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親回來 (1)

秦宴城臉上的錯愕幾乎藏不住了,他向來沉寂冷漠的眉宇間此時滿是驚詫,另一只手還拿着一個完好的碗,站在一地散落的碎瓷片中間難以置信的看着時舟。

時舟本來都已經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了,但和秦宴城的表情相對之後,他也愣住了,他從來沒見過秦宴城露出這樣的神色,一時間兩人隔着半個客廳和廚房的玻璃滑門面面相觑。

氣氛一時之間陷入沉默,只剩下攝像頭依舊盡職盡責的無聲繼續工作:

【哈哈哈哈哈哈什麽時候偷親了?我怎麽不知道?】

【什麽時候都是光明正大啊!親老婆怎麽能是偷親?秦總快支棱起來,光明正大親哭舟舟!】

【親自己的老婆而已,他幹嘛這麽茫然啊哈哈哈哈】

【難道這就是愛到深處,都忍不住偷親了嗎】

【心疼地上的碗一秒鐘,既然碗碎了,那你倆還是用一個碗吧哈哈哈】

【秦總居然這麽懵逼,完了,大佬不為人知的可愛面被大家看光了。還以為他性格會不太好相處,沒想到這麽可愛,好羨慕時舟啊】

那個驚變之中各種情緒積聚澎湃、鬼迷心竅的吻,早就已經被秦宴城下意識從記憶中删除了,它畢竟只是一時沖動的下意識舉動,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看見才對。

而現在時舟竟突然提起,幾乎如同晴天霹靂,驚雷乍起,讓秦宴城也難得有失态的時候。

寂靜片刻,時舟反射弧可繞地球兩圈的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鏡頭前,剛剛太震驚了以至于忘記了這一碼事,這麽一想起來,他立刻轉頭和攝像頭對視了幾秒,跑得比兔子還快的一溜煙沖刺回去把自己的頭埋在了沙發的一堆抱枕裏。

——靠靠靠我在幹什麽!

——我怎麽能這麽大聲的喊出這麽羞恥的事情!!!

好在秦宴城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呼吸之間就迅速調整好了狀态,一言不發且平和無比的把剩下的碗一個個放回碗櫃裏,繼而開始打掃地上的碎瓷片。

此時在鏡頭前不方便說,時舟也就只能暫且擱置這件事,羞紅了臉的憋着一口氣從抱枕裏拔出腦袋去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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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掃屏幕,不小心再次看見了那視頻,頓時感覺額頭被親過的位置像是又一陣滾燙的灼熱。

網上的一衆粉絲們畢竟默認了兩人是甜死人不償命的情侶關系,只覺得剛剛這是個日常生活中富有小情趣的插曲。

除了嗷嗷叫“甜”和狂笑秦宴城一瞬間的錯愕表情,都并沒有放在心上,完全不知道此時的真實情況居然是兩人的氣氛宛如葬禮現場一般沉默,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既然現在在鏡頭前暫時沒法繼續和秦宴城掰扯這件可惡的事情,本來向來都是時舟占據主動權去調戲秦宴城,今天居然發現自己翻了車被人吃了豆腐,他越想越郁悶,簡直可惡!這事可沒完!他得找場子回來!

秦宴城本來早就應該幹完活兒了,但他就像是有刷不完的碗似的,好像又拿出來重新刷了一輪似的一直在廚房裏忙活,生動踐行着年輕有為的千億富豪是怎麽充當賢惠代表。

氣氛詭異,時舟在沙發上看了一陣手機,又甩甩頭發,忍不住重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最終決定先繼續逗逗鄭啓那個人渣來轉移注意力,不然這事算是要在腦內循環播放了。

時舟的目光在鄭啓那句“你根本不了解他是個什麽人!你知不知道他以前什麽樣子?”的文字上逡巡半晌,仔細想了想,心情有些下滑了,他确實不夠了解秦宴城。

原書中的“白月光”是個十分空白的角色,他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只有蒼白的設定讓他優秀的無與倫比,各個領域的翹楚,有錢有權又有顏的完美上帝寵兒。

然後再因為他命定的結局而必然死亡,結束他在所有讀者看客眼裏無趣的一生。

但此時在時舟面前的不是一行行冷冰冰的文字,而是一個有喜怒哀樂的鮮活的人。

時舟搖搖頭,手指迅速打出一行字來問鄭啓:

——他以前什麽樣子?

