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伍 成功入選,柳暗花明
錢靈腦袋“嗡”的一聲,只覺得仿佛掉進了冰窖,身體被徹骨的寒冷凍得僵硬。她緊緊抓着李蘊的手,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蘊壯着膽子上前一步,“請問有什麽事?”
“我們接到報案說自家女兒走失,現在找到,當然要把人帶回去。”矮個警察抽過錢靈手中填好的征兵表在風中揚了揚,“小姑娘,我說的不錯吧。”
“我不回去。”錢靈指了指前方的武裝部大樓上懸挂着的鮮紅标語,“保家衛國全民有責,依法服兵役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高個警察嗤笑一聲,“瞧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哪兒能保家衛國?跟着我們回去孝順父母是正理。”
錢靈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咬着嘴唇不說話。矮個警察沒想到眼前的瘦弱的小姑娘脾氣還挺倔,伸手就要抓錢靈的肩膀,背後忽然想起一聲低吼:“住手。”
兩位警察回過頭,見身後站着個身材魁梧的軍人,正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倆。“同志,我們也是執行任務的。”高個警察擠出一絲笑容,又亮出證件給他,“都是穿制服的,麻煩行個方便。”
“到武裝部來執勤?”軍人面無表情的檢查完證件遞還過去。
”是啊,人找到了,不肯跟我們走。”矮個警察在旁邊搓了搓手,面露尴尬道。
“我來這裏是想穿上軍裝,像這位同志一樣保家衛國,為人民服務。”錢靈鎮定地指了指被警察拿去的征兵表,“我都已經填好了準備交,沒想被他們給收走。”
矮個警察只能悻悻的把征兵表遞還給軍官。軍官草草掃了一眼,“你叫錢靈,去年初中畢業的?”
錢靈點點頭,“我看到武裝部發出的征兵傳單,高興了好幾天。”
矮個警察見軍官臉上兩道皺起的濃眉逐漸舒展,忙道:“錢靈是逃出家裏的,父母幾天前就到我們派出所報案了。同志您還是讓我們把她待會家裏交給父母吧,閨女不聽話私自跑出來,家裏人實在不放心哪。”
軍官不鹹不淡瞟了他一眼,“她是通緝犯嗎?”
“不是,不是。”高個警察見軍官不耐煩,忙解釋道:“同志您看這孩子長得消瘦,體質也差,之前下鄉時生病還被送回來過。這樣的豆芽菜進了軍隊可是添負擔的,也不符合标準......”
“符不符合标準由我們說了算。”軍官幹淨利落的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這次征兵只要年滿十五周歲,無不良記錄就可以,不考察家庭條件更不需要父母同意。請二位同志理解一下,在外面等候,不要打擾人民武裝部的征兵工作。”說着又把表格交給錢靈,“你倆拿好自己的信息表,跟着我去前面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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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兩位警察開口,軍官不由分說,面色冷峻的帶着錢靈和李蘊走到隊伍的最前方,将她倆插入等待面談的隊列。見沒有人跟過來,錢靈一顆懸着的心總算稍微放下,她回頭去拉李蘊,卻發現李蘊的手心早已汗濕一片。
“剛才我吓得都快尿褲子了。”李蘊擦了擦額間的冷汗,拍着起伏不已的胸脯。
“哎,淡定點,人家要抓的又不是你。”錢靈看着一個紮小辮子的女生從樓梯口走出來,坐在臺階上就開始哭,看模樣應該是沒通過選拔。
李蘊依舊沉湎在方才的恐懼裏,“可是我窩藏了你呀,他們如果追究起來,我肯定也逃不出幹系。”
“穩重點,馬上就到咱們了。”錢靈拍了拍李蘊的肩膀,“如果不想出去被逮到,就趕緊平複情緒,部隊需要吃苦耐勞、勇于擔當的士兵,可不需要遇事就發慌甚至哭鼻子的嬌小姐。”
又一個女生拿着表走向樓道,李蘊安靜下來,乖乖的學着身邊人的樣子站直身體,把手中的表格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錢靈則在腦海裏過電影似的構思着該怎麽進門,怎麽給考官打招呼,設想下對方會問什麽問題之類的。
“下個到你了。”身材魁梧的軍官走到錢靈身邊,“待會兒上二樓直接進右手邊第一個辦公室就行,不要到處走。”
“謝謝領導。”錢靈說完就看見方才的女生垂頭喪氣的走下樓梯,軍官咳嗽一聲向前指了指,錢靈只能硬着頭皮昂首闊步走上臺階。
這次是軍區來挑選士兵,不是部隊首長的。在邁向最後一個臺階時,錢靈自我安慰着,有什麽答什麽吧,不需要完美,發揮出水平就行。
“你就是錢靈?”
