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尾巴斷了

話是這麽說,但時舟走到秦宴城的門口之後,望着緊閉的門,氣勢就完全弱下來了。

他摸摸自己的腦袋,仔細想來這個稍顯蹩腳的理由好像有點讓人羞澀。

雖然睡不着是真的,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睡不着覺怪枕頭,有秦宴城可能也不能改變他失眠的事實,只是拿它當幌子想讓美人陪|睡而已。

有點想念秦宴城的懷抱、想念他溫涼的體溫和熟悉的淡香,又覺得自己有點像個孩子似的纏人讓人陪着睡的行為有點幼稚。

時舟把枕頭抱在懷裏,站在門口仔細思考着更好的理由,最好是秦宴城不能拒絕的那種理直氣壯的理由,不然萬一被拒絕了的話多沒有面子。

——都怪這別墅太大了,客房太多,即使他現在把自己的床給鑿塌了,也頂多被安排到其他客房湊合一下,等着天亮了就去訂購新床。

又是一道閃電的弧光驟然亮起,透過落地窗照亮二樓的客廳,緊接着雷聲轟然炸響,遠處似乎有騎車的警報器也被巨響和震動引的鳴響了起來。

秦宴城在黑暗中睜開眼睛。

他想起今天時舟十分害怕地摟緊了他的腰、又後背緊緊貼在他懷裏的情形,當時恰好也是雷聲響起。

他是不是在害怕雷聲?

也不知怎麽回事,秦宴城的腦海中無緣無故出現了時舟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恐懼的縮成一點點把自己藏在床角的樣子。

這種想法立刻讓秦宴城的心懸了起來,他坐起身,準備去時舟的房間裏看看情況。

但考慮到很有可能得把人給帶回來睡,秦宴城站起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在一片昏暗中,不知從床上拿起什麽東西,把它放進了衣櫃裏收了起來。

就好像不想讓時舟看到一樣。

時舟站在門口絞盡腦汁的想了一會,還是沒能想到合适的借口。

直接說“沒有你摟着我就睡不着”可不是時小少爺的風格,雖然他臉皮厚就愛死纏爛打,但也不知道秦宴城有什麽神奇的功能,現在越是在他面前,臉皮就越來越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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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要不還是打道回府吧,卻聽到秦宴城的房門毫無征兆的突然啪嗒一開鎖,時舟心一驚,連忙想要落荒而逃,卻已經和拉開門的秦宴城四目相對了。

“怎麽站在這裏?”

秦宴城皺眉,低頭看時舟沒有穿鞋,光着腳站在雖然一天擦無數遍,十分幹淨但冰涼的大理石瓷磚上,懷裏還抱着枕頭,擋住本來就小巧的半張臉,只露出圓溜溜的明亮眸子,眨巴眨巴的。

時舟的聲音被枕頭擋住,站在人家醞釀怎麽進去卻被當場抓包,他有些尴尬的小聲說:“秦sir,晚上好?你......出來倒水喝?”

秦宴城沒有回答,而是問:“害怕雷聲?為什麽站在門口不敲門?”

說罷,側身後退一步,顯然是示意時舟先進來再說。

時舟見狀頓時喜出望外,也沒有解釋自己其實并不是怕打雷,只是想念美人想念的輾轉反側睡不着而已。

這還是他第一次睡秦宴城的床,一邊說着“秦sir真好”,一邊毫不客氣的直接一個輕巧跳躍,連着懷裏的枕頭帶着人降落在了柔軟舒服的大床上。

迅速把自己的枕頭和秦宴城的并排擺好,然後鑽進了秦宴城的被窩,只露出一個腦袋看着秦宴城。

他伸出手拍拍床:“秦sir快來呀!”

秦宴城見時舟這麽自然而然的就霸占了他的床,還卷緊他的被子扭來扭曲,仿佛一個會動的壽司卷,十分無可奈何,把手伸進被裏一手攥住時舟的腳踝,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腳,果然是涼的。

“以後必須穿鞋,想過來就敲門。”

——別站在門口和被罰站似的。

被秦宴城摸腳的感覺有些癢意,這癢意不是像撓腳心那種癢,而是心裏一陣酥癢。時舟還以為秦宴城是潔癖的嫌他踩了地又上床,趕緊使勁縮了一下從秦宴城的手中掙脫:“那你還摸!要不我去洗洗腳?”