片刻後,對話框上方出現了“正在輸入中”的字樣,但也只是閃了一下而已。

也不知道鄭啓是正在組織語言還是被時舟給嘲諷的跳腳了,所以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時舟既然閑來無事,自然是锲而不舍,又打字:

——那要不你說說你來找我有什麽用?我又不能阻止你資金鏈的斷裂,你圖什麽?

鄭啓這次終于回話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時舟,秦宴城現在只是僞裝的好,他以前有多喪心病狂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他身邊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時舟心想你還是真說錯了,跟着你這種現在油膩濫情、後期能綁架能捅人的法制咖,那才是真的沒有好下場。

他的“哦”字還沒發出去,鄭啓又說:

——你要是夠聰明就趁早做打算。

——時舟,咱們可以重新開始,你摸着良心說,你真的心裏沒我。

——我知道你那天是氣話,我不怪你,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時舟不由得發笑,這可別是公司還沒破産,腦子就先破産了吧?

他和鄭啓要不要開始是一碼事,但啓興的破産是另一碼事啊,把他賣了都沒那麽多錢去填補資金鏈以阻止啓興破産。

鄭啓先前明明在年會上被羞辱過一番了,但竟然還是不長記性。依舊那麽普通又那麽自信的覺得時舟可能會“念舊情”重新跟着他。

不過此時在這裏的如果不是時舟,而是一次次被傷害卻到死都深愛着他的替身原主,倒也或許早就淪陷在他軟硬兼施的攻勢中了,一如宋端年至今似乎還是和鄭啓藕斷絲連的難舍難分,讓時舟只能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但接下來鄭啓說的話就完全超出油膩的範圍了,而是狠狠刷新了時舟的三觀:

——你知道的,秦宴城身體不好,他要是突然有什麽急病死了,所有人也頂多覺得挺惋惜,不會懷疑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你趁他現在對你好、寵着你,你哄着他去和他扯個結婚證,讓他把你寫成法定繼承人。之後只要一點“外在手段”讓他心髒病突發去世,錢都是你的。我會幫你擺脫他的,然後你回來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否則等他玩膩了你,你什麽都拿不到,不會有好下場的,那時候再後悔就晚了。

時舟震驚了,看着這一行行的字,他簡直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拿着鄭啓解悶,鄭啓這大概是因為公司被秦宴城給碾死,所以恨瘋了眼了,竟然能有這麽可怕的想法。

這簡直就是精神污染。

時舟并不是五講四美三熱愛的道德模範,在他的眼中做人可以心狠手辣機關算盡,但絕對不能是個蠅營狗茍、沒有底線的low逼。

以前通過原書上的一行行蒼白簡單的文字知道鄭啓是個法制咖,但大概是為了不惡心廣大的讀者們,那些劇情都是一筆帶過而已,甚至故意通過一些清奇巧妙的角度去寫,讓部分人覺得他挺離經叛道、也挺酷的。

這就好像假如不親眼看看有血有肉的秦宴城,他就永遠是個蒼白單薄的紙片、是優秀遙遠而高高在上的短命白月光。

同樣的,親眼近距離目睹這種需要火葬場的渣攻之後,時舟才深刻明白鄭啓這種人完全不需要火葬場,他需要直接火化了,骨灰喂狗都得把狗惡心吐了。

時舟放下手機,覺得自己的三觀真的被嚴重的污染了,只想重金求一雙沒看過這些卑鄙想法的眼睛,對于鄭啓的又蠢又毒的法制咖形象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鄭啓見時舟不說話了,又繼續催他:

——你不是想知道秦宴城以前什麽樣嗎?那我跟你說說也行。

時舟一個字都不想聽鄭啓說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他說出來的話也肯定是帶着誇張和偏見的,不聽也罷。

既然自己就在秦宴城身邊,用自己的眼睛去了解他不是更好嗎?

