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物課 黑歷史照片
飯後,譚季秋收拾好碗筷,從廚房裏走出來,一眼就瞧見了窩在沙發上的女人。
他目光溫柔,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問:“在看什麽?”
唐言桉聞聲擡頭道:“以前的照片,剛剛收拾櫃子發現的,就拿出來看看。”
高中那會兒,不像現在,手機拍照功能這麽齊全,那時候流行租單反。
隔壁班剛好有一個做這塊生意的人,這相冊裏的絕大部分照片都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譚季秋挨着坐過去,臉湊近,手指着其中一張回憶:“這是我們第一張合照。”
“你居然還記得?”唐言桉訝異,“我以為你全忘了呢。”
“小看我?”譚季秋擁着人,頗為不滿,“我在你心裏就是個這麽記不住事兒的形象?”
“我不是這個意思。”唐言桉順勢靠在他懷裏,她手摸着陳舊的老照片,感慨道,“它都存在十年了,就連我都只是偶爾才會想起來。”
人不可能記着一生中發生過的所有事,所以才會有各種形式的紀念存在。
文字、視頻,又或是像眼前這些一幀幀被定格下來的畫面。
“我永遠都不會忘。”譚季秋抱緊她,“所以你能不能也不要忘記?”
“我努力,”唐言桉擡頭看他,鄭重承諾,“我會努力記住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
譚季秋湊過去吻她,溫暖的客燈投下光影,映在他們輪廓上。
他珍重地托着她的臉,落在唇上的吻慢慢往上移,鼻尖、眼睛直到光潔的額頭。
然後再往下,如同捧着這世間最珍貴的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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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畢,唐言桉側靠在他懷裏,目光在相冊上流連,她指着某一張繼續回憶道:“這張是校運動會你跑一千五時,我偷拍的。”
她那時候拍照技術很爛,還喜歡手抖,這張照片除了胸前挂着的黑色數字外,其他的都看不真切。
男人的臉模糊在鏡頭裏,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一張該廢棄的照片。
譚季秋下巴抵在她頸窩,順着她的目光,望向右上角那張邊角都泛着黃的照片忽然笑了,他垂下眸看向她,語氣篤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當初好像說這一張是孟越拍的。”
當時他報的一千五百米,談紀書是一千米。
他們最後都跑了第一名,結果拍的照片一個比一個糊,談紀書那張好歹能看出個輪廓來,是認識的人看了能認出來的程度。
可獨獨他這張,糊到只能憑着模糊的數字來辨別。
遭了!唐言桉暗道不好!
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當時她水平發揮不穩定,面對譚季秋的質問,她就很沒良心的将這個鍋安在了孟越頭上。
好在孟越那個時候正在追隔壁班的班花,沒注意到頭上的鍋。
原以為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會随着年覆一年的記憶沖散在時光歲月裏。
“你騙我?”隔着久遠的回憶,譚季秋開始算賬,“所以唐小姐,我能采訪一下你為什麽把男朋友拍得這麽糊嗎?”
“其實不糊的。”唐言桉開始為自己找補,“是那時候像素普遍不高,時間一久,照片就不清晰了。”
譚季秋也沒真要拿她怎麽樣,就是吓唬吓唬她,他佯裝生氣,淡定質疑:“真的?”
“當然!不信我給你再找一張!”唐言桉又翻了一頁,這面剛好有孟越跳遠的照片,她記得當時孟越讓她拍一張他最威風帥氣的照片,因為隔壁班班花喜歡這樣的。
結果他奮力一跳,出來的卻是一張高糊照。
後來不僅班花沒追到,還留下了一張黑歷史。
唐言桉指着照片上小小的一坨黑影,為自己辯解:“你看,如果不是之前在旁邊标了孟越的名字,你認得出?”
譚季秋盯着照片上那團黑影,失笑:“孟越知道這張黑歷史其實還存在嗎?”