“不用。”

秦宴城重新躺下,思忖明天就把這房子的地暖系統提前打開,他說了多少次穿鞋,時舟也永遠都記不住,即使別墅內的中央空調恒溫系統能讓室內一年四季溫度差不多,但地面畢竟是涼了許多。

時舟終于如願以償的看着秦宴城躺在了自己身邊,他興奮的攥着被角猛撲過來,把秦宴城也罩在了被裏,喜滋滋的覺得自己真是喜提美人一枚,占便宜了的感覺。

這是他第一次躺在秦宴城的床上,相當新鮮又奇妙,但是周圍都是熟悉的味道,旁邊是熟悉的人,一下子讓時舟放松而舒坦了,一沾枕頭竟然真的就覺得困了。

窗外再次閃過一道格外亮的閃電,必然馬上就還會有一個相當震耳欲聾的驚雷。

時舟覺得雷聲也不能幹擾他睡覺了,除非劈中他,否則他這就要睡着了,同時心裏嘀咕果然今晚失眠的真正原因就是沒有秦宴城在身邊......

這時,秦宴城竟主動探身,把時舟攬過來摟在了懷裏,與此同時一手捂住他的耳朵。

下一秒,穿雲裂石般的雷聲響起!

——時舟的臉被迫埋在秦宴城懷裏,懵逼了。

以往雖然也摟摟抱抱,但睡前都是規規矩矩的,那些都是他睡着之後無意識去挂在秦宴城身上不放手的,主動被摟住還真是第一次。

時舟在黑暗中無聲眨眨眼睛,後知後覺想起因為剛剛厚着臉皮要擠在秦宴城床上睡覺的借口是“害怕雷聲”,秦宴城大概是怕他被吓到。

沒想到還有這好事,居然可以用這個借口明目張膽的吃秦宴城的豆腐了。

時舟忍不住想笑,但是又怕笑出聲了會被秦宴城察覺到,萬一被直接拎出房間扔掉可就慘了。他只好更使勁的把臉埋在了秦宴城的胸口處,努力往裏鑽了鑽,擋住自己快樂上揚的嘴角。

秦宴城沒有理解他的真實情緒,再次安撫的摸了摸時舟的後頸,沉聲說:“別怕。”

兩人撐着傘的時候,他的撫摸沒有讓時舟在意,因為當時是真的害怕,光顧着心驚膽戰去了什麽也沒想。

但此時兩人本就姿勢暧昧,睡衣又十分單薄。在這暖融而舒服的黑暗中,時舟在秦宴城的手放在他後頸的一瞬間就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

那雙手果然很涼,這滋味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樣,帶着一陣酥麻的刺激感。

就像睡前剛剛寫出的文,也是這樣的一個開始,秦宴城漂亮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從頸部慢慢撫摸下去......

時舟立刻不敢動了,就好像被人拎起後頸的小貓似的,僵硬地靠在秦宴城懷裏,也不知道是因為恒溫系統定的溫度太高、還是摟在一起本就讓人燥熱,總之時舟覺得自己快熟了,就要冒汗了。

秦宴城感覺到時舟的僵硬,只以為他是害怕,因為并沒有松開,只是繼續一下下撫摸着他的後頸。

不知過了多久,即使是伴随着這暧昧不明而緊張的滋味,實在太困了的時舟也還是靠在秦宴城懷裏睡着了。

秦宴城感覺懷裏的人慢慢放松,抱起來的感覺是柔軟溫熱的,呼吸逐漸沉穩綿長——現在的時舟似乎只屬于他自己。

這種感覺讓秦宴城無聲的抿唇,仿佛是笑了一下。

他低下頭在幽暗昏惑中依稀可以看到時舟乖順漂亮的眉眼,這雙眼睛只要睜開就帶着少年的張揚和不羁,明媚而迷人。

夜深人靜,無人覺察,秦宴城無聲的在時舟的頭頂烙下一吻,同時輕嗅了一下,是花果香的洗發露,甜絲絲的,仿佛直接甜進了心裏。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也沒有停下,只是轉為淅淅瀝瀝的細雨。

秦宴城睜開眼睛,小心的試圖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時舟摘下來,但大概今天起的稍微有些晚了,時舟已經快醒了,他只是稍微一動,時舟就含糊的“哼”了一聲:“秦宴城?這麽早你幹嘛去......”

