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新生活我很想你

第32章新生活我很想你

整整十多個小時的飛機, 當唐言桉從機場出來時,正碰上一場大雪。

她站在機場門口,望着漫天飛舞的大雪, 心下悵然。

來接她的人叫皮特,是她入住那家民宿酒店的老板之一。

接下來一周, 唐言桉都會住在這裏。

一路上, 通過皮特, 唐言桉大致了解一些, 民宿是他和他妻子一起開的。

在知道唐言桉是中國人時, 皮特更興奮了,他告訴唐言桉,他妻子的外公也是中國人。

他告訴唐言桉, 自己和妻子都很想去中國游玩,奈何一直空不出時間來, 到現在都沒能去成一趟。

皮特的民宿不大, 他和妻子都有另外的工作, 開民宿只是因為喜歡。

唐言桉住進來的時候,加上皮特夫婦一共也就六個人。

另外三個還是在她後一個小時住進來的, 很巧的是,其中兩個都是中國人, 另外一個是英國人。

短暫地聊了一會兒,唐言桉了解到他們是國內一所美術學院的大三學生, 來這裏尋找靈感。

坐了一天的飛機,唐言桉早已疲憊不堪, 在報了平安後,倒頭就睡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皮特的妻子盧西娅過來敲門, 喊她用早餐。

民宿的人不多,所以大家都是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唐言桉和他們挨個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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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都是中國人,那兩個美術學院的女學生,對她格外熱情,然後她們交換了名字。

一桌一半都是中國人,于是桌上的早餐,中國食物占了大比重。

其中有好幾道都是唐言桉在國內經常吃的地方特色,她很好奇這裏的人怎麽會做。

唐言桉拿起筷子嘗了一塊雞蛋餅,味道更像了。

于是她叫住要去廚房拿刀叉的盧西娅問:“你怎麽會這麽多中餐?是特意學的?”

“特意倒是沒有,在你之前也有過很多中國人來這裏,我這些手藝都是跟他們學的。”盧西娅說完,用手指了指桌上白嫩的包子回憶道,“我還記得當初教我和親愛的揉面的是一位很年輕的男士。”

雖然過去了好幾年,但盧西娅記憶猶新,誰讓那位男士表面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位廚藝高手。

結果後來,她和皮特會做的中餐裏,有大半都是他教的。

“原來如此。”唐言桉剛剛還在想怎麽會有渝水的幾樣特色早點在桌上,現在想想,那位男士應當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又或者是在渝水生活過的人。

還真是巧啊。

早餐,唐言桉只用一碗熱粥和一小塊雞蛋餅,可能是因為到了新地方,導致睡眠質量下降,所以她大早上提不起什麽精神,沒什麽胃口。

這一場旅行,唐言桉并沒有做很詳細的計劃,只是粗略地定了幾個城市。

一個地方待上一兩周,然後再換。

上午十點,那幾個美術生出了門,皮特見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便過來和她聊天。

“午飯過後,我和盧西亞打算去釣魚,唐你去不去?”

皮特和盧西娅都是很熱情好客的人,唐言桉來到這裏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已經和他們成了很好的異國朋友。

外面風雪已停,溫暖的陽光落滿庭院,與冰冷的空氣雜糅在一起。

唐言桉伸了個懶腰,偏頭調侃回道:“我跟着過去,豈不是要做電燈泡?”

皮特一聽,哈哈大笑兩聲,眼角的褶子都瞬間明顯了幾分:“我和盧西娅結婚這麽多年了,還差你這個電燈泡?”

“我就不去了。”唐言桉溫聲拒絕道,“昨晚沒睡好,等下想補個午覺。”

“沒睡好?”皮特一聽,語氣透着關心,“是不是放間哪裏有問題,住得不舒服?”

“不是。”唐言桉淡聲解釋,“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每到一個陌生環境,剛開始都會這樣,緩一天就好了。”

“那就好,不過如果需要什麽,盡管告訴我和盧西娅。”

“謝謝你,皮特。”

