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美人兮當如師叔3.0

後來,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上輩子積了什麽大德!

在我九歲的時候,他居居然然真的把我美麗動人,風情萬種的豔姨給娶回來了!不,準确地說,我一直認為師父是把豔姨騙回來的!

要我相信師父是好人?

絕對不可能!

除非師叔以後天天有事沒事兒就對着我笑,我才會相信!

但是,我還沒來得及沐浴在新師娘帶來的光輝母性中,還沒來得及梳上個漂亮的發髻,還沒來得及穿一件女孩子家家該有的羅布小裙衫,甚至還沒來得及多喊幾聲“豔娘”!!我那無恥的師父就把師娘連帶自己一半的家當都拐跑了!

師叔和我被留在了書廬,師父走的時候跟逃命一樣連個招呼都沒打,連夜就走了!那招打敗鄰村大牛的絕招我還沒練成呢,以後怎麽去他家田裏摘瓜吃!

為此,我整整哭鬧了小半個月。師叔連番好哄好騙,才最終令我接受師父和師娘離開的事實。傷心之餘,我自然也沒忘了多揩師叔幾把油,那眼淚鼻涕,沒少往師叔的白袍青衫上招呼。

後來我發現,這是個極好的借口,因為只要我一擺出想念師父的委屈表情,就能名正言順地賴在師叔的房裏,躺在師叔的被窩裏打滾,然後在師叔懷裏被師叔哄着睡覺。

師叔也不再勉強我上學堂,而是有空便單獨給我上課,平時就讓我自己讀書練字,順帶練習師父教的功夫,學識是沒長進,不過功夫嘛,大約是師父當時給我打的基礎牢,外加我平日打架的經驗豐富,那基本的幾套拳法、輕功我都練得有模有樣,早已是打遍鄉裏無敵手了。

起先師叔還能指點我一二,給我糾正動作,如今,他也只在劍術上教導教導我了。

就這樣,過了四年,師叔,二十五歲,性子愈加沉靜內斂,溫文爾雅,也愈發不食人間煙火。一個人,怎麽能清淡成師叔那個樣子!

因為師叔沒娶媳婦,這事兒還不知急死了多少十裏八鄉的媒婆……

我,十三歲。

功夫,我進步神速。讀書,我腦子依舊不夠用。因為生性頑劣,不知誘拐了多少十裏八鄉的小屁孩做我的手下……

傳說中,這就是豆蔻。

其實我只記得自己幾歲,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日出生,于是師父就把見到我的日子當做我的生日了。

“豆蔻!?我還豆角呢,又不能吃,要來做什麽!”在師叔給我慶祝十三歲生辰的時候,我就是這麽大咧咧地對師叔說的。

師叔那張原來一本正經的美臉,被我的一句“豆角”破了功,他“噗——”一聲笑了出來,優雅的唇線舒展,露出了滿口齊整白亮的牙。

一時間,那狹長鳳眸裏的流光滿是寵愛,真是差點閃瞎我的一雙眼啊!

夏日剛過,餘暑未消,我不知道這天師叔會提早下學,自然沒有乖乖待在書廬,而是跑到村東頭的小溪捉魚乘涼去了。

等我提着小半桶下午捉的鮮魚走進書廬的小院時,書廬裏沒有往常的讀書聲,或是下學那會兒一群學生猴急地跑回家吃飯時處亂竄的情形,更加詭異的是,那群像紅頭蒼蠅一般成天盯着師叔不放的大媽大嬸呢?

有問題!

“無隔——”我扯了一嗓子。

自打師父走後,我時常喊他“無隔”,我一般直接喊他的名字,就像師父那樣。我最恭敬的時候,也就是在外人面前會喊他“無隔先生”或“先生”。除非我故意撒嬌耍滑,否則“師叔”這個稱呼就像心裏的秘密一樣,輕易不能說出來。仿佛一說出口,就真與他隔了十萬八千裏一般。

沒人應聲?我忽然感覺很害怕,如果師叔也忽然消失,我是不是又要回到遇見師父之前那種日子!變成那種成天被人嫌棄,吃不飽也穿不暖,只能偷雞摸狗的小乞丐!這不行!我還沒欣賞夠師叔那張絕美的臉蛋兒呢!

“無隔——”我慌了,慌得顧不得手裏的小水桶打翻在地,打濕自己的衣褲,腳上使了些輕功地一個勁兒跑進裏屋——

“嘩——”一個擡腿,我沒怎麽用力就踹開了師叔的房門,在看到師叔的那清瘦筆挺的背影後,我才安下心來。

師叔不緊不慢地回頭看了我一眼,又轉過身去,用一種近乎責備的寵愛口吻說道:“書兒,我提醒你多少次了,不要動不動就踹門,像個野小子似的。”

盡管聽到師叔猶如洞簫般的悅耳聲音,可我還是傻愣愣地站在門口,不得動彈。

師叔他在幹嘛!收拾行李?他要走?