時舟迅速打了一行字:

——不不不,你閉嘴吧!我不想用狗眼去了解秦宴城的過去,我不瞎我可以自己看,滾吧

秦宴城仿佛長達一個世紀的洗碗大業終于結束了,好在時舟此時的注意力都在被鄭啓震撼了三觀的事情上,并沒有注意到他在反複洗碗。

否則肯定得讓他可別洗太勤了,把碗給直接洗的漏了就不好了。

這真人秀既然叫《real零距離》,其最大的賣點就是拉近距離,看到偶像愛豆們更真實的一面。

辛井深谙此道,今天下午的這個環節就是給大家八卦各種問題用的。

“屏幕前的大家好!今天下午咱們要回歸《real零距離》的核心主題,通過全球最新款最精準的心率測謊電擊器,用真心話游戲真正零距離的揭示各種秘密!”

“各小隊相互提問問題,不可以拒絕回答哦。需要提醒的是,越刁鑽、越難以回答對問題就越容易讓回答者因為說謊或者心率加速被電擊!”

六個人圍着圓桌坐下,各自把手放進儀器內,手腕上被系上測心率的黑色電子腕帶和電擊器。

時舟對這儀器十分感興趣,他曾經的那個世界并沒有準确率這麽高的測謊儀,這“全球尖端、輔助審訊”級別的儀器,的确得到了權威認證,出錯率非常低,感覺十分有趣。

前幾個問題都十分普通,衆人都不是傻子,有些問題不能亂問。

大多數是圍繞“最愛吃什麽?”和“以前有沒有什麽糗事?”的平淡而不出錯的路線展開的。

但實在是太平淡太無聊了,連着問了幾個之後,連彈幕都漸漸忍不住了:

【來點勁爆的啊!雖然能聽到譚至以前的糗事很有趣,聽到李莜的冷門癖好也很有意思,但我想聽更帶感的!】

【樓上+1】

【來點帶感的啊!!】

【快!不行我們來問呀!】

辛井看見衆人鋪天蓋地的刷要着說“更加有意思的”,心想你們現在說的倒是輕巧,這個魚龍混雜的圈子裏髒事那麽多,當心一會問的一個不好,塌了自己家的房子了那可就真是有你們哭的。

再者說,辛井最不擔心的就是沒有勁爆話題,可別忘了,楊羽新可還沒開口呢。

這位開口冥場面的腦殘絕對會為了自己足夠出風頭、足夠搶鏡而故意刁難人,問一些相當糟心而且容易塌房的話題。

辛井身為總導演,他不必去管明星本人塌不塌房,反正他的真人秀不塌了就行,嘉賓越塌還熱度越高。

只要他的時舟小可愛千萬別塌房就可以,秦宴城不是明星根本無所謂。

等了半天,終于輪到楊羽新開口了,他清清嗓子,覺得剛剛那些人都很蠢,完全抓不住出風頭的機會,他就不一樣,現在要給大家好好展示一下。

他早就不爽于同為爬床上位、但卻能帶男神金主空降而且反複搶他風頭的時舟,又嫉妒于自己不但已經瀕臨被抛棄。而且上了歲數的禿頂老男人怎麽能和秦先生比?

命運不公,他從第一天就瞧不上也看不慣時舟。

第一個問題就目标明确、相當不留情面,楊羽新有些嬌滴滴問:“舟舟哥,聽說你和啓興娛樂的鄭總關系非常‘不一般’,是真的嗎?你們是什麽關系啊?”

比起剛剛求穩的問題,他開口就直接震驚全場了。

譚至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楊羽新,心說知道他是個傻子,但确實沒想到他可以傻到這個地步。

就算這些傳聞在圈內的确是基本坐實了,但越是這樣越是更不能問啊,何況現在是當着秦先生的面、面對無數網友。

【woc?有毛病?這是個什麽問題!楊羽新想幹什麽?】

【怎麽了,我們家羽新戳中時舟痛腳了?為什麽不能問?敢做不敢當啊?】

【楊羽新夠猛啊,有意思我喜歡,挺住!拆穿時舟的真面目!】

【吃瓜看戲,打起來!打起來!】

粉粉黑黑立刻打作一團,楊羽新也吸睛十足的得到了無數時舟黑粉的支持和暫時的青睐,達到了他的目的。

時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莫名其妙被cue到,于是面色平靜,嘲諷似的一笑,大大方方回答:“我在啓興娛樂旗下,他現在是我老板。就是這樣,我和他的關系一直是僅僅如此而已。”

一秒、兩秒、三秒......

