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最近秦栎找姚一問問題總有點膽戰心驚。不為別的, 要是有人一直找他女朋友, 他也會不開心。以己度人,他覺得傅川肯定看自己不順眼, 雖然秦栎現在沒有女朋友。

“姚……”秦栎趁着第二節 下課二十分鐘,拿着題目過來,咳了一聲, “姚一,想問你一個題目, 你寫在草稿紙上給我就行。”

說完立刻趕回自己的位子。

姚一順手接了過來, 半趴在桌上演算題目。冬日的陽光讓人忍不住去追尋, 可惜透過玻璃窗戶的只有底部那麽一絲絲光。

不過這對于怕冷的姚一來說已經彌足珍貴,所以她直接趴在了桌面上。

有時候扭頭看到旁邊的傅川挺拔的坐姿,姚一有點羨慕的。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向來怎麽坐得舒服怎麽來。

也許是點點陽光打在臉上,讓人産生了冬眠的欲望, 也或許是筆下的題目太簡單, 沒有挑戰力。姚一趴在桌子上眼皮漸漸重了起來, 抓着筆的手也慢慢松開來。

鋼筆比平常的筆要重還要涼, 倒在臉上的時候,直接把快要睡着的姚一驚醒了。

冰涼的筆身激得姚一快要跳了起來,她猛地直起身,膝蓋撞在桌子抽屜底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倒吸一口氣,姚一顧不上剛剛臉上冰涼的刺.激感覺,頭抵在桌面上, 手捂着膝蓋,淚在眼眶裏打轉。

不是姚一要哭,只是突發的生理淚水。

“姚一?”耳邊傳來傅川含着焦急的聲音,“撞上了?”

姚一皺着眉擡起頭:“沒事了。”

那股疼勁還沒有完全下去,姚一咬着牙擡頭想笑笑安慰一下同桌,讓他不要擔心,淚卻不自覺掉了下來。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姚一眨了眨眼睛,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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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川下颌緊繃,手指緊了又松,迅速拿出紙巾,雙手捧住姚一的臉,給她擦拭幹淨眼淚。

“我自己來就好了。”姚一按住傅川的一只手,她另一只手還按着自己膝蓋。

傅川捧着姚一的臉時,才發現她的臉有多小,來不及感嘆,他收回手,彎下腰去按姚一的膝蓋。

“是這?”傅川試探地按了按,見姚一臉皺成一團,他低頭細致幫姚一揉按起來。

擦幹淨突如其來的眼淚,姚一那股疼勁才慢慢消了下去。

她也低頭去看自己膝蓋,沖還在揉按的傅川小聲道:“沒事了,我不疼了。”

傅川直起身,眼底是姚一看不懂的晦澀神色。

“小心點。”傅川聲音有點沉啞,表情談不上好看。

姚一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傅川心情極差。

“哦。”姚一将身體轉過去坐好,心下嘀咕:怎麽傅川比她這個撞上桌子的人心情還要差。

旁邊的傅川雖然沒有再看向姚一,心神卻全放在了她身上。

他垂下眼,底下漸漸溢滿了自責。

連呆在他身邊姚一都能把自己折騰一番,如果離開她,傅川不敢相信姚一以後還會幹出什麽來。

有時候傅川看着姚一,總想把她變得小小的,然後再用一個玻璃瓶裝好,放在心口處。這樣外界的傷害都不能靠近她,他也能和她一直在一起。

“我覺得不行。”韓蕉蕉和趙錢一前一後有說有笑的,趙錢校服卷起了一大坨。

“反正我要燒烤味的。”趙錢笑着幾步跨到李格座位上,露出校服一角倒了好幾包零食在他桌上。

旁邊算題目的秦栎聽到聲音,默默注視着趙錢。

“呃……給你一包幹脆面?”趙錢小心翼翼從校服裹起來的地方翻出一包面。

秦栎滿意地收下了:“謝謝。”接着做自己題目去了。

高中本來就處于生長發育時期,他們還要高度集中去做大量的題目,到了第二節 課就餓了是常見的事。

“那包Q.Q糖記得留給我。”韓蕉蕉在後面喊道。

趙錢比了個ok的手勢,走到姚一座位面前笑嘻嘻的:“姚一發糧了。”

這時傅川也擡頭望了過來。

剛剛被秦栎注視過的趙錢想也沒想,從裏面挑出一包面放在傅川桌上:“幹脆面?”

“……”看到這一幕的韓蕉蕉立刻伸手捅了捅趙錢,站在他後面小聲道,“你幹嘛?”

