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這是餘嘉藝今天第二次被關在了門外,他滿臉茫然地再次碰了一鼻子灰。
……他很臭?
餘嘉藝的眉心緊鎖着,不信邪地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聞到的還是白茶味,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香水。
味道一點也不沖鼻,清爽又幹淨,還很淡雅,反正就是跟臭這個字一點也不沾邊。
他平時一直用的這個香水,也沒見陸初璟有什麽意見啊?
餘嘉藝好脾氣地敲了敲門,喊道:“陸初璟,你給我開門。”
屋內寂靜一片,像是石頭投進古井,陸初璟連個回應都沒有。
餘嘉藝抿緊了唇,他也就在陸初璟的面前脾氣好點,他重新屈指敲了敲門:“我哪裏臭了?我昨天洗了澡的。”
因為被人關在門外,餘嘉藝的聲音有些委屈。
他不嫌丢臉,但餘嘉藝知道陸初璟臉皮薄,他清了清嗓,刻意拔高了音調:“你要是嫌棄我,我就回去再洗個澡好不好?我就來給你送個早飯,你開個門拿下東西就好了。”
陸初璟今天好像是鐵了心地不給他開門,餘嘉藝深呼吸一口,又拍了好幾下門,像是威脅一樣地道:“你再不給我開門我就踹了?”
他也只敢說說,不敢真踹,餘嘉藝看陸初璟現在這個軟硬不吃的樣子,幹脆往後退了一步道:“那我把早飯放你門口了,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丢掉。”
餘嘉藝的臉皮可以厚到完全忽視其他Alpha的視線,他今天起得早,本來也就又有些困倦了,他打了個哈欠,聲音也變得含糊不清起來:“我先走了,拜拜。”
他說完當真往樓下走去。
餘嘉藝走之後沒多久,陸初璟的寝室門就開了,他這次已經洗漱幹淨了。
天氣涼了些,陸初璟在短袖外加了件黑色的襯衫外套,原本翹起的頭發也被壓了下去,他的腳尖碰到了餘嘉藝留在地上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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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給陸初璟買早飯買的量都很多,看起來似乎要把食堂裏的早點都買一遍,陸初璟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白粥、煎餃還有肉松餅等等東西。
餘嘉藝在門口站了太久,空氣中還是有陣揮之不去的煙草味。
“靠!難受死我了!”一個Alpha路過陸初璟,搭着另外一個Alpha的肩吐槽道,“昨天晚上我隔壁那個大哥突然易感期了,可能是沒有抑制劑,阻隔牆都擋不住他的味道,還他娘的是煙草味,我聞了一晚上人都要升天了。”
陸初璟的腳步停住,Alpha的嗓門大,都走出一段距離了陸初璟還聽得到他們的聲音。
“你隔壁住的誰啊?”
“窦錦啊,就那個學生會會長,你應該聽說過吧?”
陸初璟的記性好,聽過的話過耳不忘,他從餘嘉藝的嘴裏聽到過這個名字,那餘嘉藝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應該就是從這個人身上染的。
陸初璟低頭看着腳邊放着的一大坨早飯目光猶豫,他不太喜歡浪費糧食,餘嘉藝可能也看出來這一點,所以才天天給他送吃的,因為他知道陸初璟不會丢。
他在門口杵了半天,最後還是抿着唇彎腰把牆邊的那袋早飯拿了起來。
陸初璟剛走出寝室裏,就看見了坐在樓下公共座椅的餘嘉藝,他仰頭坐在椅子上,眼睛緊閉着,看起來是睡着了。
“……”
太陽還沒出來,刮過來的風陰陰涼涼,吹得餘嘉藝的發絲随風飄動了下。
陸初璟放輕腳步走過去,他準備把像是小山包一樣的早飯袋往餘嘉藝身邊一放,熟睡的餘嘉藝腦袋像是小雞啄米一樣歪了下,他人還沒清醒過來,反倒是先抓住了陸初璟的手。
“你下來了?”餘嘉藝揉着眼睛睜開,他推了把陸初璟拿着東西的手道,“別給我,我不要。”
陸初璟低頭看了眼自己被餘嘉藝牽着的手,他冷聲道:“松開。”
以前每一次,餘嘉藝都會聽陸初璟的放開手,但他今天心裏起了氣,反而抓得更緊了,他置着氣問道:“你為什麽不理我?”