前方坐着三名帽徽領章俱全的軍人,為首的主考官頭發已經花白,一張國字臉飽經風霜,眼神卻犀利而明亮,不怒自威,肩章上赫然并排着四顆大星。左邊的女軍人約莫四十來歲,面容白皙清秀,對錢靈和顏悅色的笑着,右邊是一個戴着方框眼鏡的男軍人,略微胖些,看氣質應該是部隊的文職技術人員。
“是的,各位首長們下午好。”錢靈微笑着自我介紹,“我年底就滿十六歲了,去年剛從第一中學畢業。”
女軍官點點頭,“聽你聲音不錯,普通話也标準,是本地人嗎?”
“是,一直在鎮上長大。”錢靈照着自己前幾天準備好的措辭不緊不慢的回答,“說話不帶口音是因為平時就喜歡朗誦,在學校的時候會模仿校廣播臺的播音員。”
“來一段吧。”一直沒開口的主考官發話了。
錢靈清了清嗓子,便好不怯場的朗誦了一首岳飛的《滿江紅》。這首詞講述的是宋代将軍的家國情懷,抑揚頓挫分明,朗朗上口。更重要的是,穿越前她曾經參加過政府組織的傳統經典朗誦比賽,經紀人特地從電視臺找了老師進行指點。
當錢靈聲情并茂的結束朗誦時,主考官果然微微颔首,似乎也沉浸在岳飛的壯志未酬中。沒想到右邊的男軍官開口問:“你喜歡詩詞嗎?”
“喜歡。”錢靈微笑着回答。
“可詩詞裏有很多是資産階級無病呻吟的靡靡之音和封建統治者驕奢淫逸的文化糟粕。”男軍官毫不留情的畫風一轉,“你打算日後将這些帶進軍營嗎?”
被刻意刁難的錢靈有些慌神,不過多年的舞臺經驗使她面不改色的強穩住情緒,“進了軍營,當然一切行動聽指揮。而且詩詞也有很多種,我喜歡宋代的豪放派詩詞,寥寥幾句就勾勒出祖國的大好河山,和咱們主席的傑作意境十分類似。”
說到主席,男軍官面色稍微緩和了些。這時候女軍官問道:“會唱樣板戲嗎?”
錢靈身子一僵,沒想到考官會問這個,只能微笑的搖了搖頭。這時候作為主考官的首長發話了,“鎮上的孩子缺乏接觸這些的條件,聽說戲曲學校的老師都下放勞動去了。小姑娘嗓子不錯,人也伶俐,以後慢慢教也是可以的。”
女軍官聽了首長的話,沉默了幾秒,“那做一段廣播操吧。”
這個,錢靈就更加不會了。不過她急中生智,把昔日上形體課學的健美操挑了一段不算性感的跳出來,還刻意把彎腰劈腿等肢體動作幅度做大些,好展示出自己的柔韌優勢。
等一小段跳完,錢靈渾身上下已經微微出汗。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淡定的平視前方,心髒卻幾乎跳到嗓子眼。主考官正在和女軍官低聲說着什麽,男軍官面無表情的拿筆刷刷記錄着。
“這個廣播操有點奇怪,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女軍官溫和又不失力度的說,“不過你肢體和嗓音條件很不錯,也有文化,這點還是難得的。”
“通過吧。”坐在正中的主考官微笑的開口,“林政委,你帶她去對面辦公室領資料,今天就在部隊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人齊了集體送去縣醫院體檢。”
錢靈按捺住心頭的狂喜,深深的鞠了個躬,“謝謝首長們。”
走出考場的那一剎那,錢靈才發現自己的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打濕了。林政委就是剛才在旁邊發出刁鑽質疑的男軍官,錢靈苦笑着跟在他身後,想着待會該說些什麽。
“你心理素質還不錯嘛,問什麽都不驚慌。”沒想到一到隔壁辦公室,男軍官一改方才的嚴肅,笑眯眯的對她道,“今天一上午包括你在內只通過了五男兩女。不過穿上軍裝是件嚴肅的事,以後要講紀律,要不怕流血犧牲,能做到嗎?”
“能,”錢靈甜美的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
“明天體檢之前不要吃飯喝水,有專人帶你們去。我看你之前在鄉下因為生病被送回城裏,到時候讓醫生仔細查一查。不用緊張,只要沒有傳染病,一般都能通過的。”
錢靈美滋滋的道了謝,拿完資料就被帶到武裝部的後院裏。五個男生和一個紮麻花辮的女生正并排坐在長椅上,正交頭接耳的聚在一起小聲聊天。見新人過來,紮麻花辮的姑娘輕盈的站起身來,對錢靈敬了個不太标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