唐言桉搖頭:“這麽‘帥氣’的照片,怎麽着也得給他以後的孩子看過之後再消滅,要不然多浪費啊。”
“他會恨死你的。”
“反正他未來的孩子一定不希望我現在就毀了這張照片。”
“言桉。”不知道是想到什麽的譚季秋忽然喊她的名字。
“怎麽了?”唐言桉又随意翻了幾頁,越到後面幾乎就都是她和他的合照。
有學生時代也有不久前的,這一本薄薄的相冊裏,裝載了他們所有過去。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話題轉得太快,唐言桉只覺得大腦似乎空白了一瞬。
下一秒,她反問:“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想知道了。”譚季秋在她耳後親了親,“不過我想要一個像你一樣可愛的孩子,男女都行,但必須要像你。”
“哦。”唐言桉被他親得有些癢,她往旁邊退,故意裝作事不關己道,“那你生呗。”
輕飄飄的四個字,直接攔住了譚季秋接下來的行為,他臉上情緒複雜,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樣。
“看來我得給你補習一下生物知識了。”
“我才不要。”唐言桉拒絕他,“我高中學的是文科。”
“所以更該補了。”譚季秋将人抱起來。
為了不讓自己掉下去,她只好雙腿勾着他的後腰,手抵着他胸膛。
“照片我還沒看完呢!”她道。
譚季秋轉道卧室,不理會她的掙紮:“明天再看。”
“明天我要上班。”
“那就後天。”
唐言桉掙紮無果,只好氣道:“臭流氓!”
譚季秋聽了也不否定,進了卧室,往右轉,直奔浴室。
唐言桉望着他這個舉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急問:“你幹嘛!我明天還要上班!”
她可不想一副蔫不拉幾的狀态去公司。
譚季秋抱着人進了浴室,把人放下洗手臺上後,反手鎖好門。
将這一切目睹完畢的唐言桉只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塊到了狼嘴邊的肉。
“就算想要孩子,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吧。”唐言桉被男人圈外懷裏,無語道。
“誰說要生孩子了。”
“你啊,說是要生個像我一樣可愛的孩子。”唐言桉替他回憶。
“不可能。”譚季秋打斷她,矢口否認,“這世上,不會再有比你還要可愛的人了。”
“花言巧語。”即使聽了千萬遍的情話,可當它再次從他嘴裏說出來時,唐言桉的嘴角依舊會抑制不住地上揚。
“所以,在讨論要不要生孩子前,我們要先補習一下生物知識。”這才是男人的真實目的。
回來到現在,譚季秋的襯衫還穿在身上,西裝外套脫在了客廳,領帶亦是。
現在的他領口微敞,露出些許肌膚,在昏黃的室燈下,鎖骨若隐若現,只讓人覺得色·氣滿滿。
唐言桉背抵着微涼的鏡面,沒好氣道:“你這是強買強賣。”
男人聞言,嘴角噙着笑意逼近她說:“放心,我會讓你這個買主滿意的,做個優秀的家教。”
唐言桉:“……”
漆黑的夜裏,浴室的門沿洩出幾抹微弱的亮光。
室內,熱氣起伏,人影随之。
男人半跪在淌着水漬地面上的膝蓋骨緩緩離開地面,欺身,吻重新落回溫熱的唇上。
她的背一次又一次地與鏡面碰撞。
“言桉,回頭。”他說。
唐言桉遲了半拍,聽話回頭。
随後,她就在鏡子中看到了自己。
須臾後,男人也湊了過來。
另一處夜色下,談紀書久坐在書房內,守在電腦面前。
桌上,電腦旁,同樣放了一本相冊。
約摸幾分鐘後,郵件回複終于來了。
皮特是談紀書三年前在法國認識的業餘攝影師,既然攝影師是業餘的,那就說明他還有其他主業。
這位皮特先生最擅長的就是修複各種照片。
談紀書這次找上他,也實在走投無路。
他想求他幫自己‘修複’一張照片。
可惜事與願違,在皮特的回複中,談紀書看到了‘愛莫能助’四個字。
他緩緩垂下頭,四周陷入靜寂。
良久過後談紀書強撐着情緒給皮特發了一句謝謝,随後關上電腦。
他打開相冊,翻到早已熟悉到不行的最後一頁,在衆多的有着女人身影的照片一角,被人放進了一張模糊到只剩下輪廓的正面照。
這是她為他拍的第一張,也是唯一一張照片。
談紀書偷偷洗出來,保存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