餘嘉藝很瘦,但手心上的肉卻很軟,陸初璟被他這樣抓着,感覺更加明顯。
他甩開餘嘉藝的手,反問道:“我為什麽要理你?”
陸初璟覺得自己很奇怪,他和餘嘉藝之間明明就不應該這樣,無論餘嘉藝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按照他的性格,他都應該把他當作空氣。
但不知道從哪一步、哪一刻起出了問題,陸初璟發現自己竟然漸漸地默許了餘嘉藝的靠近,甚至還有點習慣。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他不可能……會和餘嘉藝在一起,那麽就該現在掐斷餘嘉藝對他的念頭。
可能是這句話太傷人,陸初璟再次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發現餘嘉藝竟然沒追上人。
他走遠之後才回過頭看了一眼,餘嘉藝還坐在原位,甚至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發呆,陸初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隐約感受到餘嘉藝似乎是在難過。
陸初璟扭過頭,不再看他,繼續往實驗樓走去,他想了一路的事,等他走進實驗樓的時候,他才發現——餘嘉藝給他的早飯還留在手裏。
“你怎麽買那麽多早飯?”現在還早,實驗樓裏只有一個學長在,“在外面可以吃,別帶進玻璃房裏就行。”
“不是我買的。”
“誰給你買的?”學長随口猜了一句,“餘嘉藝?”
陸初璟低聲“嗯”了下,他把早飯往桌子上一放,也沒芋沿的兔分給別人的意思,從櫃子裏取出實驗服換上。
學長沒吃早飯,聞着味道有點嘴饞,他的眼睛不停往這上面瞟,但他還沒和陸初璟熟到這種地步,學長猶豫了下,還是吞吞吐吐地開口問道:“餘嘉藝他在追你?”
餘嘉藝是這麽說的,但陸初璟頓了一下,垂着眸答道:“不知道。”
“你應該不喜歡他吧?”學長摸了摸鼻子道,“不是我嘴碎啊……我只是跟你說說我以前聽說的一些事情,其實很早就想和你說下,但一直沒什麽機會。”
陸初璟微側了下臉,問道:“什麽?”
學長慢吞吞地道:“餘嘉藝在學校裏其實挺出名的,就……聽說他換對象比換衣服還快,不少長得好看的Omega都和他在一起過,然後還有很多校外的Omega來找他。”
“……你是Alpha。”學長偷偷打量了陸初璟一眼,試探性地問道,“你應該不喜歡他吧?”
陸初璟正在往臉上戴護目鏡,他低垂着眼,學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聽到了陸初璟的聲音,嗓音清冽:“我不會喜歡他的。”
“我就給你提個醒。”學長松了口氣,起身往玻璃房走進,“雖然我也覺得你不可能喜歡他。”
“嗯。”
今天都是些不重要的選修課,陸初璟在實驗樓待了一天,等他再次摘下護目鏡的時候,臉上被留下了一個明顯的紅印。
數據需要人時時刻刻的盯着,因為做到了關鍵時刻,他今天一天都沒吃飯。
陸初璟看到了桌上還留着的早飯,已經涼掉了,聞起來的味道像是發馊。
他走過去,把東西丢進了身邊的垃圾桶裏,這是陸初璟第一次丢掉餘嘉藝給他的東西。
餘嘉藝明顯感受到陸初璟開始疏遠他,他前一個多月做的努力變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陸初璟對他的态度比剛認識的時候還要冷淡。
他送給陸初璟的東西,都被陸初璟當着面丢掉,更絕的是,陸初璟現在就把他當成透明人看,不管他怎麽在陸初璟面前刷存在感,陸初璟都不再理他。
餘嘉藝忍不住地變得煩躁起來,他本來明顯感覺到陸初璟對他的态度略有松動,現在一朝回到解放前,還倒退了一萬年。
他幹脆把陳瑞卿和沈昭喊出來喝酒。
約的地方是學校旁邊的一家清吧,沒有五光十色的燈光,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環境安靜了不少。
沈昭過來的時候,餘嘉藝正在洗牌,動作花裏胡哨一堆炫技,一看就是專門練過的。
餘嘉藝的嘴裏還咬着煙,眉目被暗色的燈光暈染得有些陰郁,一擡眼就帶着天然而成的混氣。
“你不是從良了?”沈昭從門外走了進來,“怎麽還出來玩?”