電擊器并沒有啓動。

時舟也的确是如實說的,甚至他本人和鄭啓連替身、包養關系都不存在,那些都不是他經歷的人生。

秦宴城聽到這個答案之後,有一絲絲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楊羽新本來正不懷好意的看着時舟希望他被電,但是希望落空,時舟竟然并沒有如他預料中的那樣。

他由得十分氣惱,心想這不可能,明明他親耳聽說時舟和鄭啓同居了的,但是這儀器也絕對不應該不好使啊?

每人問兩個問題,下一個問題依舊還是楊羽新問,他依舊抓着時舟窮追猛打:“舟舟哥,你的初吻給了誰呀?”

——他問了一個真心話大冒險中看似最爛大街、但是實際上最不該再鏡頭前問的話題,打在一起的粉絲和黑粉還在就着上一個問題掐架,黑粉甚至懷疑到了會不會是儀器不準确。

時舟一歪頭,更加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給了秦宴城啊!”

【才反應過來,楊羽新可真逗啊,我家寶貝這可是初戀呢,不給秦總給誰?】

【這不睜着眼說瞎話嗎?爬鄭啓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樓上,帶着楊羽新的粉籍過來拉踩是吧?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時舟和鄭啓有關系?你家倒是不幹不淨的,別共沉淪行嗎?】

【羽新還小,而且從出道之後哪有緋聞,時舟就一個破公交車,裝什麽裝!】

【那請問測謊儀是個擺設嗎?樓上的你們有證據嗎,造謠一張嘴呗】

........

熱度頓時就起來了,本來就做不到和諧的評論區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扭打在一起,簡直人腦子都要打成狗腦子了。

秦宴城微微側過頭看向時舟,有些疑惑,似乎也對這個號稱“審訊級別全球最精準的測謊儀”産生了一絲懷疑。

且不論他和鄭啓有沒有點什麽,他畢竟是有傳說中的前男友的,難不成兩人的感情這麽深這麽好,卻也從來沒吻過?

難道說——我真的得到了時舟的初吻?

這念頭仿佛是一塊糖,沒有由來的讓秦宴城心尖一陣帶着甜意的戰栗驚喜。

但轉念一想,理智如他,又不得不承認這根本就不重要,也許對于時舟來說根本不在意。而他這種莫名高興、找不到緣由的喜悅心情看起來有些毫無道理,讓他自己都摸不到頭腦。

輪到時舟問了,還是那句話,他不想狗咬他一口他就咬狗一口,時舟甚至懶得費腦子去想,直接重新把問題還給了楊羽新:“楊羽新,你的初吻給了誰?”

楊羽新通過剛剛的兩個問題,幾乎已經可以确定是測謊儀有問題了。

而且自從游戲開始問了這麽多問題,還沒人被電,那必定是因為導演組要給大家保底留最後的面子。

哼,那還真是便宜了時舟。

于是他開口就扯謊:

“初吻?舟舟哥說什麽呢,我還沒談過戀愛,初吻還在......啊!”

話沒說完,楊羽新一聲慘叫,被電的猛然抽出手來!

那儀器的電力非常強,被電這麽一下不但特別疼,而且甚至半邊身子都發麻了,楊羽新的慘叫聲幾乎穿雲裂石,被迫坐在他旁邊的郭晨明都忍不住滿臉嫌棄的往旁邊躲了躲。

【啧啧啧,誰剛剛說測謊儀不好用的?臉伸過來挨打!】

【感謝楊羽新為我們家時舟證明,測謊儀的确是好用的,大家都看到了嗎】

【被拆穿好尴尬哦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對面的,房子塌了砸死了嗎?】

楊羽新雖然年少而劣跡斑斑,但至今對外來說都還是稚嫩幹淨的單純少年人設,外稱毫無戀愛經歷。

粉絲們如此并也并不覺得塌房,只是立刻驚恐問:

【是誰?是誰騙走了我們家羽新的初吻,是哪個綠茶妖豔賤貨!站出來挨打!】

【誰說我們房子塌了啊,上學的時候早戀過也沒什麽啊,都是這麽過來的,當時不懂事呗】

【對啊,時舟才最髒了,怎麽有臉嘲笑我們家羽新!】

【純路人,剛剛時舟可沒被電啊,楊羽新家确實愛拖時舟下水,蹭熱度呗共沉淪呗】

【總算有個明白人,要是時舟真的不幹淨,秦總有可能和他好嗎?請參考秦總對楊羽新的态度,都不許他湊近的】

楊羽新恨恨咬牙,一陣憤怒而羞恥的臉紅。

下一組輪到郭晨明去提問了,但是同隊的兩個隊友可以相互轉借提問機會,像是郭晨明這個圈裏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寧可不要這搶鏡出風頭的機會,也不去問問題得罪人,也就楊羽新這樣的傻子還自以為是搶到了好機會,又有機會出風頭了。