“去公司。”

時舟微微睜眼睛:“你在家歇歇吧,給你的身體個緩口氣的機會行不行嘛?昨天還發燒呢,你不工作的話有人扣你獎金?”

說罷,時舟直接手腳并用抱住秦宴城不松手了,順勢蹭了蹭他的胸口,撒嬌似的不許他起床。

時舟睡得半夢半醒,聽起來聲音有些啞又有些軟,聽起來也像在撒嬌似的。

“我已經沒事了。”秦宴城被他摟的僵硬了一下。

“那你陪着我,我不想讓你......”

話說了半句,時舟就亂碼了幾個字然後又睡着了。

敢情剛剛都只是夢話而已。

大概也是因為這些天習慣了,時舟即使是說夢話,潛意識裏也的确是不想和秦宴城分開。

時針分針無聲轉動,的确可見錄節目是個相當累的事情,時舟這一覺直接睡到早上十一點多,這才真正睡醒了,頂着亂糟糟的長發坐起身來,茫然的看着陌生的房間。

半晌才想起來,他這是昨晚抱着枕頭來在秦宴城的房間了。

秦宴城呢?

時舟随手把頭發梳了梳,綁了一下,後知後覺想起:

我剛剛居然迷迷糊糊的摟着他撒嬌......

就為了讓他別去上班了,就為了在家陪着我?

我靠!我在幹什麽啊!

時舟又“咣當”一下躺回去了,絕望的看着天花板。

可別是營業太多了、小黃文寫的太多了,把自己都給騙了,他倆根本就不是情侶關系啊!

幹什麽搞的這麽暧昧,他為什麽會心裏真的希望和秦宴城在一起不分開?!

可千萬別假戲真做了,時舟覺得可能是這兩天相處的太久了,他越來越離不開秦宴城了。

不行不行,這念頭絕對得扼殺在萌芽裏!天涯何處無芳草,無論選擇誰,也絕對不能愛上秦宴城!

......即使他還挺溫柔的,還挺好看的也不行,而且還挺細心的,時舟越想越覺得自己在誇他了,趕緊甩甩腦袋,大聲在心裏告訴自己:

他“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啊!說不準他其實心理上“不行”呢,那至少後半生□□不能保證了。

好在秦宴城大概也覺得他在說夢話,應該也沒放在心上。

現在既然已經不在房間了,大概還是去公司了。

時舟洗漱之後穿好衣服,哈欠連天的下樓想看看張姨今天做什麽好吃的了,有沒有什麽硬菜。

沒想到樓梯下了一半,就看見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秦宴城坐在椅子上,一貫冷漠的沉着臉一言不發,宋端年跪在旁邊地上,垂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麽,也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是氣氛十分詭異。

宋端年昨晚的衣服濕了還沒有幹,因此身上依舊穿着時舟的睡衣。

時舟的風格一向比較外放,睡衣即使系上所有扣子也有些露有些性感。

宋端年平時戴着一副十分文绉绉的眼鏡,顯得他有些呆,但昨晚大雨也不知道扔哪裏去了,現在沒了眼鏡,顏值大幅度提高,原書主角受的顏值和身姿自然不必多說。

雖然撞號,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時舟忍不住停下下樓的腳步,多欣賞了兩眼。

同時有些摸不到頭腦,不知道這倆照理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到底在幹什麽,怎麽大清早還這麽隆重的行跪拜禮呢?

正天馬行空的胡亂想象他們不會是古代穿越來的正在認親吧,宋端年又到底想在幹什麽——

只見他居然猝不及防擡起頭,然後竟然直接抱住了秦宴城的腿!同時,他微微直起身,整個人的姿勢看起來特別像是、像是想要給秦宴城口......