唐言桉一個人在房間裏睡了整整一下午,才緩過勁來,別人都出去了,就只有她睡到現在。

中間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出來旅游。

她忽然想起前不久網上流行的一個梗,出門旅行就等于換個地方睡覺,自己現在可不就是這個狀态嘛。

早餐和中餐,她都吃得很少。

所以還沒到晚飯時間,唐言桉就感覺到餓了。

她來到廚房,從冰箱裏找到了早上沒吃完的包子,打算在微波爐裏熱一下,先墊墊肚子。

其實盧西亞在出門前留了吐司,只是唐言桉自己長了一個實打實的中國胃。

在異國他鄉吃中國包子,唐言桉覺得還挺新奇。

聽皮特說,他和盧西娅一共弄了牛肉餡、雞肉餡,還有就是她現在手上的這個豆腐餡。

他說這些都是幾年前那位租住在民宿的青年男士教的。

唐言桉靠在開放式廚臺前,啃着手上的豆腐包,味道和她之前在國內經常吃的幾乎是一個味道。

像到讓她恍惚懷疑自己是不是正處在一場夢裏,并沒有出國,只是她的一場夢。

唐言桉覺得自己可能不需要再吃晚飯了,她剛剛沒忍住一口氣吃了兩個。

那三個美術生是在唐言桉清洗盤子的時候從外面回來。

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主動上前打招呼:“言桉姐,你醒啦!”

唐言桉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點頭回應:“剛醒沒多久,要吃包子嗎?”她指了指微波爐裏剩下的那兩個。

“不用了言桉姐。”許藝把畫板放好,說,“我和欣藍還有傑西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都是你!要不然他肯定願意當我的模特!”門外忽然傳來幾道争吵聲。

唐言桉和許藝同時回頭,然後就見趙欣藍臭着一張臉進來,身後跟着一臉讨好的傑西。

她眼神詢問許藝怎麽回事。

許藝聳聳肩走過來,在唐言桉耳邊低語解釋:“就是我們出去寫生的時候,遇到一位不管是外貌和氣質都很出挑的男人,欣藍就是覺得對方很适合做模特,就想上前問問,結果傑西不讓,等欣藍好不容易擺脫他,那個男人就不見了。”

“不過我覺得欣藍不是想讓人家做模特,就是想借機問人家要聯系方式。”許藝回憶起那個站在樹下的男人,意味不明地啧啧兩聲,“言桉姐你都不知道那個男人長得到底有多好看。”

她一個藝術學院,身邊幾乎都帥哥美女,可還是被那個人驚訝到了。

唐言桉對她口中的帥哥不感興趣,她更關注在門口吵架的兩個人。

她問:“你确定他們這樣可以嗎?”

不遠處的倆人還在争吵,許藝早就習以為常了,她搖頭:“放心吧,他們經常這樣,不吵才不正常。”

許藝說的确實沒錯,果然在她說完後,那邊的傑西就把趙欣藍哄好了。

倆人高高興興地齊身走過來,說要找酒喝。

唐言桉:“……”

不知道那個陌生男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他們三個從回來就開始讨論,直到皮特和盧西娅拎着魚桶回來都沒能罷休。

皮特釣魚的地方是朋友家的魚塘,畢竟以現在的天氣,想在自然環境下成功釣到這半桶魚,幾乎沒什麽可能。

“在說什麽這麽熱鬧?”皮特将半桶魚放在院中水池處問。

唐言桉正在準備等下宵夜燒烤需要用到的餐具,一邊回他:“是許藝他們出門遇到了一位帥哥,一直在讨論。”

皮特聞言,嘆了口氣,笑着道:“年輕就是好啊,對什麽都充滿新鮮和好奇。”

唐言桉附和:“是啊,出門一整天回來都不帶累的。”

“你不也是年輕人?”皮特彎腰,手伸進魚桶裏,打算抓條魚出來開膛破肚,做個烤魚,“算起來,只有我一個年紀最大。”

盧西娅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拿着烤盤,聽到丈夫的話,笑了笑:“什麽只有你一個人,我還不是比你大三個月?”

皮特搖頭,大聲說了一句No:“你在我心裏永遠年輕!”

盧西娅把烤魚盤塞給他,強忍着笑意回了句:“油嘴滑舌。”

唐言桉看着他們,內心為他們祝福,同時也豔羨他們倆人之間的感情。

好久不殺魚,手法都生疏了不少,皮特按照記憶中的操作,處理魚肚。

這也是當初那位男士教他的,皮特還記得他說,他愛人很喜歡吃。

處理完魚,皮特朝唐言桉嘚瑟:“唐,我這條魚是不是處理得很完美。”

唐言桉走過去瞧了瞧,回了句很好。

她沒殺過魚,不太懂,不過魚身這麽完美,想必是好的。

她這麽回完,就見皮特又驕傲了,他揮着刀處理下一條,邊弄邊說:“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你們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什麽‘君子遠庖廚’,可為什麽我遇到的都是廚藝高手。”