什麽!他要走!

師叔見我沒有貧嘴,也沒出聲,又背對着我問道:“今天下學,不見你在書房,又去哪裏玩了?”

那一刻,我很害怕,不知是年紀不大不小太愛胡思亂想還是旁的什麽原因,我就是不敢開口問,生怕一開口,師叔半夜就一聲不響走地了。

于是我只有老實巴交地胡亂答道:“去捉了魚。”

“你又捉魚去了!”師叔有些生氣地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我,他動作一頓,疾步朝我走來,我看到他素色的衣裾在空氣裏劃出了一個絕妙的弧度,是那麽動人心弦,“怎麽這幅狼狽樣兒,平日我怎麽叮囑你的,水裏涼,也不幹淨,容易染病,好了,快去把濕衣服換了。”

“今兒捉了兩條你最喜歡吃的。”我故意咧嘴笑着,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就在院子裏。”

“一個勁兒傻笑什麽,莫不是染了風寒,犯迷糊?”言語間,師叔那只白淨修長的手輕輕覆上我的額頭,師叔的手涼涼的,很舒服,擡手間依舊是那一陣再熟悉不過的清爽書墨香,“沒有生病就趕緊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好吃飯。”

我點點頭,任由師叔牽着我往我的屋裏走去。師叔替我放了熱水,拿了換洗的衣服,好像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師叔是去做飯了嗎?他方才到底叮囑我什麽來着?

不知是捉魚捉累了,還是剛剛遭受了一系列精神沖擊,我看着迷迷蒙蒙,虛虛實實的水氣竟然趴在浴桶邊睡了過去……夢裏面師父不見了,師叔也抛下我不見了,不管我怎麽找都找不到,急得我只能哭,不停哭……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師、師、師——”

我艱難地睜開眼,驚魂未定地發現自己竟在水桶裏,這才迷迷糊糊反應過來剛才做的那是夢。我見桶中的洗澡水已然變得溫吞,便想着低頭鞠一把水洗洗臉——

“啊——”從我身體中竟湧出的血水又層層在桶中暈開,大半桶的水都有些被染紅!

我莫不是受了什麽嚴重的內傷?不可能啊,前兩天隔壁大虎雖然打中了我一拳,但那拳頭軟綿綿的啊!

哦!今兒下午捉魚時手倒是被石子隔了一道口子,難道是中毒?也不對啊!

顧不得那麽多了,總之我這就是內出血,在這麽流下去,命都要沒的!

一想到我可能就要死了,一想到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孝順師父他老人家,一想到我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我的美人師叔了,我就——我就——,我就心都碎了!眼淚不聽話地噗噗噗往下掉!

于是我虛弱地扒拉着木桶的邊,邊哭邊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竹屏風外傳了一陣踹門聲,師叔潇灑飄逸地一個飛身便沖到我面前——

“書兒,出了什麽事?”

師叔的聲音很是緊張急切,但聽在我耳朵裏,就像定心丸一般,我的心頓時安生下來,只是那眼淚卻愈發不聽話,噗嚕嚕一股腦兒全滾了下來——

“書兒,別急着哭,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快告訴我!”師叔警惕地環顧着四周。

“師——叔——我、我、我——”我抽噎着,整個人縮在木桶邊上,雙手緊緊扒着木桶邊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腦子裏全是“師叔”兩個字……

師叔的注意力終于又回到我臉上,他大概是見我一臉狼狽,便俯下身子與我對視:“書兒,不急——你慢慢說——”

“師叔,我要死了,我就要、就要死了——”說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伸手就死死摟住師叔的脖子,從水裏忽地站起來慌慌張張就貼了上去,直将頭埋在師叔胸前——

師叔下意識伸手攬住我發抖的肩膀,他直起身,隔着齊腰的水桶,緊緊将不斷顫抖的我護在胸前,擔心道:“剛剛誰來過?書兒,你受傷了?以你現在的功夫一般人怎能傷你?”

“水——水裏——好多血——”我繼續嗚咽着。

師叔這才往水裏看——

此刻水桶中的水恰好到我的腰間,就在師叔看了一眼水桶之後,我感覺到師叔的身體一怔,抱着我的雙臂也僵硬了不少!

“師、師叔——”我埋在怯生生地開口,師叔這種表現,是不是我真的命不久矣?我又說道,“是不是我真的要死了?”

師叔因抱着渾身濕漉漉的我,衣裳的前襟全濕了。隔着薄薄濕透的衣袍,我只感覺師叔的胸膛火一般滾燙,師叔的心跳“砰砰砰”驟然加快——結果聽着聽着,自己的心居然開始跳得比師叔的還快,好似有一頭小鹿在裏面橫沖直撞!自己的臉竟也燒了起來,貼着師叔的胸膛反倒生出一絲涼意!

這是什麽情況!我向來占起師叔便宜來都是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眼下這種奇怪的感覺是要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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