時舟:?!!

我靠!我的眼睛髒了!啊啊啊!

你至少不要穿着我的衣服給我名義上的未婚夫做這種事情啊!這是個什麽接地府的場面啊!

他震驚之下,一個不留神,腳底下臺階當場踩空,頓時失重。

連着五六個臺階一路摔下去,最終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時舟整個人摔了個底朝天!

“嗚——”

時舟心裏有一大串不重樣的髒話想說,但實際上,把他疼的他一個字也沒能說的出來,只低低的一聲痛哼,随即眼眶就紅了。

時舟張張嘴,感覺眼淚好像掉下來了,大腦空白斷線了,差點忘了呼吸。

半晌後,他終于艱難的擠出一句十分經典永不過時的“靠......!”

秦宴城在宋端年撲上來的瞬間就把他推開了,聽到樓梯上的聲音,擡頭見時舟摔的蜷縮在臺階上,連忙站起身三步并做兩步沖上樓梯,想把時舟抱起來。

“啊!......別、別碰我......”時舟疼的直吸氣,剛剛屁股狠狠的着地了,尾椎骨鑽心的劇痛,他感覺自己“隐形的尾巴”可能斷了。

靠,屁股上這麽多肉,怎麽摔的時候還是骨頭着地啊!要這些肉有何用?

淚腺過分發達,疼的他生理性的眼淚都不争氣的簌簌往下掉了,一下子就淚流滿面了。

秦宴城見時舟哭的眼睛通紅,寧可躺在冰涼的地上也不讓他抱起來,在剛剛就無端緊張的心頓時緊張到了極點,就好像自己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恰好被時舟撞見了似的。

他下意識想和時舟解釋他和宋端年真的沒什麽,他也沒想到宋端年急了之後能由此一出,但驀然想起兩人不是情侶,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麽這麽迫切的想解釋。

足足緩了幾分鐘,時舟總算“複活”了,雖然尾椎骨還是疼的要死,但好歹沒那麽鑽心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擦擦一臉的淚水,見一旁的秦宴城表情十分凝重,垂眸看着他一言不發,這樣子要是不知道還以為這是直接摔死了準備火化了。

時舟掙紮着想自己站起來,但掙紮了兩下都沒能起得來,疼的脾氣暴躁,有外人在他又不好意外捂住屁股,不由得沒好氣說:“你這是在參加小爺葬禮嗎!搭把手,扶我起來啊!”

秦宴城這才俯身把時舟抱了起來,時舟立刻又說:“啊!輕點,疼死了!”

秦宴城不知他到底摔在哪裏了,只好盡量調整姿勢,小心翼翼的把他穩穩抱住:“摔着哪裏了?去醫院還是找醫生來看看?”

時舟不好意思說摔着屁股了,趕緊搖頭:“不要緊!”

秦宴城見他摔的都站不起來了,強硬說:“去醫院還是讓醫生過來,必須選。”

時舟一想到可能得脫褲子檢查就惱羞成怒:“你态度太差了!我要投訴!那就......那就讓醫生來家裏看看吧。”

他實在不想在醫院露出屁股,也考慮到秦宴城一接觸醫院的環境就會身體不适,只好瘸子裏面拔将軍的選擇讓醫生來看看。

張姨剛剛做好中午飯正往外端菜,也聽到了響聲,見時舟哭的梨花帶雨,被秦宴城打橫抱在懷裏,不由得吓了一跳,驚訝問:“剛剛摔着了?天啊,先生您剛剛是要叫醫生過來嗎,那我這就去打電話。”

秦宴城略一颔首,重新轉向宋端年,目光頓時變得可怕。

他今天一早上都沒有理會宋端年,如果不是看在時舟的面子上,從他開口說第一句的時候就應該把他扔出去,讓他去雨裏自生自滅。

但秦宴城又擔心時舟睡醒之後發現人已經被趕出去了不好交代,誰想到最後竟然有此一出。

這是秦宴城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和宋端年說的話,他一字一頓道:“滾出去。”