辛井一看他又要開口,心想你他媽可真是來毀我節目的,怎麽就弄來這麽個蠢驢一樣的人,下次不管他老爹說什麽,他也不會同意讓人走後門了,只能換個角度自我安慰,:算了,這樣增添一點真人秀的刺激性和看點,只要你別招惹我的“自己人”,別為難時舟和秦宴城......

沒想到辛井也有開光了似的腦子——

楊羽新心中一忖度,即使不問時舟,他也總歸可以通過這個環節搶鏡啊,此時衆人最關注的焦點就是秦宴城:“那我先問秦總吧。外界傳言你和你母親關系惡劣,甚至是......”

楊羽新話沒說完,秦宴城面前的測謊儀驟然鳴響,緊接着就亮起紅燈來!

這就是被電了的提示。

秦宴城面無表情,即使被電了也一聲不吭,只是平靜收回手來。

修長的手指彎了彎活動一下,被電擊後一路麻到肩膀。

時舟一愣,心想不戳人痛處這是最基本的,他即使再好奇都不忍心撕開秦宴城的傷疤讓他再被那些不好的回憶浸染一遍,楊羽新怎麽能問出這種傻逼話?!

秦宴城面色有些難看,尤其是看向楊羽新時,目光一如結滿冰霜的利刃滑過,令在座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有些瑟縮了一下。

楊羽新雖然蠢而不長眼,但也本能的意識到這麽搶鏡存在危險,連忙閉嘴。

【機器壞了?怎麽秦總還沒聽完問題就被電?】

【對啊,怎麽回事?電一下很疼的,心疼秦總】

【怎麽突然覺得氣氛不太對勁,楊羽新表情好奇怪嗎,他在害怕?】

【被電不一定是說謊,可能是心率加速,比如憤怒、恐懼之類的大開大合的情緒都會這樣】

秦宴城的私鏡只拍到背影,衆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辛井也被這個問題驚呆了,生怕秦宴城暴怒,連忙瘋狂打手勢阻止想要拍秦宴城正臉的攝像師。

氣氛頓時尴尬,素傳秦宴城喜怒無常,這些天他太淡漠溫和,以至于衆人險些以為那是傳言。

雖不知道楊羽新到底想問什麽,但膽敢八卦秦宴城的私事,實在不知天高地厚——別說這個小小的糊咖了,哪怕是他的金主在場,都得對秦宴城也得規規矩矩的叫“秦先生”,不敢絲毫逾矩,更逞論打聽隐私。

時舟見秦宴城心底的傷疤被撕開,覺得他心情肯定不好,不記仇的抛開這兩天的別扭,有些心疼地拽過他漂亮而骨節分明的手來給他吹了吹:“我去,你手好涼啊!吹吹就不疼了,呼......”

時舟的手很暖,且十分柔軟,溫熱的氣流掃在秦宴城是手背上,一陣比剛剛被測謊儀電擊時更甚的酥麻傳來,他微微搖頭:“沒事。”

場面幾乎要凝固了一樣的死寂,辛井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楊羽新,你再問譚至李莜組一個問題。”

這個二逼果然就是來毀他節目的!

一不小心惹惱了秦宴城,就不用想錄了,真想一腳踢死楊羽新得了,只求他別再語出驚人。

“那......”楊羽新畢竟也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換了目标,“李莜姐,你和譚至哥發展到哪一步了?”

“......發展到高尚革命友誼而且現在非常想要贏第一名。”李莜巧妙回答,心裏翻了個白眼,心想楊羽新果然是腦殘。

又是幾輪問題過去,時舟笑嘻嘻地巧妙問:“來!譚哥,有沒有開小號罵過黑粉呀?”

這個問題不那麽家常便飯,但是也不是踩着別人的痛腳出風頭,譚至放下心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起來說:“怼過很多次,尤其是最初被黑的最慘那段時間,粉絲很少,只好自己充數喽!”

