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外道2
第91章外道2
從那時候開始,rebor
就很少提起有關三途川的話題了。
以前偶爾他會對綱吉說一些“想去三途川旅游嗎”之類的話,可是自從那天開始,氣氛好像變得不同了。
那天綱吉還想要繼續問下去的,可是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家斯巴達大魔王家庭教師的心情好像變得很糟糕,他到底還是沒有膽子繼續追問下去,他只能懷着滿腔疑慮閉嘴了。
這份困惑就一直持續了下去。
等到第二天沢田綱吉回到學校的時候,忽然記起來了被自己忘記的事情——昨天考試不及格,而且因為發生了那樣的意外,rebor
也有些心神不寧,于是他那份不合格的試卷,就這樣遺落在了書包的最底層。
考試不合格所以要補考的事情,當然也已經完全忘記了。
為他們補考的老師是個脾氣很好的人,雖然沢田綱吉平日裏總是不合格的情況比較多,但他一次也沒有發過脾氣。沢田綱吉對着試卷抓耳撓腮的時候,老師嘆了口氣,他等沢田綱吉答題完畢之後才開口,說:“沢田同學,這份試卷,你完全沒有答對啊。”
說老實話,這種話就算他已經聽了千百遍,可是當他再次聽到這種話的時候,沢田綱吉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師說:“關于這個,答案是志葉家族哦,你還記得這個家族嗎?”
沢田綱吉老老實實搖頭,他說:“完全不記得了。”
老師說:“是曾經守護這片土地的人。在傳說中,三途川的罅隙會讓世界陷入混亂,于是這個家族就世世代代守護着人類。”
試卷上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啊,聽起來太離譜了。
沢田綱吉老老實實收回試卷的時候,他縮了縮脖子。
大概是因為他那種怯懦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了,以至于老師在看到這種表情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沢田同學如果閱讀得再仔細一點的話,就能知道,其實志葉家族,就在并盛哦。”
恍惚之中,沢田綱吉想起了昨天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青年。
在補考結束之後,他又偷偷摸摸去了昨天去過的那個地方。
仍然是那個破舊到有些陰森的大宅。
沢田綱吉繞着大宅找了一圈,果然看到昨天那個青年正站在寬闊的庭院之中,大宅的庭院只是樹了個低矮的牆,就算是沢田綱吉這種中學生的身高,也能夠輕易就看到裏面正在做的事情。
沢田綱吉擡頭望去。
青年正在練字,他袖子稍微被卷得高了一些,本來墨水落在紙上,應當是要寫點什麽的。
可是當沢田綱吉和這個青年對視的時候,那青年原本應該寫在紙上的字,就這樣長長拖出了一筆,字不成字,墨漬也把衣服弄髒了。
沢田綱吉尴尬道:“你好,我是來……”
他今天帶了一些媽媽做的小點心。他知道,如果自己昨天沒有對方那只墨水小鳥的帶領,是根本不可能從這裏走出去的。
他本着碰碰運氣的心理,今天試探着找到了這裏,結果,他再次和這個青年見面了——迷霧籠罩的庭院簡直像是在歡迎着沢田綱吉的到來似的。
青年眼神冰冷冷,他說:“離開這裏。”
他就連拒絕的時候語氣中也帶着矜貴,那是沢田綱吉在電視裏的時代劇中才見過的奇妙态姿态。感覺像是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一樣,明明科技已經進步到連死氣彈這種東西都出現了,可是面前這個青年,卻還像是生活在許多年前一樣。
沢田綱吉聽到了對方拒絕的話,他想了想,把小點心放在了矮小的圍牆邊上,他後退了幾步,轉身跑開。
這次他離開的時候,果然看到有一只小鳥在為他領路,這小鳥在送他抵達了目的地之後,就撲棱着翅膀,化為了一灘墨跡。
沢田綱吉本來以為是幻術之類的東西,但他今□□服上不小心沾到了一點,等奈奈媽媽洗衣服的時候,她皺眉說:“綱君——你的衣服上沾到墨水了哦,洗不幹淨了,所以不能穿了。”
唉?
那不是幻術嗎?
沢田綱吉一整夜都在想着這個問題,等到他模模糊糊入睡的時候,忽然之間,他又在夢中見到了白天見到的那個人。
模糊的夢境之中,一切都變得不甚明晰。
他看到那個青年站在一片繁華的街道之中,他腳下是污水混雜着泥土所留下的痕跡。他踏過這些痕跡的時候,腳上也不由自主地沾上了一邊的泥水。
“你叫什麽名字?”