餘嘉藝把牌往他的面前一甩道:“這是清吧,又不是什麽地方。”
沈昭接過來發牌,一邊發一邊問道:“窦錦呢?”
“他還在易感期的折磨當中,不過都三四天了,應該快結束了吧。”
陳瑞卿問道:“鬥地主?”
“随便。”
餘嘉藝以前是賭聖,今天卻魂不守舍,變成了散財童子,從晚上開始到現在就沒贏過。
“怎麽回事?”陳瑞卿取笑道,“你追個人不僅戒色戒煙戒酒,現在還戒賭了?”
餘嘉藝煩得點了煙:“煩死了,陸初璟怎麽那麽難追?”
“早就跟你說過他很難追,你還說什麽三個月追到他,可真夠自信的,要不直接跳過這個過程換一個算了。”
“不行。”餘嘉藝不敢多抽煙,把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裏,還從口袋裏摸出薄荷糖,邊含着邊道,“我就要他。”
他就喜歡陸初璟,就要陸初璟。
“那你慢慢追呗。”沈昭冷笑道,“反正追不到的又不是我。”
餘嘉藝抓了把放在桌面上的糖往沈昭身上砸,他忍不住地吐槽:“陸初璟這個人是不是有點毛病啊?我本來感覺他都有點喜歡我了,但他忽然就不理我了,我仔細回憶了一萬年,也想不通我做錯了些什麽。”
“我那天給他去送早飯,他打開門,看到我第一句就說我好臭,然後就直接把我關在門外,再也沒理過我?”
“我到底哪裏臭了,跟我說說啊!?”
陳瑞卿笑得直不起腰:“他的意思可能是你是個臭男人,你覺得呢?”
“滾。”
“那難道是你真的臭?”
“我臭什麽了?!”餘嘉藝暴躁站起來,把衣領揪到陳瑞卿面前,“你倒是聞聞你爹哪裏臭?”
“我那天一覺爬起來就去給他送早飯,其他什麽事情都沒幹,噢……除了去給窦錦送了個抑制劑。”
說到這裏,餘嘉藝忽然一頓,他的喉結滾動了下,後知後覺地意識道:“聽說Alpha易感期的時候信息素味道會很重,不會是這個逼的味道吧?”
他越想越這麽覺得,餘嘉藝猛地一推桌,他一把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面跑。
餘嘉藝邊跑,邊看自己的手表。
他太了解陸初璟的作息,知道陸初璟這個點肯定在實驗樓,而且很快就要出來了。
餘嘉藝跑得氣喘籲籲,手裏抱着的外套拉鏈不停打在他的手上,他跑一千米的時候都沒現在那麽快,緊趕慢趕跑到實驗樓下的時候正好看到陸初璟從實驗樓裏走出來。
“陸初璟!”
餘嘉藝忽然把手中抱着的外套一丢,他整個人直直地撲到閃避不及的陸初璟身上。
他身上帶着剛跑完步後熾熱的氣息,餘嘉藝的手臂抱着陸初璟的腰,像是個小炮彈一樣,把他撞得往後跌了幾步。
餘嘉藝的眼睛很亮,他直勾勾地盯着陸初璟,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那天是不是聞到了窦錦信息素的味道才說我臭?”
“我可一點也不臭!”餘嘉藝委屈巴巴地解釋道,“我只是去給他送了個抑制劑,不小心染上的。”
“陸初璟,你是不是吃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