這場不大不小的混亂開始的時候,宋端年就依舊跪在一旁,此時已經滿臉通紅,羞恥的幾乎要直接一頭撞死在牆上。

他也沒想到時間會恰好這麽巧,當他最終選擇舍棄最後的一點尊嚴的時候、出賣僅剩的可以出賣的東西的時候,恰好被時舟看的一清二楚。

現在他破罐子破摔的勇氣盡數散去了,只剩下無邊的羞恥和自我厭棄将他牢牢包裹住。

時舟剛剛的确沒有看錯,宋端年當時真的就是有那個念頭,他是真的想“伺候”秦宴城,但不曾料卻被時舟看的一清二楚。

宋端年并不是個不懂道理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是個不要臉的混蛋,昨晚如果沒有時舟收留,以秦先生的冷血他不可能踏的進這個門半步,而他卻像一條毒蛇一樣恩将仇報,甚至希望用這種方式去打動秦宴城

比起極度的羞恥和自我鄙夷,還有鋪天蓋地的恐懼。

秦宴城真正發怒時,冷下臉來的樣子非常恐怖,氣勢幾乎壓的人喘不上氣,宋端年低着頭不敢和他對視,以及覺得一陣陣膽寒。

時舟從樓梯上摔下去的原因和宋端年剛剛破罐子破摔的離譜出格舉動密不可分,換句話說,他可以說就是罪魁禍首了。

誰不知道時舟是被秦先生捧在手心裏小心護着的,宋端年看着疼的站不起來的時舟,心裏一陣悚然。

時舟指揮着秦宴城把他側放在沙發上,主要是別壓着他可憐的屁股。

他沒好意思說摔傷哪裏了才不能平躺,但秦宴城一邊擔心卻還是認真而小心的照做了。

宋端年依舊在地上,幾乎都要磕頭了,時舟終于抽出注意力了:“你別這樣。宋老師,你讀過這麽多書,男兒膝下有黃金的道理你不知道?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商量?你先起來!”

時舟了解秦宴城,這肯定不是秦宴城讓他跪的,只是懶得阻止罷了,那麽宋端年這是有事要求秦宴城?

宋端年一愣,時舟語氣很平常,甚至比剛剛疼的暴躁的時候對着秦宴城的态度還好一些。

可是自己剛剛的司馬昭之心絕對被時舟看的一清二楚了,恩将仇報的勾引時舟的未婚夫,他為什麽不生氣?

宋端年更加鄙視自己了,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個人品低劣、毫無價值的廢物。

“宋端年,有什麽就趕緊說呀,不然秦宴城真的要把你扔出去了。”

雖然往秦宴城身上撲的各種妖豔賤貨确實不少,畢竟秦宴城手中的錢權實在太誘人,但是時舟相信宋端年對鄭啓的感情,他絕對不是為了這個原因。

時舟雖然在問,但其實心裏大概猜到一個方向,這麽說來自己昨晚的推測沒錯:依照宋端年的自尊,即使再走投無路,照理說也不可能來找關系詭異尴尬的自己來尋求幫助。

宋端年确實是有話要說、有事要做。

他昨天不是來找自己,他要找的是秦宴城。如果這麽推測,時舟大概知道宋端年是來幹什麽了。

果不其然,宋端年哽咽了一下,喉嚨仿佛堵住了似的,許久後眼淚流了下來,他低聲說:“秦先生,求求您了,您高擡貴手放過啓興吧,您放過鄭啓吧。這是他全部的心血,只要您願意,我給您做牛做馬都可以。”

秦宴城現在看見宋端年就覺得煩,這些話他已經聽了半天了,剛剛引發莫名其妙的混亂還摔着時舟了,秦宴城越是心疼越是煩躁,沒直接讓保镖把他打出去都是看在時舟肯定不允許。

他冷漠回答:“宋端年,我要啓興破産,誰攔都沒用。”

宋端年哽住了。

半晌後他卻突然從“誰攔都沒用”這句得到了啓示似的,轉向時舟,不等時舟反應已經“咚!”的一聲給時舟磕了一個響頭!

時舟吓了一跳,心說我真受不住,你為了那個人渣這麽卑微,你圖什麽啊!