忽然有人這樣問了。
青年停下了腳步,他望向自己的身側,那是一個非常年幼的孩子。孩子的眼神中盡管還帶着稚嫩的迷茫,可是已經隐約有了些日後那種聛睨一切的感覺來。
青年回答他說:“志葉丈瑠。”
孩子冷哼一聲,他看着面前的青年,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友善的意味來,他說:“我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嗎?”
原來他叫志葉丈瑠啊。
這個姓氏……他好像聽過。
沢田綱吉模模糊糊地想着,他繼續看了下去。
只是這個孩子好像沒有沢田綱吉這種模糊的印象,他看到丈瑠不說話,那種屬于孩子微妙的自尊心被對方完全激發了出來。
要是志葉丈瑠随便回答他一點什麽,那也就算了。可是現在的志葉丈瑠看起來并不像是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樣子,他不僅不回答,甚至還像是無視了孩子一樣,一直向前走。
孩子生氣了。
他拳頭之中燃燒着火焰,直直地向着志葉丈瑠揮動了出去。丈瑠不躲不閃,而孩子的拳頭落在青年身上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嗡然得讓人牙酸的聲音,像是撞擊到了什麽金屬的物體似的。
志葉丈瑠回頭看了一眼。
沢田綱吉說不上來那是什麽态度,但志葉丈瑠雖然看起來冷漠又傲慢、危險到了極點,可是光看着他這樣的姿态,就給人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總之,不像是人類會有的那種硬度。
孩子龇牙咧嘴道:“你這家夥!”
志葉丈瑠只是看了他一眼,漠然又繼續離開了。
沢田綱吉百無聊賴之中,他跟着青年一直走,發現對方在一個流動的壽司攤點邊上停下了腳步。他就好像是在懷念什麽一樣,買了一貫壽司,随手塞到嘴巴裏去,咀嚼了幾下,表情不太好看地咽了下去——顯然,這個壽司的味道并不怎麽樣。
沢田綱吉甚至還注意到,夢中志葉丈瑠所在的地方,好像是國外。到處都是那種非亞洲人的長相,他甚至還看到一邊的流浪漢蓋着報紙在睡覺。報紙的頭條上。意大利隊獲得了某個球賽冠軍的消息放在了首版的第一欄。
沢田綱吉對這種事情不怎麽關心,他陪着青年從天亮走到了天黑。
他忽然發現,志葉丈瑠好像始終與周圍的人保持着距離。每當有人想要和他更靠近一些的時候,他就會斷然拒絕對方,然後帶着這種冰冷冷又不近人情的态度,繼續自己的旅程。
沢田綱吉從夢中蘇醒了過來。
今天是周末,就算是斯巴達教師也會破例讓他稍微多睡一會兒,可是綱吉今天卻醒得很早。下樓的時候,鼻腔中傳來了早飯的香味,rebor
正在看報紙,看到綱吉的時候,他随口說了一句:“ciaos。”
奈奈媽媽從廚房中探出頭來,她說:“早飯是煎蛋、牛奶和吐司,大概還有五分鐘就可以完成了。”
rebor
翻動着手中的報紙,應和道:“知道了,謝謝。”
綱吉茫然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昨天做了一整晚的夢,所以今天他睡醒了,自然也就沒有什麽精神了。
沢田綱吉趴在桌上,在等待早飯完成的五分鐘裏,他看了一眼一邊的報紙,報紙的頭版頭條上,正是某個球賽冠軍的消息。
rebor
對這種新聞沒什麽興趣,他粗略掃了一眼,就翻到了下一頁。而綱吉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忽然間愣住了。
夢中的細節和現實對應上了,綱吉問自己的家庭教師:“某個球賽……每年的冠軍都是一樣的嗎?”
“蠢綱”rebor
頭也不回地說,“十六年前是意大利奪冠了,十六年後又是意大利,中間當然也會有其他隊伍奪得冠軍,但是從紀念意義來說的話,還是這種輪回會比較有戲劇性。”
沢田綱吉盯着報紙,他問:“真的有十六年嗎?”
rebore
說:“一雪前恥呢,的确是有十六年了。你問這個做什麽?”
人類是會變老了,就算拼命用科技挽留自己的生命,但是時間終究還是能夠帶走許多東西,沒有什麽是永恒的。
可是站在沢田綱吉面前的,卻是貨真價實的奇跡。十六年過去了,志葉丈瑠的身上沒有任何衰老的跡象。
沢田綱吉就想到了什麽一樣,他飛奔回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之後輸入了“志葉丈瑠”這個名字。長長的檢索資料裏面,他的名字放在了最後一行,冰冷的字跡在告知沢田綱吉——
這明明是幾十年前就應當離世的人了。