【我一直陪着老公的,當時真的好慘啊嗚嗚嗚,感謝老公撐住了!】

【其實我是黑轉粉,難道我以前也被譚哥親自怼過!我好高興!】

【呃,樓上,你高興的點有點奇怪啊】

【抱抱小譚,當時好慘,是我們來的太晚】

氣氛終于徹底回暖,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譚至這個當紅人氣王身上,但回暖只是片刻——輪到秦宴城問了。

秦宴城的态度一向冷漠而平和,語氣中帶着一點殘酷的不近人情和無所謂:“楊羽新,王輝最近是包養了哪個新歡,才把你給扔了的?”

楊羽新驀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秦宴城,滿臉驚慌失措,臉色“唰”的一下紅了!

繼而一聲慘叫,再次被電了。

他睜大眼睛,錯愕中完全不能明白為什麽他區區一句言差語錯而已,秦宴城竟然這麽直接而不留情面!

而且他幾乎不能想象,他每天都要殷勤奉承和讨好的“靠山”、要不斷和別人争寵才能穩住位置的“金主”在秦宴城這裏輕描淡寫就能在所有人面前被點名批評的小人物而已。

——我年紀還小,說錯一點話而已,針對了時舟兩句也都是開玩笑啊,秦宴城怎麽能因為這個就直接警告我甚至我的金主?!

吃瓜群衆已經完全炸鍋了,他們幾乎不敢想象自己聽見了什麽:

【!!!!什麽!這是我不開私鏡只白嫖就能聽見的!】

【大瓜!秦宴城居然開口實錘了楊羽新被包養!還直接爆了金主是誰!!】

【楊羽新家的腿毛呢?繼續舞啊,從節目開播就一直試圖拉踩時舟被包養,我們懶得一般見識忍了好幾天了!你家正主遭報應了吧?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太好笑了,拉踩我們家秦夫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是因為羽新剛剛的問題讓秦宴城不高興了?這麽惡毒的造謠誣陷我們家,秦宴城小肚雞腸玩不起?】

【惡意拉踩時舟、問各種不禮貌的問題、一天到晚就會叽叽歪歪,客觀上只能說你家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整圈游戲玩下來,雖然有人的房子塌了但整體上還算過得去,反正時舟看了彈幕之後只覺得要笑死了。

楊羽新遭了殃、無辜倒黴出名的金主聞訊之後,還親自打電話來給秦宴城畢恭畢敬的道歉以及迅速撇清關系,秦宴城當時正系着圍裙,手裏拿着鍋鏟,聞言只是一臉冷淡的“嗯”了一聲。

晚飯秦宴城沒吃多少,依舊是坐在旁邊陪時舟,時舟一邊吃一邊想,還有一個相當嚴峻的問題——

今晚既然不住帳篷了,那秦宴城是不是又得用電腦了呢?

這次該怎麽制止他啊,初吻都莫名其妙的沒了,這次又得損失點什麽?!

時舟覺得這個電腦簡直就像是一個□□,今晚他必須得在夜黑風高的時候偷偷起來把一切記錄和痕跡都删的幹幹淨淨,從此沒有任何隐患。

時舟心裏想了各種制止秦宴城用電腦的方式,都被自己一一否決,甚至不得不下定決心想到了要是再故技重施親他一下行不行。

——但思索了半天,白白勞動了大量的腦細胞,到最後卻發現秦宴城洗完澡之後就直接上床躺下了?

時舟有些疑惑,仔細看才發現秦宴城的臉色挺差的,他本來就白,這會比平時還白的沒有血色。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時舟也跟着爬上床來小聲問。

秦宴城微微搖頭:“沒事。”

“到底哪裏不舒服啊?”時舟一邊高興于秦宴城今晚不用電腦了,那半夜就可以摸起來删記錄拆掉這□□,一邊又擔心他剛剛出院沒多久,怕他金貴的身體撐不住。

秦宴城依舊只是搖頭,有些煩躁的讓時舟自己玩去,不用管他,時舟在燈下都能看見秦宴城額角薄薄的冷汗了,仔細想來,剛剛秦宴城做飯時,嘴唇就有些發白了。

時舟了然問:“胃疼是不是?疼多久了?我去給你拿藥吃吧。”