他趕緊想阻止宋端年繼續磕頭,奈何尾椎骨生疼,稍微一動就疼的龇牙咧嘴,只能幹着急。

“時舟!求求你,求你勸勸秦先生吧!求你了。”

他這次的确是找對人了,如果是時舟開口,秦宴城或許真的會手下留情。加上時舟和秦宴城不一樣,他心軟,見不得有人這樣又哭又跪的樣子。

但對方是鄭啓,他實在是不能忍。

之前撺掇他毒死秦宴城再僞造成心髒病發作的事情還沒找他算賬,等收拾了曾嫣,下一個就是他,時舟不親自打掉他的狗頭都不姓時。

時舟嘆了口氣:“你說他有什麽好的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嘛,高富帥有的是。我就問你,這麽冷的天你為什麽會光着腳、身無分文、穿着短袖的出現在這裏,你敢說是你自己想打扮成這樣出門的?”

宋端年低下頭,無法回答了。

這段時間鄭啓一直不斷的說他是個廢物、說他屁用沒用,要身價沒身價要長相沒長相,比起時舟差遠了。

正常人這個時候早就要反唇相譏或者撂挑子一拍兩散了,但宋端年卻着了魔似的,他開始認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沒用了,越想越覺得鄭啓說的沒錯,越想越自責。

之後每次被用來當出氣筒,他也把一切歸咎于自己是個廢物,鄭啓白養着他這個閑人,而他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排解鄭啓這段時間因為即将破産而狂怒的情緒了。

直到被喝了酒之後又無緣無故發起火來的鄭啓扔出家門,宋端年站在雨裏想:

如果我做牛做馬只求讓秦先生放過啓興,只求他高擡貴手留最後一點生機,只要能成功,那我算不算是終于有一點作用了呢,鄭啓是不是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對我溫柔了呢?

即使他想着時舟可能用浮誇的方式羞辱他,想到了秦宴城的另一個身份是鄭啓心中聖潔而自帶高光的暗戀情人......

宋端年求了秦宴城一早上,秦宴城都不為所動。他從秦宴城冷冽又殘忍的墨色眼眸中,絕望的讀到了啓興的結局。

既然各種話都說盡了,使出渾身解數依舊沒用的宋端年終于崩潰,瘋了似的才想着哪怕獻上自己的身體供人玩樂也行。他什麽都沒有了,只有看得過去的姿色,只要秦宴城能放過鄭啓,怎麽樣都可以。

時舟恨鐵不成鋼說:“宋端年你別求我,我求求你了!你放手行不行啊,他真的就是個垃圾中的垃圾!誰要是敢下雨天把我趕出去,我不打掉他的狗頭這事沒完,你怎麽還能這時候為他求情啊!他踩爛你的尊嚴,你再自己狠狠的又踩上一遍?”

“他只是脾氣不太好,有點花心而已......”

時舟簡直要氣的翻白眼了。

既然他用“夢”去講述原書的故事走向沒用,沒法讓宋端年相信鄭啓多麽卑鄙,他只好說:“秦sir,上樓去給我把手機拿過來呗。”

秦宴城立刻上樓去給他拿手機,時舟拿到手機之後又把秦宴城給攆走了:“你別偷聽我倆說話,你幹點別的——幫我榨杯橙汁。”

支走了秦宴城,時舟打開鄭啓和他的聊天記錄又遞給宋端年:“你自己看吧。”

那一行行文字,他深情款款的說心裏愛的永遠是時舟。

那些溫柔的情話是很久都沒有對宋端年說過的了,宋端年此時在別人的手機裏看見這樣的內容,而看聊天記錄的時間,這正是他被不斷辱罵甚至毆打的時候。

除了感情下作,他不斷撺掇時舟幹殺人放火的事情,如果一個人連作為最低道德準則的法制觀都沒有了,堪稱是社會的垃圾。

“秦宴城不知道自己的命還被人惦記着,我沒告訴他。宋端年你自己說,都已經到了要投毒的地步了,秦宴城應該放過他嗎?他就是個垃圾,你靠近垃圾只會變得不幸,真的。”

“那......那你之前不是也這樣......”