“可能你遇到的都是廚師?”唐言桉想着回道。

“不可能,哪有廚師遠庖廚的。”皮特将處理好的魚清洗幹淨,順便簡單腌制起來。

唐言桉被他逗笑了,她忽然想起來以前上學的時候,有段時間莫聽認識了幾位留學生,然後每天晚上都會跑來她寝室,說白天的趣事。

唐言桉還記得莫聽說過一句,她說,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比老外說中國話更讓人覺得好笑了。

說起莫聽,唐言桉忽然想起來除了昨天幾通報平安的話,她好像都沒怎麽看手機。

就在她要回屋拿手機時,皮特叫住她,他直起身子問:”對了,你喜歡吃烤魚嗎?”

“喜歡啊。”唐言桉陷入回憶,“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吃。”

“那就好,我還怕你不喜歡。”皮特把烤盤架上,“不過我想你也是女人,就算不喜歡,也讨厭不到哪去。”

“什麽叫‘我也是女人’?”唐言桉沒聽懂。

“是這樣的。”皮特解釋,“教我烤魚的那位中國男士說,他的愛人年少時期就很喜歡這道菜。”

唐言桉明白了,她笑道:“那還真巧,我也是學生時代很喜歡。”

“說起來啊,唐你要是早個五六年來這裏,說不定還能遇到命中注定的愛情呢。”皮特骨子裏藏了一股浪漫情懷,在他心裏,這麽多巧合加在一起,就是上帝在給人提醒。

提醒說,這兩個人本該相遇。

本該相愛。

唐言桉并沒有把皮特說的話當做一回事,她回屋拿了手機再出來,燒烤已經開始了。

皮特還弄了一些樂器在旁邊,說是等下留着表演節目。

這裏和國內有着七八個小時的時差,當唐言桉把手機拿出來的時候,小鎮的天已經黑了。

換算到國內,早已經是深夜。

微信上消息倒是不多,三三兩兩,唐言桉沒費多少時間就看完了。

大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比如莫聽問她有沒有來一場浪漫邂逅。

唐言桉瞅着這條消息,心想,浪漫邂逅沒有,倒是和周公約了好幾次會。

回複完這幾條消息,那邊皮特就催她過去,說是烤魚好了。

唐言桉收起手機,回了句馬上後走過去。

下午的争吵已經過去,現在的趙欣藍和傑西又是一對恩愛的狐朋狗友,認識了一天,再加上都身處異國,同為中國人的他們确實很容易親密起來。

從交談中,唐言桉了解到,她們倆都是北塘人,從小就認識。

緊接着她們又問唐言桉是哪裏人。

“渝水。”她回,“和北塘有些距離。”

許藝喝了口飲料道:“還行,不像我談了個宿杭的男朋友,都不敢和家裏人說。”

“因為太遠?”唐言桉試探回答。

“是啊,太遠了。”許藝嘆氣點頭,“言桉姐你知道嗎,我媽能接受的距離,就是北塘市一圈,再遠她就要提刀來找我。”

“那你打算以後怎麽辦?”

“走一步算一步,畢竟愛情又不是生活的全部。”許藝嘆氣,“離了它,我又不是活不了。”

“确實如此。”唐言桉摸了摸她腦袋,感慨道,“人最不應該的就是為了一段感情而放棄自己,放棄自我。”

所以,她當初在嘗試猶豫過後,才又會那麽堅定地和譚季秋分手。

哪怕愛得再深又怎樣,這世上每個人最該且首要去愛的人都應該是自己。

許藝聞聲,擡眸好奇:“言桉姐,難不成你放棄過?”

唐言桉笑了笑,她沒有回答。

擱在一旁的手機适時響起,于是她借着這個岔開了話題。

“男朋友嗎?”盧西娅靠近問。

唐言桉點開消息,順便回她:“不是,是朋友。”

盧西娅噢了一聲,沒說信不信,她将番茄汁遞給許藝,然後坐下。

她不是故意看唐言桉的手機屏幕,是唐言桉把手機放回桌上的時候,屏幕還沒熄下去,剛好下一條消息又跳進來。

盧西娅是不小心看到的。

外公還沒去世的時候,盧西娅學過兩三年中文,認得一些簡單的字。

很巧的是,彈出來的這條,她剛好認識後面四個字。

那四個字是: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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