胃疼還給他做飯,簡直得五星好評的金主,太感人肺腑了,不好好對待他都說不過去。

秦宴城終于開口:“沒事,不太疼。”

秦宴城既然不舒服想休息了,時舟早早洗漱之後關了燈,只留下一盞小臺燈發出暖黃色的暧昧光芒。

這床夠大,和秦宴城一起睡大概就不會尴尬的親密接觸了,殊不知他死死抱着秦宴城的鍋絕對不能賴給帳篷太小。

總之,時舟毫無心理負擔的爬上床來,主動拉過秦宴城手腕,低頭捏着手腕內側的穴位仔細揉着:“這是大陵穴、這是內關穴,我給你揉揉啊......好點了嗎?”

時舟在暖黃色燈光映照中的眉眼很認真很專注,秦宴城那只被時舟握住的手下意識緊了緊,手指微微蜷縮,心髒就好像的不輕不重的被叩了一下。

他有些不适應,心裏又有些微妙的暖意融化堅冰,一種陌生的惬意和舒适在心底流淌。

但這種難以言喻的甜意只是一閃而過,片刻之後,他突然渾身一僵,意識到一個問題:

生活經驗零分、有些驕縱有些孩子氣的時舟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穴位,為什麽手法這麽熟練而輕重适中?

這些念頭讓秦宴城的心陡然重重沉了下去。

時舟的“前男友”、那個不存在的形象在他的腦海裏浮現,如果剛剛還是疑惑,那麽現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讓他恍然大悟。

——時舟的耐心都不是給他的,可笑的是他在不知情占據了別人的東西之後,竟生出毫無由來的一絲喜悅心情?

這個想法讓秦宴城的胃部頓時一陣變本加厲的絞痛,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和酸澀卷上心頭。

時舟在他的身上看着別人的影子?

時舟渾然不知秦宴城的心情如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思緒萬千,他正耐心按揉穴位,一邊揉一邊想:我靠,美人的手可真漂亮啊!這豆腐吃的簡直光明正大,秦宴城居然沒排斥沒拒絕?那下次還能再接再厲!

秦宴城垂眸,許久後以分辨不出情緒的啞聲開口:“時舟,你男友真的很幸福。”

能得到時舟的心和這麽溫柔耐心的照料,秦宴城無端覺得有些嫉妒。

時舟正一邊愉快吃豆腐一邊想着一會要定個幾點的鬧鐘,得半夜起來把秦宴城電腦裏的浏覽記錄删幹淨、賬號退出幹淨。

因為正周密計劃他的“拆除炸彈活動”,時舟心不在焉的和他一樣用鏡頭聽不到的音量小聲回答:“我也這麽覺得!”

時舟自戀的想,嘿嘿嘿,誰要是能當我男朋友那可是天大的福氣,畢竟我是最棒的!

秦宴城又不吭聲了。

空氣重新凝滞似的安靜,時舟突然想起這一整天都沒機會問出口的問題:“秦宴城!你倒是說說,憑什麽偷着親我!”

都是我吃秦美人的豆腐,被反過來吃豆腐這可還了得?

下午一高興,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答案在秦宴城此時正泛着苦澀酸意的心中模模糊糊,像是隔着一層磨砂玻璃似的看不清楚,他其實也很想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要突發奇想似的這麽做,到底是中了什麽邪。

不等秦宴城回答,時舟突然嚴肅說:“秦宴城,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了。”

秦宴城毫無緣由地心頭一跳,向來如古井一般沉寂而冷漠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的光,他是真的也很想知道答案,但又下意識想逃避,不想聽到時舟說出來。

為什麽......

我當時為什麽會鬼迷心竅......

就在秦宴城最終看向時舟認真嚴肅的表情等他說話時,卻只見時舟竟猝不及防直接伸過手來!

他雙手按住秦宴城的肩膀,對準他的額頭——迅速狠狠親了下去!

力道之大,柔軟的嘴唇和秦宴城的額頭之間竟然發出“叭”一聲清晰的響聲。

秦宴城當場震驚,甚至連心中沒有緣由的酸楚都瞬間消失,只剩下額頭溫熱柔軟的觸感和時舟身上吸引人無比的果香和甜意,以及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聲一路從胸腔傳到耳畔!

緊接着,時舟得意洋洋的笑起來:“你這個小心眼的混蛋!果然是因為被我親了之後想親回來找場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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