趙錢一個激靈,想起對面是傅川,立刻伸出手想要将幹脆面撈回來,卻被一只修長幹淨的手按住了。

趙錢咽了咽口水,順着那只手往上看,望進了一雙黑色漂亮的眼睛裏。

“謝謝。”傅川自然而然接過了那包幹脆面。

趙錢莫名有點受寵若驚,傅川在班級裏的存在感說強又可以說弱。

輪耀眼,不管是外表上的還是成績上的,班裏沒有人能比得過他。但是他不和人來往,而且他的氣質就感覺和班裏這樣的氣氛不符。

所以一般的同學也不會來主動來找他,也只有之前的喻清盈覺得自己各方面都不錯,還長得好看,自信過頭,一直敢騷擾傅川。

後面的韓蕉蕉還等着發糧,直接把趙錢往裏面的座位推。

“快點。”

趙錢回過神,立刻将一堆零食放在姚一桌面上。

“謝謝。”姚一将它們攬到一個角落。

“一一,你眼睛怎麽了?”韓蕉蕉皺眉望着姚一發紅的眼睛。

姚一伸手摸了摸自己眼下:“我……剛剛膝蓋撞了。”

“撞了膝蓋,你沒事吧。”趙錢本來都坐在自己位子上,聽到這話立刻轉身問道。

“已經好了,沒什麽大事。”姚一抿唇笑了笑,她回想起剛才還是覺得膝蓋隐隐發疼。

“吃顆糖。”韓蕉蕉把趙錢留給自己的Q.Q糖拆了,喂了一顆給姚一,安慰道,“甜甜嘴,甜甜心。”

……

冬□□服穿得多,白天姚一就沒去查看膝蓋。到了晚上回家洗完澡出來,姚一坐在床上發現自己撞着的膝蓋已經發紫,甚至發黑了。

“嗡——”

床頭櫃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姚一拿來一看來電人:

【将來的男朋友】。

“睡了麽?”傅川好聽清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姚一搖搖頭:“還沒有。”

傅川仰頭望着還亮着燈的七樓窗戶:“膝蓋還疼不疼?”

姚一低頭看了眼自己膝蓋吓人的一大塊淤青:“不疼。”

語氣太過果斷,傅川嘆了口氣:“沒擦藥是不是?”

姚一語塞,一起回來時傅川囑咐過自己要擦藥的,那時候他問過自己家裏有沒有藥,她滿口答應說家裏有,回去就擦。

結果回來的時候才想起父母出差好幾天了,姚一也不知道自己家的藥放在哪,又不願意打電話麻煩父母,幹脆不擦在客廳做了一會作業。

“我買了藥,你待會開門。”傅川握着手機往樓上走去,“我送上來。”

晚自習一回家,傅川坐了一會就忍不住打了林秀玉的電話,旁敲側擊說姚一膝蓋受了傷,讓他們記得給姚一擦藥。

林秀玉大吃一驚,可人卻不在燕市。

“一一的傷嚴不嚴重?她都沒和我們打電話說。”林秀玉急得打轉,“家裏的藥上次過期還沒來得及換。”

“您別急,膝蓋只是撞上桌子,沒有見血,應該有淤青。”傅川手指緊了緊,聲音依舊沉穩着安慰對面那頭的林秀玉。

“那孩子從小就這樣,馬馬虎虎的。有時候受了傷自己都不知道。”林秀玉抱怨道,語氣裏卻透着掩蓋不了的心疼。

“您看這樣成麽?我這還有一些活血化瘀的藥。”傅川垂眼冷靜道,“我給姚一送去。”

林秀玉猶豫片刻:“小傅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傅川立刻道:“不麻煩,我們兩家離得不遠,幾步路的事。”

林秀玉也知道了傅川搬到這塊地方的事,想了想只能同意。

“你到了那,給我捎帶幾句話,讓一一好好照顧自己。”林秀玉現在在國外,待會就要和客戶談生意,電話也沒空打。

傅川答應下來,穿上大衣找了好幾瓶藥油,準備出門。

“少爺,這麽晚您去哪?”李叔聽到聲音走了出來,驚訝地看着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樣子的傅川。

“李叔,我出去一趟。”傅川理了理衣領道。

“這麽晚了,少爺有什麽明天再處理吧。”李叔勸阻道,“或者我幫您去?”

“不必了,李叔你早點睡。”傅川提着裝好的藥油道,“我馬上就回來。”

李叔雖然是被派來照顧傅川的,可是從小傅川說一不二,沒人敢反駁他。李叔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少爺頂着一身的寒風出門。

姚一下意識挪到窗戶旁,向下看了看。

“你已經到了?”姚一愣愣地問道。

“嗯,我在上樓,待會把門打開好麽?”傅川聲音又低又柔,像是在哄小孩。

姚一試着走了兩步,眉眼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好像膝蓋的後遺症現在才出來。

她只穿了睡衣睡褲,原本就打算要睡覺的。

傅川電話并沒有挂斷,清淺的呼吸在電話間傳遞。姚一從衣架上找了件衣服披着,勉強裹着走到客廳。

“膝蓋是不是疼?”傅川似乎聽出了她一瘸一拐走路的聲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沒事。”姚一搖頭試圖否認,下意識繃直雙腿,卻不知道對方并不能看見自己的動作。

大概是房子太空蕩,抑或是夜晚太寂靜,姚一走路的聲音清晰傳到傅川耳朵裏。

“姚一。”傅川喊道。

“嗯?”姚一乖乖應了一聲,已經穿過了客廳。

“走路慢一點,不要弄疼了自己。”傅川聲音沉沉的,“小心一點。”

“哦。”姚一來到玄關,“我在大門口等你。”

一分鐘後。

“我到了。”傅川正對着姚一家的門,對電話那頭的姚一輕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傅川:這是姚姚朋友的幹脆面,得接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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