寂寞,卻偏偏總在一個人吃飯、上學、工作。
和陸嶼森在一起之後好一點了,但陸嶼森太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
所以他大多數時候還是只能一個人吃飯,尤其又趕上最近失業,獨處的時間就更多。
雖然陸嶼森不陪他這點令人遺憾,但沈遇還是很珍惜地吃着陸嶼森做的面條,畢竟那人讨厭油煙味都很少下廚的。
一碗面被他慢吞吞地吃完,陸嶼森已經擦着頭發出來了:“碗放着吧,你去洗澡。”
沈遇從來都是陸嶼森說什麽就什麽,當即就放下了碗去浴室洗澡。洗到一半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自己做好了擴張。
他出去的時候陸嶼森正戴着無框眼鏡坐在看書,沈遇出浴室的動靜不算小,陸嶼森卻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沈遇赤着腳站在了陸嶼森的身邊。
陸嶼森看的是一本插畫書,他睡前不愛看密密麻麻的文字,嫌棄那些東西傷眼。很明顯他現在只是在找些事情打發時間,是可以被打擾的。
但沈遇還是糾結了一下,才慢慢地把插畫書從陸嶼森手中抽走。
陸嶼森下巴沒動,一雙銳利的眼睛透過鏡片自下而上地看着沈遇:“怎麽?”
沈遇沒說話,把插畫書放在床頭櫃上,微微閉了閉眼睛,這才把手輕輕搭在陸嶼森的肩膀,彎了腰去吻陸嶼森。
陸嶼森任由他在嘴唇上逡巡了一會兒,這才把沈遇推開一點:“你想要了?”
沈遇半伏在陸嶼森寬闊的懷抱裏,擡頭看着陸嶼森,他的眼睛像一汪春水,蘊含着情欲和一點脆弱:“嗯,行嗎?”
陸嶼森卻把眼鏡摘了下來:“今天不行。”
他只是很簡單地拒絕,語氣也沒有多壞,沈遇卻覺得難堪極了,在性事上他是個很腼腆的人,從來都是被動的,只除了最近。沒想到第二次求歡就碰了壁。
沈遇的臉慢慢燒了起來,但是只要一想到再過幾天就再也見不到陸嶼森了,他就沒辦法說服自己就這麽放棄。
他一只手壓住了陸嶼森推開他的手,一只手慢慢地解開了浴袍袍帶,露出胸膛裸露的肌膚和飽滿的胸肌。浴袍松松垮垮地堆在沈遇的腰上,他分開了腿跨坐在陸嶼森的腿上,用微微濕潤的花穴去蹭陸嶼森的睡袍。
真絲睡袍很快被他蹭濕,一大片水漬暈開來,愈發顯得淫靡不堪。
兩片花唇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與陸嶼森結實的大腿肌肉親密接觸,傳來一陣陣酥麻的快感,沈遇因為羞恥閉了雙眼,但喉嚨裏卻忍不住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呻吟。
陸嶼森阻隔他的手慢慢松懈了力道,卻也沒有別的表示。
沈遇忍着羞繼續在陸嶼森的大腿上磨蹭,一只手拉過陸嶼森的手放在自己的乳頭上,用眼神示意陸嶼森幫幫自己。
但對面那位好像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