時舟聳肩:“你可以覺得我迷途知返——你也可以仔細想想,我為什麽會得到那個‘夢’的啓示呢?”

時舟也不知道宋端年到底聽進去多少,又是不是真的放棄了,反正他走的時候只是一直在哭,最後一刻對着時舟憋出一句“謝謝”。

時舟心說我真的不要你謝謝,我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只要迷途知返就行,我倒過來謝謝你都可以,我真的看不得這種氣人的事情。

片刻後,門鈴又響了,時舟還以為宋端年這是忘帶什麽了又回來取。

沒想到一開門卻是醫生。

時舟這才想起他光顧着生氣了,現在還“半身不遂”似的躺在沙發上起不來了。

秦宴城把他抱了起來一路抱上二樓,在時舟的要求下只好把他臉朝下放在了床上。

好在這家庭醫生得了張姨的叮囑,沒有穿白大褂打扮的過于職業,不然秦宴城看見之後容易條件反射的不舒服。

“從樓梯上摔下來了?現在能走嗎,摔在哪裏了?”

醫生一邊問一邊捏了捏又擡了擡時舟的四肢,問時舟疼不疼,現在能不能走路,時舟趴在秦宴城床上,臉埋在枕頭裏,半晌後才悶悶的小聲承認:“是摔着屁股了。好疼,我覺得不能走了。”

醫生聞言,自然而然的麻利脫了時舟褲子。

時舟頓時屁股一陣涼飕飕,想到自己現在正在被觀賞查看,立即一陣臉紅,更使勁的往枕頭裏鑽了,恨不得他現在毫無意識,甚至自暴自棄的心想怎麽沒更嚴重一點,像電視劇裏那樣摔下樓梯必暈倒多好啊。

——給我個地縫,讓我把腦袋插進去吧。

一旁的秦宴城在看到醫生要上手摸時舟屁股的時候,終于忍無可忍了,從剛剛又是摸手又是摸腳的時候他就已經隐約很不高興了,無端就是不想讓別人碰時舟的身體,就好像碰了他的所有物一樣。

“你幹什麽?”秦宴城陰沉道。

“啊,秦先生不要緊張,這是職業需求而已,我摸過無數人了,淡定淡定。”

時舟繼續一動不動的裝死,掩耳盜鈴的覺得只要這樣,他就不是當事人,他就游離了。

但他的靈魂出竅大業剛剛持續了幾分鐘,在被醫生的手掌一下子按在尾椎骨的瞬間,他就忍不住“嗷!”一嗓子彈起來了:“啊啊啊疼疼疼!”

秦宴城幾番忍耐才坐在旁邊沒有說話。

檢查的過程持續了很久,最後終于得到了“尾椎骨輕微骨裂”的判斷,好在不嚴重,可以自愈,只是不能平躺也不能坐了,必須養一段時間才行。

那醫生本來想立刻給時舟敷上藥,可是看秦宴城雖然一貫面無表情,卻顯而易見快要到臨界值了,估計再繼續下去就得被外面那群人高馬大的保镖拖出去暴打了。

于是他立刻識時務的說:“秦先生您來敷藥吧,一天兩次,今天冷敷敷這個,之後熱敷,換這種。現在就可以先用藥膏了,然後敷這個。我先走了啊!”

一邊走一邊心裏吐槽,不愧是秦先生,這個占有欲太可怕了,連摸摸都不行,好在出診費能比一般人高三倍,是個人人都愛搶的單子。

時舟聽着醫生終于走了,感覺自己終于可以穿上褲子了,這才長舒一口氣,在被枕頭悶死之前轉頭把臉給露了出來。

但這句“秦宴城,給我穿上褲子”還沒說得出口,卻突然感覺一只冰涼的手摸了上來。

這酥麻的觸感和剛剛醫生溫熱而略帶粗糙的質感完全不同。

秦宴城修長的手指是冷的,指腹上塗了外敷消腫的藥膏,輕輕打旋塗抹的感覺仿佛撫摸,時舟頓時一個激靈。

連帶着後面都忍不住緊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時舟:別攔我,讓我把頭插進地縫裏吧!

秦sir:沒事,身體留在外面就可以上藥。(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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